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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2.悠悠岁月(99)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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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岁月(99)

    清宁帮着老师给同学发答案, 然后顺手收钱。

    班主任老师呢?

    把清宁的答题给各科老师送去,她是语文老师, 顺手给清宁批改语文答题卷。

    老师是返聘回来, 本来就是省级的优秀教师,退休以前, 那也是高考阅卷过的。该怎么批改, 她心里有数。

    要么说好学生的的卷子能让人心情愉悦呢。从头到尾看下来, 没什么明显错误。

    但处于谨慎, 还是给现代文阅读扣了两分,作文扣了三分。

    整个卷面扣了五分。这是比较保守的估分方式。

    等其他各科送来了, 老师们聚在一起挺高兴。

    “正常发挥了。”老师们是这么评价的。

    正常发挥了, 那就意味着很多个满分。数理化英语这都是雷打不动的满分成绩。

    这都不用加了,别忘了清宁还有很多个奖项,虽然老妈当领导,但也没要什么省优秀中学生这样的加分奖, 但光是她自己的奥林匹克竞赛奖的分值往成绩上一加,她的成绩会比高考总分值还高。

    比满分还高的成绩……

    老师把卷子给清宁:“……想报哪个学校都行……”

    肯定是省状元了。

    绝对没有比她更高的成绩。

    大石头落地, 这么会子工夫发了那么多的答案,但是她根本就没翻看看。

    小心肝也是发颤呢。

    如今老师肯定是对了一遍了, 她才有胆子翻开答案挨个的看了一遍,用了大半个小时确认了一下,这才笑了。

    一路从办公室蹦跶到教室。

    教室里乱糟糟的, 有笑的, 有闹的, 有迷茫的,有发蒙的,有哭的鼻涕流的老长的。正应了几家欢乐几家愁。

    见清宁回来了,毛丽拿着答案转过来,“我现在脑子都是懵的,我咋不记得我这几道题选的是啥了?我考完跟你说过吧,当时我选的是啥来着……”

    清宁瞅了一眼,把她说过的答案给标上,然后毛丽的脸色都不对了,“我怎么会选这个呢?”

    我哪知道呢?不是你说的吗?

    毛丽拍着脑袋:“脑子里一团浆糊,啥也不记得了。”觉得对的这个题,好些也不确定自己当时填的是正确的答案。

    最虐心的是最后的大题,“我写到这一步了,虽然没算完,但应该给分的吧。我这个方法给答案上不一样……”

    亲!你那是把你根据已知条件能算出来的都列了一遍,压根就没有解题思路吧。

    清宁瞅了一眼:“这种你要估分,保守点,你觉得应该得六分的你按照三分算。”

    反正普遍的意识是,分数稍微保守一点。要不然填志愿填的太高了,高的攀不上,低的没报,然后落空了,那才冤枉。、

    每年都有这样的事。

    对于受过高三苦的人来说,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别管是啥学校,先录走再说吧。这种苦,不想再承受第二遍。

    所以,宁肯保守一些。

    当然了,这有时候也坑人。考了高分结果报了次一点的院校的,也有。

    但清宁是不好意思说,一道题八分,然后你这没思路光是几个计算,你就想得六分。能给两分算运气了。这话对于心理还绷着一根弦的毛丽来说,能叫她崩溃。还是委婉点。

    然后毛丽从善如流,给那道题划了三分。

    杨东握着笔挠头,“其实我不用估分吧。我的成绩很稳定……”关键是出来后答案就忘了八成了。拿着答案,满脑子都是我当时选A?不是,后来好像改C了!也不对,最后十五分钟我又改了?还是没改?看谁都像是当时自以为的正确答案。

    这分没法子估算。

    清宁听的都想打他:“那咋办啊?”

    好吧!这娃把前几次模拟成绩做了个平均,就取这个平均分。

    “我没觉得跟平时考试有啥不一样的。”然后成绩也该是没啥不一样的吧。

    这边正无语呢,那边前头坐着的一个小个子男生喊了一声:“……我要当妇科医生……”

    然后闹哄哄的教室猛的一静,继而是哄堂大笑。

    其实什么志愿,那都是一串串的代码。到底是选择哪个学校什么专业,大家没那些个意识。但很多家长的建议都是,医生、教师这一类,毕竟毕业之后出来工作体面又稳定。

    成绩估出来之后,给两天时间回家商量,然后才填志愿。

    清宁当天就找老师填了。

    她是那种如果没有类似于卷子上没写名字的情况,那绝对什么学校都没问题。事实上高考的时候监考老师特别负责人,每一科都检查,拿着准考证对着,就怕名字准考证这些没填或者填错了。所以唯一一种意外也可以排除了。

    老师问说:“跟家长商量了?”

    这孩子特别淡定:“商量了。”

    反正爸妈说可以自己拿主意。

    本来只想填一个的,结果老师劝呢,“再填一个……”保险一点嘛。

    然后就填了首都航空。

    老师帮着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就放人了。

    她弄完了,彻底放松了。但其他孩子那真不是,家长跟着去,跟老师商量,商量完了,甚至很多孩子都没有自主权的。

    比如杨东,一心想上体院,结果商量来商量去的,志愿他就没沾手,他爸一手操办了。一本第一志愿报了首都师大的体育教育专业,第二志愿报了本省师范大学的体育专业。二本呢,先是本市的师范学院体育专业,再是白城的师范学院。大专也没放过,挑的又是好一些的大学的专科。他都没记住是哪个学校。

    反正哪个学校都一样上。他连争辩的心都没有了。

    毛丽的志愿,是东一榔头西医棒槌,第一志愿填了政法大学,第二志愿又成了师范大学了。

    给清宁打电话说了,一副轻松的样子,“总算是结束了……”还邀清宁一块去玩。

    清宁睡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就说毛丽,“你知道师范是提前调档不?”你那么一填,第一志愿不起作用啊。

    毛丽自己也懵了一瞬,然后道:“管他呢。只要录取了,不管是哪儿我都去上去。受够了……”

    那就没问题了。

    所谓的填志愿……呵呵,大部分的志愿就是不要重来一次,哪里录取我,我的志愿就是哪里。

    这边刚挂了毛丽的电话,她扭身还没走呢,电话又响了。

    声音很熟悉,“徐强?”

    “嗯。”徐强轻笑一声,“打搅你睡觉了?”

    “没有。”清宁就笑,“你从哪弄的我家的电话号码,找我姐了?”

    徐强看了看边上的清平,“是。填志愿了,心里不是很有谱。”

    这样啊。

    “你估了多少分?”她这样问。

    徐强看了看手里捏着的纸,“应该在675和685之间吧。”

    这个分数不算是低了。

    但青华B大,这分数线可能有点悬,得看运气如何了。

    运气好,碰线。运气不好,完蛋。

    徐强这人的性格她知道,所以说的很直接。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徐强叹气,“保险期间,我还是退一步吧。”

    清宁就问:“主要看你想学什么专业……”

    两人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这才挂了电话。

    清平问:“怎么?没有想读的大学?”

    哪里是没有?

    是怕考不上。

    他想学经济,最终第一志愿填了国家财经大学。

    清宁把电话放下,咬着指头盯着电话,徐强都打电话了,怎么严格到现在都没说一声,是考的好还是考的不好呢?

    想打电话想想还是算了,要是考的好,早就吱声了。如今没打电话,估计是觉得没脸见自己吧。给他点缓冲时间吧。

    打开电视,暑期档又在重播十六岁的花季。

    十六岁了哟!好像可以谈恋爱了。

    清宁的事情完了,但严格的还没有。军校比想象的麻烦的多,考完了还得面试。面试的比例是1:6,相当的严格。即便过了面试,这完了还有政审。自家这条件政审也没什么大问题的,但是录取上之后,开学了不光要复查身体的指标,还得文化课复试。不合格就完蛋了,得退回去的。

    所以现在真是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想跟清宁联系吧,家里盯着功课呢,不能再最后给泄了气。九十九步都走了,哪里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专门请了老师来家里授课,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哪个时间段干什么,安排的特别紧凑。然后不用自己给爸妈打电话,那边的电话会准点打过来。想找哪个同学吧?奶奶就在边上看着。

    清宁那小脾气他太知道了,一个弄不好能跟自家奶奶蹡蹡起来。

    忍忍吧。

    清宁那成绩,肯定会来京城的。

    成绩没下来之前,空气都是浮躁的。

    林雨桐这边的培训班也到最后一个月了,如今就是去调研,然后回来写论文,最后结业。

    调研的地方也不远,就在白城,开车一个来小时能打个来回。对林雨桐来说,没多大影响。反而时间更自由了。

    去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四爷对那边了解的很。光是听他说的,就够自己凑一片论文出来了。

    她不去学校那边了,萧克反而是找来了。

    不是公事,是私事。

    他家大儿子今年也高考,是复读生。

    “那小子,成绩我看那样是有点悬……可就那资质,再复读一样,估计也就是那样了……”他说着就叹气,又夸清宁,“要是那小子有咱闺女一半,我就是立马两眼一闭,也能安心了。”

    想找关系给孩子塞到大学去。

    林雨桐在心里划拉了一遍关系网,不觉得自己有本事给他牵线。

    “你们家金主任……”萧克竖起大拇指,“他可是这个……人脉广……”

    哦!

    找四爷的。

    于是林雨桐给四爷打电话,问啥时候回来,家里有人找。

    四爷回来的很快,他现在属于到处联络,很少有坐班的情况,时间相对来说,也自由。

    一听萧克意思,他就明白了。

    但是这要是成绩不够,走后门那肯定不行。

    “孩子估了多少分啊?”四爷就问了一声。

    “不到三百八。”萧克自己都不好意思。

    四爷就问:“你想把孩子安排到哪个学校?”

    “这个倒是不挑。”他的声音低下来,“上次我见你跟姚厅长一块吃饭……”

    是说教育厅的厅长。

    怪不得找上门来了,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四爷就问:“咱们省的警官学院,你觉得怎么样?”

    属于省教育厅管,大专的录取线也就是三百三四的样子。这三百八也只是估出来的成绩,保守一点,三百三四总是有的。实在成绩达不到,但是警校有特招的名额。他一县长,只是没想到这一块,真要想到了,操作特别容易。一个特招的名额,从哪弄不来?

    萧克一愣,就拍脑门子。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别管是大专还是别的,先进去再说。毕业了工作的事好办,文凭太低上个函授或是别的。这也好办。还怕找不到工作?

    事实上从警入仕途的,也不少。别觉得这个路子窄,其实不然。

    到了上面还有专管政法的副书|记呢。真到了这个位子上,就算是跳出警界了。

    他心里算盘珠子扒拉的乱响,觉得这还真行。

    四爷就说:“你叫孩子填志愿,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

    这么操作,不算是违规了。

    萧克是千恩万谢,“……欠你们两口子一大人请……”

    反正为了自己都不轻易朝人张嘴的人,为了孩子也是没法子。

    等人走了,清宁就说:“这要是没这么个当官的爸,好些人都想不到这事上……”

    就算想到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警校安排许多他们自己内部的子弟,另外什么体能考试、体检、政审,这些想过了,就那么容易,说到底,还是得他爸豁出脸去求人。

    高考完半个月,成绩出来了。

    四爷是最先知道的,教育厅那边把电话直接打给四爷了,“……怎么学的这么好……没问题就是省理科状元……小金啊,要请客……”

    说是请客,但真不能太明目长大的大摆宴席的。

    人家客人,给清宁的红包可都不小。

    就是小范围的,请到家里来吃顿饭。

    清宁也忙呢,跟老师同学联系。

    老师说:“……到学校来一趟,记者要采访,穿的得体一些……”

    小姑娘们三年都不穿裙子的,等高考完了,一个个的小短裙都上身了。

    所以老师特别叮嘱了几句。

    清宁压根就不想去,但又属于不去真不行。

    老师教了三年,咱不能把老师的面子往地上踩。另外,还得跟同学商量商量谢师宴的事。

    毛丽考了618,是首都师范大学在本省的录取的最低分。狗屎运的给挂上了。

    不过是从数学系,给调配到生物系去了。

    不顾没关系啦,反正是考上了。

    杨东单论文化课,成绩是够的上二本线的。

    把杨主任气的啊,志愿填的一水的体育专业。结果摆谢师宴的时候,电话咨询过了,已经被首都师范体育教书专业录取了。

    杨东倒是看的开:“好歹学校的牌子亮啊。”总比勉强上一个秦市的师范学院拿出去亮堂啊。所以傻乐着呢。

    到底是省重点的尖刀班,一本上线的达到十二个,二本就有二十三个。其余全都在二本线下三五分上悬着。如果有补录的说不定就录走了,万一不走远,好一些的大专在大多数人看来也很好。

    杨东这算是超常发挥了,他的成绩在班里不算好。当年进这个班,就是杨主任找了关系的。

    一说办谢师宴,那都积极响应。

    开始是学生张罗,后来家长都插手了。包了整个一个大厅,学生连带家长的还有学校的领导任课的老师,坐了二十多桌。

    林雨桐没法去,直接领导嘛,去了大家都不自在。四爷去了,回来喝的有点多,挺骄傲的,“我闺女就是不一样……”

    他闺女说:“我爸也最帅。”

    四爷就爱听他闺女这崇拜的小语气,乐的吧唧亲孩子妈。

    这肚子是真会生。

    当爸的想炫耀吗?特别想。但是吧,在城里确实不合适。

    怎么办呢?

    回镇上。

    孩子心心念念的,要去跟她奶奶说一声。

    那就去吧。

    像是这种喜事在农村都是要大宴宾客的。即便是在外面工作,遇上这样的大事,孩子考学,以及儿女的婚嫁,都得在老家操办一次的。

    成绩刚下来,老二老三就都来电话问了。不用问,清宁是省状元的事,已经宣扬的到处都知道了。

    老二也不止一次的说,该回去操办的。

    清平也考上重点高中了,这在村上,也是比较荣耀的事。据说有两个考上中专的,家里也都摆席了。英子说清平这样的不用摆,等到了考上大学的时候再操办。但老二就觉得清宁这个必须办,“你们要是没空,我办。不收礼,就是高兴,叫大家伙来吃喜宴……”

    比四爷和林雨桐升官还叫他高兴。

    毕竟是下一辈,下一辈出息了,那就是看见希望了。

    都这么说了,那就办吧。

    定了日子,老二帮着通知亲戚,林雨桐和四爷提前一天请假带着俩孩子回老家。

    老大家老五家,都过老二这边帮忙。采买这些有老三呢,在县城批发好,叫车往家里送。

    老五也不做生意了,出来锁门的时候还故意跟对面的宋大婶打招呼呢,“婶子忙着呢。哎呦,芳芳真能干呢,这都能当大人使唤了。”

    宋大婶就笑:“老五这是哪去啊?”

    老五就笑,声音特别敞亮:“我们家二姑娘……省状元,考上青华了,明儿都去吃喜宴去……我去搭把手……”说着又好像刚想起来似的,“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家清平和清宁跟芳芳是一般大吧……清宁在家是啥也不会干,就长了个会学习的脑瓜子……”

    巷子里从门口路过的就笑:“清宁也不用干啥啊。人家家里有保姆呢。”

    “那倒也是。”老五就笑,“我四嫂说孩子这不会拿不会,我就说了,只要学的好,将来能挣大钱当大官了,一样有保姆,学那些干啥……”

    宋大婶气的哟,看看跟着傻笑的孙女,见她一边笑着应和,一边手里择着韭菜。人家这是故意的,瞧不出来吗?

    凤兰的妈串门子出来刚好听见了,就道:“老四跟桐回来了?”

    “一会子就回来。”老五一边高声说着,一边道,“清宁说,那时候她奶叫她们考大学,如今考上了,该回来跟她奶说一声,这是孩子的心意,我四哥四嫂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于是这个说孩子孝顺,她奶没白疼她。那个说金大婶没福气,你看要是活到现在,这得多大的福气。

    越说宋大婶的脸越黑。

    老五解气了,那时候宋大婶真是没少这么鸡毛蒜皮的气自家老娘。这不!报复回来了吧。

    李仙儿也跟英子说这事呢,“你还记得妈那时候,跟宋婶子吵起来的事。”

    咋不记得呢?!

    宋大婶炫耀她家的孙女长的漂亮,说清平和清宁长的丑归丑,但一瞧就是聪明的。

    结果自家婆婆不乐意,说人家,你瞧着你家孩子长的好,我还瞧着我家孩子好呢。我瞧我们孩子鼻子眼睛都长的在地方。

    丑就丑,还不兴人家说。

    赵爱华后进门的,倒是不知道这事。听着就笑,“咱家俩姑娘长的好着呢。”

    李仙儿的声音就大了:“那是你没见。刚生下来的要多丑有多丑。清宁那大脑门,都八九岁了瞧着还比鼻子高。后来大了才好。那时候都说是双脑子,还别说,就是比别人灵性些。”说着话,见清平帮着洗了一筐子菜过来,就道,“你可别被你妹妹比下去……”

    “我只长了一个脑子,可比不了双脑子的。”清平才不听她在那里时不时的冒出来的怪话,“我将来能考她的一半,都行。”

    那是自谦的说法,诶那么夸张,但成绩想赶上清宁,那是做梦。

    比满分还高的成绩,跟她比,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自己三年后能勉强考个二本大学,这都还是目标。能不能实现,尚且还是未知数呢。

    “你先泄气可不行。”李仙儿就夸起了娘家,“……我六叔家的小闺女,那时候就学的可好了。小时候也跟清宁似的,那脑门比清宁的还高,不过前几年上了中专,没上高中考大学。要是考的话,只怕又是一个清宁。”

    清平撇撇嘴,转身去洗菜去了。

    但凡金家有个能人,她娘家必然有个比金家还能的人物来。连个亲疏远近都分不清楚似的。她六叔,是她的堂叔。她堂叔家的堂妹,这关系疏远到哪去了,分不清楚吗?清宁是谁?那是亲侄女好吗?非得找出个人来,吹嘘的能成的不得了,你到底是能占人家几分便宜?

    赵爱华多聪明的人啊,李仙儿说的再起劲就是不搭话,反倒跟溜到厨房偷吃的清雪道:“咱家清雪要跟你大姐二姐学学。以后也考个大学。这学历越高肯定是越好,我听吴达两口子说,如今学历至少都得要大专的,中专毕业的不好找工作了。还得继续考啥来着……”

    “函授。”清平在一边搭话。

    “对!”赵爱华马上道,“就是函授。吴达家媳妇的表妹,就是那几年上了中专了,现在要考,可都丢了课本多少年了。这回好像是找了个高二的学生,替她考试去了。光是上下打点,走后门叫替考的进考场,就花了好几千。要是考上了,还得给人家替考的孩子一两千块钱。就这……听那意思,过几年这函授文凭好用不好用还两说……”

    把李仙儿给怼的不说话了。

    赵爱华如今怕啥啊,这几年,在村上也是站住脚了。老五那边院子盖了的齐齐整整的,她在隔壁的半拉子院子,也都盖起来了,虽然半拉子,但俩儿子在县城都有房子,这房子也就是回老家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不必占金家的地方,省的闹出矛盾来。

    大儿子也结婚了,儿媳妇是工人,大儿子端的还是铁饭碗。媳妇过门半年,如今都怀上了,三个月了。二儿子小生意做着,日子过的悠哉。

    好些人都说,赵爱华这人行。按说人家现在这日子,不跟老五过了,才真是过了好日子了。给大儿子照看孙子,帮着二儿子照看生意,咋着不行?可跟着老五呢?俩娃还都小,操心的事多着呢。要真是没良心的人,屁股一拍走了,你能拿人家怎么着?

    人家能留下,就是没丧了良心。

    这两年,日子过的瞧着比那两年和顺多了。

    正热闹呢,何小婉进门了,笑声特别嘹亮,“我说早回来一天帮忙,结果紧赶慢赶,还是回来的晚了……”

    这位回来……你说你干啥来了?

    李仙儿特别掰的开面子,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你来干啥来了。你说你都跟咱兄弟离婚了,跑来干啥?我兄弟要想找个对象,你这一来,都没人给说媒了。”

    何小婉面色半点变化都没有,“这有啥啊?想找个啥样的,我帮着介绍都行啊。”

    这状态,谁说啥都不顶用啊。

    清平回身,不叫三婶了,“小婉姨。”她是这么叫的。

    别人可能不怎么清楚,但是她跟她三叔上下楼住着呢,却清楚的很。三叔请回来的那个服装设计师,她称呼袁姨的那一位,对三叔要是没点意思,她把俩眼珠子抠出来。下班到家里说是商量衣服的款式,可常常就在家里做饭洗衣服。三叔在外面忙,她就过来照看清涓……和自己。比如她爱煲汤,只要在,就会送一碗汤下来,说是:“女孩子,喝汤皮肤好……”

    就是这样子。

    三婶这人吧,她以前觉得大大咧咧的挺好的,但是这毕竟有个亲疏远近。她更希望自家三叔过的好。

    所以这个三婶的称谓,没人说叫改,但她还是笑眯眯的顺嘴就给改了。

    离婚了,想好好处着也行。改嫁了,家里就只当多了个姑姑姨姨,再叫婶子,不合适。

    何小婉愣了一下,还是应了,撸袖子洗手就进了厨房,干活去了。

    老三弄了几十条鲤鱼回来,结果进了院子就听到何小婉的声音了,脸上有些不自在。在院子里只喊了一声:“二姐,鱼!”

    何小婉就先出来,“放饭馆后面的池子里去,明儿现做呗。喊二姐能咋?”

    老三说她:“你来干啥来了?”

    “我回来跟你不相干。”何小婉手里拎着菜刀,正剁肉沫呢,明儿做生汆丸子汤的时候要用的。她把刀从左手换到右手,“我回来是我跟二哥二姐,跟老四和桐的情分。跟你不相干……”

    说着,就缩回去了。

    把老三噎的不轻。

    锅里滋啦啦的炸着丸子,清安带着几个小的回来,也不洗手,从厨房断了一盘子围在院子里的桌上就吃。

    大人笑孩子闹的,还不热闹。

    这样的日子,也不能闹的太难看。他懒的搭理,又出去了,“豆腐够不够,我再去订上些……”

    “叫明早七点给送过来。来个四五十斤就差不多了。”英子在厨房里嚷了一句。

    忍冬带着围裙和韩彩儿一块过来,“再要五十斤是不是多了……”

    忍冬跟刘成两口子之前因为孩子的事跟金家闹的不愉快,但金家有事了,人家主动放下身段过来了,要不搭理就不说不过去。农村就是这样,好了恼了,一方上门了,另一方就别抻着。

    人家来了,英子就得接着,“过来了,正忙不过来呢。来的正好。”又笑着解释,“要是咱自己的事,用不了那么些个。这不是老四和桐……就怕县上那些他们以前的同事听了信,你说人家跑来了,咱把菜端不出来,不像话。万一剩下了大家分一分也不糟践……”反正是喜事,白吃也高兴,就是高兴才愿意叫人白吃的。

    忍冬就帮着剥葱,“这也是。”她心情也好,燕儿考上高中了,也是重点高中。大学在眼前招手了,这两年那丫头上学不要家里的钱,还往往给家里不少贴补,她出来走到人前也觉得特别有面子。

    随着这两人的到来,家里的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干脆院子里都支着案板这些东西,忙活开了。

    车子一进巷子,清远就‘呦呵’了一声,因为巷子里那半拉子都把流水席的棚子给搭起来了,好些个孩子在下面玩呢。

    四爷就叫娘三个下车,“我把车停在后面去……”

    老二家后面,出了后门也修整的平坦,过去就是果园。平时没人走动,车放在后面就行。

    林雨桐开了车门,就听见清安喊呢:“妈,我四叔跟我姨回来了……”

    等下了车,英子李仙儿这几个就已经迎到门口了,“还以为你们晚上才能到……”

    林雨桐过去寒暄,清宁和清远跟在大人后面叫人。

    进了家门,这个说:“咱们状元回来了?”那个说,“咱们大学生回来了?”

    清宁心里就一种想法:怪不得过去的人都爱衣锦还乡呢。这种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谁还没点虚荣心呢。

    如今这种感觉吧,她就觉得那点隐藏的很好的虚荣心瞬间被满足了。

    带着谦虚含蓄又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跟这个那个的打招呼,这个叫婶子,那个叫大姨,这个叫麻麻,那个叫奶奶的,除了这两年嫁进来的新媳妇她不认识,其余的人九成九都认识,一点也没叫错。

    清远是认不全的,但不妨碍着他乖巧的跟着他姐叫人。

    有礼貌的孩子容易让人有好感,女人在一块就说了:老四和桐这两口子会教育孩子,不光是两口子不忘本,就是孩子也没忘。

    又说那谁谁谁家的孩子,回来傲气的很,普通话说着,不叫人也就罢了,主动问人家,人家也爱搭不理的。

    清平在后院朝清宁招手,等人过来才说,“后面果园去……”

    院子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说的那些个东家长西家短,肯定也都是清宁不爱听的,就别在大人跟前杵着了。

    清远转身找清安玩去了,临出去还去厨房顺了刚卤出来的鸡爪。

    姐俩出了后门,就碰上牵着羊给羊找草的燕儿,燕儿盯着清宁的脸看了半天,突然道:“你额上开了一枝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