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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怀 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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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耀进到屋里,看到谈笑风生的胡梨,高高提起的心才放下来,甚至顾不上一旁请安的李珏,直接走到胡梨身边,抓着胡梨的手上下打量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胡梨笑着抽回手,“没事呢,幸好有李才人在身边扶了我一把,史嬷嬷才及时把我接住,没摔到,就是吓了一跳。”

    萧耀这才看到李珏,挥手叫起,皱眉道:“李才人怎么过来了?”

    李珏小脸一白,咬着唇,正要说话。

    就被胡梨接过去,“皇上这般严肃做什么,吓到珏妹妹了。您也知道臣妾不擅女红,珏妹妹手艺却是不错,臣妾拜托珏妹妹帮着做些小衣裳,今儿正好得空送过来。臣妾见外头春光正好,又听说皇上每日都要去御花园逛逛,便也想着去巧遇皇上一回,还是珏妹妹劝了下来。所以才只在长乐宫里逛一逛的,谁知道会踩到油。只不是知道这滩油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的了?”

    萧耀被胡梨这番话说得气笑不得,他每日逛御花园还不是为了来长乐宫,小没良心地倒打他一耙。瞪了胡梨一眼,对着李珏神情也放松了些,“李才人救皇嗣有功,来人,赏李才人玉如意一对,贡缎十匹,珍珠十斛,嗯,”思考半晌,才道:“晋李才人为美人。”

    李珏瞪大了眼,转头看向胡梨,胡梨也有些吃惊,对上李珏震惊的视线,用力地点点头,开玩笑,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好吧。进了宫,胡梨才知道这宫里晋级有多难,才不像影视剧里演的,逢年过节就大赏后宫。

    至少在萧耀这里,除了她,其她人都只在初次侍寝才晋级一次,过年过节根本就没晋级这回事。

    “臣妾谢皇上赏。”

    萧耀挥手免礼,李尚书第三次乞骸骨了,过两日他就会批准。调李清回京是一种补偿,对李珏封赏也算是一种补偿吧。更何况李珏确实是立大功了。

    “人抓到没有?”

    胡梨先让李珏在身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才道:“交给杜康查去了,臣妾还没过问呢。”

    萧耀轻轻颌首,看了一旁的常胜一眼,“去唤杜康过来。”

    不一会儿,杜康就一头大汗地走进来,行礼后才道:“启禀皇上,奴才问过园子里当值的人,今儿早上打扫完园子,只有巧儿一个人去园子里剪花。手里还挎着篮子,奴才去她屋里寻过,跟她同屋的人说巧儿在主子进园子的时候就出门去了,说是去御花园搬花来着。奴才跑了一趟司苑司,没见到人,司苑司的人也说没见到巧儿,奴才已经派人四下寻去了。”

    萧耀敲着炕沿,脸色阴沉,看来这油是蓄意而为的了。“常胜,派人去寻,就是将这后宫给翻过来,也得给朕把人找出来。”

    胡梨加了一句,“先沿着去御花园暖房的路寻一寻吧。”御花园西南角上有一大片暖房,里面养的都是名贵花植。

    前世上心理学课时,记过一句话,人在紧张的情绪下会下意识地说真话,那巧儿年纪不大,不可能是个惯犯,说不得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否则也不会紧张到看到她出门出立马逃开来,连个结果也不看了。她既然说去拿花,十之八九是真要去御花园的。

    常胜点头应是,快步离开了。这前朝没个安宁的,没想到后宫也要来凑个热闹,咱家拿前朝大臣们没办法,还拿你们这些小虾米也没办法不成?一个两个的胆大到能包天了。

    不管常胜恨得多么的直咬牙,最后也只寻到一具在荷塘里浮着的尸体。把杜康骂了个狗血淋头,犹不解气。进了屋后,别的也不敢多说,只禀了一句,“皇上,娘娘,巧儿在荷塘里找到了。”

    胡梨心一沉,这宫里但凡出了什么事儿,出事的都是这些身份卑微的小宫女们。进宫不到一年她亲见或是听到的就出了三件事儿,死了三个宫女,可是背后的主谋却不露分毫。

    萧耀脸色一沉,对这个结果虽有预料,可真正出现时还是让他有些生气,看了杜康一眼,对着胡梨道:“朕让常胜再挑两个内侍过来,以后出门身边也带个内侍。”史嬷嬷就算练过两把式,可毕竟年纪大了,反应不及。而且内侍的胆子也大一些,省得再出现这种事,杜康一个人顾不上来,连个追查的人手也没得,说来说去,这长乐宫可信任的人还是太少了。

    “对了,你身边那个带武艺的宫女呢?”

    “皇上说的安静吧,臣妾让安静和陈三娘出宫去了,臣妾不是想着七姐的亲事定下来就要上京了嘛,让人去把府里重新收拾一下。”

    萧耀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以后别把身边人都派出去了。”还是最得用的两个。

    小乐子在外头禀告,“皇上,顾院判和曾御医来了。”

    “进来。”

    胡梨坐直了身子,对着萧耀讨好的笑了笑。

    萧耀脸色虽没什么变化,可神色却轻松不少。

    顾院判和曾御医依次把脉,所幸没出事,连药方都没开,只说晚上睡不好就点些安神香,饮食再清淡一些。

    听得胡梨一声哀嚎,还清淡呀,再清淡她只能吃水煮或者蒸的菜了。“皇上,臣妾留了珏妹妹一块用膳,吩咐厨房做了辣子鸡和酸辣汤的。”

    萧耀一个眼神扫向李珏,李珏立马起身道:“梨姐姐没事臣妾就放心,臣妾屋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萧耀对李珏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吩咐道:“让人将辣子鸡和酸辣汤给李美人送去。”

    李珏哀怨地看了胡梨一眼,辣子鸡还行,可这酸辣汤她是最不喜欢的好不好。嘟了嘟嘴,不大情愿的谢恩,这御赐的菜不吃可以吗?可以吧?嗯嗯,李珏内流满面,又酸又辣这种怪味道也只有梨姐姐才下得了口吧。

    萧耀看着李珏那极是明显的表情,睨了胡梨一眼,胡梨则对着李珏哀怨的神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也不容易好吧?史嬷嬷对她的饮食看得极严,她这儿又少有人来,也只能趁着李珏过来的时候沾一沾光了,没想到这光还是被赶跑了,一连带走的还有桃红精心给她做的酸辣汤。

    那可是她特意吩咐越酸越好的。

    李珏带着提着食盒的绿萼回了延熹宫,宫里已是一片欢声笑语,李嬷嬷上前请安,“奴婢见过李美人,恭贺美人晋级。”

    李珏忙拉起李嬷嬷,红着脸道:“李嬷嬷这是做甚,也跟着打趣我不是?”

    李嬷嬷慈蔼地看李珏,眼眶发红地笑道:“奴婢这是为主子高兴呢。”她跟着夫人一块嫁进李府,一路陪着夫人跌跌撞撞到如今。自从出了大公子的事儿,她就绝了出嫁的心思,一心陪在夫人左右,对着从小看到大的李珏,无儿无女的她自是疼进骨子里去的,否则也不会主动要求进宫来陪着了。

    如今李珏能好好的,又寻到胡修仪这样的靠山,她自是高兴。她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求主子能平安顺遂,生个一儿半女,终身有靠就行了。

    挥退近身侍候的人,让绿萼在门口守着,李珏拉着李嬷嬷急切道:“嬷嬷,珏儿有事想跟您讨个主意。”

    李嬷嬷神色一正,忙拉着李珏进了内室,小心道:“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嬷嬷听着呢。”

    李珏咬了咬唇,将长乐宫发生的事细细说了出来,最后道:“我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今天若是许美人不跟着我去长乐宫,不提起御花园的景致,梨姐姐说不定也不会动了心思要出门。

    我听桃红说,梨姐姐答应三娘今天不出门的。偏生我又阻止梨姐姐去御花园,所以才想着只在长乐宫里逛一逛,最后就出了梨姐姐踩到油差点摔倒的事儿。而我之所以想阻止梨姐姐去御花园,是因为许美人去的时候跟我说了,皇上最近常逛御花园,袁莹儿就成天往御花园跑。

    您也知道,袁才人一向与梨姐姐不睦,我生怕梨姐姐去御花园碰到过袁才人,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所以才阻止梨姐姐进御花园的。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李嬷嬷皱着眉头,如果许美人早在长乐宫安排了人手,主子今天去长乐宫说不得还真是推波助澜了一把。如果主子不去长乐宫,许美人是没得机会去的,就算许美人去了,也不可能说动胡修仪出门。许美人若真有这般算计,那主子跟许美人待一个宫里住着可太危险了。

    “主子,您……”

    “许美人,您怎么来了?”绿萼请安的声音传进来,李嬷嬷的话又吞回肚子里了。

    “你家主子晋级这样的好事,我这做姐姐的怎么也得来庆贺庆贺,你家主子呢,你怎么站在外头?”许嘉柔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李珏听到许美人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李嬷嬷忙按着李珏的手,安慰道:“主子,别怕,这个时候您更要沉住气,不管是不是许美人做的,您都不能露了声色。”

    李珏回握着李嬷嬷的手,用力点点头。

    李嬷嬷快行两步上前开门,对着许嘉柔行礼道:“奴婢给许美人请安,主子得了封赏,正与奴婢说话呢,您快请进。”

    李珏也迎过来,“许姐姐。”

    许嘉柔倒是没怀疑什么,对着李嬷嬷点点头,拉着李珏笑道:“听说你晋为美人了,真是可喜可贺。以后咱们姐妹就是同一个位份了,可真是件好事儿。只是妹妹怎么突然晋级的呢?”

    李珏眼神闪了闪,与许嘉柔在矮榻上坐下,“刚才在长乐宫里,梨姐姐在园子里赏花的时候滑了一脚,我就在旁边,伸手扶了一下,皇上知道后就给我晋级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梨姐姐身边跟了那么多人,不等她摔倒就被接住了,倒是我,白得了这么大的赏赐。”

    许嘉柔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是吗?好端端地怎么会滑倒呢?”

    李珏微蹙眉头,“也不知道是谁在园子里的青石板上洒了松油,又被花树遮了部分,我和梨姐姐只顾赏花,没瞧见。还好,那油洒在最边边上,梨姐姐只一只脚踩上,否则还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呢?”

    许嘉柔忍不住咬紧牙根,眼里闪过一丝戾气,转眼对着李珏笑道:“那可真是幸运。胡修仪没事吧?”

    “皇上在那里,我不好久留,便回来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

    许嘉柔笑了笑,起身道:“妹妹刚晋级,肯定有许多事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等妹妹得空的时候再来找妹妹说话。”

    李珏也跟着起身相送。

    等许嘉柔背影看不到后,转身拉着李嬷嬷的手,担心道:“嬷嬷。”

    李嬷嬷拉着李珏的手进了屋,仍让绿萼在门口守着。“主子,奴婢眼瞧着许美人对胡修仪的事上心得很,奴婢觉得您该知会胡修仪一声。”

    “可是,这都只是咱们的猜测,咱们没有任何证据,要不冤枉了好人怎么办?”

    李嬷嬷着急道:“哎呀,我的小姐呀,这个时候还要什么证据呀,那作案的人都已经死无对证了。若真是许美人做的,那许美人得多心狠手辣呀。你不提醒着胡修仪,以后胡修仪对上许美人,可不一定有今天这运气,真要出事,那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呀。”

    李珏咬紧了唇,“也许是我多心了呢?”

    “所以咱们只将咱们心头的疑惑说出来,找寻证据这样的事自有皇上去做。”李嬷嬷极力劝着,许美人心思如此歹毒,小姐跟她一个屋檐下住着,以后要是得了宠,岂不是要日夜防着,那是多危险的一件事呀。

    李嬷嬷直接下决定道:“小姐,您是因着胡修仪才晋级的,奴婢给胡修仪送些补品去,好生谢谢人家。”

    李珏一脸犹豫,“嬷嬷,这样得话咱们说了若是不对,可就是害了许姐姐了。”

    “嬷嬷知道分寸的,您还不相信嬷嬷吗?嬷嬷只将许美人跟您说的话,还有许美人过来的事说给胡修仪听,多的嬷嬷不会说的,您放心。”

    李珏长松一口气,“嬷嬷办事珏儿自是放心的。”

    李嬷嬷匆忙收拾了一匣子补品出门去,在门口遇到紫苏,李嬷嬷点点头,直接往外走去。紫苏突然开口道:“李嬷嬷这是往哪去呀?”

    李嬷嬷站定,对着紫苏笑道:“紫苏姑娘怎么得空站这儿的?胡修仪今儿受惊了,我收拾些燕窝送过去。”

    紫苏笑着道:“我给主子剪些花回屋插瓶的。”

    “那紫苏姑娘慢慢选,我先走了。”李嬷嬷说完一脸喜气地离开。

    紫苏盯着看了半晌才转身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