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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2章 容黎后记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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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2章 容黎后记10

    冒园是京都北门一处著名的私人庄园,原先这冒园是个戏班子,后来戏台垮了,就有富贾将这里改成居园,专门用来租赁给外地来京做买卖的豪绅巨富。

    最近一次,冒园是让重州第一粮商林老板租下,他是用来招待他外邦的朋友的,林老板一租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内,整个冒园,都是他的。

    因为知道冒园的特殊性,因此京兆尹大摇大摆的从冒园抓了个杀人凶手出来时,百姓们就炸了。

    看热闹的看热闹,传私话的传私话,还未开审,京兆尹府衙外,就聚满了大批群众,大家都在打听,这是外地来的哪个富商,怎么就杀人了?

    邓图被羁在正堂之下,彼时他哪里还有之前的盛气凌人,只吓得哆哆嗦嗦,唇白脸青。

    钟自羽作为冒园现在的租客,邓图又是他的客人,于情于理,他都要随同而来,见邓图魂不守舍,钟自羽趁着官老爷还没来,悄悄提醒邓图:“邓大人千万不能承认自己宁国人的身份,千万!”

    邓图惊恐的道:“可不知我是外邦人,他们要我下牢偿命怎么办?”

    钟自羽摇头:“即便下牢,也有林某在外替大人周旋,可若坐实大人身份,您未得诏令,擅入主国首都,这可有阴谍之嫌疑,与谋逆同罪。”

    邓图吓得更加恍惚,一番抉择,觉得林誉还想和宁国做生意,怎么都会保自己,便忍痛答应:“我一定不说,可……可他们要问我为何杀人……”

    “您就咬死了说失手,您放心,有我呢。”

    邓图被喂了一颗定心丸,脸色稍霁,只心中依旧忐忑。

    没一会儿,京兆尹胡大人亲自主审,他一上来,便重重的一拍惊堂木。

    就这么点动静,就把邓图吓得浑身发颤,胡大人很满意这个效果,将他问罪一番。

    邓图本就不是心志坚定之辈,被连番追问,一开始还能咬住“误杀”不放,可多问几次,就扛不住了,话也回不利索了。

    钟自羽在旁一直给邓图使眼色,邓图看见了,可他就是害怕,就是说不明白,最后,他竟直接往地上一磕,涕泪横流的道:“我是宁国国舅,你们不能抓我,我杀的是平国高宦,不是你们青云国人,便是要治罪我,也该将我送去平国,你们青云国官员,没权利动我!”

    刚才说不清晰,这会儿自白身份时,倒是口齿伶俐。

    钟自羽头疼的瞪着邓图,邓图心虚的回望一眼,就不敢看他了。

    邓图和韩邰都是没有青云国路引户籍的,要将他们从属国带进青云国,这里面一应文书安排,都是林誉找人差办的,现在他身份曝光,即便有阴谍之嫌,但碍于他宁国皇戚的身份,青云国人不一定会杀他,但林誉这个帮他们偷渡的人,一定会被治个里通外国,意图不轨之罪,这罪,轻则人头落地,重则满门抄斩。

    在性命攸关之下,邓图也顾不得自己对林誉的那点拿不出手的私情了。

    果然,一听对方这样的身份,京兆尹迟疑了,又转而拿林誉问罪。

    钟自羽跪下来,直接否认,说自己一开始并不知道邓图与韩邰是外邦高官,只以为他们是普通番商,所以才与他们往来。

    京兆尹也不知信了没有,但因为涉及属国高层,也就不敢私自处理,先将二人还押,说自己要禀明上峰再做决定。

    就这样,邓图和钟自羽一起入了大牢。

    地牢里,邓图和钟自羽一间房,两人都穿着囚服,一个缩在角落,胆战心惊,一个靠在栏旁,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才听邓图歉意的开口:“对不住……”

    钟自羽并未回应,不动如山。

    邓图又保证:“若我有幸逃出生天,必定会救你的,林老板,我……”

    钟自羽倏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邓图一愣。

    钟自羽又抑住笑意,却依旧不开口,继续假寐。

    邓图直觉似乎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接下来的时间,他不再跟林誉搭话,只窝在角落,焦心等待。

    他知道,等再被传唤之时,便是证实他身份之时,到时,他便有一线生机。

    这样等了足足两天,看着天窗外的天色从朝到暮,起起伏伏,邓图终于扛不住了,开始疯了一样去敲门。

    “放我出去!我是宁国国舅,我妹妹是宁国皇后,你们不能关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撕心裂肺的喊,换来的,只是狱卒毫不留情的斥责与敲打。

    邓图被打了几棍,疼得呲牙咧嘴,看旁边还坐的安安稳稳的林誉,便对他发脾气:“你也要死了知道吗?我死了,你也活不了!说不定,你会比我先死!你会比我先死!”

    钟自羽安静的吃着自己的午饭,依旧不理睬邓图。

    邓图气红了眼,上去要对钟自羽动粗,哪知刚好有狱卒巡逻,见状直接打他,邓图又被打了几棍,来不及生气,又听那狱头问林誉:“要不给你换间房?”

    邓图登时跳起来:“不准换房,他是我的人!你想把他换到哪里去?我要死,他也要陪我一起死!”

    狱卒皱眉看着邓图。

    钟自羽将吃完的空碗递给狱卒,平静的道:“这里很好,劳烦大人了。”

    钟自羽也不想陪着疯疯癫癫的邓图,但大事未成前,他必须得就近看着邓图,以防事变。

    狱卒是认识钟自羽的,在这牢里当差的,有几个不认识钟自羽的,对方可是坐了十多年监的老油条了,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熟得可以一起打牌了。

    邓图每天都在数着手指,等召见,可等来等去,等去等来,等到墙上的“正”字都刻了四个了,还没等到。

    整整二十天,邓图现在已经在崩溃边缘了,他每天都要闹一场,每天都会被打一顿,挨完打,他就要寻钟自羽的麻烦,奈何每次他要动手,总有狱卒过来巡逻,最后他使不得坏,还要再挨一顿打。

    长此以往,邓图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林誉狐媚妖孽,必然是已经勾引了狱卒,所以才有人护他,他不再想对林誉动粗了,只每日绿着眼睛盯着他,像是深怕一错眼,这人就要跟狱卒勾搭成奸,留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等死。

    就这样,一直等到第二十一天,邓图终于被召见了。

    邓图以为自己总算盼到了,忙高高兴兴的跟出去,可他没被带上堂,只被带到后厅,然后,便见到了一个自己十分眼熟的人。

    那人是自己的儿子,邓图惊得瞪大眼睛。

    邓图的儿子见到父亲,自然知晓他是与平国宦官争风吃醋,才落得如斯下场,他十分气愤,见了父亲也不行礼,直接道:“为了赎回父亲,娘娘在皇上面前哭得肝肠寸断,终劝得皇上,花三万担粮,换回父亲。今日救得父亲,宁国却要亏损,国库空虚,父亲可知,回到宁国,等待你的将是什么?”

    邓图神魂惧震,听了半天,竟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