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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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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寻思,沈习风就全回过味来了,敢情前些天一直称兄道弟的同乡,她娘死对头的孩子。

    沈习风为了避免两人尴尬,所以他方才也没寒暄,便匆匆走了,打定了主意,以后再碰见这方书明躲得远远的便是。谁知,这方书明居然满面愤怒地冲了过来,先朝他发难。

    “什么事儿?”沈习风的语气比起以往冷淡了不少。

    “你还好意思问我!”方书明冷笑,质问道:“你既然早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何还要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你说!你到底有何图谋?”

    沈习风懵了一下,不明所以说道:“为何要这样说?我记得应试过后的那两次聚会都是你主动邀请的我,在那之前我并不认得你,后来几回碰面也都是你先与我示好,但凡碰上,也是你先张口打招呼,于情于理我总该回应你,怎么就成了我图谋不轨了?”

    “你!”方书明被沈习风当场揭破这几日相交的过程,一张脸立时羞红透顶,怒道:“我是主动与你打招呼,那不过是瞧着你是个品行高洁的人,谁知道你竟然如此不堪!”

    沈习风更是莫名其妙,心里对方书明的反感又更深了一层,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眼下瞧着方书明怕是打定主意寻衅了。

    他虽性格文气,却也不是软弱挨欺负的主,当下也沉了脸色:“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便须得言之有物,你随口栽赃诬蔑,与骂街的泼妇有何区别?”

    “你说谁是泼妇?”

    “谁泼谁心里清楚。”沈习风不知道的是,方书明之所以会这样激动,完全是因为他爹和娘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若不表现的强势一点,和沈习风决裂到底,顺便讥讽他一通,方马氏那边就不好交代。

    旁边几个学子瞧见方书明和沈习风这样激动,纷纷都张口劝架。

    “书明,习风,你们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

    “有什么话大家好好坐下来谈,做什么这么激动?”

    “是啊,你俩还是同乡,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

    “我呸,我方书明羞于和他这种人为伍,同乡?他简直要丢尽了青临县学子的脸面!”

    “我有何对不起你的,你倒是说说!”沈习风冷冷看着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好闭上你的嘴!”

    “习风说的没错。”一位年长的青年站出来调停:“书明,我虚长你几岁,你还是听我说几句的好,你俩有同乡情谊,若今次你俩都中秀才,今后又是同门情谊,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得,非要剑拔弩张的,你今个就把话说清楚,习风倒是怎么你了?”

    “都是些家事罢了,你们既然要听,说出来也无妨!这沈家人在我们家乡可是坏的出了名,这人的娘,几次三番的坑害我爹娘,我是早先不知道他是那人的孩子,今个知晓了,自是不会与他为伍!”

    沈习风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我娘有没有坑害你爹娘,这事我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说着,他便洋洋洒洒的把事件的经过说给几位学长听。

    若放在几个月前,沈习风兴许还没有这样的胆识,可经过这几个月出远门的历练,他多了不少见识,和各地的学子们交流过后,性格变得开朗了不少,尤其是交了几位出色的朋友后,也学着他们一样,敢说敢表达了。

    那几人都是家境普通的学子,他们的父母也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把事情缘由一听,当即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方书明嘴上指责沈林氏如何如何不好,说白了都是上一辈的事情,再说这事也是方马氏的问题,和沈林氏并无瓜葛。

    所在的立场不同,互相看不惯本就是见怪不怀的事,但要非说出个谁对谁错,立场相同的他们自然是支持沈习风。那几人心知肚明,既然立场不同,压根没必要为这件事吵吵嚷嚷,因为永远不会吵出结果。

    年纪最大那青年就张口说:“我当是什么,这些不过是家里的事情,说白了是上一代的恩怨,你俩从前不曾相识,更无从谈起结怨,此次赶考,结识于府学,这是缘分,彼此该要摒弃前嫌,互相帮助,互相促进才是。”

    他这么说,其实是给方书明一个台阶下,毕竟大家都是同来赶考的考生,没必要撕破脸皮,若是他们当面张口维护沈习风,这脸皮就撕破了,以后见面了谁都不好看。但在他们几个的心里,一致都是支持沈习风的。

    “和他这种人彼此促进,只怕要耽误了我!”方书明眼下哪听得进去劝,当即就反驳说:“他这种人就该是孤家寡人,我劝几位学长也别同他过从甚密才是!”

    那几人听了这话,脸上纷纷都露出了不屑。

    方书明见他们不以为然,立时沉下嗓音:“你们这是听不进我的忠言?”

    有人瞧不惯他那副张狂的样,当即不客气说:“王兄那般说是给你脸面,你但凡是个聪明人也该听出来了,还在这叫嚣,习风兄好脾气,我们可没他的教养,你再咄咄逼人的,别怪我们几个不客气了!”

    方书明没想到这人竟会当场羞辱他,气得正要反驳。

    眼前却是人影一闪,他的娇妻陈荷花走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按了按,笑说,“明哥儿,大家可都是未来的同门,何必吵得这样难看,我记得咱们有好些多余的宣纸,不如给几位学兄一人赠一些吧,算是方才不愉快的歉意。”

    她压低声音在方书明耳边说:“刚才你与爹说话时我瞧见了,那沈习风给了他们几人每人一沓宣纸,他们几人眼下已都被笼络了,能帮你说话才怪。”

    方书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自家的宣纸凭什么送给这些不长眼的人?可陈荷花死死按住他的手臂,暗示他。

    他想着,陈荷花的心思,或许就是方青的意思,这才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叠随身携带的宣纸,高傲道:“这些你们拿去,别以为只有他沈习风给得起,他算什么?不过就是贫寒的农家人,用几张宣纸充充门面罢了。”

    他不说这话倒还好,一说这话,那三人纷纷变了脸色,年长的人呵呵笑了一声:“不必了,我等出身卑微,不配和方少爷这样的地主之子为伍!”

    陈荷花就暗暗翻了个白眼,本意是想让方书明笼络这几个人,没成想他竟理解不了她的意思,到这时候还在傲慢。

    她赶忙陪着笑说:“我家明哥儿不是这个意思,请各位息怒,明哥儿方才说了,沈习风家里只是普通的农家,想必那些宣纸得来十分不易,可他却不知珍惜,如今还把这些宣纸当作人情四处散给,他在外这样大手大脚,不懂持家,如何对得起远在家乡辛辛苦苦种地的爹娘?”

    方书明面上仍有些抗拒,他凭什么要笼络这些人?也就是看在陈荷花的面子上,才不情不愿说是:“我就是这个意思,他喜欢充大方,若凭自己的本事,没人敢说他什么,可他却拿着爹娘的血汗钱在外笼络人心,算什么本事?”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那叠宣纸分成几份,分别塞进那几人的手里:“这宣纸是在我们县里最好的笔墨阁里买的,六十文一张,质地都是上好的。”同时,脸上流露出盛气凌人的神色。

    那年长的青年摸了摸手里的宣纸质地,看向沈习风:“习风,你那些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