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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三妹四弟

作者:勿明日月半妞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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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孩穿着夏日的薄衣顶着太阳站在花园里,身边无人跟随照看。

    郭姨娘听见两个小孩的声音,慢慢抬起头,干裂苍白的嘴唇抖了抖,勉强笑了笑,道:“奴……奴婢见过少爷,见过小姐。”

    两个小孩被郭姨娘这凄惨模样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两人立马嚷嚷道:“姨娘,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谁害的你?”

    郭姨娘早就老远看到亭中的谢清暖,听见这两个孩子的抱怨声连忙解释道:“少爷、小姐,不是谁要害我,是奴婢自己做错事,在这里受罚。”

    “受罚?我知道了,是不是谢清暖她罚的你?”

    郭姨娘低头不敢回答。

    小妹谢明蕊看着郭姨娘这个“委屈”样子,心中更加认定是谢清暖,义愤填膺道:“我就知道是她?为什么?为什么家里一有什么不好的事里面都有她的份?她到底要把家里的人害成什么样子才甘心?再说你做错了什么事,不就昨日里关心了父亲几句吗?说什么以下犯上,打了你好几巴掌,就这样还不够,居然罚你在这跪着!”

    谢明蕊气鼓鼓地上去拉扯郭姨娘的袖子,开口道:“姨娘,你快点站起来,跟我去找她评评理。”

    郭姨娘被谢明蕊这个举动惊到,连忙扯着袖子道:“小姐,奴婢确实做错了事,何来评理这一说啊?您快些回屋,今日天气太热,您在这里不合适。”

    “怎么?你是不是害怕了?不敢了?”与谢明蕊是双生子的谢云腾不屑道:“姨娘,她都把你欺负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忍气吞声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快点,快点站起来和我们去找我母亲,要不去找祖母,她们一定会为你出头的。”

    说完谢云腾也拉起郭姨娘的另一只袖子催促着她站起来。

    郭姨娘心中欲哭无泪,顶着旁边谢清暖灼灼的目光头皮发麻不说,还要小心自己不要伤到这两个小孩。

    两个小孩拉扯的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轻手轻脚走过来的宁儿。

    “三小姐、四少爷!”

    宁儿走过来适时制止住两个小孩的动作,笑道:“三小姐、四少爷在这里干什么?今天天气这么热,为什么不在屋里纳凉?”

    两个小孩对视一眼,松开拉扯郭姨娘的手。

    谢云腾撇着嘴瞪了宁儿一眼,道:“我在这儿关你什么事,怎么?我还得跟你时时汇报我要做什么事情吗?你要明白你的身份,记住你是一个奴婢。”

    “四少爷教训的是!”宁儿深深道了一个万福礼,温和笑道:“只是奴婢这次过来是传话的。”

    宁儿指了指花亭的方向,笑道:“大小姐在那边赏花,看见两位少爷小姐,所以让奴婢过来叫二位过去聊聊天呢!”

    “什么?她在那边?”谢明蕊心中一慌,立马躲到谢云腾身后道:“弟弟,那个人在那边。”

    “怕什么?”谢云腾心中同样害怕,嘴上却是不饶道:“别人怕她,我可不怕她,我就不信她能对我怎样?四妹,走,过去看她耍什么花样!”

    “什么?”谢明蕊心中犹疑,但在弟弟的催促下终究鼓足了勇气两人一同随着宁儿往花亭走过去。

    石子路上,郭姨娘依旧乖乖跪在太阳下,顶着烈阳受罚。

    【】

    两个小孩随着宁儿来到亭中,走上台阶,宁儿转过身站到谢清暖身侧,让开两个小孩的视野。

    谢明蕊和谢云腾越往里走心中越发害怕,等到战战兢兢走到亭子时,两人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呆住。

    时至此朝,世人皆讲求风流之姿,潇洒之态。

    无论男女,人人皆是广袖博袍,行走间衣襟飘摇,锦带翻飞。

    两个小孩自幼长于世家大族,平素也是见过不少俊秀之人,甚至二姐谢华芷在京中早有秀美之名,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今日这番盛景。

    那个女子倚坐在亭边,穿着打扮与平日相同,脚上半旧的绣鞋,身上随意的常服,头上的发式既不华丽,也不繁复,整个人还是像往常那样冷淡、那样生人勿近。只是秋日午后的阳光落在她半边脸颊上时,往日的清冷笼了几分温和,好似冬天屋檐下的冰凌折射了阳光,格外的璀璨,格外的美丽。

    也不知是被这份美丽摄住,还是被她的“威名”吓住,两个小孩乖乖走到谢清暖面前站住,不发一言。

    谢清暖察觉到了两个小孩走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皱眉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奶娘婢女呢?”

    谢明蕊吓得往谢云腾身后躲,谢云腾连忙抬起胳膊,护住姐姐道:“有我在,你别想欺负三姐!”

    谢清暖听得好笑,放下册子道:“你何时看我欺负了明蕊?”

    “你现在不欺负,往后也一定会欺负!”谢云腾生气道:“就像你欺负二姐,欺负郭姨娘一样?”

    “哦?”谢清暖很是感兴趣,问道:“那你说,我是怎样欺负她们了?”

    “还用我说?”谢云腾指着那边的郭姨娘道:“且先不说每次去见你的二姐几乎都是哭着回来,那郭姨娘跪在那里晒了半天太阳你当我没看见?祖母与母亲常说你是蛇蝎心肠,往日我还当她们说的太过,今日一见我倒觉得你比祖母和母亲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奶声奶气的一个小人义愤填膺就差指着鼻子骂自己,谢清暖哈哈大笑,用袖子遮住嘴笑得十分开怀。

    “你笑什么?”谢云腾更加生气,因为他觉得谢清暖的笑声里满是对他的嘲笑和蔑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谢清暖出乎意外的没有生气,转头低声吩咐了宁儿几句,宁儿点点头,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一队婢女鱼贯而入,在亭中的石桌上摆了好大一桌糕点浆饮。

    琳琅满目的一桌吃食看的两个小孩眼花缭乱,谢清暖起身坐了过去,招呼那两个人过来道:“过来坐,尝尝我厨房里的点心好不好吃。”

    谢明蕊有些心动,但惧于谢清暖的“淫威”,她只能扒着弟弟的胳膊,试探着摇了几下。

    谢云腾也害怕谢清暖,但桌上的糕点实在美味,闻着那香甜的味道,他嘴硬道:“我才不吃呢?你的糕点有什么好吃的,我又不是没见过,再说谁知道你在点心里放什么了东西,吃了会不会要人命!”

    “那好吧!你不吃,只能我吃了!”谢清暖一脸你没有口福的惋惜表情,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乳甜糕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赞叹道:“宁儿,院里厨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你尝尝,这糕点甜而不腻,还别有一番香醇的口感。”

    宁儿也尝了一口,主仆二人旁若无人吃的兴起,只把旁边两个小孩馋的口水四溢。

    吃了一会,谢清暖放下筷子,擦擦嘴角,看向两个小孩道:“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两个留在这儿吗?”

    “为什么?”谢明蕊两姐弟正盯着桌上的东西出神,听到这话下意识回了一句。

    “其实留你们两个在这也没什么事!”谢清暖站起来,把两个小孩拉着做到椅子上,然后蹲下来视线与他们持平道:“只是想让你们看一下,你们口中我这个蛇蝎心肠的人到底有多狠!”

    短短一句话,瞬间让两个小孩白了脸。

    “你要干什么?”

    “坐下!”谢清暖按住从椅子上站起来的谢云腾,道:“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二姐见了我,回去都会哭吗?”

    谢云腾愣愣的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郭姨娘在太阳底下晒着吗?”谢清暖看向谢明蕊。

    谢明蕊也同样无措的摇摇头。

    “那是因为她们都做错了事。”

    谢清暖叹着气,幽幽道:“有些人啊!做错了事,从来不会反省自己到底为何做错了事,反而觉得自己事事在理,认为那些好心劝导她们、责备她们的人心存恶意,想要陷害她们。白白浪费了别人一番好心,满腔的热血都被扔到了狗肚子里去。”

    “你……你胡说什么呢?”谢云腾吓得有些不敢看谢清暖,至于谢明蕊,早就扯着谢云腾的袖子低泣起来。

    “看来你听懂了!”谢清暖笑得温和,抬手爱怜地摸了摸谢云腾的头,道:“你果然是一个聪明孩子,也不枉费母亲盼了多年求了你这么个男丁。可惜啊!孩子,可怜你生在这个谢家,往后有你吃苦的时候。我快要走了,以后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趁着现在我还在,给你上一堂课吧!”

    “上什么课?”谢云腾看着幽幽说话的谢清暖,第一次鼓起勇气在心中直视她。

    “这堂课很简单,只有一个字——狠!”

    话说完,宁儿站在亭外躬身道:“主子,三小姐和四少爷的奶娘随侍全都带到。”

    “让他们进来。”

    谢清暖长袖一甩,坐到两个小孩旁边,看着来人似笑非笑。

    谢云腾和谢明蕊余光瞥见谢清暖嘴角噙着的笑容,背上寒毛顿起,不自觉挺直了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