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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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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钱氏脸色有些沉,两人都没有吭声,静静的听着屋里的谈话。

    “你怎么能这样,当初不是说好的,一半你自己筹?我总得留上些钱给粉花置办嫁妆,她两手空空嫁进朱家,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好妹子,你就放心吧,那朱家人不错,就是你不准备嫁妆他们也会善待粉花的,倒是我,再不还账,那些人只怕会要了我的命,你也知道那些追债的人日日在找我,你早已是我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

    马氏就啜泣起来:“你每日来我这里躲避,还不如逃得远些,上隔壁府里打份零工弄些钱回来。”

    那男子顿时恼羞成怒:“马氏!你这是翻脸不认人,难道你忘了我曾经是怎么对你们母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早打听到了,朱家出十两银的聘礼呢!你把这钱拿来给我还账,咱们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不成不成……”马氏连声拒绝:“这可是粉花的聘礼,我当娘的,姑娘出嫁,怎能不给她准备嫁妆?”

    “马翠花!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怎的,我这些年对你太好了,叫你忘了我的厉害了!”男子突然愤怒地咆哮起来。

    外间叮铃咣啷的传来一阵碗盘打碎的声音,紧接着,田粉花的声音突然在内室中响起,显然是从外头急匆匆奔进去的。

    “大牛叔,你和娘好好说话,别动怒。”

    “粉花,你来得正好,你这就劝劝你娘,把你那些聘礼全都拿出来给叔还账!”

    “大牛叔,这钱不能全给你,我要留些钱置办被褥嫁妆,朱家给的钱不薄,我不说体体面面的嫁去,也不能太寒酸了,叫朱家怎么看我?”

    “呵呵,我总算知道什么是婊 子无情,你们母女俩怕是忘了这些年我是怎么照顾你们的。”男子发了狠,耍起无赖道:“这钱我是拿定了,否则我就宣扬出去,你和你娘都是我梁大牛的掌中物!如今你肚中已有了……”

    “你给我住口!”马氏气得咬牙切齿:“我已是这般年岁,可粉花今年只有十五、你…你若是把这些宣扬出去,就是逼着她去死!”

    “那就快把钱拿来,我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还不上账那些人也不会让我好过,你们母女俩能眼睁睁见着我去死,我还管你们的名声?晚些时候我上门来拿钱,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就把这些丑事都泄露出去,让大家都知道知道,这些年你们母女两人是如何一起在炕上服侍我,三人共赴云雨的。”

    说完这话,他估计是离去了。房屋中,只留下母女哭泣的声音。

    “好孩子,是娘害了你啊,当初若不是为了他那几亩地的粮食,断然不会让这杀千刀的梁大牛糟蹋了你的身子……”

    “娘,你快别这么说,咱们孤儿寡母的,又有谁能替咱们做主?他早就对我动了歪念,就是娘阻止了,他也会想办法得逞的。”

    “是娘有眼无珠,早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祸害了你啊!”

    “娘别这么说,他早先也是个老实安分的,若不是染上了赌博,后头也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娘哪里能提前料得?”

    “话是这么说,可娘心里头仍是日日愧对你,更是担忧你的将来,如今你肚中有了这么个孽种,嫁去朱家后,也不知……”

    “娘,我不会把这孽种留下来的!”

    “孩子!你要做什么,你可别胡来?若是让人知晓了……”

    “娘放心,谁都不知道,我那日在县里雇了个小童去替我买滑胎药,如今已连服了两天了,至多再一天就起效……”

    “造孽啊,你小小年纪就要遭受如此大罪……”

    “若不这么做,今后指定会露馅儿,朱家的明灿哥哥长得是一表人才,这孩子生下来与他无半分相像之处,保不齐却像了梁大牛那孽障,我这辈子岂不是全毁了,娘别担心,我心中有成算,绝不会让朱家人起疑。”

    接下来,母女俩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大致是先要把那王大牛稳住,将钱给他,等他还了这笔账后,再也没人追债,往后应该不会再来威胁母女俩。

    “若他仍是不知足,再来威胁,娘就想办法把他药死在家里,娘已是这把岁数,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你。”

    “娘……”田粉花哭的伤心,母女俩抱在一块痛哭流泪。

    外间。白钱氏轻轻拽了拽白糖的袖子,白糖这才回过神,心中五味杂陈,再看向白钱氏,饶是她经历过人事,此刻面颊也是烧红如霞,一脸尴尬。

    两人也知道,今日听到的内容事关重大,若是让母女俩察觉了,必然要生出大浪来,当下比来时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响动,悄没声地离开了树林。

    来到村外,两人找了片无人的树林子里,在草地上坐下,白钱氏这才张口:“糖丫头,依你看,这事儿咱们该怎么办?”

    “这封信左右是不能送了。”白糖说:“一来今日这时机太巧,怕她们母女起疑。二来,她家眼下的情况,别说明灿哥是送信,就是送刀子,田粉花也绝不会答应退婚,眼下嫁去朱家,是她们母女俩唯一的出路。”

    “不成!这粉花已是残破之身,还怀了个孽种,虽然朱家是不讲理的人,但是朱明灿还是张婶子的外孙,怎能让田粉花嫁给明灿祸害了他!”白钱氏凛声摇头。

    白糖点头说是:“她母女俩可怜归可怜,却也有可恨之处,不去报官解决,反倒要利用朱家,想她若是顾及颜面不愿报官,怎不知早早把这王大牛给药死,若是我,早就动手了!

    便是不药死,想些别的办法惩治他,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反正清白都没了,母亲让人逼迫至此,还有什么可怕的?说白了便是她自私,只想着逃避这些烂摊子,快些嫁出去过好日子,目光短浅,可气可恨!”

    “糖丫头,我想来想去,这件事,你还是别插手了。”白钱氏心事重重,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凝重起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听了这事都脸红,你可是个未嫁人的姑娘家,撞见这些本就是晦气,若是再掺和进去,只怕于你的名声很不利。”

    白糖想说什么,白钱氏又打断她,沉声说:“你记住了,你不但不能掺和,还须得将这件事情守口如瓶,不可告诉任何人,只当是今日这些什么都没听到,余下的事,我去解决就是。”

    白糖忍不住问:“大伯母,你打算怎么办?”

    “这你就别管了。”白钱氏打定主意不要她插手,只说道:“总而言之,这门亲事是绝不能让她两家成,就是不看和张婶子这些年的交情,只说明灿这么好一个好孩子,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进火坑里。”

    白糖定了定心思,她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人遭受伤害和痛苦,最好的办法是直面解决,而不是转嫁给他人。田粉花母女此举,与骗婚无异,从道德上来说,就是不光彩的!

    白钱氏心中有事,便也不耽搁,匆匆地返回青雨村,路上,还再三叮咛白糖切不可说出去。

    回村后,白糖佯作无事,这时白义和白礼已经置办起了乔迁宴,找了几位相熟的村民家里借桌椅,张婆子与巧云帮忙去县里置办干果与酒水,苏凤祁和几位村民留在院子里帮忙,白糖进院子时,大家忙的热火朝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