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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悠悠岁月(130)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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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岁月(130)

    还要摩托车?

    “……也不看他家的闺女值不值一辆摩托车!”在电话上, 李仙儿是这么跟林雨桐表达对此事的看法的。

    电话是在英子这边打的。

    林雨桐在电话上还没说啥呢,英子就说李仙儿:“你看你说的是啥话?觉得人家姑娘不值一辆摩托车,那这婚事还说啥, 不说算了。”

    林雨桐心说, 李仙儿气是气的, 但未尝不是说的义愤填膺的, 等着自己跟二百五似的说一句:放着我来!

    我凭啥再给你买一辆摩托车?

    别的事上,许是这些兄弟们看看他大哥作难,会伸把手也不一定。但这事上绝对不会。

    当年金老大娶媳妇, 为了一辆自行车,差点把老两口给逼疯了。

    那时候金老头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的, 只差给人作揖礼拜了。后来还是人家战友伸了把手,为了这个人情,四爷其实没少帮这些老战友。走动的不方便,但只要如今还健在的, 年节都有电话,不在一个地方,但节礼是可以邮寄的。

    为的啥?为的就是当年的那一份恩情。

    可那份恩情真正的落到谁身上了?

    落到他金满城身上, 落到他那一辆破自行车上了。

    在这里跟自己来这一招, 林雨桐能搭理她?就说了:“那你们看。娶媳妇跟嫁闺女还不一样。嫁闺女这事吧, 只要闺女觉得好,那都行。毕竟以后又不跟闺女一块过日子。这娶媳妇可就是往后跟媳妇儿一个锅里搅稀稠了。顺心不顺心的, 这天天得见。自己思量。”

    然后就说挺忙的, 直接挂了电话。

    英子就用刚才那话, “觉得不值一辆摩托车那婚事就算了”,直接把人给堵了。

    别开口问我借钱,觉得买不起,算了就是了。

    这事上不怕人指摘的。

    毕竟刚回来的时候比较张狂,为了显示自己有面子,把在京城老四是怎么招待的,说的人尽皆知。又把在县城消费了多少,吹嘘的有一没二的。

    人家都知道老二老三老四,在侄儿娶媳妇这件事上,态度是积极的,是端正的,是大度的。然后你现在再说人家啥也不管,是不是有些自打嘴巴。

    老大两口子在家还真有些坐困愁城。

    往常一不顺心就骂金满城的李仙儿,也不骂了。主要是怕家里住着的亲家给听见了。

    这会子不光不能谩骂,不能拉着脸子,还得带着笑脸,表示这点钱,对咱家不是事。

    再加上要过年了,往年过年能凑活,今年把人家亲家大老远的叫来了,这过年就绝对不能凑活。

    这又是一笔开销。

    没办法了,金满城找老五去了。

    老五能借给他吗?老五两口子多抠啊。花花都在这边呆了半年了,老五两口子也都见过。作为长辈,第一次见后辈,又是亲侄儿要娶回来的姑娘,这见面礼是少不了的。这两口子只当看不见,装糊涂一分钱都不拿。李仙儿把这两口子骂了个死臭。

    这会子上门去了,老五一直就是不言语。马小婷就说:“……我们家可怜的跟啥似的,哪里有啥钱啊?刚买了一辆摩托车,就花了七千多。如今过年都要过不去了……要不是有俩孩子,肉都不想买……就是买肉,还只买了两斤,是个意思就算了……”

    反正就一个意思——没钱。

    金满城回来跟李仙儿低声这么嘀咕,李仙儿差点破功吼男人一嗓子:你是不是傻?借不来钱,不会直接去借车呗。

    借来等婚礼完了就还回去不就行了。

    老三原来是有一辆摩托车的,早就旧了。老二也有一辆,买的本来就是个二手的。他不是啥讲究排场的人。几百块钱买来的,换了个新发动机,一样代步。

    老大家不是没想过这两辆车,不过是自己打从心眼里就瞧不上。

    然后趁着晚上,亲家歇下了,两口子才出门,找老五商量借车的事。

    马小婷当然不愿意,自家都不怎么舍得骑,只想着走亲戚的时候用用。然后就锁家里盖上,务必要尽量保持新一些,等将来孩子结婚的时候还能拿出来当大件用。

    这么宝贝东西能借出去吗?

    马小婷拉着脸:“老五说车的发动机有点问题,正想着这几天找人去退了呢。用旧了,不好退……”

    李仙儿赶紧道:“咱不用,就是摆着的。结了婚就给弄回来。”

    “过了退货的日期人家也不给退吧。”马小婷就说,“一星期之内,能结婚吗?”

    这就是难为人了。

    摆明了说啥都不借呗。

    老五看他哥的脸,到底不忍心,就说:“你去找老雷。他那边能自己攒摩托车。还能赊账。先拿车,等到明年秋里……再还……”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然后两口子连夜里,敲开了老雷修理铺的门,果然见里面停着一排排崭新的摩托。

    老雷也说了:“要是现钱买,四千五就推走。要是秋后再给,六千不还价。”

    大半年的时间,多要一千五百块钱。

    可老大两口子没有第二种选择,果断的写了字据,然后推着摩托车就走。

    老大不会骑啊,摩托推起来可费劲了。就这也有劲的不行,两口子在路上都想好台词了,就说出去串门,看见这车不错,顺手就买了。

    这么说着,老大瞬间觉得好像就是这么一码事。

    大半夜的进了门就吆喝:“清丰……花花……起来看看,给你们买啥了……”

    然后不仅把清丰和花花叫起来了,还把肖爸和肖家叔叔叫起来了。

    李仙儿特别豪迈的笑:“亲家,看这车咋样?我跟他爸出去……本来是给人家报喜去的……你说一些朋亲,咱又喜事不说也不行。一听咱说要买摩托车,人家特别热心,介绍了老雷……都说他那里的车最好,价格还合适……干脆就直接过去,问了价……一说六千,他爸就说行……这不……直接把钱给人家,咱把车给推回来了……”

    摩托车这东西,看外观其实是看不出来差别的。尤其是对不懂行的人来说。

    新车嘛,又是六千块钱从熟人那里买的,那这车的就绝对是好车了。

    不过是不是好车,人家肖家也不是很在意。就是有这么一码事吧。

    肖家叔叔就说:“那趁着年前,叫人把新房粉刷一遍,地面铺上瓷砖,我们也好量尺寸出去给孩子买家具电器。”

    提了新要求,又变相的催那两万块钱。

    刚跨过一座高山,又迎来一个天堑,怎么过呢?

    两口子躺下了,李仙儿就踹了金满城一脚:“咱去南方之前,不是跟那谁借了一万块钱嘛。”

    高利贷啊。

    金满城摇头:“人家现在未必乐意借。”

    “你傻啊。”李仙儿起身,黑暗里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他不借,别人肯定有愿意借的。毕竟之前那一万有人替咱还了,这些人不怕咱还不起……”

    金满城平躺着,瞪着顶棚。要是这么说的话,也确实是有道理。

    有还贷的能力,没道理没人借给咱。

    “行!”他翻了个身,“我明早就去。”

    早上七点出门,九点回来,揣回来两万五千块,偷偷的塞给李仙儿五千,过年和筹备婚礼的钱就这五千了,还没暖热的两万,两口子直接给了肖家。

    金满城把钱递过去:“咱们如今取钱,钱数多了得上县城去。我一早去,现在才回来。”

    肖家就觉得这金家看起来还真有点不露富的意思。然后两人就带着清丰和花花,去县城。这三叔也机灵,叫了清丰,说分开转。其实肖爸带着闺女偷偷去了银行,把这两万块钱给闺女存上了:“这钱谁也别说,以后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买。实在是没办法的时候,再动用这钱。卡号爸记着呢,有难处了给爸打电话,把给你的卡上打钱。不是教你留心眼,那清丰现在对你是不错,谁知道以后呢。你那公婆可也不是啥实诚人。所以啊,留着心眼没错。等将来有孩子了,看情况再说。记住爸的话。”

    花花低着头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我没那么傻。他家还有个兄弟要读书呢。我拿咱家的钱干嘛,少花了他家的钱,钱也未必就能落到我们的兜里。还不是得顾着他兄弟多些……”

    肖爸心里怪难受的,以前啥也不懂的闺女,都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了。

    事实上就是孩子说的这样,成家一个扔过一个,是好是歹自己过去。得顾着小的呢。

    自己未必不是觉得把闺女送出门,任务就只剩下一个了。

    人同此心,这边肯定也是一样。给大儿子把媳妇娶了,就爱咋咋去,肯定得顾着小儿子,不管是供着上学还是娶媳妇,这又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肖爸把这事放心里了,在县城把东西买了,清丰又找清辉,找了卡车给帮着拉货。

    清辉不怎么认识大货车的司机,只能找徐强。

    然后徐强利索的找车找人把这些家具给弄回去。然后没大人在的时候,这几个小的就管徐强叫大姐夫。于是一声‘大姐夫’叫的徐强发飘,光是给小舅子们买好烟就花了好几百。

    晚上给清平打电话还嘚瑟呢。

    清平气的:“你二百五啊!哄你钱呢。”

    气死她了都!

    徐强咧着嘴笑:“我乐意。”

    清平不由的笑了,愿意为你的家人花那份钱操那份心的,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吧。之前还觉得拉克申傻,如今再看,左不过两个字——乐意!

    金满城和李仙儿看见拉回来的一件再一件的大件家具家电,也挺乐意肖家的。

    要的彩礼不少,但给的陪嫁也实诚。

    床、沙发、茶几、衣柜、床头柜、电视、电扇、电暖气。连小件的吹风机、洗脸盆洗脚盆澡盆,热水壶,果盘,茶具,锅碗瓢盆都带了。还有比较贵的鸭绒被四个。

    算下来,估计花的钱数得在一万五左右。这给了彩礼的话,新媳妇进门的时候娘家还得给压箱钱。

    肖爸就说了,讨个吉利的数字,给花花带六千六百六十六的压箱钱。

    金满城两口子把清丰叫到屋子偷着问了,“家具那些花了多少?”

    清丰心里有数着呢,见问了,就实话实说:“花了一万六千七百多……”

    一万六千七加上六千六,这都二万二三了。

    自家只给了两万,相当于人家嫁闺女搭进来两三千块钱。

    这心气瞬间就舒畅了。

    给出去的两万变成东西全进了自家的家门了。这有啥可说的,就是高兴。

    这个媳妇找的可真是太可心了。

    晚上李仙儿炒了几个好菜,好酒倒上,俩亲家坐个面对面,沟通感情嘛。

    肖三叔见他哥微微点头,就说了:“等孩子结婚之后……是分开单过啊……还是……那这以后这院子怎么说的……给大的还是给小的……”

    李仙儿愣住了。啥意思?哪有还没进门就要分家的?

    但她现在没底气跟人吵嚷啊。

    人家肖家又不是卖闺女,嫁给你们家还倒贴钱着呢,那人家有说话的底气。

    还有院子的事,这事吧,她早就想到女方会问的。

    于是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才道:“……亲家,这个不用担心。我家清收学的可好了,老师都说了,好好培养,一准能考上大学。就是成绩稍微欠缺一点,也没事。咱们那天看的大学……不是说了,那校长是孩子四婶的师兄,说话可顶事了。她四婶搭句话,保准就录取走了。这只要考上大学,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们管了。有他四叔呢。你看老二家那清平,如今住她四叔的,吃用都是她四叔的,将来这工作结婚房子,她四叔都给包圆了。家里就是这成例。”

    肖家三叔不知道是听明白还是没听明白,十分固执的问:“那这么说,这院子,就是清丰和花花的了。”

    李仙儿一直在想办法回避这个问题,不想直接给出特别确定的答案。可花花这位三叔,实在是太讨厌了。

    逼得没法子,人家要一句准话嘛。

    她就说:“对!这院子以后是清丰的。”

    花花戳了戳清丰,清丰就从衣服兜里掏出纸笔递过去给他爸:“那……那……那就写下来吧……”

    金满城的脸瞬间都青了,为了这一院宅基地,当年受了多少罪。如今还没怎么着呢?儿子就开始抢了。老子不死,这院子都是老子的。

    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接过来,直接写了个凭条。

    大致意思是说,两兄弟将来要是分家,长子不离家,这宅子是老大的。

    看着清丰把凭条给花花,然后花花收起来了,肖爸才说:“你看这两娃,办的是啥事?这院子是你爸你妈的,还没怎么着呢?就往自己怀里扒拉。”然后又跟金满城说,“谁叫咱们命不好,遇上这不醒事的呢。是好是歹,都是咱自己的孩子。只当是上辈子造的孽……”

    当天晚上,金老大就梦见自家老爹了,梦见那时候给老五娶媳妇,叫自己腾出那间砖瓦房自己不乐意的事。

    然后一身冷汗把被褥都打湿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肯定的相信过,这世上真有冥冥中自有报应的说法。

    第二天一大早,起身去老五那边,爹妈的照片老五这边有,他想看看老两口。

    不年不节的,谁摆那东西。

    马小婷就说:“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得找找……”

    连先人的牌位都不随便扔,金满城扭身就走。

    老五追出去:“大哥……新房不是要粉刷吗?你赶紧买材料,我抓紧过去把活给干了……”

    他学过泥瓦匠的活,也常出去给人盖房子赚点散碎的零钱。

    侄儿结婚了,啥也没帮上,心里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要钱我没有,但我不惜我这一身力气。有话我给你干了,算是我这当叔叔的一点心。

    这回马小婷没拦着,扭身又回去了。

    只要不叫自家出钱,怎么都好说。

    至于说李仙儿叫缝制被子的事,只当过耳的风。

    她不光不给做,出门还找大家去评理,“……大家说这有没有道理?谁家是这么办事的?”

    把李仙儿和金满城糟践了个够够的,才说:“其他几家好欺负,好说话,我可不好欺负,也不怕人家说我难说话。不能开这个例。”

    这回没人说马小婷不对,背后讲究李仙儿的人倒是多起来了。

    还有好事者问英子和姚思云,这两人难道跟李仙儿就是对付的?

    吃亏也不是白吃的。

    英子就露出迷之苦笑:“……真的假的……反正就那么一码事……你们都是知道我家那位的性子的,只要对他的亲的故的,别说搭进去点钱了,就是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也是愿意的……”

    姚思云越发趋于正常人了,给人上眼药如今也是信手拈来,人家一问,她就一脸纳闷:“咱们这里娶媳妇不就是讲究叫叔叔伯伯家缝被子吗?二姐说要做被子,她还顺带了桐的,我懒的做,就叫我二姐帮着做了。还专门买了五十斤的皮棉送过去……说要做就做最好的,十斤的大厚被子,七八斤重的褥子。毕竟是家里小辈第一个结婚的嘛,该重视……这怎么听着不是这么个意思?”彻底装起了糊涂。

    这人就说:“怕是老三想补贴他大哥他侄儿,糊弄你呢。”

    毕竟不是本地人嘛,不了结情况也是有的。

    姚思云就非常‘气愤’:“这人,想补贴就明着补贴,我还能为这个跟他吵?”

    这话很快就被解读成了:老二和老三背着媳妇没少补贴金老大。

    又有人说:连老二老三背着都补贴了不少,老四还不定补贴了多少呢。

    就是过了个年的工夫,金老大靠着兄弟们补贴过日子的事就人尽皆知了。

    别说金家的亲戚了,就是十里八村的,都把这事当谈资念叨。

    这个说金满城有心眼,占了那么大的便宜还整天的装穷。那个说,金满城心也贼,自己的借的钱故意不还,一副还不起的样子,就是为了叫兄弟们看见他可怜替他还债的。

    人人都会脑补,越是脑补越是不堪。

    这话暂时是传不到金满城两口子耳朵里的,而且所带来的危害现在暂时也看不出来。不过那话是怎么说的,往往占了小便宜就要吃大亏。现在两口子看着老五帮家里干活,还真就想不到之后有那么大的一个亏等着他们呢。

    婚礼订在正月初八。

    初六,清宁和清远一人一个行李箱,机场,准备回老家代表父母出席婚礼。

    下了车,徐强和清平来接的。

    清平在路上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清平和清远都说了。

    本来像是为了院子写凭条的事,外人是不能知道的。但是清收那小子,也不是啥省油的灯。听见院子没他的份,第二天就逛到县城,给他二叔三叔哭可怜:“……我大哥……结了婚一点人情味都没有……那家里都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然后该知道的人,不该知道的人,反正是都知道了这事。

    不孝不悌啊!

    清丰的名声能有多好?

    一出一出的戏,叫英子把当时老二骂她的话给原模原样的还回去了:“你金家的先人亏了人了!羞先人哩!”

    然后老二悲哀的发现,想羞先人也没机会。

    老大给儿子结婚,头一天竟然没叫孩子去先人的陵地里把先人迎回来!

    按照正常的流程,是结婚的头一天,男方家的三代,即新郎、新郎他爸,新郎他爷爷,三代人得上女方家去。如果他爸不在了,就找叔叔伯伯,嫡亲的没有,同宗族的也行。爷爷辈的也是以此类推。毕竟,整个宗族里就剩下一根独苗苗的,这种不多,也不是结亲的好对象,一般都是家里也不怎么样的人才肯把闺女嫁过去,自然也就没那么些絮叨的礼仪。但是正儿八经的程序该是如此的,男方得去三代,去女方的家先人的陵前,正儿八经的带着祭品鞭炮,跪下磕头告诉人家女方的先人,两家愿意缔结秦晋之好,这个程序叫‘司先(仙)’。从女方回来之后,再拿着祭品,去自家先人的陵地,烧新衣,放鞭炮。这叫‘迎先(仙)’。就是请家里的长辈们的神灵跟着回家吧,家里有喜事了,请回来受新人的参拜吧。

    就是这么一套的程序。

    特殊时期的那十年里没这些讲究了,近些年又开始回归了。

    大家基本都是这么办的。

    清丰这个婚事呢,有点特殊,就是女方家实在是太远,这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

    人家家里要是遇到这种女方家很远的情况,就是在十字路口画个圈圈,然后对着女方家所在的方向,磕头祭奠,除了没能亲自去陵地,其他的程序一个都不会省。

    到了金满城和李仙儿这里呢,为了省了那些买祭品和给先人买衣裳的钱,以女方家远不‘司’女方的先人为理由也就罢了,自家的先人就在边上你家院子不远处躺着呢,你都敢不去迎。

    老二就说他哥:“得把爷奶爹妈给请回来。”

    李仙儿就接话:“请啥请?离的这么近,要回来就回来吧。还要人去请!活着的时候不叫人省心,死了还不叫人省心……”

    老二扭身就走了。

    侄儿结婚的大喜日子,为这个闹起来就把婚礼搅和了。再心里不得劲,可那话是咋说的,死人没有活人要紧。活人都顾不过来,顾啥死人呢。

    英子就说老二:“要你操那些闲心。”

    去先人的陵地烧祭品,衣服这些,有些人家讲究,就烧真衣服,大部分是纸糊的,你说用纸随便折一个拿去烧了能费多少事。李仙儿不是舍不得这个,是跟金大婶置气呢。

    一副‘你能!你强!你了不起!但我儿子结婚我就是不请你,你能把我怎么着?我还能把你气的死的不能再死。’的架势。

    所以,这事谁说,李仙儿都不会听劝的。

    对婆婆的恨啊,到现在都没消。

    金满城只当没听见这事,喊清辉呢:“找的那个摄像的找好了没?明儿准点来……得从八点开始摄像……”

    李仙儿怼了老二,转身就问英子:“叫花花在县城去你那边住一晚……在那边发嫁,算是有那么一回事……”娘家远吗?去哪迎新娘子?得找个地方吧。这又能用的到别人了。

    老三在边上本就生气,不用英子说就直接道:“去啥县城呢?不管谁家的屋子是那么随便叫闺女出嫁的?”再说了,从金家门里出,再从金家门里入,先人得羞死!

    别说他不乐意,别人也不会愿意。

    老三又偷偷打电话,原本安排的迎新娘的车给换了不打眼的旧车。想要好车装门面,对不起!没有!

    我爸我妈我爷我奶你都不认了,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算个锤子!

    李仙儿没招了,找了自家的妹子家,叫花花在那边借宿一晚上,然后从那边发嫁。

    而且每个新娘子都是要带女伴的吧。一般是十个八个的,但花花娘家不可能来这么多大姑娘。只能是男方帮着找。

    像是清平清宁燕儿敏儿芳芳,再加上李仙儿娘家的堂妹侄女的,反正是凑够了八个人。

    一大早的,带着花花去盘头化妆的地方叫人家给收拾,晌午十一点又坐上接新娘子的车给回来。

    新郎得在车前给新娘子三鞠躬,或是几鞠躬,然后男方再给女方红包。直到给的女方满意为止。

    一般都是两三百,三五百的,就下轿了。

    花花这边拆一个红封,十块!再拆一个,五块!

    瞬间,脸就拉下来了。死倔在车上不下去。

    清丰尴尬的很,到车边哄她:“你下来……你下来我给你补上……”

    “你还藏钱了?”花花的脸色更难看,当时就叫清丰拿出来。

    清丰尴尬的要死:“我没……就是说过了从爸妈要……”

    我都下轿了成你们家的人了,还要的出来吗?

    清宁才不管了,憋在车上都快闷死了。三叔也是,换的这是啥破车?车不好,路况不好,后座直接塞了五个人,挤的人快受不了了,她跟清丰说:“赶紧拿钱的,给花花了,进的还是自家的家门。拿六百,图个吉利。”

    这么大的声,谁听不见。本来办喜事嘛,亲戚朋友乡里乡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么一吆喝,都朝这边看。车窗开着,就看见花花手里的十块五块一块的零钱。

    大家都喊李仙儿:“新媳妇进门头一天,可不敢这么抠唆……”李仙儿吭吭哧哧的,“不是抠唆,就是图个热闹……”

    不情不愿的拿出六百块来,花花这才缓和了脸色下了车。

    然后跨火盆,进了家里就入席。

    清宁和清平跟着花花坐新娘这一席。啥好菜都紧着这一桌上。新娘子屁股下面铺着厚厚的褥子,反正就是被伺候的跟娘娘似的。

    清平跟清宁叹气:“当一天娘娘之后,得做半辈子丫头,半辈子保姆。”

    有婆婆在,得跟丫头似的伺候。  有了孩子,就是半辈子的保姆。

    女人这一辈子啊。

    清宁没那么多伤春悲秋,只能算是凑活的席面,她吃的还挺香。一是颠簸累了,二是好些年没吃家乡的这种席面了。

    抽空还得看一眼清远,他已经是大小伙的样子了,跟着清辉哥几个带着清丰给客人敬酒呢。这个时候就得弟兄多,挡酒的人就多。

    满院子的宾客正热闹,清宁也觉得有意思,左瞧瞧右瞧瞧,一扭脸,就见自己正对着的那个新房的窗户,整个窗户的玻璃,不明原因的往下掉,她‘哎呦’了一声,然后紧跟着的就是‘哐当’以及噼里啪啦的声音。

    清宁整个都愣住了。

    这个事故是在她眼前发生的,没有人碰窗户,今儿天好,万里无云,一点微风都没有。

    窗户那是哪种三扇子的老式窗户,每扇子窗户都分三格。玻璃一共九块。

    倒是怎么叫这彼此分开的九块玻璃,几乎同时掉落的?

    在她看来,这几乎是跟灵异事件差不多。

    一院子的人都惊动了。有的跑过来看,有的赶紧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但就是什么都发生了。

    九块玻璃同时砸下去,幸好是都在吃饭,新房里没人。不幸的是,新买的彩电就放在窗户下面,然后被砸坏了。

    这个问:“谁碰窗户了?”

    新娘子这一桌就做在外面,靠着外面的墙下,坐这一桌子陪新娘的姑娘。谁都没起来碰过窗户,来往的人走另一边,因为这一面坐着人几乎是贴着墙了。那玻璃万一朝外掉下来,估计这一桌坐的,不死都得伤了。

    幸好,是朝里掉的。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万万幸。

    可既然谁都没碰,又没风,不存在任何外力。窗户是早前金满城自己装上去的,不存在偷工减料不牢靠的现象。

    那这是怎么掉的?为什么会出现不符合常理的事?

    金大婶的小妹子,跟金满城年岁一样大的那个小姨,就撇着嘴说了:“……给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家里都不放你爸你妈的照片。也不说把人给迎回来?这能是咋了?肯定是我那老姐姐,孩子的奶奶见孙子结婚了高兴,回来了。这不,给你们打招呼呢吗?”

    这哪里是打招呼?

    这分明就是动怒了。

    大家都这种说法还是比较信服的。

    那些村里过来帮忙的人就七嘴八舌的说了:“仙儿也是的,这么大的事都敢马虎。”那个说,“啥事马虎?这事能马虎?就是故意不想请的。”又一个嘟囔,“那就是活该!做事差了大劲了。”

    李仙儿能心疼死,一台彩电三四千块呢。还没舍得开呢,然后现在哐当一下给砸了。

    她是信自家婆婆回来了这个理由的。

    真的!自家婆婆多不待见自己,她心里清楚。

    心里一万遍的骂,但还不得不忍下来,然后叫人准备吃的喝的鞭炮祭奠的贡品等等,叫清丰清辉小一辈的这哥几个去陵地里一趟。

    清宁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围着窗户转悠,把力学材料学等等的一系列东西都用上了,可是还是看不出来门道。

    这种现象真有些反科学啊。

    哪怕真是自己不知道的某种自然现象导致的,可这发生的时机是不是也太巧了。

    她低声问清平:“是奶回来了吗?”

    清平:“……”我也想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