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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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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信侯夫人一边为她上着妆,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也不故弄什么玄虚,将来意筹码说的明明白白。

    华乐最是喜欢和这种实诚人,一时间只觉心里有块石头半落了地:“夫人说笑了。”

    华乐轻轻抬起头来,让长信侯夫人为她描眉:“不过信手而为的事情却能换得长信侯府的人情,说到底还是夫人给本宫送的福气。”

    “夫人放心,送嫁的队伍里不差这俩人,更何况待本宫过去漠北,和郡主也算是故乡人,定当互相照拂。”

    长信侯夫人手上动作稍顿,含笑道:“殿下果然通透。”

    华乐的脸被她固定着不好动,只是口中接着说了下去:“说起来,夫人先开了口,倒是让本宫松了口气,本宫这里也有这么一件事需要夫人帮忙。”

    长信侯夫人含笑道:“殿下请说。”

    “不知道夫人和定远侯府上关系如何?”

    “定远侯夫人叶蓁是臣妇密友,关系极好,因此在定远候面前还算有几分颜面,能说上几句话——”

    “殿下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定远侯帮忙?若非什么非定远侯府不可,长信侯府……”

    “夫人想左了,本宫是想让夫人做个得罪人的事——这本来就应是本宫的错。”

    “让夫人做这个中间人,倒还怕夫人在定远侯那里拉了面子来。”华乐闭了眼睛任由长信侯夫人在脸上涂抹,“寿王毕竟年岁还小,不愿我这个当阿姊的出嫁,竟是伙同谦王及其伴读定远侯府的小侯爷,动了定远侯府禁卫营的符牌……”

    “这可如何使得!”长信侯夫人闻言也是一惊,险些坏了华乐脸上妆容,“无陛下旨意,无三位阁老印信,无军令虎符,轻调禁军可是要砍头的——他们怎么就……连五皇子都牵扯进来了。”

    “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也有刑不上大夫之说,”华乐苦笑着揉了揉额角,“谦王与寿王固然胡闹,但无论如何,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可定远侯府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任其算无遗策之名遍传天下,至今却仍不过堪堪舞象之年,如若有个万一,便是本宫的罪过了。”

    “臣妇晓得其中利害,这件事——拦得住要拦,拦不住也要拦。”长信侯夫人面上的惊容渐渐褪去,然而一颗心却也就此缓缓沉了下去,“臣妇这就为殿下盘发,待的此间事了,臣妇亲自去寻定远侯。”

    “有劳夫人了。”华乐轻轻舒出一口气来,不着痕迹的将手藏进袖子里去,“如此,一切便全仰仗夫人了。——素语。”

    殿外的大侍女应了一声,带着人再次进来。

    脸已经开过,妆也已经上好,剩下的便只剩下梳发、盘发、加冠。

    于是长信侯夫人便拿过托盘里刻着连理枝缠并蒂花图案的梳子为华乐梳头,一边动梳一边道: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结连理;

    五梳和顺翁娌,六梳福临家地;

    七梳吉逢祸避,八梳一本万利;

    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长信侯夫人动作轻巧,一首十梳歌下来,金丝楠木的梳子在华乐头上刚好梳了十次,待到最后一句唱完,恰好便是拿起一旁侍女托着盘子里的最后一枚金簪簪入华乐发髻之中,用以固定凤冠。

    “福已借完,福气一道,还望殿下多思多想,唯有持惠守中,方得长久。”长信侯夫人梳完后仔细打量一番,见没有不妥当的地方便再次双膝跪地,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缓缓叩首到地。

    而华乐也借着素语的手起身,对着长信侯夫人行天揖:“今日夫人所教,华乐定当谨记。”

    至此,五福夫人的事便算是结束。

    长信侯夫人对着华乐再次叩首,起身趋步退下。

    华乐再次坐了回去,她的心和头上增加的重量一样,渐渐地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不知道长信侯夫人到底能不能在她出宫之前把消息传出去,又或者是消息传出去之后,定远侯能不能及时把云长卿拦下。

    哪怕拦不下云长卿,拦住云长卿手中那块来自帝王密令的、能直接调动禁卫军西三营的那三千隐卫的那块令符也好。

    ——若非那块令符来自泰元帝,云长卿根本无法调动皇帝禁卫,皇帝禁卫的规矩向来是认符不认人,每一块令符都有每一块令符的作用。

    这些都还是长卿告诉她的,只是今日,她不得不用这些来自于慕白的、零散的信息去拦住他。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顺其者昌,逆其者亡——这样的代价,她华乐负担不起,修瑾负担不起,云长卿也负担不起。

    ——就连被华乐用言语生拉硬拽拖下水的谦王也未必负担得起,虽然根本没有谦王什么事。

    诚然虎毒不食子,但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了。

    华乐不敢赌,不敢赌帝王的态度,不敢赌帝王对修瑾、对慕白的处置。

    只要她成功嫁到漠北,修瑾则必然纳入容贵嫔的保护之下。

    那长卿呢,是,定远侯府的确功高,为国为民牺牲甚大,但那已经是过去,现在定远侯府从太夫人时,便不让子孙从戎。

    时至今日,掌握大宁兵权的定远侯竟是一个文弱书生,虽文采飞扬,却也惹得世人叹息。

    当初长卿拜师,老夫人硬是让他在府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才放进门里——如今的定远侯府,在和帝王博弈上,势必要吃亏。

    如今这事,华乐已经不敢去想定远侯府之过后对她、对修瑾是个什么态度。

    但她更不敢赌慕白若如当真用三千人把她从送嫁的路上劫出来又是个什么后果。

    两国邦交,大宁国威势必将有折损。

    按容贵嫔所说,便是她出嫁当晚陛下便会下旨——黄昏出嫁,行至十里坡之时,陛下的圣旨下没下来还是两说。

    更何况长卿,堂堂一等候府的小侯爷、名满天下的长卿君能舍弃身份、舍弃一切,面对满天下的通缉,带着她夜奔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