第七章 “我干了那么多晚，却不够喂小奶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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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唐璜也曾问过沈心阳，为什么不选择做老本行，IT业的工资，远比写文要来得稳妥。
“据统计，一百个写作者里面，只有5个人，可以依靠写作给自己一个比较好的生活，所以，干这一行的，穷的居多。”
这个统计数据，是沈心阳在一本书上看的，她拿来跟唐璜探讨，算是自嘲。
唐璜没有接话，他在这行十多年了，知道现实远比这个数据还要残酷。
他倒希望沈心阳能安心做技术，毕竟现在的沈心阳，已经离异，家庭风险承载能力太弱，创业又很难兼顾孩子。
但沈心阳坚持，而且铁了心要走这条路，甚至都把豆豆送回了父母老家。
从那以后，沈心阳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白天在办公室紧锣密鼓地当码农，下班之后就扎进咖啡馆，找选题，写文，然后第一时间发给唐璜。
唐璜收到沈心阳文章的时间，总是很不确定。
有时候是在夜里十一点半，有时候是深夜一点多钟，有时候是在凌晨五六点，她以一种坚韧和执着，喷薄出强大而持续的创造力。
“沈心阳，你知道吗，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沈心阳从微信那端，甩过来一篇文章，一如既往地忐忑：帮我看看这篇文，感觉写得像狗屎。
“不要妄自菲薄！”
沈心阳确实有天赋，她对外界事物极度敏感，又善于捕捉，用词节制，代入人物心理也很准确。她写出来的文章，常常让唐璜惊艳，爱不释手。
在这一行见了无数文章，但真正写得好的，比二八定律的比例还要低。
更重要的是，沈心阳足够努力和用心，剩下的事情，有时候就得看运气了。
唐璜原本是个乐观主义者，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沈心阳的事情，他就变得没那么自信和笃定了。
他情愿有什么岔子，冲着他来，至少他能扛的比她多一些，也不愿意生活在她身上压榨太多。
02
收到沈心阳哭泣的表情时，唐璜正在开会。
心下有点慌，但还是稳了稳，把会开完，然后才给沈心阳回微信。
“发生什么事了？刚刚一直在开会。”
“被骗了！六千块钱，打了水漂。”
沈心阳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能这么坏呢，还是在校大学生呢，居然刷流量。六千块钱投进去，就买了几个课程，后面阅读量刷刷往上涨，但根本没有流量进到销售页面。”
这一行水很深，刷流量在号主们那里，是正常的。哪有几个平台的号主，那么有节操，实打实做流量？
唐璜原本想提醒沈心阳的，但还没来得及。只是没想到，她第一次投放广告，就给碰上了。
“唉！你还是太单纯了！”
沈心阳写文可以，在网上开课可以，做内容可以，但一跟人打交道，就好像智商下线了。
钱肯定是追不回来的。
这一行的规矩，广告费都是在平台推文之前付清，有节操的号主，帮你吆喝几声，期待你有个好的销售结果，没节操的，谁管谁呀，钱落着口袋里，就妥妥了。
沈心阳虽然开了写作课程，内容也做得不错，但销量一直打不开。自身没有流量，就需要花钱去做推广，用钱换流量。
这个文案，沈心阳改了五六稿，课程前期准备也全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推广了。基本上市面上的阅读量，差不多五毛钱一个，而沈心阳的口袋里，只有这两个月给别人写稿赚来的稿费。
03
有时候，唐璜很为沈心阳不值得，别人离婚，还能要点补偿，生个孩子，也得点抚养费，分家费，可她沈心阳离婚，得到啥？
她连前夫银行卡上有多少钱，每个月多少工资，拿多少奖金，都毫不知情。当老婆做到这个份上，心也是够大的。
但沈心阳自己倒是看得很开。
“钱什么都无所谓了。为了离这个婚，连命都差点丢了，何苦再为了钱，继续互相伤害，互相消耗呢？”
善良的女人，却也“愚蠢”！
可偏偏就是这份愚蠢的善良，打动了唐璜，让他愿意和她站在一起，把手上的事业稳定推进下去。
“别难过了。还好不是很多钱。”
“啥叫不是很多钱呀。关键这不是没钱么，你最清楚，这点钱我是怎么一百一百攒下来的，我得熬夜写多少稿子，才能付这六千推广费呀！”
沈心阳说的没错，当一个撰稿人，远没有外界看到的那么光鲜和自由。
沈心阳每天下班后泡在咖啡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从最开始每篇稿子一两百块钱写到现在，快两年了，稿费才涨到六百八百，这在没有名气的写手里，稿费已经算很高了。
沈心阳学历高，看的书多，写育儿稿件专业又共情，再加上有心理学基础，稿子很快出彩，最高的时候一篇稿子赚三千块钱。这在自由撰稿这一行，基本到了金字塔的顶端。
但毕竟是辛苦钱，而且是第一次被骗，对于单纯的沈心阳来说，其实更多的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她所以为的，文字世界里，都是灵魂的亲密者，可事实上，只要有资本流入，产生市场，就会被商业化运作。
而人性，在利益面前能丑陋到什么程度，沈心阳还一点概念都没有。
唐璜等沈心阳自己平静下来。
他没说太多安慰的话语，虽然他也心疼，也为她着急。可这是必经之路，要入行，就要看到这一行的丑陋，并且能够接纳。
04.
和唐璜意料得差不多，两天时间不到，沈心阳又物色了新的平台，准备进行第二轮推广。
“你知道吗？你是那种，可以哭完然后擦干眼泪就继续打仗的女人！”唐璜很欣慰于沈心阳的坚韧。创业者，不坚韧，不成事。
上一次的用户群体，沈心阳定位在学生，那部分想学写作并且想兼职的群体。这个目标定位本身没有问题，但因为平台的虚假流量，沈心阳相当于花六千块钱买了个教训。
这次她想试试宝妈这个群体。
“带孩子的妈妈？”
“能有时间上课，学写作吗？”
唐璜很怀疑。
他的经营主体用户，是崇尚时尚和自由的群体，她们年轻，独立，敢爱敢冲，也好商业变现。
妈妈这个群体，印象中，是万事以孩子为王。自我投资上，基本放弃。
沈心阳孤注一掷，要将推广定格在这个群体，大概又将是一次失败的投资。
唐璜给沈心阳分析其中的利弊，以自己在这一行这么多年的经验，告知她这将次充满风险，希望她慎重。
他不希望她鲁莽行事，他希望她能稳重，打有把握的仗。一是启动资金太少，二是这一行实在是太烧钱。
可沈心阳似乎铁了心要投。
这是一个需要解救的群体，这部分人其实很迷茫，带着孩子没有价值感，如果真的能带她们写作上路，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不是么？
这次的推广费是十万块，将花掉沈心阳账户上所有余额。
如果再次失败，沈心阳将落得身无分文。
——本节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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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也曾问过沈心阳，为什么不选择做老本行，IT业的工资，远比写文要来得稳妥。
“据统计，一百个写作者里面，只有5个人，可以依靠写作给自己一个比较好的生活，所以，干这一行的，穷的居多。”
这个统计数据，是沈心阳在一本书上看的，她拿来跟唐璜探讨，算是自嘲。
唐璜没有接话，他在这行十多年了，知道现实远比这个数据还要残酷。
他倒希望沈心阳能安心做技术，毕竟现在的沈心阳，已经离异，家庭风险承载能力太弱，创业又很难兼顾孩子。
但沈心阳坚持，而且铁了心要走这条路，甚至都把豆豆送回了父母老家。
从那以后，沈心阳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白天在办公室紧锣密鼓地当码农，下班之后就扎进咖啡馆，找选题，写文，然后第一时间发给唐璜。
唐璜收到沈心阳文章的时间，总是很不确定。
有时候是在夜里十一点半，有时候是深夜一点多钟，有时候是在凌晨五六点，她以一种坚韧和执着，喷薄出强大而持续的创造力。
“沈心阳，你知道吗，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沈心阳从微信那端，甩过来一篇文章，一如既往地忐忑：帮我看看这篇文，感觉写得像狗屎。
“不要妄自菲薄！”
沈心阳确实有天赋，她对外界事物极度敏感，又善于捕捉，用词节制，代入人物心理也很准确。她写出来的文章，常常让唐璜惊艳，爱不释手。
在这一行见了无数文章，但真正写得好的，比二八定律的比例还要低。
更重要的是，沈心阳足够努力和用心，剩下的事情，有时候就得看运气了。
唐璜原本是个乐观主义者，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沈心阳的事情，他就变得没那么自信和笃定了。
他情愿有什么岔子，冲着他来，至少他能扛的比她多一些，也不愿意生活在她身上压榨太多。
02
收到沈心阳哭泣的表情时，唐璜正在开会。
心下有点慌，但还是稳了稳，把会开完，然后才给沈心阳回微信。
“发生什么事了？刚刚一直在开会。”
“被骗了！六千块钱，打了水漂。”
沈心阳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能这么坏呢，还是在校大学生呢，居然刷流量。六千块钱投进去，就买了几个课程，后面阅读量刷刷往上涨，但根本没有流量进到销售页面。”
这一行水很深，刷流量在号主们那里，是正常的。哪有几个平台的号主，那么有节操，实打实做流量？
唐璜原本想提醒沈心阳的，但还没来得及。只是没想到，她第一次投放广告，就给碰上了。
“唉！你还是太单纯了！”
沈心阳写文可以，在网上开课可以，做内容可以，但一跟人打交道，就好像智商下线了。
钱肯定是追不回来的。
这一行的规矩，广告费都是在平台推文之前付清，有节操的号主，帮你吆喝几声，期待你有个好的销售结果，没节操的，谁管谁呀，钱落着口袋里，就妥妥了。
沈心阳虽然开了写作课程，内容也做得不错，但销量一直打不开。自身没有流量，就需要花钱去做推广，用钱换流量。
这个文案，沈心阳改了五六稿，课程前期准备也全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推广了。基本上市面上的阅读量，差不多五毛钱一个，而沈心阳的口袋里，只有这两个月给别人写稿赚来的稿费。
03
有时候，唐璜很为沈心阳不值得，别人离婚，还能要点补偿，生个孩子，也得点抚养费，分家费，可她沈心阳离婚，得到啥？
她连前夫银行卡上有多少钱，每个月多少工资，拿多少奖金，都毫不知情。当老婆做到这个份上，心也是够大的。
但沈心阳自己倒是看得很开。
“钱什么都无所谓了。为了离这个婚，连命都差点丢了，何苦再为了钱，继续互相伤害，互相消耗呢？”
善良的女人，却也“愚蠢”！
可偏偏就是这份愚蠢的善良，打动了唐璜，让他愿意和她站在一起，把手上的事业稳定推进下去。
“别难过了。还好不是很多钱。”
“啥叫不是很多钱呀。关键这不是没钱么，你最清楚，这点钱我是怎么一百一百攒下来的，我得熬夜写多少稿子，才能付这六千推广费呀！”
沈心阳说的没错，当一个撰稿人，远没有外界看到的那么光鲜和自由。
沈心阳每天下班后泡在咖啡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从最开始每篇稿子一两百块钱写到现在，快两年了，稿费才涨到六百八百，这在没有名气的写手里，稿费已经算很高了。
沈心阳学历高，看的书多，写育儿稿件专业又共情，再加上有心理学基础，稿子很快出彩，最高的时候一篇稿子赚三千块钱。这在自由撰稿这一行，基本到了金字塔的顶端。
但毕竟是辛苦钱，而且是第一次被骗，对于单纯的沈心阳来说，其实更多的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她所以为的，文字世界里，都是灵魂的亲密者，可事实上，只要有资本流入，产生市场，就会被商业化运作。
而人性，在利益面前能丑陋到什么程度，沈心阳还一点概念都没有。
唐璜等沈心阳自己平静下来。
他没说太多安慰的话语，虽然他也心疼，也为她着急。可这是必经之路，要入行，就要看到这一行的丑陋，并且能够接纳。
04.
和唐璜意料得差不多，两天时间不到，沈心阳又物色了新的平台，准备进行第二轮推广。
“你知道吗？你是那种，可以哭完然后擦干眼泪就继续打仗的女人！”唐璜很欣慰于沈心阳的坚韧。创业者，不坚韧，不成事。
上一次的用户群体，沈心阳定位在学生，那部分想学写作并且想兼职的群体。这个目标定位本身没有问题，但因为平台的虚假流量，沈心阳相当于花六千块钱买了个教训。
这次她想试试宝妈这个群体。
“带孩子的妈妈？”
“能有时间上课，学写作吗？”
唐璜很怀疑。
他的经营主体用户，是崇尚时尚和自由的群体，她们年轻，独立，敢爱敢冲，也好商业变现。
妈妈这个群体，印象中，是万事以孩子为王。自我投资上，基本放弃。
沈心阳孤注一掷，要将推广定格在这个群体，大概又将是一次失败的投资。
唐璜给沈心阳分析其中的利弊，以自己在这一行这么多年的经验，告知她这将次充满风险，希望她慎重。
他不希望她鲁莽行事，他希望她能稳重，打有把握的仗。一是启动资金太少，二是这一行实在是太烧钱。
可沈心阳似乎铁了心要投。
这是一个需要解救的群体，这部分人其实很迷茫，带着孩子没有价值感，如果真的能带她们写作上路，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不是么？
这次的推广费是十万块，将花掉沈心阳账户上所有余额。
如果再次失败，沈心阳将落得身无分文。
——本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