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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雄黄砒霜本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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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大春请你们赴宴,本是好意,谁想却请了你这个祸害。他准备的酒菜都是好的,但你却带了毒药去。”薛姮照进一步陈说。

    永平对薛姮照的指证矢口否认:“你如此污蔑,将我视作眼中钉,只因为我是唯一活口。”

    言下之意,薛姮照是要逼死他。

    薛姮照却早已经捏住了他的七寸:“你不是唯一的活口,你是害人的凶手。”

    “你的证据呢?红口白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么?!”永平脖子上的青筋绷直了,隐隐跳动。

    “自然有,”薛姮照自始至终平静如斯,“你喝不了酒,喝了酒之后便会起红疹甚至晕厥,这一点你得承认吧?”

    “我是有这宗毛病,”永平点头,“可我那天可没喝酒,他们都知道我喝不得酒。

    我是吃了菜以后慢慢腹痛起来的,这个早就说过。”

    他喝不了酒的事,一来不是秘密,二来极好验证。

    所以永平并不否认。

    “你的酒不是之前喝的,而是在其他人都已经中毒之后,你才喝下去的。”薛姮照说,“是不是?”

    永平冷笑一声:“你这话实在是自相矛盾,一会儿说菜里是后下的毒,一会儿又说我是在他们中毒之后喝的酒。人都被你绕晕了。合着我没给人下毒,就自己喝了杯酒?”

    “并不矛盾,我早就说过了,毛大春准备的酒菜都是好酒好菜,没有毒的。

    你去的时候必然也带了别的吃的,里头是提前放好了毒的。

    到了那里之后,你将所带的吃的分给众人,唯独自己不吃。

    等到他们都倒下,你才在菜里重新下毒。然后自己喝下一杯酒,也晕了过去。”薛姮照把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等你被救醒后,人们自然把你当做是唯一的活口。

    而你所说的话,绝大多数人自然也是信的。因为人们会想当然地认为没有人会用自己的性命无端诬赖别人。”

    “不对呀!”这时在一旁的周太医开口了,“当时是卑职带人救治的永平,他并不是单纯饮酒引起的晕厥。他的确有砒霜中毒的症状。”

    周太医的话音刚落,永平几乎不曾跳起来,指着薛姮照道:“叫你胡说八道,这回丢人现眼了吧!

    再说当时我被救治的时候,梁总管也是在场的。”

    薛姮照的眼神轻飘飘从他脸上掠过去,像是看一个死人,转过头询问周太医:“您可细说一说是如何判定永平砒霜中毒的呢?”

    “六个人都被抬来的时候,永平的症状是最轻的,其他五个人已经断了气。

    当时永平陷入昏迷,口唇青紫,肌肤布满红疹。

    如果说他单纯是不能饮酒,在饮酒之后有这些症状倒也可能。

    但他口内当时明显能闻到生铁的气味,这是砒霜的味道,不会错的。”周太医谈及自己的专长,无比确信。

    此时在场众人原本还对永平有些疑虑的,也因为周太医的话打消了。

    “你这个宫女,忠心护主是对的,可是不能歪曲事实。”贤妃因为协理后宫,早就被请了来,只是一直没开口。

    “贤妃娘娘稍安,奴婢并没有歪曲事实,实在是永平奸诈得很,将太医都瞒过了。”薛姮照向贤妃行了一礼说道。

    “你说他瞒过了我?那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太医并不是非要护着永平,而是如果按薛姮照说的那样就等于自己误判。

    这对一个太医来讲,可以说是灭顶之灾了。

    “周太医,这事其实并不怪你。”薛姮照说,“试想盘子里有六颗果子,五颗都已经烂掉,第六颗上也满是黑斑。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人会一眼就判定这颗果子也坏掉了。

    他这是瞒天过海计,专用来对付心善之人的。”

    薛姮照这么说,让周太医心情好了不少,但他还是不明白:“可你说他是怎么瞒得过我们的呢?”

    不光他想知道,在场的众人都想知道,甚至包括永平。

    “永平喝的不是一般的酒,而是雄黄酒。”薛姮照唇角微翘。

    “着啊!”周太医不禁击了一下掌,“雄黄与砒霜同源,气味相近,药性相类。只是雄黄毒性轻,且只有加热后才能致人死亡。”

    此时再看永平,他的脸色简直跟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永平,你还要证据吗?”薛姮照向他走近半步,“只要剖开那五个人的肚子,看看他们吃了什么和你不一样的东西,便知道你是用什么下的毒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永平到现在还难以置信,“你不是人……”

    他知道这次完蛋了。

    原本这是个多么高妙的计策啊!

    怎么就被识破了呢?

    “来人,速去验尸。”皇上还想进一步求证,事情到底是不是和薛姮照所说的一样。

    “永平,你此刻不招,还在等什么?!”梁景厉声喝问,“莫非还想再瘦一番皮肉之苦?”

    永平交代经过和去验尸并不冲突。

    相反,这二者正好可以互相作证。

    “事情的确就像她说的那样。”永平再也不梗着脖子了,他的头垂下来,像一只瘟鸡,“那一日毛大春说要请我们吃酒,我就提前存下了心思。

    那日中午我过去的时候是带了一盘包子的,羊肉馅儿的包子,里头混了砒霜。

    我一共带了六个过去,那天恰好是六个人,我推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让他们趁热尝尝,别人都拿了一个。宋墩子贪吃,他吃了两个。

    我想也好,谁叫他长得又胖又大呢,的确该多加些量。

    我们当时怕叫人瞧见吃酒不好,门窗都是关了的。

    除了毛大春的两个徒弟在跟前伺候,其余人都打发出去了,也是怕招人耳目。

    他们吃完包子之后刚喝了两杯酒,毒性就发作了。

    砒霜是至毒,杀人是真快呀!我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地不起,赶紧把菜里都放上了药。

    我知道毛大春屋子的橱子里放着雄黄酒,我们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我把酒找出来喝了一杯,随后就天旋地转,也倒在了桌子旁边。”

    永平交代完,验尸的人也回来禀报,从那五个人的胃里的确发现了羊肉包子的碎末。

    这些东西被吃下去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人就毒发身亡了。

    而永平的呕吐物中是没有面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