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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行路难(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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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此子呈现在汴粱也不知道平白生了几多事情也不知道汴梁城有几多人,今夜再难安睡将来这汴梁城他怎么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其间消息,自然沿着最快的渠道一直传到了在等待的诸家主事人那里,禁传来的消息细细说完,在这雅间等待的各家主事之人,一时间竟然缄默了下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才听到谁叹息一声:“老公相达一招奇兵突出,却是好狠!御前这篇章也做得天衣无缝,任谁都说不出个不是来要说老公相和杨某人没有联络,谁云能信?然则杨凌官家又不得不不消,还不得不不加以荣宠,将他从老公相那里拉过来如当日王金睛等辈故事,若是这所有一切,都是杨某人筹算的,这人心思未免也太过深了一些。”

    一句话如一潘出起千层浪,马引起应和声一片,人人都是感慨无比。

    “而后俺们和这杨大人如何处?却再不得不轻易视之了隐相在他面前都已经灰头土脸,俺们以后怎么好和他争多论少?”

    “官家信重,自已又有各式机变,说不定还要进枢府行走,正是俺们该管三司,天然就弱了一头,隐相和俺们究竟还隔一层,这个可就在身边!”

    “听禁传来意思,官家信重杨大人,是因为这杨大人许诺要应奉官家,这可是个无底洞!要是杨大人仗了官家势头,非要攘夺了俺们的分子,到时候该当如何是好?”

    “这些先是非论,俺却是真心佩服此子,话实说,他和隐相对,谁能看好此子?谁知道一夜一天下来,七转八折,最后却是隐相栽了跟头!明日还有官家御驾亲临来示荣宠,准定还有这般手腕,在座之人谁人能及?官家身边这些年宠臣尽有俺们也见得熟了,然则这些宠臣,谁有这位杨大人本领?将来要是此子得大用了,朝局真不知道朝什么处所变去!”

    “俺家几个犬子比起此子来岁数差不多本领心机就认真是天差地远了,也领着御前班直散指挥的派遣,和官家也时时见面的,怎么就卖不这个好去?家几代未曾出过横班了,都是靠着老祖宗遗泽过日子,想来就让人牙痒,回去再重重的调度他们!”

    众人议论纷繁,惊异有之,艳羡有之,更多的还是担忧,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生怕杨凌一旦得宠他又是有心机手腕的,大家在这生财生意占的分子缩水,现在在这的近二十家将门世家很多不过是禁军将门的中等门户,逢其会成了倡议人,他们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守着家也就够了,最担忧的就是利益受损。

    眼看得大家议论成一团,却言不及义一直闭着眼睛琢磨禁传来清息的潘老胖子睁眼喝道:“诸位现下岂是说这个的时侯?官家遣使马就要来传口谕,明日御驾亲临已经是板钉钉的事情,现在时间紧迫,容不得俺们再七嘴八舌的感慨议论了,对官家对杨某人那里,都要先有所预备才好!”

    这潘老胖子一一行至此,总该称号他的大号潘易行了除家资在众人当最富之外,官衔也其实不让人轻忽,挂着天武军四厢都指挥使的头衔。

    大宋三衙制度,原来殿前司和侍卫司并立,后来侍卫司分为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和侍卫亲军步军指挥使司,居于殿前司之下合称三衙,三衙当分设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都虞侯使,总计名最高主座,可称三衙管军,这个名义还持久存在,依然设官,但已经形同虚设,到宋真宗将这最后的名义才告取消。

    三衙管军之下就是四军都指挥使也可称管军,得四军指挥使名衔已经是三衙了不得高等武臣,身在横班之列:这脾气甚好见谁都笑嘻嘻的潘易行正是四军天武军的都指挥使,对比杨凌穿越来的那个时代,应该差不多就是拱卫京畿的三十二十七这种王牌集田军的司令官,尊崇之处还有过之。

    虽然现在天武军早已废弛,名册就一万两千多军马,实则一个得用能阵的都未必都找出来,天武军军营也早就改称了生意铺面,潘易行接位之后只怕一天也未曾关心过军操演之事,可潘易行的地位还是就摆在那里。

    所以虽然他说话客气,其实不托大和谁关系都拉得很好可是在场人,隐然还是奉他为主。

    他一声喝,大家纷繁住口,潘易行笑笑温言道:“现在杨大人位,将久长主持财计之事已经成了定论诸位担忧,无非是杨大人为了应俸官家克扣各位该得之事,又有什么好担忧的?为何隐相对杨大人一人,都显得束手束脚,行动缓慢才让杨大人有时间腾挪,最后翻盘过来还不是因为隐相顾忌着俺们?”

    “杨大人伶俐人也,必定不会获咎俺们,只会将出手段别样生,大家跟着,只有沾光的份,没有吃亏的时候,这点俺可以拍胸脯包管!要是杨大人克扣俺们他也明白,下场比隐相今日还要远远不如!”

    他这么一拍胸脯,大家想想也松口气简直是这么个事理,大家零丁看不算什么,集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勾连禁中的庞大利益团体,隐相都忌惮万分,杨凌再得官家信重,根基比起隐相如何?还不是要咱保大家利益不受损害”

    接着潘易行就是神色一变,正容道:“可是大家今后,也别轻慢了杨大人,别以为还是轻易可舍弃之人,俺也知道很多人还眼热杨大人手中那两成分子,想着今后有没有什么机会攘夺过来,现在却是休提!大家今后与杨大人相处,奉他为主,任他舞弄就是,他要卖好官家,只有将生意大弄起来,俺们就跟着沾光。他要不成,自然去位,也不消俺们多费什么气力,大家都是十几代世家,平稳传家是最要紧的,不要生了什么别样心思,老老实实等着分钱就是,又不消你花气力在官家面前蹬责任,在杨大人面前说两句好话,又能怎的?”

    这一番话意思细密,情理周全,当下说得人人颔首。

    潘易行于是拍板:“分寸拿捏好了,就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面子要给足,俺们利益要确保,就是这般,眼下要紧,是赶紧将杨大人迎过来,亲近一番,奉他为主事之人,此次迎驾,也不消他掏腰贴补了,各家分担就是,又能有几个?各自叮咛下去,将预备好的人手物件将来,维持起来便罢,其余人等,跟随俺去迎杨大人,将来自然一切好说,就是这般事理,可有人还有另外意见?”

    此时此刻,谁还能说出其他事理来?大家各自分头忙乱就是,潘易行早就从自家儿子派来从人处,知道了杨凌正在南薰门左近宅邸装深沉淡定,当下就带着一干人直奔那里而去。

    各人心思不提,潘老胖子虽然说的是这番事理,心下却是别有念头,杨凌岂是如此轻易能对得了的!这人没有根基,要在汴梁立足靠的就是要做事,他也没什么太多的顾忌,特别是官家委用他在枢府行走,将来说不得将整练禁军事情还要交在他肩头,到时侯他们这些将门世家,岂能和杨凌没有什么磕磕碰碰?

    潘家开国以来延续到现在就是各方面都敷衍得好,绝不出头和得用之人硬抗,也轻易不完全到向哪一方面,才延续到如今境界,他现在打的主意就是他人不管,他可以先在杨凌那里卖些好,到时候只要不动了他潘家的利益便罢。

    就是不成,将来有一个硬碰硬的时候,潘易行心下也有盘算,凌斗不过他们,自然一切如常杨凌占了风:他还有一个儿子在杨凌麾下驰驱效力,将来潘家也有指望一路思前想后,潘易行心下也忍不住叹息一声,但凡世家要久长稳稳传家,背后所操心思处,也不是那么轻易的!这杨凌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变数来,大家还只看眼前利益,自家这等眼光稍稍深远一点的人物也能看出杨凌此心,绝不以此为满足!

    想到此处潘易行忍不住就有些懊恼,虽然因为介入财计得了大利,可看来得益最多的还是杨凌,将来因此平白不知道要添几多心事,不过再想想也就宽慰,他们好歹是沾了好处的,将来几多也有一分香火情,这个杨凌将来真正得用,搅出更多事情来,最懊恼的,也不是他们!

    财计一水之隔,金木桥对岸胜捷军营,在今日汴梁扰动相关各方当算是最恬静的。

    军营当主事之人,从李纲到王禀最后再到李若水,谁也没有不竭派人去刺探消息只是安守大营,等待梁师成传来的后命罢了,三人居然还在军营衙署后院,准备一点菜肴果子,在一起小酌了几杯对谈之间,也没有一句话谈及杨凌之事。

    李纲尽说些宦海沉浮的专事,王禀说了很多介入伐燕战事的见闻,河东和女真的血战厮杀,得激烈万分,而李若水对伐燕战事没什么说得,就说一些河东的山川地势,从书里指出,在何处当设寨,在何处当聚粮,说到激动处还蘸了酒水,在桌指画示意。

    三人之间,竟然谈得大为相得,忍不住都,喝了几杯,李纲再没了原来那副在地位不如自己之辈面前的刚严神色,指着王禀笑道:“晋阳军开镇河东,赤手做起不知道几多繁难事情,不知道杨凌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接着又指李若水:“女真之悍,竟然若此!杨凌另外不知道什么,将大军杂凑而成,整练之精锐能战,却也是大宋军可称第一了,可是对女真南下不过千骑,也动用了全部精锐,精骑就足有四五千再捕以步兵,还有韩良臣岳鹏举这般勇将,也不过是将他们逐回。”伤亡只怕也是相当,女真比起辽人,竟然强过十倍!听你言及,女真精骑,何止数万,将来一旦边陲有警,却是我大宋心腹大患!”

    这个时候,李纲却恍如操起了大宋枢府使相的天职,议论起这本该他关心的事情,李若水也酒意也略略有些多了叹息道:“谁云不是?满朝人,正眼觑女真的,能有几个?以为至多不过在边地掳掠扰攘一番,将来必为大患!胜捷军在河东,竭尽所能,最多能卫护侧翼,让女真精骑在河东崇山峻岭当不得深入,决胜还在河北诸路一马平川的战场之中!大宋此刻,非杨凌用事,不得不整练出数万精锐,不得不与女真争胜于河北平川!如此大要紧事谁又放在心了?”

    王禀在旁边捅了李若水一下,李若水才知道自己失口,李纲却一副浑若不觉的涅打起道:“竟然如此要紧?大宋这么多武臣,竟然连一个振作的都没有?这么多指点谈兵的臣士大夫,连一个帅臣都拣选不出来?”

    这话却让王禀和李若水无法回答,有没有这等振作武臣,有没有这等可在艰为腥的真实战场指挥若定的帅臣,其他的不敢说,至少在这汴梁国度,他们未蹭见到一个!大宋武备简直已经废弛到了不得不再烂的境界,西军这支野战集团也元气大伤,还在朝廷的手段下显得四分五梨,已经不如之前至少在眼前缓急之间,能用得的,也只有在战场证明过自已的杨凌大军了。

    想着他们现在期待的就是对杨凌的消息的,两人就只觉得头都抬不起来,正在气氛尴尬的时候,外间突然传来响动三人抬,就看见军亲卫引着一名内使服色的人物走近。

    李纲扬起醉眼,一眼认出就是梁师成身边得用心腹内臣之一,当下笑问:“恩府先生那里终于有定论了?我辈是去对付杨凌还是就此罢休,各奔前程?”

    那内使满头大汗,正是仓促赶来,梁师成在赵佶和蔡京面前含恨而退,知道已经无法可想但善后的事情,还不得不不捏着鼻子去做,至少胜捷军那里,就再不得不策动,这个时候要是那里出了什么乱子,那就不是轻易能够收场的事情!当下就急急将自己身边最谨慎信重的内使遣来,一定要将消息确实带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