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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恳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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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头打得热闹,秋袤急得使劲拍门,还不敢大声说话,因为生怕引来重华的侍卫,直接就把何蓑衣射成刺猬了,只能压着嗓子小声道:“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啊。”

    那两个人打红了眼的男人根本不理秋袤,何蓑衣并不在乎重华是否会让侍卫把他射成刺猬,重华也没想过要借助侍卫的力量捕杀何蓑衣。

    都是用尽全力厮杀,就像是三生三世的仇敌,一个眼神,都可能成为挑起下一场生死之斗的火花。

    而守在外面的十三卫,早就得了重华的吩咐,虽然焦急,却不敢擅入。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个人好像只能不死不休了。

    秋袤焦虑地想,要不要去把钟唯唯找来,唯一能阻止这两个疯子的人只有她了。

    但如果把钟唯唯找来,势必要暴露她有孕的实情,该怎么办呢?秋袤灵机一动,跑过去拍门:“陛下,陛下,东岭的谦阳帝姬求见!”

    按照秋袤对何蓑衣的理解,何蓑衣虽然最近去了东岭,但更多是把自己当成郦国人的,重华更不必说,也许他们会一致对外也不一定。

    但是失败了,无论是重华还是何蓑衣,都没有理睬他,势必要分出胜负,决一死战。

    秋袤急着急着,心里也生出了怒气,一脚踹开门,冷声道:“打吧,打吧,最好是把彼此都弄死了,剩下我和阿姐就清净了!”

    重华突然惊醒过来,自己是为钟唯唯而来,跟何蓑衣较劲做什么?就算打赢了,也不能对钟唯唯和他们的孩子有任何帮助。

    他立刻灵巧地躲开何蓑衣的攻击,远远站着,低眉敛目:“我答应。”

    何蓑衣愣在当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一直以为重华绝不会答应,堂堂帝王之尊,如何受得这种侮辱?但是重华偏偏答应了。

    这让他觉得自己无限渺小,卑劣,就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好人,都善良可爱,只有他阴险无耻,恶毒不要脸。

    他冷笑起来:“你可想好了?我是昆仑殿余孽,你向我下跪,算什么?算是郦国皇室对昆仑殿的臣服吗?你让护国大长公主、端仁长公主如何自处?”

    秋袤失声惊叫:“阿兄,你说什么……”

    何蓑衣假装没有听见秋袤的惊叫声,面上倨傲刻薄,心里却在流泪。

    重华说得没错,血脉的力量是强大的,想要反抗实在太不容易,他终其一生,都在逃避,却总是掉进命运那张卑劣的大网。

    重华淡漠地道:“我早说过,我此刻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想要妻儿活命的普通男人。阿唯能为我不要性命,我为她屈膝,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那你就跪好了!”何蓑衣愤怒地吼起来:“来呀,来呀,我等着你,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求我,求我啊!”

    “不用。”低哑的女声清晰响起,惊住了屋子里的三个男人。

    他们纷纷回头,看到钟唯唯穿着一身朴素的宫装,站在门口,月光从她的上方洒落下来,把她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照得惨白。

    她很瘦弱,宫装也很朴素简单,但是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给人柔弱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所顾忌。

    她闲庭胜步一样漫步而入,第一句话是对着秋袤说的:“你该去复习功课了。”

    秋袤被这种紧张尴尬诡异的气氛吓住,他舔一舔干干的嘴唇,央求似地道:“阿姐,今天这个事……”

    “今天这个事,是我自己的事。我让你立刻离开,没有听见么?”钟唯唯神色冷静,声音照旧低沉,但是带着坚不可摧、不可违抗的力量。

    秋袤不敢再吭声,垂头丧气地走出去,体贴地帮他们带上门,蹲在门口守着,就怕那两个危险的师兄一言不合又打起来,伤到了钟唯唯。

    钟唯唯抬起头,看向了重华,语气稍微温软了些:“陛下,有紧急政务需要您立刻去处理,御辇在外面等着的。”

    重华的手心里起了薄薄一层冷汗,他用非常强横的态度,几近于蛮横地道:“谁让你来的?”

    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撕成碎片!!!

    钟唯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没有谁,只是凑巧。”

    重华不信,他要求她离开:“这里的事我会处理,你去外面等我。”

    钟唯唯摇摇头:“陛下,你还不明白么,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没有再和重华多作纠缠,而是平静地看向何蓑衣,用温和的目光,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

    何蓑衣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同时又觉得十分悲凉绝望,因为钟唯唯此刻的目光,于他看来,无异于凌迟。

    他的掌心里同样满是冷汗,他就像一杆铁枪一样,以坚硬倔强的姿势,别扭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钟唯唯终于收回目光,轻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想要正式地感谢阿兄,这样的厚待我和阿袤。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无以为报,欠你太多。一直以来,我都尽力逃避,不想要这一天到来。”

    她就像是在吟诗一样的,用叹息悲伤的语气说出这一些话,何蓑衣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狂乱地催促他:“快离开,快离开。”

    但是他始终动弹不得,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悲伤的想,这一刻终于到来了,那就了结了吧。

    他沉默地看着钟唯唯,看到她额头上的青色肿块,看到她眼里的泪光,看到她身上的简朴宫装,想起她穿了这一身,原本是提前履行皇后的职责,为重华稳定后方而去的。

    他突然心痛难忍,不顾一切地冷笑道:“刚才我的话你都听见了,所以你是舍不得他金贵的膝盖,来替他求情的?”

    钟唯唯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裙,端端正正拜倒,对他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平静地道:“之前我曾向陛下求过一块免死金牌,是给你的。阿袤说找不到了,想必陛下会答应重新做一块,是不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