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先 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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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天色渐沉，杏儿走过来，“小姐，康庚院的书情姐姐过来了。”
胡梨从罗汉床上直起身子，书情可是太夫人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在太夫人面前很是能说得上话的一个，记忆中这梨香院也没来过几次，而每次来必是有要事发生。
“快请。”
须臾，一略显圆润满脸亲和笑意的女子走了进来，缃色襦裙镶了紫黄两色团花纹的襕边，衬得平凡的五官立马显得精神了起来。
“奴婢见过八小姐，给八小姐请安。听闻八小姐前儿落水，如今身子可大好？”
胡梨不知书情的来意，掩嘴轻咳两声。
杏儿忙上前在胡梨后背轻轻抚了抚，“书情姐姐，我家小姐今儿早上才醒呢，喉咙疼得厉害，就是咽水都疼。本该是小姐去给太夫人请安的，可如今这秋风乍起，天也渐渐寒了，王妃便让小姐安心休养，省得误了中秋的宴会。”
书情一听，脸上的笑便僵住了。
胡梨暗暗打量着杏儿，见杏儿一脸认真，老老实实的模样让胡梨都不由得相信自己是真个生大病了。暗暗叹息，这胡梨长了什么眼睛呀，被一个轻浮浅薄的萍儿掩埋了这么好个苗子。
书情脸上的尴尬只是转眼间就消散了，“太夫人得知八小姐的事也是担心不已，昨儿夜间整宿的睡不踏实，今儿进食也不香，这不奴婢就自请过来探望小姐，还望小姐若是能出门，请与奴婢去见太夫人一面，也好让太夫人安心。”
胡梨看着笑得一脸温和的书情，眼底虽有些许紧张，可整个人还是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任由自己打量。不愧是太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就算面对她这个王府出了名的魔女也够坦然。
杏儿踟蹰道：“书情姐姐，我家小姐风寒还没好呢？这夜间风寒，若是在风里走上一圈，只怕身子受不住呀。”
书情脸上堆起浓郁的笑意，“奴婢自然不敢让八小姐受累，软轿已在外头侍候了，围了帷帐见不着风的，还请八小姐随奴婢去见一见太夫人吧。”
杏儿还想再说，被胡梨一把拉住，扶着杏儿的手便站起身来，沙哑着嗓子道：“走吧。”
书情把她能想到的所有的推塞都安排得当了，明显就是要她非去不可的，也许结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来得快些。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场对峙早早碰上吧。
软轿晃晃悠悠，转过朱台楼阁，从落叶缤纷中穿过，嗅到芬芳馥郁的桂花香时，终于看见康庚院的院门。
康庚院正房分前后室，前面是花厅，绕过一对四开的花开富贵紫檀雕花屏风，则是内室。
此时，太夫人正端坐在上首的罗汉床上，斜靠着紫色妆花锦的大迎枕，闭目养神。罗汉床的踏脚处屈膝坐着一水绿色身影，正半握着拳头帮太夫人捶着膝盖。
平西王妃长身站在下首，周围立着几个婆子丫鬟，都是府里得脸的仆妇。
十多人围在一起除了轻轻重重的捶膝声和衣裳摩挲声，竟没得一言半语传出，连呼吸声都似乎压抑着听不出来。
“孙女见过祖母，祖母万安。女儿见过母妃，母妃金安，妹妹见过姐姐。”胡梨沙哑着声音一一请安。
那坐在踏脚处的正是胡浣莲。
听得胡梨的声音，胡浣莲起身还礼道：“八妹妹可来了，祖母可等你老半天了。”
胡梨抿嘴笑道：“若不是姐姐的得力丫鬟，妹妹今日也用不着受这般苦，也不会来不了祖母这请安了。”说完还意思意思地咳了两声，既然碰面了那就直奔主题好了。
胡浣莲眼神锐利地看过来，“八妹妹口口声声说芳云陷害你，妹妹可有证据？”
胡梨嗤笑一声，“二姐这话可是说错了，芳云可不是陷害我，她是谋杀我。”咳了两声才道：“证据，难道我这活生生的人还不是证据吗？”
胡浣莲嘴角一撇，“八妹妹你自己说是芳云推你落水，旁边可有证人，总不能由着你自己说是谁就是谁吧？”
胡梨眼角看了太夫人一眼，见太夫人状若轻松实则严阵以待地紧竖耳根，便笑道：“二姐意思是妹妹冤枉芳云，可妹妹为什么要去冤枉她呢？府里几百号人，我怎么就偏偏抓着芳云不放呀？”
胡浣莲嘴角勾起，“妹妹又何必遮掩，你平日便见不得我好处处看我不顺眼，这次趁着这个机会还有不栽赃陷害给我的？”
“我若要栽赃直接说是二姐你推我的不就成了？一个小小的丫鬟还不值得我特地跳湖去冤枉她吧？芳云若没做这谋害我的事，那便说一说离开倾云轩后她都到哪去了，干了些什么事？”
胡浣莲脸色一变，咬紧牙恨恨地看向胡梨，这人怎么不乱发脾气了？竟能条理清晰地说出这番话来。
一旁的平西王妃笑着说话了，“莲儿，不是我这个做母妃的向着梨儿，而是园子里当差的下人都说了，你送黎家表小姐们出府的时候，芳云便没有跟在你身边，也没回莲馨居，一直过了戌时才回去，而倾云轩的宴会酉时就散了，中间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芳云都去哪了？暖房那边可是有人看到芳云经过的。”
胡浣莲脸色一白，暖房在清露湖西边，倾云轩在清露湖北边，莲馨居在倾云轩以东，梨香院在清露湖以南，如果回莲馨居根本不用去暖房那里。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怪起芳云来，怎么就这样不小心，寻个人都让这么多人瞧见，不会真是她推的胡梨吧。平日里芳云受胡梨的气也是最多的。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也迟疑起来。
原来安安静静立地一旁的杨嬷嬷站出列，屈膝行礼道：“奴婢斗胆回王妃的话，前两日芳云老子娘进府求见，说是家里出了事想芳云回家一趟。本来小姐是准了假的，可芳云忠义想等小姐生辰过后再回去。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答应她等到小姐生辰宴一结束就立即出府。这事是奴婢应下来的，小姐事先并不知情。”
一直等到天色渐沉，杏儿走过来，“小姐，康庚院的书情姐姐过来了。”
胡梨从罗汉床上直起身子，书情可是太夫人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在太夫人面前很是能说得上话的一个，记忆中这梨香院也没来过几次，而每次来必是有要事发生。
“快请。”
须臾，一略显圆润满脸亲和笑意的女子走了进来，缃色襦裙镶了紫黄两色团花纹的襕边，衬得平凡的五官立马显得精神了起来。
“奴婢见过八小姐，给八小姐请安。听闻八小姐前儿落水，如今身子可大好？”
胡梨不知书情的来意，掩嘴轻咳两声。
杏儿忙上前在胡梨后背轻轻抚了抚，“书情姐姐，我家小姐今儿早上才醒呢，喉咙疼得厉害，就是咽水都疼。本该是小姐去给太夫人请安的，可如今这秋风乍起，天也渐渐寒了，王妃便让小姐安心休养，省得误了中秋的宴会。”
书情一听，脸上的笑便僵住了。
胡梨暗暗打量着杏儿，见杏儿一脸认真，老老实实的模样让胡梨都不由得相信自己是真个生大病了。暗暗叹息，这胡梨长了什么眼睛呀，被一个轻浮浅薄的萍儿掩埋了这么好个苗子。
书情脸上的尴尬只是转眼间就消散了，“太夫人得知八小姐的事也是担心不已，昨儿夜间整宿的睡不踏实，今儿进食也不香，这不奴婢就自请过来探望小姐，还望小姐若是能出门，请与奴婢去见太夫人一面，也好让太夫人安心。”
胡梨看着笑得一脸温和的书情，眼底虽有些许紧张，可整个人还是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任由自己打量。不愧是太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就算面对她这个王府出了名的魔女也够坦然。
杏儿踟蹰道：“书情姐姐，我家小姐风寒还没好呢？这夜间风寒，若是在风里走上一圈，只怕身子受不住呀。”
书情脸上堆起浓郁的笑意，“奴婢自然不敢让八小姐受累，软轿已在外头侍候了，围了帷帐见不着风的，还请八小姐随奴婢去见一见太夫人吧。”
杏儿还想再说，被胡梨一把拉住，扶着杏儿的手便站起身来，沙哑着嗓子道：“走吧。”
书情把她能想到的所有的推塞都安排得当了，明显就是要她非去不可的，也许结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来得快些。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场对峙早早碰上吧。
软轿晃晃悠悠，转过朱台楼阁，从落叶缤纷中穿过，嗅到芬芳馥郁的桂花香时，终于看见康庚院的院门。
康庚院正房分前后室，前面是花厅，绕过一对四开的花开富贵紫檀雕花屏风，则是内室。
此时，太夫人正端坐在上首的罗汉床上，斜靠着紫色妆花锦的大迎枕，闭目养神。罗汉床的踏脚处屈膝坐着一水绿色身影，正半握着拳头帮太夫人捶着膝盖。
平西王妃长身站在下首，周围立着几个婆子丫鬟，都是府里得脸的仆妇。
十多人围在一起除了轻轻重重的捶膝声和衣裳摩挲声，竟没得一言半语传出，连呼吸声都似乎压抑着听不出来。
“孙女见过祖母，祖母万安。女儿见过母妃，母妃金安，妹妹见过姐姐。”胡梨沙哑着声音一一请安。
那坐在踏脚处的正是胡浣莲。
听得胡梨的声音，胡浣莲起身还礼道：“八妹妹可来了，祖母可等你老半天了。”
胡梨抿嘴笑道：“若不是姐姐的得力丫鬟，妹妹今日也用不着受这般苦，也不会来不了祖母这请安了。”说完还意思意思地咳了两声，既然碰面了那就直奔主题好了。
胡浣莲眼神锐利地看过来，“八妹妹口口声声说芳云陷害你，妹妹可有证据？”
胡梨嗤笑一声，“二姐这话可是说错了，芳云可不是陷害我，她是谋杀我。”咳了两声才道：“证据，难道我这活生生的人还不是证据吗？”
胡浣莲嘴角一撇，“八妹妹你自己说是芳云推你落水，旁边可有证人，总不能由着你自己说是谁就是谁吧？”
胡梨眼角看了太夫人一眼，见太夫人状若轻松实则严阵以待地紧竖耳根，便笑道：“二姐意思是妹妹冤枉芳云，可妹妹为什么要去冤枉她呢？府里几百号人，我怎么就偏偏抓着芳云不放呀？”
胡浣莲嘴角勾起，“妹妹又何必遮掩，你平日便见不得我好处处看我不顺眼，这次趁着这个机会还有不栽赃陷害给我的？”
“我若要栽赃直接说是二姐你推我的不就成了？一个小小的丫鬟还不值得我特地跳湖去冤枉她吧？芳云若没做这谋害我的事，那便说一说离开倾云轩后她都到哪去了，干了些什么事？”
胡浣莲脸色一变，咬紧牙恨恨地看向胡梨，这人怎么不乱发脾气了？竟能条理清晰地说出这番话来。
一旁的平西王妃笑着说话了，“莲儿，不是我这个做母妃的向着梨儿，而是园子里当差的下人都说了，你送黎家表小姐们出府的时候，芳云便没有跟在你身边，也没回莲馨居，一直过了戌时才回去，而倾云轩的宴会酉时就散了，中间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芳云都去哪了？暖房那边可是有人看到芳云经过的。”
胡浣莲脸色一白，暖房在清露湖西边，倾云轩在清露湖北边，莲馨居在倾云轩以东，梨香院在清露湖以南，如果回莲馨居根本不用去暖房那里。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怪起芳云来，怎么就这样不小心，寻个人都让这么多人瞧见，不会真是她推的胡梨吧。平日里芳云受胡梨的气也是最多的。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也迟疑起来。
原来安安静静立地一旁的杨嬷嬷站出列，屈膝行礼道：“奴婢斗胆回王妃的话，前两日芳云老子娘进府求见，说是家里出了事想芳云回家一趟。本来小姐是准了假的，可芳云忠义想等小姐生辰过后再回去。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答应她等到小姐生辰宴一结束就立即出府。这事是奴婢应下来的，小姐事先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