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记 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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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顾莺的几句对话里胡梨就拿定了主意，被侍候着穿好衣裳后才被扶到中堂八仙桌上坐下。
食盒一打开就一股浓浓的清香传来，熬得晶莹软糯的白粥，切得碎碎的虾仁点缀其中，露出淡淡的粉色，另外还有一碟小汤包，两碟酱菜。
也许胡梨看的时间太久了些，顾莺稍稍紧张地解释道：“厨房正在准备午膳，这些粥还是奴婢清早去厨房借了炉子熬的，有些简单了，八小姐将就着用些吧。”
胡梨看了顾莺一眼，笑着微微点头，端起了碗，“这样就挺好的。萍儿今天都没过来？”
顾莺顿了顿，“萍儿姑娘这两天许是有些忙吧。”
胡梨点点头，不再说话一心用起粥来，一入口，胡梨眼睛便亮了亮，里面竟还放了鳜鱼肉，姜也放得正合适，即没抢了鳜鱼和虾仁的鲜味，也没姜的辛辣味。粥的火候也刚刚好，入口就能感觉米粒的饱满嫩滑，咀嚼后只觉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若不是多年的礼仪教养还在，胡梨只怕要狼吞虎咽一番了，好不容易强压着速度用完第一碗，等着顾莺又盛了一碗后，眼角眉梢尽是满意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在听到外头传来的嘈杂声后便荡然无存了。
抬眼透过窗棱望去，只见一红裙女子，二八年华，双丫髻上插着两支明晃晃的金簪，一摇三摆的从院子中央走过，引得其她丫鬟争先恐后地凑上前去行礼问安。
“萍儿姐姐今儿这衣裳可真好看。”
“萍儿姐姐这点翠簪是小姐赏您的吧，上面的珠宝可晃眼呢。”
“萍儿姐姐，我新绣了缠枝花的襕边，马上中秋了，给您做裙裾再好不过的。”
“萍儿姐姐，这是我新做的鞋子，鞋面儿是用小姐赏的湖绸做的，绣了姐姐最喜欢的牡丹花。”
萍儿笑着从一青衣丫鬟手中接过鞋子，笑着点点头，“珍珠的手艺越发出众了。”
珍珠高兴地点点头，满脸的感激。
院子里发生的这一幕让坐在中堂尽收眼底的胡梨再一次感叹，真是大开眼界呀。
原主记忆里这个萍儿也不过是个没有自主人生的丫鬟罢了，竟敢嚣张到在梨香院对她这个正主儿都无视的地步，这是赤果果的喧宾夺主呀，原主竟也能容忍。
萍儿如往常一般高扬着头在一众丫鬟间穿过，看着小丫鬟们一个个上前巴结着跟她套近乎，心里的得意让那尖下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直至进了正房，斜着眼看了顾莺一眼，暗暗翻个白眼，你就算再忠心，为报恩自卖为奴进王府来侍候小姐，可小姐就是不耐烦你，你在这杵着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让小姐待见你不成。
“奴婢见过小姐，奴婢就知道小姐吉人天相，得菩萨保佑，定能逢凶化吉。明儿奴婢就去寺庙进香还愿，祈祷小姐福寿绵长。”
萍儿一脸深情地表述着忠心，眼里的泪水半含不坠，望着胡梨的眼神仿若看向最心爱的珠宝一般。
胡梨定定地看着，这样浮夸的表演竟是前主喜欢的，暗暗摇头，这前主被养得是有多么单蠢呀。
萍儿诧异地看了端坐在主位的胡梨一眼，暗自纳闷，这会儿小姐不是该让她去称银子吗？莫不是被她感动得不会说话了。
心里得意着，又上前两步，站在八仙桌前，垂眼看了桌上的粥碗一眼，腆着笑道：“小姐身子可大好了？这粥进得可还满意？”
胡梨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点头笑道：“这粥熬的火候甚好，正合我味口，本小姐打算好好赏赏这厨娘呢。”
萍儿眯着眼笑道：“张厨娘做出来的粥能让主子满意那是她的本份。更何况奴婢还特地叮嘱她用上好的虾仁熬粥，小姐您刚落了水，胃口不好，吃些清淡的粥最好不过的。”
胡梨微微挑眉，“这粥是你吩咐的？”
萍儿用力地点点头，生怕胡梨怀疑似的，急急道：“可不是奴婢吩咐的，旁人谁知道主子您爱吃鲜虾粥呀，王妃向来喜欢用燕窝粥的，大小姐和太夫人都喜鸡丝粥，厨房最常备的也是这两样粥。这鲜虾还是奴婢一大清早去大厨房亲自剥了虾仁交给张厨娘的。”
胡梨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知道王妃喜欢吃什么粥，也知道大小姐喜欢吃什么粥，可就是不知道自家主子喜欢吃鱼肉粥？看着站在桌前卖力表演的萍儿，喷出的唾沫星子溅到桌上，白白费了一碗好粥。
再也不愿听她狡辩的言辞，胡梨端起被口水溅污的粥就往说得起劲的萍儿脸上泼去，待那碗白花花的粥全撒在萍儿脸上时，心里竟升起一股子痛快的感觉。
萍儿被泼了个措手不及，“啊”了一声，急急往后退去，不敢置信地看向胡梨，不大的眼瞬间瞪得圆溜溜的，喝道：“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呀？”说着还用衣袖去拭擦对着衣袖上粘糊的米粥时，气红了眼。
胡梨将空了的碗轻轻放在桌上，拿起手帕拭了拭手，“顾莺去叫吴婆子关婆子过来。”
顾莺屈了屈膝，快步往快走去。
萍儿这时才觉得不对劲儿，八小姐性情不定，脾气又大，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了她，而只要得罪了八小姐那就意味着梨香院是待不了的，梨香院里不知道被赶走了多少丫鬟。平日里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利用八小姐的性子赶走好些有能力的丫鬟，没想到今日这祸竟然降到自己头上来了。
最倒霉的是姑姑这会儿不在，要不然也能保下她，八小姐脾气来急去得也快，只要她躲过这个风头，以后再好好请罪就能揭过这茬了。
“砰”一声跪了下来，哭嚷着：“小姐，奴婢若是有什么做得不恰当的地方，您只管打骂就是，奴婢是你身边的人，您怎么管教都不为过呀？”
胡梨似笑非笑道：“我的人该我管教？那是谁说下人就该交给崔嬷嬷去管教，我这个做主子的不能自降身份去与那些子贱皮子磨叽。”
萍儿眼神闪了闪，背脊一软重重地磕头，“奴婢该死，胡言乱语误导了主子，请主子责罚。”
胡梨看到顾莺带着人走进来，淡淡地扫了跟在后头的吴婆子关婆子一眼，“有错自然是要罚的。你们俩把萍儿给崔嬷嬷送去，就说我这里用不上她了。”
吴婆子与关婆子吓得对看一眼，梨香院是王府里换丫鬟最勤快的院子，平日里送人去崔嬷嬷那大多都是她们在干，可是，今日要被送走的是萍儿姑娘呀，这可是秦妈妈的亲侄女，又是八小姐最看重的人，她们哪有那个胆子呀？
与顾莺的几句对话里胡梨就拿定了主意，被侍候着穿好衣裳后才被扶到中堂八仙桌上坐下。
食盒一打开就一股浓浓的清香传来，熬得晶莹软糯的白粥，切得碎碎的虾仁点缀其中，露出淡淡的粉色，另外还有一碟小汤包，两碟酱菜。
也许胡梨看的时间太久了些，顾莺稍稍紧张地解释道：“厨房正在准备午膳，这些粥还是奴婢清早去厨房借了炉子熬的，有些简单了，八小姐将就着用些吧。”
胡梨看了顾莺一眼，笑着微微点头，端起了碗，“这样就挺好的。萍儿今天都没过来？”
顾莺顿了顿，“萍儿姑娘这两天许是有些忙吧。”
胡梨点点头，不再说话一心用起粥来，一入口，胡梨眼睛便亮了亮，里面竟还放了鳜鱼肉，姜也放得正合适，即没抢了鳜鱼和虾仁的鲜味，也没姜的辛辣味。粥的火候也刚刚好，入口就能感觉米粒的饱满嫩滑，咀嚼后只觉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若不是多年的礼仪教养还在，胡梨只怕要狼吞虎咽一番了，好不容易强压着速度用完第一碗，等着顾莺又盛了一碗后，眼角眉梢尽是满意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在听到外头传来的嘈杂声后便荡然无存了。
抬眼透过窗棱望去，只见一红裙女子，二八年华，双丫髻上插着两支明晃晃的金簪，一摇三摆的从院子中央走过，引得其她丫鬟争先恐后地凑上前去行礼问安。
“萍儿姐姐今儿这衣裳可真好看。”
“萍儿姐姐这点翠簪是小姐赏您的吧，上面的珠宝可晃眼呢。”
“萍儿姐姐，我新绣了缠枝花的襕边，马上中秋了，给您做裙裾再好不过的。”
“萍儿姐姐，这是我新做的鞋子，鞋面儿是用小姐赏的湖绸做的，绣了姐姐最喜欢的牡丹花。”
萍儿笑着从一青衣丫鬟手中接过鞋子，笑着点点头，“珍珠的手艺越发出众了。”
珍珠高兴地点点头，满脸的感激。
院子里发生的这一幕让坐在中堂尽收眼底的胡梨再一次感叹，真是大开眼界呀。
原主记忆里这个萍儿也不过是个没有自主人生的丫鬟罢了，竟敢嚣张到在梨香院对她这个正主儿都无视的地步，这是赤果果的喧宾夺主呀，原主竟也能容忍。
萍儿如往常一般高扬着头在一众丫鬟间穿过，看着小丫鬟们一个个上前巴结着跟她套近乎，心里的得意让那尖下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直至进了正房，斜着眼看了顾莺一眼，暗暗翻个白眼，你就算再忠心，为报恩自卖为奴进王府来侍候小姐，可小姐就是不耐烦你，你在这杵着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让小姐待见你不成。
“奴婢见过小姐，奴婢就知道小姐吉人天相，得菩萨保佑，定能逢凶化吉。明儿奴婢就去寺庙进香还愿，祈祷小姐福寿绵长。”
萍儿一脸深情地表述着忠心，眼里的泪水半含不坠，望着胡梨的眼神仿若看向最心爱的珠宝一般。
胡梨定定地看着，这样浮夸的表演竟是前主喜欢的，暗暗摇头，这前主被养得是有多么单蠢呀。
萍儿诧异地看了端坐在主位的胡梨一眼，暗自纳闷，这会儿小姐不是该让她去称银子吗？莫不是被她感动得不会说话了。
心里得意着，又上前两步，站在八仙桌前，垂眼看了桌上的粥碗一眼，腆着笑道：“小姐身子可大好了？这粥进得可还满意？”
胡梨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点头笑道：“这粥熬的火候甚好，正合我味口，本小姐打算好好赏赏这厨娘呢。”
萍儿眯着眼笑道：“张厨娘做出来的粥能让主子满意那是她的本份。更何况奴婢还特地叮嘱她用上好的虾仁熬粥，小姐您刚落了水，胃口不好，吃些清淡的粥最好不过的。”
胡梨微微挑眉，“这粥是你吩咐的？”
萍儿用力地点点头，生怕胡梨怀疑似的，急急道：“可不是奴婢吩咐的，旁人谁知道主子您爱吃鲜虾粥呀，王妃向来喜欢用燕窝粥的，大小姐和太夫人都喜鸡丝粥，厨房最常备的也是这两样粥。这鲜虾还是奴婢一大清早去大厨房亲自剥了虾仁交给张厨娘的。”
胡梨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知道王妃喜欢吃什么粥，也知道大小姐喜欢吃什么粥，可就是不知道自家主子喜欢吃鱼肉粥？看着站在桌前卖力表演的萍儿，喷出的唾沫星子溅到桌上，白白费了一碗好粥。
再也不愿听她狡辩的言辞，胡梨端起被口水溅污的粥就往说得起劲的萍儿脸上泼去，待那碗白花花的粥全撒在萍儿脸上时，心里竟升起一股子痛快的感觉。
萍儿被泼了个措手不及，“啊”了一声，急急往后退去，不敢置信地看向胡梨，不大的眼瞬间瞪得圆溜溜的，喝道：“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呀？”说着还用衣袖去拭擦对着衣袖上粘糊的米粥时，气红了眼。
胡梨将空了的碗轻轻放在桌上，拿起手帕拭了拭手，“顾莺去叫吴婆子关婆子过来。”
顾莺屈了屈膝，快步往快走去。
萍儿这时才觉得不对劲儿，八小姐性情不定，脾气又大，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了她，而只要得罪了八小姐那就意味着梨香院是待不了的，梨香院里不知道被赶走了多少丫鬟。平日里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利用八小姐的性子赶走好些有能力的丫鬟，没想到今日这祸竟然降到自己头上来了。
最倒霉的是姑姑这会儿不在，要不然也能保下她，八小姐脾气来急去得也快，只要她躲过这个风头，以后再好好请罪就能揭过这茬了。
“砰”一声跪了下来，哭嚷着：“小姐，奴婢若是有什么做得不恰当的地方，您只管打骂就是，奴婢是你身边的人，您怎么管教都不为过呀？”
胡梨似笑非笑道：“我的人该我管教？那是谁说下人就该交给崔嬷嬷去管教，我这个做主子的不能自降身份去与那些子贱皮子磨叽。”
萍儿眼神闪了闪，背脊一软重重地磕头，“奴婢该死，胡言乱语误导了主子，请主子责罚。”
胡梨看到顾莺带着人走进来，淡淡地扫了跟在后头的吴婆子关婆子一眼，“有错自然是要罚的。你们俩把萍儿给崔嬷嬷送去，就说我这里用不上她了。”
吴婆子与关婆子吓得对看一眼，梨香院是王府里换丫鬟最勤快的院子，平日里送人去崔嬷嬷那大多都是她们在干，可是，今日要被送走的是萍儿姑娘呀，这可是秦妈妈的亲侄女，又是八小姐最看重的人，她们哪有那个胆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