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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位面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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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万战职者组成的庞大军团,排列出锋矢阵型,以最精锐的原屠魔军团为箭头,直接杀穿了恶魔的封锁圈,突入燃烧荒原的内部。

    法奥的表现是如此的决绝和疯狂,仿佛失去了理智。

    他根本不在乎作战环境的恶劣,不在乎伤亡,更不在乎各大军团之间的协调作战。

    他就只是一味的冲锋,凿穿,突进,以及杀戮。

    他所过之处,沿途的恶魔巢穴和黑石堡垒尽数被摧毁,数以万计的恶魔被绞杀殆尽。

    他前进的方向直指燃烧荒原的中心,那一处巨大的空间裂痕之下,看那架势,似乎想直捣黄龙,一举功成。

    毫无疑问,法奥的做法让来此援助的军团,和各大势力的高层都惊呆了,他们无法理解这久负盛名的战将,为何如此的愚蠢和莽撞?

    这可是切切实实的孤军深入,几乎是有进无退,只要恶魔聚集足够的兵力,阻其锋芒,哪怕只成功了一次,屠魔军团都将陷入恶魔海的十面埋伏之中。

    这就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法奥,会葬送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屠魔军团,并为这一次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联军蒙上一层阴影。

    开局不利,对战士们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所有人,哪怕是庞贝九世,都觉得自己这位老友是不是疯了。

    另一边,恶魔一方也显得措手不及。

    且不说无底深渊本就在无数主物质位面内,传扬的邪恶混乱的威名。

    就说亚特兰蒂斯现如今的状况,恶魔已经占据了大好局势,自然,人类之中也绝不缺乏奇货可居,提前投资的叛徒。

    既然无法抵挡,那就变成自己人好了,这种想法堪称全宇宙都通用。

    由此,恶魔教徒的行动越发猖獗狂妄,到处制造血案祭祀,传播恐慌和杀戮。

    这已经成了三大帝国和两大公会面临的,出恶魔入侵之外,第二重大的问题了。

    再加上法奥串联四方,游说演说,几乎都是公开的,他想做什么根本就瞒不住。

    而这些消息自然会通过恶魔教徒,传递到燃烧荒原上去。

    恶魔虽然是混乱邪恶的代名词,以杀戮和传播恐惧为乐,战斗起来极容易冲动,连自己人都砍。

    但高阶恶魔可没有傻子,确切说,能够被深渊赏赐的恶魔领主都是强大且可怕的存在。

    作为燃烧荒原的现任恶魔领主,大恶魔迪恩索斯已经活了不知多少年头,祂能在深渊那种地方成长,生存,并聚集庞大的势力和恶魔军团,本就代表着祂出众的能力。

    事实上,在祂漫长的恶魔生涯中,入侵过的位面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祂甚至有过斩杀异域强大伪神的骄人战绩。

    对于法奥发起的这一次围攻,祂表现的很平静,因为在祂漫长的恶魔生涯中,战斗几乎无休无止,祂已经麻木了。

    不过,战略上的蔑视,不代表祂并不重视,祂几乎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各种安排。

    一方面,祂开始从深渊内驱赶低级恶魔,征召军团,并通过空间裂缝,传送到燃烧荒原。

    这些都是炮灰,在无底深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另一方面,祂将大本营内,数量庞大的恶魔军团开始外派,他们将前往燃烧荒原的前线,在恶魔督军和魅魔的指挥下,修筑数量庞大的小型恶魔巢穴和黑石堡垒。

    在祂的规划中,整个燃烧荒原将布满由恶魔巢穴和黑石堡垒构成的封锁网。

    祂要让联盟军团每前进一步,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祂其实比谁都看的清楚,联军看似势大,且占据主场优势,单以军团战士人数都是恶魔的数倍。

    但祂背靠无底深渊,是真正的不缺兵员。

    即使是只依靠祂自己在深渊的领地,只要给祂时间,都能用恶魔将燃烧荒原给填满了。

    并且,联军,就是联军,没有统一的指挥和战争方案,剩下的都是各怀私心,这种军队,打打顺风仗也就罢了。

    真要是遭遇阻力,伤亡过大,他们就会迟疑,观望,最终停滞不前。

    到那时,再由祂出手,将亚特兰蒂斯那位最负盛名的屠魔者的脑袋拧下来,所谓的联军也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虽然先期的计划是以防守为主,但祂可不是什么喜欢防守的恶魔,祂已经做好了后续计划,只要联军溃败,也就是祂出手的时候了。

    祂觉得那个名叫庞贝的帝国就不错,这段时间跳的很厉害,可以教训一下。

    当然,也不能太贪心,先拿下一半的土地就好了,到时候举行一次百万人规模的血腥屠戮献祭,必然会引来深渊意志的降临。

    那时,祂就会获得深渊意志的丰厚奖励。

    这些,光是想想就美得不行!

    应该说,迪恩索斯的计划并没有错,也看准了对手的致命弱点所在,但祂没料到的是法奥的不按常理出牌,一上来就是玩命,着实让祂有些手忙脚乱。

    首先,因为是将大批的恶魔军团外调,驻守荒原各处,增设堡垒,加固防御。

    这一点没错,但也等于在偌大的燃烧荒原上摊薄了兵力,而屠魔军团的盲目冲锋,居然形成了以点破面的局面。

    我不管你整个防御体系如何强悍和完美,我只找准你一点攻击,只要捅破了,且一直捅下去,不计生死,那你的防御体系,就与我无关。

    其次,空间裂缝虽然能够运送恶魔,但终究是羊肠小道,一次性能够运送过来的恶魔并不多,想要聚集足够的恶魔大军,就需要足够的时间。

    可这个时间点,迪恩索斯刚刚将大部分的恶魔军团外调,又没来得及补充,于是导致的结果就是空间裂缝所在的中心区域,兵力空虚。

    而屠魔军团的目标,几乎是直奔荒原中心而来,那决绝的姿态,把迪恩索斯都吓一跳。

    若是真让他们杀穿了防御体系,进入核心,察觉到了恶魔核心领地的虚弱,那乐子可就大了。

    索性,燃烧荒原所在地原本就是一个公国,地域面积广阔,也给了恶魔足够的战略纵深和反应时间。

    迪恩索斯在察觉不对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抽调兵力,祂命令分布在燃烧荒原各处的精锐恶魔,向屠魔军团的方向汇聚。

    祂也是发了狠了,既然你们这些人类这么不要命,那就不要回去了。

    而他这命令一下达,整个燃烧荒原仿佛都活了起来,大批大批的恶魔精锐开始汇聚,并从四面八方开始围攻屠魔军团。

    恶魔军团的这一发力,终于展现出他们来自无底深渊的可怕实力,屠魔军团原本勇猛精进的姿态被阻断,遏制。

    而法奥,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不过,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伴随着他把消息传出,几乎同一时间,一份作战计划书,已经摆在了所有军团长,元帅,统领,和三大帝国的帝王和两大公会会长的桌子上。

    每一位翻开这份计划书的人,在看到其上内容后,都有止不住的震撼和由衷的敬佩。

    ……

    通常意义上讲,恶魔入侵之战的模式大约有两种。

    一种是常规模式,也就是挑选一处空间裂缝,由恶魔中的强者撕裂,并扩大空间裂缝,形成通道。

    再投入一波恶魔军团,烧杀抢掠眼前能够看到的一切生命,掠夺生命的灵魂和血肉,并在成功后退走。

    是的,他们不会占有土地,通常也不会建立据点。

    这是因为这里终究是亚特兰蒂斯位面,是这个世界的主场,亚特兰蒂斯的位面意志虽然反应迟钝,但终归是会反应过来的。

    当祂调集足够多的伟力降临,虽然深渊意志也不怂,但终究数量不足,很是吃亏。

    而没了深渊意志的庇护,那些恶魔面对亚特兰蒂斯位面意志的惩罚,其结果就是,越是强大的恶魔,就越是被重点照顾,死相凄惨。

    所以,这种入侵方式说到底就是游击战法,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你抓不住我,那我就用小刀一片片的割你的肉。

    可以说,法奥很长时间内面对的,都是这种入侵方式。

    当然,每一处恶魔入侵的地方或者城市,只要屠戮成功,就会种下深渊的气息,会导致此地以后的物种有轻微的深渊化状况,且极难驱除。

    所谓的轻微,是真的轻微,但架不住数量太多,多到足以让将整个位面都被感染时,即使是亚特兰蒂斯的位面意志也会染病,会虚弱,会死亡。

    而没了祂的守护,也就是深渊意志,裹挟着恶魔长驱直入的一天。

    法奥就是洞察了这个根源,才显得亟不可待。

    至于燃烧荒原,情况又有不同,它已经不是简单的感染了些许深渊气息,而是完全被深渊同化,已经成了亚特兰蒂斯位面内的深渊国度。

    它其实属于恶魔入侵之战的第二种模式,也是恶魔能够通过空间裂缝,来到这个位面的关键点。

    而想要了解它,就必须先理解施法者们提出的一个概念——位面定位锚。

    按照亚特兰蒂斯的学者和施法者们的研究,他们认为元素潮汐就好像日升日落,昼夜更替一样,属于位面内的自然现象。

    所以,亚特兰蒂斯位面现在所遭遇的,前所未有的元素退潮现象,几乎是不可逆的。

    而伴随着位面内元素的空虚和消耗,那原本由完整的元素之力支撑起来的位面屏障,就会出现一定程度上的坍塌。

    就好像是膨胀的气球,被放了气,从而变得干瘪。

    而这种坍塌又导致两个结果。

    一是位面意志能够调动的力量开始减少衰弱。

    另一个则是原本稳固,坚实,不可被人力攻破的位面屏障变成了稀疏的筛子,漏出了无数的孔洞。

    这些孔洞,稍大一些的,就成了空间裂缝。

    不过,空间裂缝终究只是空间裂缝,它可以看成是通往位面之外的一种通道,进入后,将会抵达本位面外的混沌海,或者星界。

    这其实和传奇强者离开位面的方式雷同,他们只要向上飞,不停的向上飞,直到遭遇位面屏障,并突破后,就能来到位面之外,也就是所谓的混沌海。

    但这,坦白说,这与深渊无关。

    那么,深渊为什么又能通过空间裂缝,将恶魔军团轻松的送入亚特兰蒂斯呢?

    就好像空间裂缝的另一头,注定抵达深渊的某个层面一般?

    起初,阿蒙也没搞明白这个问题,不过,在深入研究亚特兰蒂斯的现状和知识体系后,他才有所明悟。

    关于这个问题,做个假设或许会更容易理解。

    假设,把各个位面看做是海上航行的船只,那么深渊和亚特兰蒂斯其实本质上没什么差距。

    只是,一个是庞大,且充满了无数海盗,专司劫掠的舰队。

    另一个则是使用寿命几乎抵达极限,勉强航行的商船。

    某一天,当这艘商船上又发生了些许‘事故’,变得更加破烂和摇摇欲坠时,吸引了海盗舰队的注意。

    海盗的第一想法自然是打劫了,他们要杀光商船上的人,抢夺走所有的货物和财富,甚至,连这条商船都会成为他们旗下,用于护卫和劫掠的海盗船。

    可问题又来了,哪怕海盗舰队无可匹敌的强大,但终究是两条船,位面也不可能像船只一样到处跑,而战争又需要桥梁和面对面的接触。

    于是,海盗舰队毫不犹豫的甩出了他们的‘船锚’,勾住了商船,并以此为定位,铺设出让无数海盗通过的道路,杀了上去。

    直到某一天,当深渊真的将亚特兰蒂斯的智慧生命屠戮殆尽时,祂就可以收紧船锚,直接将这残破的位面拉入深渊,成为祂新的一个层面。

    这大约就是深渊战争的本质。

    虽然牵扯到位面的知识必然复杂无比,但毫无疑问,深渊想要跨界发动战争,则必须抛出勾连两个位面,用于定位的空间定位锚。

    认真来说,沃顿位面的地狱之门也是一处位面定位锚,只不过联通的是九层地狱。

    而亚特兰蒂斯的燃烧荒原更是如此。

    当然,在亚特兰蒂斯位面之内,类似燃烧荒原这样的位面定位锚绝不止一处,但毫无疑问,燃烧荒原就是最大的一处。

    而法奥发动这一战役的最终目的,其实不是屠戮那上百万的恶魔军团,又或者留下那位恐怖的恶魔领主。

    他要做的是找到深渊意志链接之处,找到那勾连两个位面的‘船锚’,并将它摧毁。

    为此,他必须清理干净燃烧荒原的深渊气息。

    他必须封印,或者破碎荒原中心处的那道空间裂痕。

    而想做到这些,其实远比单纯的赢得对百万恶魔的大战,要苦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