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高门庶女 >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十九章

    银顶黄盖红帷的四驾大马车驰出宫门,马蹄声踢踏,无须太久,便回到了秦王府。

    夜色已经深了,顾云锦今晚站立了不少时候,她这看着婀娜柔美,实用性却不大强的身子早就乏了,加上又被迫听了不少阴私,精神头过去后,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顾云锦进了浴房梳洗妥当,被丫鬟们搀扶进了房,赵文煊早就另找地方沐浴完毕,正在屋里等着她。

    男人挥退下仆,上前拥过顾云锦,刚上床躺下,却听到窗棂子外,突然响起几声忽高忽低的虫鸣。

    赵文煊剑眉立即蹙起,这是他与暗卫们约定的暗号之一,现下这个,正是徐非发出。

    他以前身边并无女眷,徐非等人禀事简单得多,只不过今非昔比,多加道暗号才是正理。

    如今夜已经深了,徐非前来,必有要事。

    赵文煊立即侧身,轻拍了拍怀里人,道:“锦儿,我有要事须出去一趟,你先歇下,我很快便回来。”

    顾云锦本已快要陷入沉睡,听了男人的话,便勉强睁开眸子,答应一声后,便重新阖上眼睑。

    赵文煊等她呼吸变得均匀后,方翻身下床,披衣出了门,往前殿大书房行去。

    ……

    前殿大书房。

    屋里坐了四人,秦王赵文煊落座在首位,跟前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右侧坐了徐非,而左侧最前头两个位置,则坐了两个中年文士。

    这二人是一个姓萧名风,另一个姓韩名易水,乃秦王府谋士,数年前被赵文煊网罗,男人对两人颇为赞赏,这次进京,也一同带了过来。

    夜色已深,几人坐下后,赵文煊便让徐非说事。

    徐非拱手,道:“禀殿下,柳侧妃之事,属下等已大致查明。”

    赵文煊颔首,“说。”

    徐非嘴里的柳侧妃,便是这回殿选过后,次日建德帝一同赐下的另一个秦王侧妃。

    赵文煊年已及冠,因诸事拖延,直到如今才赐婚,上辈子他身体不好,建德帝都给赐了一正一侧二妃,这回身体康健,肯定不止的,于是便多了一个柳侧妃。

    这本没什么,虽皇命不可违,但赵文煊有了上辈子经历,也不拘这些小节,赐婚前他就已经打算,待风平浪静之后,若这些女子愿意,他就妥善安排便是。

    想法归想法,但这柳侧妃进王府前,就必须把她背景调查清楚,赵文煊才能放心,毕竟如今局面暗藏汹涌,一个不慎,就可能把整个秦王府给搭进去。

    赵文煊刚把话吩咐下去,徐非还没来得及动,宫中眼线便有消息传来。

    这埋得极深的眼线,无意中得到了一隐秘消息,这柳氏女被赐为秦王侧妃,影影倬倬间,竟有张贵妃在推波助澜。

    这下子,调查柳侧妃的任务,便提升到最高级别。

    刚开始,柳家看着最正常不过,没有丝毫不妥,若是寻常调查,只怕便会就此罢手的,但偏偏他们得了宫中暗报。

    无风不起浪,张贵妃与越王密不可分,而目前,越王正是秦王府乃至东宫最大的障碍。

    赵文煊手底下探子诸如徐非等人,亦颇有能耐,他们毫不气馁,一遍遍仔细梳理,终究是找到了突破口,开始往里顺藤摸瓜。

    柳家犹如一小口大肚的坛子,每每以为差不多了,再一挖,又能遇到新状况,徐非等人耗费了足足三个月时间,才把柳家扒得差不多。

    徐非一回来,便马上面见主子。

    如今得了赵文煊示意后,徐非再次拱拱手,便开始仔细诉说柳家情况,厅上几人凝神听着。

    事情要从时任大理寺少卿的柳父,以及张贵妃之父靖海伯说起。

    靖海伯素有雄心,自打女儿宠冠后宫,生下皇子后,心思便活泛开了,打算在朝堂官场安插进人手,以便日后所需。

    当然,靖海伯也不是个鲁莽之人,此事要紧,他动作慎之又慎。

    其时,靖海伯手底下有一个门人,这人便是柳父,柳父虽出身草莽,但办事果断有头脑,又相当忠心,颇得他欣赏。

    仔细考察过柳父后,靖海伯再与其密议一番,于是,靖海伯府柳姓门人便染病去世了,一年后,一名柳姓举人高中了新科的二甲进士。

    柳父虽出身江湖,但他生得白皙文雅,人也机智,本身识些字,在靖海伯府多年间,也补充了不少文墨,这进士固然有主家暗中使劲,但究根到底,他自己也有能耐。

    经过一年时间,柳父江湖气尽去,俨然已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后来多年,他公务之余不忘苦读,两榜进士早已名副其实。

    最妙的是,这柳进士出身清白,与靖海伯府全无瓜葛,外放了两任后,年不足四十调任回京,时任正四品大理寺卿。

    柳家回京一年,便赶上选秀,柳少卿的嫡长女,很幸运被赐婚为秦王侧妃。

    以上,便是徐非一干人三个月的劳动成果,话毕,他便顿住话头,等候主子指示。

    厅上其余几分沉默,俱在凝眉思索。

    半响,赵文煊抬眸,食指轻敲楠木太师椅扶手,沉声问道:“不知二位先生有何看法。”

    柳氏女是奸细无疑,制造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机会进入秦王府探听消息,柳父的主子靖海伯,肯定物尽其用。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该如何处置柳侧妃,方是最为妥当,且通过这事,靖海伯水底下的人手布置可窥一斑,秦王府又该如何巧妙作出文章。

    靖海伯手里人手,便是越王势力的一部分,而赵文煊不但养于章皇后膝下,又与太子同一母家,秦王府是天然太子党,不论如何,都与越王不可相容。

    况且如今,越王还占据了下毒事件最大嫌疑人的身份。

    他敛目,幸好宫中探子得力,及时传回消息,不然柳侧妃进府,不论是否有宠,都是一个大麻烦。

    柳少卿背景太正常,往日痕迹抹得太过干净,若非一再梳理,四下奔走查探,根本侦查不出来。

    其他问题赵文煊不惧,因为他知道府里肯定有眼线,有些甚至是他不能除去的,就譬如建德帝的人,所以诸般机要密事,他早有防备,绝不可能外泄。他唯一担忧的,便是顾云锦会暴露。

    连他都中毒了,赵文煊怎敢将顾云锦凸显出来,但是要他冷落心上人,他却是不愿的。

    赵文煊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这个柳侧妃来得正好,就能当个靶子好了,也不枉柳家的主子们一番苦心,殚精竭虑把人塞进来。

    方才沉思片刻,赵文煊心中早已有了主意,不过集思广益,他必然要多听听其他意见。

    他话音一落,萧楚便拱了拱手,道:“殿下,在下有些许拙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文人说话就是迂回,赵文煊颔首,道:“先生但说无妨。”

    “殿下,在下以为,当迎柳侧妃进府为好。”萧楚拱手。

    萧楚话音一罢,韩易水立即接话,道:“正是,在下附议。”

    “殿下,便是此次设法解决了柳女,他日还有陈女、李女,不是侧妃便是其他身份。”韩易水接着说:“殿下手握雄兵,为诸皇子瞩目,探子细作必不可少,与其越王他日再出奇招,不若佯作不知,将柳女留下,再另行谋算。”

    韩易水萧楚两人站起,拱手同声道:“敌在明,我在暗,将敌方举动尽数掌握,方为上上之策。”

    “此计甚好,与本王所想一致。”赵文煊站起,虚扶道:“二位先生请起,安坐细说便可。”

    没错,除了靶子功能外,这柳侧妃用好了,不但能当个模糊敌人视听的好棋子,必要时,还能起更大的作用。

    此事已议罢,接下来,便是更重要的问题,经过柳侧妃一事,扒出了靖海伯布置人手的绝密手段,他们又该如何利用。

    “殿下,在下以为,不论如何,咱们应当继续顺藤摸瓜,先把靖海伯多年买下的人手理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韩易水沉吟半响,提出了建议。

    萧楚立即附议。

    其实,如今只要将此事传信太子,东宫必然获取巨大利益,甚至赵文煊还能亲自动手,对东宫表示亲厚忠心之意。只不过,面对这个显而易见法子,韩易水萧楚却只字不提。

    皇家关系错综复杂,虽因往昔经历,秦王成了天然太子一派,但萧韩二人跟随赵文煊多年,这位爷却始终没有明确表示过立场,因此,这谨慎的二人心中一贯有所保留。

    听了这两人的话,赵文煊微微一笑,道:“这是必然。”

    韩萧二位都是聪明人,他也没打算让两人多说,赵文煊顿了顿,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徐非,你继续查探此事不得延误。”

    徐非立即应是,赵文煊随即又说,“将柳家掐去,而后,将靖海伯布置人手一事传信东宫。”

    他声音淡淡,语调一如既往,并无起伏。

    如今越王占据上风,是时候适当打压,赵文煊没打算掺和,太子出手方是上策。

    夜色深沉,诸事商议妥当,赵文煊便让众人散了,他起身,直接往后院行去。

    徐非虽偶尔出现人前,但他作为一个暗卫首领,往常这种时候,他便会自动隐蔽起来,但今天却例外了,他跟着赵文煊走了几步。

    “何事?”赵文煊当然察觉了,他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徐非拱手,他迟疑片刻,方开口禀道:“回殿下的话,属下也说不好,只不过,属下却隐隐觉得,这柳家调查之事有些,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

    “哦,”赵文煊挑眉,“怎么个怪异法?”

    徐非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说法,他凝眉想了片刻,方说:“就是,查探柳家三月以来,实在太符合暗卫探子们的处事方式了。”

    没错,除非就是这种感觉。

    每每到了挖无可挖的时候,总会遇上新线索,让查探柳暗花明再进一层。事情极难调查,却又在放弃之前有进展,一次两次还属寻常,连续三月皆是如此,敏锐如徐非,便立即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赵文煊闻言微微垂眸,半响抬眼,吩咐徐非,“既然如此,靖海伯要查探,然这柳家也不可懈怠,当加派人手细细摸索。”

    他眸色冷冷,生在皇家,赵文煊从来不相信巧合,既然如此,他就看看,这柳家、靖海伯连同两家身后的越王,能耍出何等花样。

    赵文煊薄唇微勾,或许,还有其他人掺一脚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