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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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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平阳长公主符景琳在自己的心腹娇宠安氲之、几位使女和长公主府的诸多护卫们前扑后拥下匆匆离开,薛松源一时之间且还没有缓过神儿来。

    他被平阳长公主这一套前倨傲骄矜、后莫名其妙的组合拳,打得几乎找不着北了。

    而李遂宁今日亦被平阳长公主兜头盖脸的一番挤兑,弄得大大丢了颜面,因此也无颜在此多待,更别说有心情与谢昭等人许久了。

    他与他们拱手一礼作别,又拒绝了江如流的挽留,旋即便神色阴沉的下楼离开了花满楼。

    不过看他离开的方向,似乎也并非是回平阳长公主府的,而是去了九门提督府。

    谢昭转过身笑意晏晏的看向薛松源,道:

    “长公主殿下的玉令,莫非薛公子没有听清楚?怎么,您还不走吗?”

    她居然还敢出言羞辱讥讽他!

    薛松源简直暗自咬碎了一口牙!

    但是势比人强,这江湖女子也不知私下跟长公主说了什么,居然致使长公主不仅改了主意不再替他“做主”,还在人前毫不留情的斥责了他与他划清界限!

    薛松源阴恻恻的将视线从在场诸人身上一一滑过,最终只能恨恨道:

    “山不转水转,今日之羞辱,本公子铭记于心,将来必找诸位讨还!”

    他话毕疾言厉色的冲着周围河东薛氏随扈打手发火道:

    “还在等什么?走啊!难道要本公子请你们?!”

    待河东薛氏一行人也骂骂咧咧离开,方才鸦雀无声的花满楼这才轰然作响,再次沸腾热闹了起来。

    方才平阳长公主玉驾当前,哪有人敢随意嬉笑作声?

    人人都怕自己会被殃及了池鱼,这会儿终于等到平阳长公主那位“活阎王”离开了,气氛才算再度活泛了起来。

    崔月迟携着吴若姝一同上前,郑重对着谢昭等人当头便要一拜!

    这一次,他们二人行得可不是什么平辈拜礼了,而是实打实打算双膝及地行一叩首大礼。

    众人见状一怔,然后连忙纷纷阻止他们,不叫他们真的将头磕下。

    尤其是韩长生,更是燥红着一张脸连连摆手,他实在受不了旁人这般郑重其事的对着自己叩头,夭寿嗷!

    虽然因被阻拦而无法磕下这个头,但是崔月迟和吴若姝满脸的感激之情依旧无法言表。

    崔月迟感激道:“几位侠士再三相助,此等恩情崔某感念于心,不敢一日或忘。”

    吴若姝更是眼含热泪,湿了眼眶。

    “谢过谢姑娘,谢过几位少侠。若非几位仗义出手相救,只怕若姝便要......”

    说到这里,她想到自己方才极有可能惨遭薛松源的毒手,当即后怕不已、泣不成声。

    凌或和韩长生连道,“只是人之常情,我等不敢居功”。

    薄熄面具下的容颜也略带几分怜悯,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谢昭叹道:“我们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只是方才听到那个薛松源的意思,吴姑娘似是犯官之后,这才被没入教坊司的。

    我等虽不知姑娘的身世,但是也知姑娘如今的际遇确实艰难。只是我们虽能帮得了姑娘这次,却也未必次次都能帮得上忙,姑娘还是要好好好自为之,想好自己的后路才是。”

    他们并不知吴若姝的身份,只是听到方才薛松源之言,也猜得到这位吴小姐乃是近期没入教坊司的官宦小姐。

    兴许在家族蒙难之前,曾与这位清河崔氏的小公子的情谊非同寻常。

    但是她而今既是入了教坊司的贱籍,只怕日后这种事情还会发生。

    吴若姝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她面露悲戚之色,一张姣好的面容痛不欲生。

    韩长生见状不忍,道:“我们......可能做点什么帮帮他们吗?”

    谢昭一时沉默了,不过凌或已经替她解答了韩长生的问题。

    他道:“南朝庙堂实则少见祸及妻女的重罪,若是发生了......”

    凌或略一停顿,微带不忍的转开脸,继续轻声道:

    “必然是为祸一方、罪不可恕的重罪,这才会牵连妻女以儆效尤,我们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谁知吴若姝听到这话,却突然有些激动了。

    她豁然抬头,一字一顿焦急道:

    “我父亲不是祸国殃民的罪臣!他,他是冤枉的!”

    谢昭微微蹙眉。

    按理说这种重罪,是一定会由三司会审,慎之又慎、证据确凿之后才会下定论,所以照说不应该出现冤案才是。

    但是她出于礼貌和谨慎,还是问道:

    “吴姑娘,在下还不知令尊是......”

    吴若姝沉默一瞬,泣曰:“我父亲便是前任西南按察使,吴用。他月前被人冤枉勾结匪类、养匪为患、祸乱西南,这是天大的冤屈啊!”

    谢昭闻言一愣,错愕道:“你说你父亲是西南按察使吴用吴大人?”

    吴若姝重重点头,道:“不错!请诸位恩公相信我,我父亲真的是一位好官,他绝对不可能勾结山匪的!

    更何况,当年我阿娘怀着第一胎时,便是因为外出烧香被山匪惊扰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至此多年未孕直到后来许多年后才怀了我。

    我父亲曾经效忠于谢家军,平生最恨欺凌弱小、为祸乡里的匪类,他是绝对不会与之沆瀣一气的!

    还有我母亲的死因也很蹊跷,前一夜母亲还说父亲在狱中自杀一定是被人暗害,等她也被押送到京师必然要向天子陈情,还安慰劝诫我不要害怕。

    可是谁知......谁知第二日清晨,家母便被下人发现自寰于寝居之内!她绝不可能自杀,那么定是被人害了去!”

    什么?

    这位吴若姝吴小姐的父亲,居然是曾经的谢家军旧部?

    她的母亲前一夜还说要等自己也被押送进京后御前陈情,结果第二日清早便被发现死在了家中?

    凌或、韩长生和薄熄闻言一怔,齐齐抽了口气。

    然后,三人不动声色的下意识同时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谢昭。

    ——谢家军的昔年旧部,那岂非就是当朝南朝天子符景言和天宸长公主符景词的母族?

    南朝的朝中和军中素来最讲究派系,这样的铁杆正统的出身,按理说确实不该勾结匪类为祸一方。

    这也犯不上啊!

    谢昭一时之间不曾开口,她只是静静注视着吴若姝焦急清秀的眉眼。

    原来,她居然是吴用将军的女儿......

    这世间之事,倒是一环扣一环,凑巧得很。

    吴若姝虽然知道面前诸位恩人只是江湖中人,管不了庙堂之事,但是她却依旧固执的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们。

    因为她相信,只要每多一人愿意信她,愿意信她的父亲。那么在她心中,父亲就不算可悲到了极点,父亲的清名也就多一分洗白的可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昭忽而转开脸去,视线不知落在了何方。

    她轻声道:

    “我相信你。”

    吴若姝闻言,眼底登时迸发出格外明亮的光彩。

    “谢姑娘,你......你真的愿意相信我?”

    谢昭轻轻颔首。

    “只是,我想知道一件事,不知吴姑娘是否知情。”

    吴若姝怔怔道:“何、何事?”

    谢昭转过脸来,顶着那张惟妙惟肖的银白狐脸,她轻声问道:

    “我想知道的是,吴大人生前是否曾经交给吴夫人或是吴小姐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