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司茶皇后 > 第922章 菩提庵母子见面

第922章 菩提庵母子见面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菩提庵之所以叫菩提庵,是因为庵庙里种了一株百年菩提。

    先有菩提,再有庵庙。

    传说中,庵主了尘师太早年游玩至此,发现这株菩提,见其枝繁叶茂,十分喜爱,在菩提树下打坐冥想七七四十九天,顿悟佛法,了却前尘,遂化缘集资,修建了菩提庵。

    菩提庵不收富贵人,只收穷苦潦倒、走投无路的可怜人,不问过往,不论将来,只要真心向佛,便可留下。

    从庵主到最新入庵的小尼,全都自食其力,耕种洗扫每样不落。

    刚开始也不是没有地痞流氓纠缠,想占点便宜或是打一下秋风,但庵主好本事,竟能使得官府出面整治。

    吃了亏的地痞流氓心中忿忿,难免造谣生事,说了尘师太不守妇道,勾结官府云云,然则了尘师太厉害,带着尼姑们拿棒子揍上去,打得地痞流氓哭爹叫娘。

    久而久之,寻衅生事的人便少了,从建庵到现在,已经几十年光景,菩提庵香火逾盛,名声渐响,是以钟唯唯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菩提庵。

    此次出行,轻车简从,但身为皇后,身边跟随的人断然少不了,再看气质装扮,非富即贵。

    钟唯唯尚未下车,知客的尼姑早已迎了上来,三言两语请入庵内,钟唯唯先净手上香,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入座奉茶之时便提出想拜见庵主。

    了尘师太佛法精深,慕名而来的富贵人家女眷很多,知客并不觉得奇怪,彬彬有礼地请钟唯唯与何蓑衣稍候,她去请庵主。

    钟唯唯轻声抚慰何蓑衣:“阿兄不要紧张,一切随缘。”

    她与何蓑衣是扮的兄妹,她扮作有惑要解的女香客,何蓑衣则是陪伴她而来的兄长,虽约定见机行事,何蓑衣却是自进门开始就一直不自在。

    她认识他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不安。

    僧鞋踩在青石板地上的沙沙声传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门口立着一位缁衣女尼,清瘦挺拔,面容沉静,白净的脸上有无数细小的伤痕,令她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却,仍不失美丽。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位了尘师太便是美在了骨子里。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历经沧桑,却仍然美丽出尘,令人见之难忘。

    钟唯唯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大师兄的亲生母亲就该是这样子的。

    了尘师太看到钟唯唯,平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再看到她身后的何蓑衣,瞳孔微缩,飞快地垂下眼,宣了一声佛号。

    “久闻师太大名,今日总算有缘一见。”钟唯唯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梁兄等人便将四处看守起来,不许人打扰。

    了尘师太客气地请钟唯唯坐下,她自己不在主位落座,而是在她对面下方入座。

    这样一个姿势,是表明她知道钟唯唯的身份高她许多,表示尊敬的意思。

    钟唯唯沉默了,所以了尘师太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叹口气:“弟子有三惑,想请师太帮忙解惑。一是有一对母子,母亲生了儿子,却只想从儿子身上得到好处,一旦得不到,便刀兵相向,请问,她爱这个儿子么?”

    这说的就是韦太后和重华了。

    了尘师太眉眼不动:“她爱她自己。”

    钟唯唯又问:“再有父子三人,父亲把家业传了长子,却要求长子将来把家业传给幼子,请问,父亲是更偏爱幼子么?若是,为何当初他不直接把家业传给幼子?”

    了尘师太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那是因为他更爱这份家业,儿子于他而言,不过是守住家业的人,因时因地因人,谁最适合就是谁。”

    钟唯唯笑起来,若是将来有人问起,说既然神宗是要传位于永帝的,何不从一开始就传给永帝,非得先传位于真宗?这便是最好的答案,因时因地因人,守的是郦国的基业,只有最适合,没有偏爱。

    “那么,”钟唯唯有些忐忑,偷瞟一眼了尘师太,“有一对母子,母亲因为痛恨其生父,生而丢弃,只身离开,她可曾思念过那个无辜的孩子么?抑或,只是痛恨耻辱?”

    了尘师太转动念珠的动作有一瞬停顿,嘴唇褪去血色,眼睛空洞茫然地看着地板,许久不发一言。

    山风从外吹过,吹得菩提树沙沙作响,满室檀香,肃穆静寂。

    何蓑衣紧抿着唇,微蹙着眉,既期盼又害怕地盯着了尘师太的嘴,只怕它会吐出一个“恨”字。

    许久,了尘师太手里的念珠又开始转动,她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钟唯唯,淡淡说道:“这位母亲,只是希望忘记前尘往事而已。”

    她从始至终不肯再看何蓑衣一眼,也不肯明明白白地说出,她是否思念过那个孩子,或者痛恨他的存在。

    钟唯唯轻声道:“能忘记么?”

    了尘师太道:“一心想要忘记,总能忘记的。”

    “可是……”钟唯唯看着何蓑衣黯然的样子,十分为他难过。

    “咱们打扰师太很久了,该回去了。”何蓑衣突然出声,他不敢看了尘师太,而是走到她面前,低头行礼:“打扰了,请见谅。”

    了尘师太还礼,何蓑衣一揖到地,再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

    钟唯唯难过极了,可是她并不能怪责了尘师太,任是谁,经历了这样的遭遇,都算是凄惨无比。

    没有亲身经历过,谁也不知道里头的艰险辛酸与痛苦难堪。

    “打扰了。”钟唯唯再行一礼,快步追赶何蓑衣而去。

    了尘师太抬起眼来,静静地转动念珠,静静地目送何蓑衣,眼里有泪,嘴唇哆嗦。

    他和那个人真像啊,刚才她看到他,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一年,青衣风流的男子,站在菩提树下嫣然一笑,天地为之失色。

    这个孩子姓何,恐怕是那个人知道她恨,所以未曾给这孩子冠以他的姓氏?

    “师父,您怎么啦?”一个白衣少女蹦蹦跳跳而来,先替了尘师太擦去眼角的泪,再好奇地回头张望:“那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