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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第410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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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内容开始-->    重华起身推窗,低声吩咐:“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自有暗卫前去打探,少倾回来禀告:“是何蓑衣,在茶园子里的古茶树上奏笛呢。”

    重华冷笑一声,不理,继续睡觉。

    老菜帮子摆明了就是想打扰他和阿唯团聚,想引他出去,可他偏偏就是不上这个当,气死姓何的老菜帮子。

    却听那笛声越来越远了,不等他发问,暗卫已然善解人意地道:“奏着竹笛走远了,像是往山那边去的。”

    山那边全是大片大片的茶园,其中不乏高大的古茶树,何蓑衣若是想要独处,那边倒是最合适不过。

    既然知道何蓑衣安然无恙,重华就再懒得去管这事,依偎着钟唯唯,安心睡去。

    凉风习习,天空只有一弯柳叶一样的月牙儿,整个山村笼罩在一片静谧美丽的雾气里。

    何蓑衣坐在树枝上,疲累地放下了竹笛,喝一口酒,出神地看着远处的村子。

    村子最南边的地方,就是他一手打造的家,里头住着他心爱的女人和疼了十多年的弟弟,还有两个朝夕相处,如同家人一样的仆佣。

    当然,也有他此生最恨最嫉妒最防备的重华。

    于公,重华是皇帝,他是邪教余孽,天生的死对头。

    于私,重华是情敌,夺走了他的小妻子,还是天生的死对头。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放手成全,他不想,他这一辈子,从来这样渴望过一件事和一个人,十多年的执念,让他放手他做不到。

    他只是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若不放手,看到钟唯唯病痛的样子,他便好像被凌迟一样的难过。

    而此刻,重华和钟唯唯躺在他亲手打造出的小家里,他却连阻止的立场都没有。

    他叹一口气,觉得沮丧又失败,痛苦得不得了,唯有醉酒才能一解忧愁。

    一阵风掠过,他听见了一声虫鸣,山野之外,虫鸣、清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不急细想,他一纵而起,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却见淡淡的月光下,无数闪着亮光、细如牛毛的针,从四面八方向他飞了过来,逃无可逃,除非他能上天入地。

    何蓑衣舞动宽大的袍袖,将自己护在中间,同时发出一声急促而响亮的唿哨声,向山村里的人示警。

    左腿某个地方突然一麻,紧接着麻痹的感觉沿着血液迅速游走全身,何蓑衣不敢恋战,狂奔而逃。

    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落下,将他紧紧罩住,毒针落在他身上,亮闪闪一片。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啧啧……”慕夕自不远处的茶树林中出现,阴阳怪气地道: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向你的老情人示警,我要是你啊,特意都要引人去杀了他们,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的肌肤惨白,嘴唇殷红,眼睛幽黑。

    如此样貌,再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大红色的衣裳,好比荒野里游荡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他走到何蓑衣身边,神情癫狂地使劲踢了何蓑衣几脚,觉得还不够解恨。

    左右看看,找到一块石头,就又抱起,想往何蓑衣头上砸去。

    一只手死死拽住他:“尊者,您不能这样。”

    慕夕勃然大怒,冷笑着看向来人:“难道不是你帮我设的圈套么?

    不是你和我说,他胸无大志,只会用殿里的人和物来替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治病解毒。

    不如把他除掉,让我上位,现在你又来拦我?”

    一个黑衣人站在一旁,为难地道:“属下可没说过让您把少主除掉这种话。

    属下是觉得,他利用殿主在您身上种下的蛊,强迫您做些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会毁掉昆仑殿。所以答应您拿回母蛊,仅此而已。”

    慕夕怒气勃发,猛地一掌打在黑衣人脸上:“他是老东西的儿子,我就不是老东西的儿子?

    就因为他娘是个什么小姐,我娘是个丫头?就因为他比我早出世几个月,所以他就是我的主子,我就活该为他做牛做马?

    哪怕他根本不把心思放在这上头,为满足他的私欲而逼得我死去活来?”

    他是有多倒霉,莫名其妙做了老东西的儿子,因为老东西要保全嫡长子,就把他推出去。

    因为怕他不听嫡长子的话,就给他种了蛊。

    因为要让他代理那个烂摊子,要入宫潜伏,还怕他会有自己的后代,生了二心,就又把他给阉割了。

    同人不同命,叫他怎么甘心?

    黑衣人不敢辩驳,跪在地上只管磕头:“请尊者三思,这种事做不得的。大家入教时都发过血誓,属下是为您好……

    毕竟是嫡长,若是让人知道他死在咱们手里,他们一定会杀了我们的。求您拿回母蛊就赶紧走吧。”

    慕夕冷冷地勾起唇角,低声说道:“那我若是杀死你,再把这事儿栽到你身上呢?会如何?”

    黑衣人冷静地道:“尊者,少主死掉不是一件小事,老东西们必然会搜寻母蛊。

    一旦发现母蛊不见了,他们立刻就能猜到是您做的。想要别人不知道,那您就只有留下母蛊。”

    留下母蛊?再让莫名其妙的人来掌控他么?

    慕夕愤怒地一挥袍袖,将黑衣人击飞,走上前去,疯狂地踢打了何蓑衣一顿。

    直到发泄够了,才停下来“咻咻”喘气,让人解开大网,再在何蓑衣身上搜寻母蛊。

    然而并没有。

    慕夕疯狂大叫:“在哪里?在哪里?何蓑衣,你这个混球,你把母蛊藏在哪里了?”

    黑衣人挣扎着走过来,低声道:“尊者,母蛊这样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不放在身上,您再仔细找找?兴许掉在这附近也不一定。”

    慕夕指着茶园里无数的茶树和地间的草,激动地道:“你让我找?哈,这样的夜,这样的月光,你让我找?怎么找?”

    他盯着何蓑衣,恶从心头起:“杀了他便一了百了。再不然,今天晚上连着东方重华一起干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