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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主夫人笑道:“那是我们应该做的,力山兄就不必总惦记着,说出去让人家笑话。”

    雪月儿抱着李浩坐回床前,馆主夫人忙拿来毛巾为她擦拭着身上的露水,心疼的道:“月儿,你真得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雪月儿道:“娘,你就放心吧,我身子骨壮,不会有事的。”

    胡老头笑道:“小娃娃,有几日没有正常练过武艺了?你将来的武艺不行,再遇到凶险你怎么办?”

    雪月儿一惊,才记起自从遇上仙子,到仙子离去,已经整整八日没有像往常一样练习拳脚功夫,路上又是两日夜的不眠不休,进入密室也将这事忘在一旁,至今已有二十多日没有正常练习过武艺。

    武艺练功,也要靠持之以恒,才能够缓慢的增加功力,这几日跟着李浩一起,心急如焚,忧愁过度,饮食睡觉都变得不正常,何况是练功,功力肯定是不进反退。

    行走江湖,靠着护甲外物,终不是安身立命的好办法。比如敌人以车轮战拖住他们,就能够轻易的困死他。或者直接用力道凶猛的拳脚功夫,用重兵器一通猛砸,同样能让他们外伤不显,却身受沉重的内伤。

    胡老头笑道:“现在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幽深,老头帮忙照看着这发疯的小子,你正好可以放心大胆的练功,补回这几日损耗的内力。以后出外游玩,才更能够安心,不惧外敌,从容应付各种凶险的情况。休息之余,再将你们在外面的精彩经过讲讲。”

    雪月儿亲自给李浩喂过饭食,等李浩昏睡过去,也不用另外选靶子,就着山林四周的大树开始拼命的乱砸乱踢起来。

    馆主夫人惊得大叫道:“月儿,你这是怎么了?小李过几日会好起来的,你别折腾自己的身子好吗?”

    胡老头同样吓了一跳,摇头道:“小娃娃,你现在也跟着发疯了吗?这练的是哪门子功夫?”

    雪月儿道:“外功!”

    胡老头诧异的道:“噫,你一个女娃儿练什么外功?难道是岩狮那疯老头教你的?你身上已经有两套护甲防身,完全不用练外功,得改练轻功!”

    雪月儿的轻功,现在改练了圣手门的轻功,用来逃命之需,胡老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作没见。

    雪月儿笑道:“跑得再快,也得预防意外的偷袭。轻功要练,外功同样要练。”

    胡老头点点头,想想当初自己遭受密集的劲箭围攻,就算有护身宝甲防护,同样受了不轻的内伤。因此没有再劝,潇洒的躺在一张竹椅上晒太阳。

    这样练功,比她爹监督练习还要疯狂。那时是她爹逼的,现在是她自己要这样练的,时刻得遇到未知凶险,这心境跟着转变成熟。

    或许,当初胡老头有意让她与李浩去犯案,就是为了让她调整心态,苦练武艺。现在,这效果真就达到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侥幸脱逃出海外,雪月儿他们依然如故的贪玩,放松了警惕,练功与先前一样,直到遇到了那场惨痛的刺杀,雪月儿为掩护李浩,身受重伤回来,俩人就疯了一般苦练不止。

    馆主夫人叹了口气,这才知道雪月儿跟着李浩在外面受的苦楚果然不少。

    自用过早餐,力山一早就带着大黄出去张网猎鸟捕鹿,李浩昏睡,胡老头闭眼晒太阳,雪月儿在远处疯狂练功,阿吉就去修补那临时搭建起来的小木屋,馆主夫人在为俩人担心之余,偶尔给力鹃娘聊一些雪月儿在外面的奇闻异事,逗得力鹃娘惊叹连连,笑得不时咳嗽。

    雪月儿数日里未曾好好的练功,饮食不调,身子没有以前那么健壮,骤然发了疯一般的狂练,只练了两三个时辰,全身变得被汗水湿透,酸软无力,再加上忧心李浩,正午之前已经歇息下来。

    在她娘的劝议下,回到澡房换洗成一身干净的衣服。其实她知道,有李浩不正常的发疯,她换了也是白换。

    中午,带了干粮的力山并没有回来,大黄却叼了只小麻布袋回来,里面装着的是一只鲜活斑鸠,毫发未伤。

    馆主夫人惊赞道:“这大黄真是好样的,不仅能忍着不咬死猎物,还能送猎物回来,聪明得跟人一样!”

    阿吉道:“鹃儿一直道大黄聪明过人,来了数次,也没有亲眼见识过,今日算是开眼了!”

    力鹃娘瞧清袋里装的东西,拍拍它的大脑袋,兴奋的回厨房,抓过一块鲜嫩的生肉喂给了大黄。

    大黄摇头摆尾的叼过肉,蹲在地上嚼着,吃饱之后,吠叫两声,缓慢的向着屋前行去,渐渐的欲奔欲快,返回去找力山去了。

    早晨还是晴空万里,暖风柔和,才吃过午饭,云彩变色,山风狂起。那挤得似要滴出水来的乌云,让力鹃娘他们的脸色变得与云色一样,阴阴沉沉的。

    阿吉等人,赶紧将晾在草场上的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衣服收了进来。

    馆主夫人道:“嫂子,这是不是要让阿吉送蓑衣去?”

    力鹃娘摇头道:“不必了。就算阿吉能够找到,这雨水已经会湿透了他的衣衫,何况他还找不到,更有可能踩上他辛苦布置的陷阱。山里人家,这种事情遇得多了,夫人不必担心。我去烧锅姜汤水准备着。”

    风越刮越大,那严实的乌云变得开朗了一点,立即淅淅沥沥的洒下一蓬雨雾,纷纷扬扬,迷迷蒙蒙的,让困在小屋之中的雪月儿众人,忧愁伴随着那细雨,洒落又溅起,如此反复。

    现在的问题又有了,春雨绵绵,雪月儿的衣服一天数换,洗好的衣服就没有那么容易干,天晴时分挂满了新添的竹架,阴雨绵绵的时候,狭窄的屋檐不够晾了,带来的那仅有衣服就变得不够用。

    望着满屋子的挂满了半干的衣服,让众人觉得呆在小屋之中闷得慌。

    力鹃娘歉意的道:“小屋简陋狭窄,坏了几位贵客的兴致,明日一定叫她爹去再搭几个凉棚。”

    馆主夫人笑道:“嫂子这话太见外,是我们给你们俩带来大麻烦了!”

    ……

    就在细雨起时,也就是饭后的一个时辰,李浩似是被山风的冰寒冻醒了,悠悠的醒来,又在重复着那千篇一律的一句经典辞句。

    雪月儿赶紧奔了过去,端过烧好的热水为他擦脸洗漱,准备让他吃饭。

    李浩现在神智半清醒的状态变得居多,雪月儿上午喂过他饭,他就疲累的闭眼睡了,没有再折腾。现在醒来,也没有第一时间蹦扎。

    等到雪月儿抱着喂过近碗的米饭,正坐在雪月儿怀中的李浩,望着屋外出神,忽然大喊道:“仙子姐姐,你等等我!”

    雪月儿双手飞快,抓过旁边的头盔面盔,拉上脖颈的护领,全套皮甲装备到位,准备放他出去疯。

    馆主夫人忙劝道:“月儿,现在不能让他再疯了,快抱住了他不要放他出去。”

    雪月儿闻声收手,将刚刚挣出她怀抱的李浩抱了回来,任他在自己怀中挣扎都不肯松手。

    胡老头摇头叹了口气道:“春雨绵绵,一般下雨,就要连续下个几天,你将他困在屋子里?那要等到何时才能够让他恢复好?”

    馆主夫人道:“那就慢慢来吧,总比淋雨受了风寒要好吧?”

    胡老头摇头道:“有药材准备,他受不了风寒,只是心中那点邪火发泄不出去,憋得久了更将难治。小娃娃,松手吧,不要跟着他了,这左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危险,由胖子帮你追在后面吧,免得你的衣服又得湿!”

    雪月儿摇头道:“我要陪着李浩一起!”

    胡老头摇头叹气不止,忽然笑道:“也罢,这下雨天的,困在这屋中怪憋屈的让你们两个小娃娃都出去疯一把也许更好一些!”

    雪月儿松手,放开了李浩,不接胡老头手中的蓑衣,转身奔进房中,以极快的速度换上一套黝黑皮甲,飞快的追了出去。

    李浩神智不清,在这下雨天的,也不知道闪避,照常不误的顶着绵绵细雨,在满是泥泞的草地之中飞奔而去。弄得诸人的心情跟这细雨一样的零碎与寒冷,更忧心雨中的俩人会不会就此受了风寒。

    脚步飘摇,方向不变,李浩笔直的朝着前方猛奔,那里是高近丈的土崖,雪月儿冲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踉跄的奔近了悬崖前的数尺。

    力鹃娘惊道:“月儿小姐,赶紧把李公子抱住啊,那么高别摔坏了他!”

    馆主夫人同样惊道:“月儿,快抱住小李!”

    早晨李浩从六尺多高的地方摔下去,除了鼻子手掌变得有些红肿,连血都没有流出,让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暗道这练武之人果然更经摔打。

    这会儿,带到临头,她们依然忍不住会惊慌的大喊大叫,叫碎了春雨中的数颗寒心。

    “砰!”

    雪月儿咬牙忍住了没有接,让李浩继续像只木偶一样猛摔而下。

    又是后发先至,与他一起腾空,雪月儿依然先他一步疾坠在小土崖之下,注意倾听李浩是否有骨断的危险发生。

    一切正常,雪月儿轻喘了口气,将细雨滴打在皮甲的答答声忘却一旁,整个人全身心的听着李浩在那挣扎,喘息。

    也许被摔得麻木,仅此一摔,李浩在草地上挣扎良久,没有起来。

    过了半柱香,雪月儿赶紧抱起他回来,为他擦拭干净皮甲的雨水与沾上的雨水,还好里面的衣服没有湿。

    这预告为力山准备的姜汤水,就先一步灌了两人一碗。

    第二日、第三日,依然是细雨绵绵不绝,将诸人困在烦人的春雨之中。

    李浩连摔数次,仿佛学了乖,落地之时竟然自然而然的曲腿站立,虽然最后难免摔倒,但爬起来就仅仅数息的功夫,继续向着细雨深处狂奔。

    从来没有到过山林之中生活的经验,力山夫妇也没有遇到过这种行为太反常的家伙,只能见招拆招。

    衣服少,胡老头来去如风的,不多久就带回了一大包,并且不忘又提了两大坛满院;衣服难干,力鹃娘与馆主夫人就烧了堆柴火小心的烘烤着;阿吉赶紧日搭起一个专门用来晾衣服的凉棚,另外再另外搭出了个巨大的练武场。

    雪月儿虽然总要在下雨天追发疯的李浩而湿透,但能多保持干燥一会,她娘就得想办法让她多保持一会,让她尽可能多的处在良好的状态。

    “唉,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馆主夫人困在雨帘之下,望着眼前雾蒙蒙的雨水,还有远处模糊的两道身影,就算平日里温婉娴静,也变得有些心烦意躁,为雨中的两人忧心。没有想到,原本想在这山林之中,多看一刻自己女儿,感觉这久违的温馨,感受更多的,却是忧愁绵绵的难受。

    “痴子雨下游,慈母屋中忧。是远忧近亦愁啊,难得安心日!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必太过担忧。且看这绵雨霏霏,像风似雾又若纱,衬以群山轻和,红绿为妆,难得一见的奇妙景象,且放开心来赏玩,不必多想忧愁之事。”

    胡老头摇头感叹,加以劝议。

    馆主夫人苦笑道:“妾身又如何比得过胡前辈独自一人逍遥洒脱,了无牵挂。”

    胡老头摇头道:“谁言胖子无牵挂?雨中那小子是本门第十九代单传门人,如果疯疯癫癫的总不回复正常,胖子还得劳心费力的去另外再找一个玄孙,重新训练过,岂不要累煞苦煞!”

    细雨之中,雪月儿永远以最温柔的声音劝道:“李浩,咱们先休息一会好吗?你已经跑得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

    李浩摇头喘息道:“不!我要追,追仙子,仙子姐姐,不然……”

    “扑通!”

    李浩虚浮的脚下一个踉跄,又一次摔倒在草地之上。声音不怎么响,却摔痛雪月儿的心弦。

    “月儿姐,扶我,我起来,我要继续追,追仙,仙子姐姐去!”

    李浩神智好似恢复了不少,已经知道叫人帮忙了,更记得雪月儿是陪伴他一路的姐姐。

    雪月儿抱起他道:“我不是月儿姐,我是你妻子!我已经累得跑不动了,咱们回去歇息好吗?”

    躺在雪月儿怀抱中,李浩慢慢喘息着,没有再挣扎去追仙子,歪着脑袋打量着雪月儿道:“我妻子?我没有妻子!你就是月儿姐姐!”

    雪月儿柔声道:“那月儿姐姐对你好不好?你喜不喜欢姐姐?”

    李浩道:“喜欢!月儿姐姐对我最好了!”

    雪月儿欣喜的继续哄道:“那你娶月儿姐姐为妻子好吗?”

    李浩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雪月儿道:“那样做,姐姐就可以永远陪着你身边了,继续照顾着你,你不想哪一天会见不到姐姐吧?”

    李浩摇头道:“我要姐姐永远与我在一起,不想见不到姐姐!”

    雪月儿欣喜的道:“那就得娶姐姐,只有这样才能永远见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