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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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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赵文煊记得,上辈子建德帝是明年夏天崩的,很突兀倒下,之前并没有卧病在床。

    只可惜,其时他身体状况已经极为糟糕,处理封地重大事务,以及为顾云锦母子谋求后路,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心力,他也没参与夺嫡,因此,此前京城的发生具体事宜,他并无多加关注。

    不过,这也够了,除了血海深仇必须报以外,赵文煊并没倚仗前世记忆的打算。

    即便没有上辈子记忆,按照建德帝如今身体状况,再结合京城局势分析一番,他也必然会让精兵潜伏进京的。

    几万兵将,要无声无息潜伏下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提其他,只一个每日的吃喝,便颇难掩藏。

    赵文煊打算让三千精兵潜伏在京郊据点,那庄子已储存下足够粮食,菜肉之类也有商队掩饰,不难隐瞒。

    通州、宛平毗邻京城,几个秘密据点能藏下一万人左右,至于剩下的数万精兵,只得分别在昌平、顺义之地汇合,分散潜藏下来。

    这两处距离京城不过百里,急行军不足一日便至,若说京郊数千精兵是应急之用,后面的数万兵将,便是赵文煊的最重要部署。

    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赵文煊亲自提笔,写了一封密信,将一应安排细细写下后,末了,又再次嘱咐冯勇须慎之又慎,绝不可暴露了行藏,让人心生疑窦。

    用火漆封了信,赵文煊将其交给徐非,徐非小心接了,谨慎放入怀里。

    今夜的隐秘之事还没吩咐完,把大兴那边安排妥当后,赵文煊又问道:“坤宁宫可有异常之处?”

    徐非回道:“回禀殿下,昨日太子被软禁后,皇后焦躁不安,如今坤宁宫内很是压抑。”

    他将有关的消息情报交到主子手里,想了想,又道:“属下以为,我们的人,可以开始试探。”

    赵文煊从没打算轻易放过皇后,很久之前,他便命坤宁宫探子仔细留意,寻找各种可乘之机,不过皇后到底经营了数十年,篱笆扎得还算严密,特别贴身伺候者,非心腹不能近前。

    只不过,如今太子遭遇了重大变故,坤宁宫人心惶惶,赵文煊的探子发现了些许缝隙,或许能就此突破。

    赵文煊颔首,“那就先试探一番,但绝不可轻易暴露。”

    徐非利落领命,告退出了外书房。

    赵文煊沉思良久,方站起回了明玉堂。

    ……

    坤宁宫的日子,确实很不好过,上至一国之母章皇后,下至太监宫人诸仆役,皆沉浸在压抑的气氛中。

    其中,又以大宫女白露为最。

    “啪!”一声响,皇后连茶水带杯盏,一股脑仍在白露身上,她怒道:“这般烫的茶水,也敢端上来给本宫,你是如何当差的。”

    距离太子被呵斥软禁,已经过去了三天,建德帝却丝毫没有解禁东宫之意,皇后密切关注通州常平仓一事进展,任明蔚被关入大牢,原本也不敢攀扯太子,只是受了刑以后,他便支支吾吾起来了。

    看在建德帝眼里,更觉得太子难脱干系。

    皇后心急如焚,一再传信催促庆国公府,只可惜建德帝正密切关注着这事,谁也不敢胡乱插手,章今筹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却收效甚微。

    这个时候的皇后,居于坤宁宫内有如囚笼中的困兽,她私底下甚至怀疑庆国公没有尽力,偏如今娘家是唯一能借力的地方,她隐忍不能发,只得将一腔愤慨焦虑,往跟前贴身伺候的人撒去。

    往日岑嬷嬷在时,她心智不低,坤宁宫遇上挫折时,她既能屏退众人安抚皇后,还与主子一同分析局势,出谋划策。

    皇后轻松很多。

    只可惜岑嬷嬷没了,换上一个白露,相较之下,这大宫女显得格外逊色。

    每每这个时候,皇后都会想起乳母,对白露不满更添几分,于是,白露便遭了殃。

    皇后瞥了眼已“噗通”一声跪下请罪的白露,厌烦挥挥手,“下去罢。”

    随后,皇后又吩咐道:“下去传了太医看看,白露今儿不必过来了,好好歇息罢。”

    她勉强按捺心绪,语气缓和了些。

    说实话,皇后也不是不知道施恩心腹的道理,只是她性情本高傲张扬,满腔怒火之下,自然不会顾忌个把奴婢。

    白露谢了恩,低头退了出去。

    离了正殿,搀扶她的小丫鬟道:“白露姐姐,我替你跑一趟太医署可好?”

    白露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没怎么烫着。”

    冬季衣裳本就几层,白露了解皇后性情,还特地穿厚了些,一盏茶水不多,扔过来时又撒了些,她只觉肩部有小许疼痛,也不厉害。

    回去抹点药就好了,坤宁宫如今境地,一个宫女的小烫伤,还是不要讨人嫌的好。

    小宫女叹了一口气,“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白露沉默了,或许问,到底还有没有尽头吧。

    小宫女还有差事,将白露搀扶回屋后,便匆匆折返了。

    白露解了衣裳,肩膀上臂部位有隐隐烫红,也不算很痛,她叹了口气,绞了冷帕子敷上,便心不在坐在床沿发呆。

    主子的脾气,她不是不了解,为人奴婢的,受点气也不是说忍不下去,白露唯一担心的,就是太子没能登上大宝,皇后会跟着一起遭殃。

    白露当坤宁宫大宫女已多年,她不但清楚皇后与张贵妃的仇怨有多深,甚至连主子与秦王之间那些不和谐,也知道不少。

    这两者显然不能与皇后共存,一旦秦王或越王登上帝位,便是坤宁宫覆灭之时。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白露作为皇后心腹,怕是逃不掉陪葬的命吧。

    白露站起,行至妆台前的黄铜镜前,昏黄的镜面虽不清晰,但仍能分辨出一张年轻女子的面庞。

    她才二十五岁,她还不想死。

    白露恍惚间,忽听见房门外起脚步声,随即便有人轻轻敲门,唤道:“白露姐姐。”

    她一惊回神,忙道:“谁?进来罢,门没拴。”

    隔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娇小人影进了门,白露定睛一看,这人有些面熟,但不大认得。

    她想了想,这好像是负责洒扫庭院的一个小宫女,两人不熟。

    白露有些愕然,“你……”

    那小宫女却十分自来熟,掏出一个小瓷瓶子,笑道:“白露姐姐,听说你烫伤了,我想着屋里有一瓶子好药,就赶紧给你送来了。”她面露关切,“白露姐姐烫得可厉害?”

    白露作为坤宁宫大宫女之首,说实话,日常逢迎讨好她的人不少,她也是司空见惯,只不过眼前这小宫女,神态却十分自然和熙,说话亲切无本分掐媚之意,她刚顾影自怜后遭人关怀,不禁心生好感。

    “只是有些许红,并不厉害。”白露笑了笑,“我有惯常用的药,用那个就好。”说到底,也是因为身份差别关系,一个粗使小宫女,能有多好的药,她明日还要当差,伤处可耽误不得。

    “你的先留着吧,以后有了急用,也能拿出来。”白露对小宫女的好意心领了,婉拒了以后,又温声安抚两句。

    她话说着,那小宫女却早拔了瓶塞,把药膏挑出来,十分热情要给白露抹上。

    瓶塞刚打开,一股清新药香便溢出,沁人心扉,这药的品质估摸也不算太低,白露犹豫一下,便由她去了。

    药膏刚抹上去,白露却一怔,方才几乎还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就这么浅浅抹一层,竟立即痛意全消,肩膀抹了药膏的部位清凉清凉的,格外舒适,她立即低头一看,发现那些许红肿竟消却不少。

    浅绿色的药膏晶莹剔透,药效立竿见影,白露却登时一惊,再抬头看向小宫女时,眸光带有防备。

    此药效果,竟比皇后赏给她的还要好出不少,这绝不是一个粗使小宫女能拥有的,白露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她心中防备顿生,沉声问小宫女,“这药哪来的?你又是何人?”

    小宫女恍若未闻,抹完药以后,顺手把药瓶子塞到白露手里,笑道:“白露姐姐,你留着抹。”

    她对白露问题避而不答,只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说:“东宫形势严峻,坤宁宫的日子怕是只能坏不能好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好处没享到,却眼看要一起遭殃。”

    白露垂下眼睑,她知道了小宫女从何而来了,无非就是那两处地方。

    小宫女面带忧愁,压低声音道:“白露姐姐,太子殿下经了这一遭,再奋起了已无可能,毕竟,陛下龙体……”只怕时日不长。

    剩下那半截子话,两人都明白,白露心中一颤,小宫女又劝道:“说来,皇后娘娘并不是个多好的主子,白露姐姐,你得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小宫女语带蛊惑,却正中白露软肋,她的心乱了,连对方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立在原地思前想后,手里的药瓶子攒得紧紧的。

    又过了几日,白露再次烫伤,她这回倒是遭了池鱼之殃,皇后怒斥传话小太监,砸碎茶盏时,刚沏好的茶水溅了一点到她的脸上。

    这可比不得隔着厚棉衣烫,白露赶紧告退,先冰水敷了,又翻出那个小药瓶,把药膏抹上,才没有起水泡。

    白露并没在意伤处,她正忧心忡忡,坐立不安。

    那小太监是来传话的,通州常平仓一案飞速查明,建德帝当朝下旨斩了任明蔚,任家抄家,一家老小流放西南三千里。

    案件水落石出了,建德帝却丝毫没有放出太子的意思,很明显,太子的冤屈并没有得到洗刷,在皇帝眼中,东宫仍是插了手进去的。

    哪怕没有直接证据。

    夺嫡,其中很重要一环,拼的就是帝心,皇子哪怕不得皇帝宠爱,那也不能让他厌恶吧,太子本来实力便逊色一筹,若是再遭了厌弃,那基本就没戏了。

    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出现了,白露低头看一眼手里的小药瓶,抿唇神色凝重。

    晚膳后,房门再次被敲开,那小宫女面带关切进门,嘘寒问暖。

    白露正色道:“你是谁的人?无论你们有何打算,在此之前,我有两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