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胡搅蛮缠的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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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仲望着面前的一老一少，久久不语。自小一起长大，卢九爷的性子，没有人比他更为了解的了。哪怕陈境是卢九爷早年相交的挚友，但论起对于卢九爷真性情的了解，陈境自然是比不得卢仲的。正是因为了解，所以卢仲的震惊才会比起陈境三人来的更加强烈。卢九爷是个极为直拗的人，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卢九爷钻进牛角尖就很难出来。这也是适才卢仲如此惊恐的原因。或许别人不知卢九爷为什么会在中年巅峰时期毅然隐退创下金钱山庄，数十年如一日不曾后悔。但卢仲如何不知，这与他直拗的性子是分不开的。早年看透人世悲凉，偏执的想靠自己救济百姓，于是有了金钱山庄的存在。后来又直拗的想改变这个已无一丝人情味的殷都，于是他把爱广播尘世，获得了众多百姓的爱戴。同样的，若是卢九爷也想往常一样进入这个背离了他信念的牛角尖中，除了难嫂子，很难有人能改变他。到那时，卢九爷还是不是现在的卢九爷，卢仲根本不敢想像！
世人常说我佛慈悲！但却忘了佛亦有嗤怒像！当一心向善的琉璃宝焰跌落地藏，是否会化为焚尽八荒的修罗裂焰？这又有谁能说清？
善与恶原本就在一念之间！俩者本就无明确的界线，何为善？何为恶？当一个人手刃了杀父仇人。是杀人者的罪过还是被杀者的罪孽？二者又究竟谁是善谁是恶？杀人者善？但他却手刃了被杀之人。被杀者恶？但他杀人父亲又未必事出无因。究竟谁善谁恶，此时已经无任何意义可言了。因为从我们去讨论他们善恶之分时，结果已经在我们心中了，凭心而定，又何来善恶之论？
也正是因此，卢仲才会对李若能解开卢九爷的心结而震惊。或许，也只有李若能做到吧。因为他够天真，因为他笑的够甜，因为他看透了本！
不同于陷入深思的陈境，白云逸最先从惊鄂中回过神来，之所以会惊鄂，与卢仲可不同。要不是亲耳所闻，打死他都不相信李若这呆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轻咳一声，朗声道“老朽白云逸，想必卢庄主还记得吧？”
卢九爷意味深长的紧盯着白云逸，而后风轻云淡的应道“一箭通天白云逸，大名如雷贯耳！老夫焉能不知。只是不知阁下找老夫所为何事？”卢九爷只是看了一眼白云逸，而后就将眼光重新放到卢熐的棺椁之上，似乎那才是他应该在意的。突然话锋一转道“陈老弟，莫不是忘了，你与老夫约定的三日之期？”
“老朽正是为此事而来，想必陈老弟给你的信。你已经收到了吧！”白云逸道。
卢九爷眼光依旧盯着棺椁一动不动，堂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许久，卢九爷还是回答道“若是没有，又怎么会有适才老夫追击黑衣人的戏码呢？”
“哦？那小阎王没有真的派人来？”白云逸眼中寒光闪烁，沉声问道。
卢九爷闻言，藏在袖内枯瘦的双手不自觉得抖动了一下，但眼光依旧未离开棺椁。他轻轻的闭上了涣散的双眼，似乎没有听到白云逸的问答一般，正在闭目养神。
白云逸也不急，就这样平静的注视着卢九爷，不发一言。
白云逸不急，但一旁的卢仲见此确是冷汗直流。他一双原本就握的发白的手，此时更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既然已经来过一次，又何必来第二次！”就在大家都以为卢九爷睡着了的时候，闭目养神的卢九爷突然轻声应道。
卢仲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卢九爷的选择不正是他也所希望的吗？只是不知那人可不可信，那只能靠天意了。
白云逸闻言轻叹道“为难卢庄主了！”
“水已成汤，牛蛙何时放入又有何区别？不过是过程有异，于结局并无大碍的吧！”
白云逸摇了摇头，双手拧了拧紧皱的眉头，叹道“卢庄主大义，老朽佩服！”
陈境见此不禁哑然，他故作轻松的打趣道“说着说着，怎么说到牛蛙那去了。我说卢老哥，小弟给你的信里所说的内容，你信吗？”
卢九爷闻言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慰藉。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与自己年龄相差甚远，但其性情与为人却是极为不错的。不然他们俩人也不会成为忘年交。卢九爷此时却是没那个心思想往常那样打趣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依旧不发一言。
“果然，还是不信啊！”
卢九爷转过头，注视着李若，突然叹道“原本老哥是不信的，但现在老哥却信了！”
陈境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但意识到场面不对，又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直把面都憋的通红。良久，才正了正嗓子，道“哦，那倒是有趣。老哥是因为什么才又相信李老弟的？小弟我可想不通了。”
一旁卢仲更是接连翻了几个白眼，这陈境，几年没见，性情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贱！
好在卢九爷也已经习惯了陈境的胡搅蛮缠，他认真的道“因为老夫相信，有着跟小熐一样笑容的人，心地也绝坏不到哪去！”
陈境闻言，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却喃喃细语的调侃道“话是这样说，人都差点被你打死了，现在说这个有啥子用！”
虽然陈境似乎故意音调压的很低，但在场的那个不是高手。就那声音，跟直接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卢仲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这陈境啊，改不了！”
“仇恨是最容易蒙蔽人心的，人在盛怒之下，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何况是九爷这样的深仇，此事怪不得九爷。怪不得。”李若闻言忙解释道。他倒是是个心实的人，毕竟怎么说卢九爷可是有俩次差点就送他入灭了。
卢九爷这次是真的笑了，陈境就是这样，看似胡搅蛮缠却总能引自己放松。爱管闲事的车夫，这外号可不是随便得来的。“好，好，好，是老夫错了行了吧。不是老哥开玩笑，陈老弟你要是这不沾边的性子不收收，看谁以后嫁给你。”
听到卢九爷终于打趣自己，陈境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没人嫁，我就不娶了。这档子事，有没感情最是重要了。要娶我也要娶像难嫂子那样的。”
“玉儿吗？想的美，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像玉儿一样的！”提到玉儿，卢九爷眼中的光芒又亮了几分。
“大嫂这是去哪了？”
“前月是岳父的祭日，玉儿去炀都跑了一趟，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只是。。。”卢九爷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他轻轻的抚摸着卢熐的棺椁，沉默不语。
“老哥，莫不是也想叫大嫂也似你这般神伤？”陈境认真的盯着卢九爷，低声喃道。
卢九爷闻言，身形巨震。“是啊，若是玉儿在此，见到我这样，她不是更加心伤。不行，此刻玉儿只有我一个依靠了。”
卢九爷眼底的阴霾终于消散了，枯瘦的身躯仿佛开始有了一丝生气。
难玉，卢九爷的原配妻子，俩人相识于庚都。初出茅庐的卢九爷遇上了偷跑出门的难玉，那一年，春意盎然。那一年，俩个陌生的心走到了一起。至此，再也没有分开过。没有轰轰烈烈的过程，只有平平淡淡的真实。却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俩人彼此相忘。但这种感情却也令人羡慕。
金钱山庄内，自庐堂外出，经过棠玉园的走廊便到了客厢房的所在。此时，李若，纳兰颜和卢九爷那十个护卫中最年少的小临正在这条通往客厢房的走廊上有一步没一步的闲逛着。
三人此时便是身处在棠玉园中，殷都不少显贵之家府中必不可少的便是产自滨海的异象石。滨海虽叫海却并非真正的海，与其说是海说湖或许更为贴切，因其湖面无边，一眼望不到头，给人以海的感觉，久而久之，也就被人叫做滨海了。
此地刚好位于空吾海域与乾洲的交界地带。自乾中山脉流下的乾中河穿过大半个乾洲于滨海落入空吾海域，空吾海域自古便以神秘危险而闻名于世。哪怕只是边缘地带，其常年笼罩的特殊气体依旧恐怖无比。而异象石便是滨海特有的玄冥石在水流与那空吾海域中特有气体相互作用下的产物。因其外形奇特，别具美感，受到不少显贵的钟意。物以稀为贵，自然异象石便成为了不少人的显摆之物。像司马常青府中便有不下三块异象石，但身价百倍于司马常青的金钱山庄却是一块也没有。更多的是一些奇特的花草树木。
李若看着这满园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对着身后的小临问道“这园中这么怎么多花草？”
小临抬头望去，笑道“这些花草都是夫人专门采集而来，每一样都是珍贵的植株，都是具有药效的。”
“嗯，你家夫人懂医？”
“是的，夫人出身自炀都中名声遐迩的医药世家，自然是懂医的。”
纳兰颜闻言不禁奇道“炀都的医药世家，可是难家？”
小临闻言不禁挺了挺胸膛，自豪的道“不错，就是难家，听仲叔说，当年九爷救回身受重伤的陈先生时，就是夫人给医治的。”
“原来陈大哥跟卢九爷是这样认识的！”李若忍不住哑然失笑，真是狗血的剧情，要是再配上，陈境被救后还爱上了这位难夫人，那就更狗血了。毕竟陈境到现在都还是单独一人不是。为了一个不可能的爱人，一直守身如玉，真是个浪漫的爱情悲剧！啊呸，什么守身如玉。
突然李若盯着园中一棵黄色叶子的怪树出神，他转过头指着那棵树问道“不是说园中都是些珍贵植株吗？这树我好像在无情谷里见过。”
小临顺着李若手指方向望去，奇道“听夫人说，此树名叫杏黄灵！因叶黄，果似杏子，常年不染尘埃，颇有几分灵气，所以得名杏黄灵。此树也算珍贵之物，这棵树还是夫人千里迢迢从炀都运来的呢，没想到无情谷竟然有！”
“哦，可惜已经倒了！”话音未落，李若突然转言道“小临是吧？九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
听到卢九爷，小临瞬间挺起了胸膛，拍了拍胸口，大声道“九爷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还不清。”他看了一眼李若，接着感慨道“你知道我们以前是怎么样的吗？”
“嗯？”
“记得那时我还小，那一年饥荒，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我娘听说只要到了殷都，只要能找到金钱山庄的任何一个人，我们就能活下去。但是，我活了下来，代价是我娘活活饿死了。我拖着我娘的尸体，艰苦的走到了殷都。那个人出现了，他抱着我，眼睛都是红的，对着我哭着笑了。他帮我娘葬了，给我饭吃，教我武功，教我习字。”说到此处，小临稚嫩的脸上早已泪迹斑斑。
李若听着小临的话沉默不语。反而是一旁的纳兰颜开口了“那后来呢？”
小临的脸上充满追忆，他突然笑道“后来，九爷说我们都是他的儿子，说要看着我们一个个成家立业，他才舍得放我们走。嘿嘿。我们才舍不得他呢！”
“你们知道吗？九爷说过，要我们好好识字，不能忘了做人的本性。还要好好习武，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爱的人，其实我们最想保护的就是他老人家了。”
“所以他叫你们组了个护卫队？”纳兰颜问道。
“不是的，本来九爷是打算把我们都送出去的，他为我们都铺好了后路。是我们不要，一定要组个护卫队的。当时把九爷气的够呛呢？”小临说着说着就笑了。“就像仲叔，说是管辖我们，其实只是九爷怕我们出事故意配来管着我们的，他老人家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知道。还好有熐哥，要不是他。我们肯定已经各奔东西了。”
说到卢熐，小临突然停了下来，咬着牙，低着头，默不作声。
李若望着小临，手捏得紧紧的。
一颗颗泪水滴在了地上，但低着头的小临却依旧没有抬头，他死死的咬着牙，不甘心的道“要是死的是我该多好，我不想再也看不到熐哥的笑容，我不想九爷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我还想熐哥带着我一起去城外玩，我还想。。”
纳兰颜大大的眼睛里此时蓄满了眼水，一旁的李若手更是捏的发白。
“司马常青，不可原谅！”
卢仲望着面前的一老一少，久久不语。自小一起长大，卢九爷的性子，没有人比他更为了解的了。哪怕陈境是卢九爷早年相交的挚友，但论起对于卢九爷真性情的了解，陈境自然是比不得卢仲的。正是因为了解，所以卢仲的震惊才会比起陈境三人来的更加强烈。卢九爷是个极为直拗的人，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卢九爷钻进牛角尖就很难出来。这也是适才卢仲如此惊恐的原因。或许别人不知卢九爷为什么会在中年巅峰时期毅然隐退创下金钱山庄，数十年如一日不曾后悔。但卢仲如何不知，这与他直拗的性子是分不开的。早年看透人世悲凉，偏执的想靠自己救济百姓，于是有了金钱山庄的存在。后来又直拗的想改变这个已无一丝人情味的殷都，于是他把爱广播尘世，获得了众多百姓的爱戴。同样的，若是卢九爷也想往常一样进入这个背离了他信念的牛角尖中，除了难嫂子，很难有人能改变他。到那时，卢九爷还是不是现在的卢九爷，卢仲根本不敢想像！
世人常说我佛慈悲！但却忘了佛亦有嗤怒像！当一心向善的琉璃宝焰跌落地藏，是否会化为焚尽八荒的修罗裂焰？这又有谁能说清？
善与恶原本就在一念之间！俩者本就无明确的界线，何为善？何为恶？当一个人手刃了杀父仇人。是杀人者的罪过还是被杀者的罪孽？二者又究竟谁是善谁是恶？杀人者善？但他却手刃了被杀之人。被杀者恶？但他杀人父亲又未必事出无因。究竟谁善谁恶，此时已经无任何意义可言了。因为从我们去讨论他们善恶之分时，结果已经在我们心中了，凭心而定，又何来善恶之论？
也正是因此，卢仲才会对李若能解开卢九爷的心结而震惊。或许，也只有李若能做到吧。因为他够天真，因为他笑的够甜，因为他看透了本！
不同于陷入深思的陈境，白云逸最先从惊鄂中回过神来，之所以会惊鄂，与卢仲可不同。要不是亲耳所闻，打死他都不相信李若这呆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轻咳一声，朗声道“老朽白云逸，想必卢庄主还记得吧？”
卢九爷意味深长的紧盯着白云逸，而后风轻云淡的应道“一箭通天白云逸，大名如雷贯耳！老夫焉能不知。只是不知阁下找老夫所为何事？”卢九爷只是看了一眼白云逸，而后就将眼光重新放到卢熐的棺椁之上，似乎那才是他应该在意的。突然话锋一转道“陈老弟，莫不是忘了，你与老夫约定的三日之期？”
“老朽正是为此事而来，想必陈老弟给你的信。你已经收到了吧！”白云逸道。
卢九爷眼光依旧盯着棺椁一动不动，堂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许久，卢九爷还是回答道“若是没有，又怎么会有适才老夫追击黑衣人的戏码呢？”
“哦？那小阎王没有真的派人来？”白云逸眼中寒光闪烁，沉声问道。
卢九爷闻言，藏在袖内枯瘦的双手不自觉得抖动了一下，但眼光依旧未离开棺椁。他轻轻的闭上了涣散的双眼，似乎没有听到白云逸的问答一般，正在闭目养神。
白云逸也不急，就这样平静的注视着卢九爷，不发一言。
白云逸不急，但一旁的卢仲见此确是冷汗直流。他一双原本就握的发白的手，此时更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既然已经来过一次，又何必来第二次！”就在大家都以为卢九爷睡着了的时候，闭目养神的卢九爷突然轻声应道。
卢仲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卢九爷的选择不正是他也所希望的吗？只是不知那人可不可信，那只能靠天意了。
白云逸闻言轻叹道“为难卢庄主了！”
“水已成汤，牛蛙何时放入又有何区别？不过是过程有异，于结局并无大碍的吧！”
白云逸摇了摇头，双手拧了拧紧皱的眉头，叹道“卢庄主大义，老朽佩服！”
陈境见此不禁哑然，他故作轻松的打趣道“说着说着，怎么说到牛蛙那去了。我说卢老哥，小弟给你的信里所说的内容，你信吗？”
卢九爷闻言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慰藉。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与自己年龄相差甚远，但其性情与为人却是极为不错的。不然他们俩人也不会成为忘年交。卢九爷此时却是没那个心思想往常那样打趣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依旧不发一言。
“果然，还是不信啊！”
卢九爷转过头，注视着李若，突然叹道“原本老哥是不信的，但现在老哥却信了！”
陈境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但意识到场面不对，又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直把面都憋的通红。良久，才正了正嗓子，道“哦，那倒是有趣。老哥是因为什么才又相信李老弟的？小弟我可想不通了。”
一旁卢仲更是接连翻了几个白眼，这陈境，几年没见，性情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贱！
好在卢九爷也已经习惯了陈境的胡搅蛮缠，他认真的道“因为老夫相信，有着跟小熐一样笑容的人，心地也绝坏不到哪去！”
陈境闻言，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却喃喃细语的调侃道“话是这样说，人都差点被你打死了，现在说这个有啥子用！”
虽然陈境似乎故意音调压的很低，但在场的那个不是高手。就那声音，跟直接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卢仲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这陈境啊，改不了！”
“仇恨是最容易蒙蔽人心的，人在盛怒之下，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何况是九爷这样的深仇，此事怪不得九爷。怪不得。”李若闻言忙解释道。他倒是是个心实的人，毕竟怎么说卢九爷可是有俩次差点就送他入灭了。
卢九爷这次是真的笑了，陈境就是这样，看似胡搅蛮缠却总能引自己放松。爱管闲事的车夫，这外号可不是随便得来的。“好，好，好，是老夫错了行了吧。不是老哥开玩笑，陈老弟你要是这不沾边的性子不收收，看谁以后嫁给你。”
听到卢九爷终于打趣自己，陈境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没人嫁，我就不娶了。这档子事，有没感情最是重要了。要娶我也要娶像难嫂子那样的。”
“玉儿吗？想的美，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像玉儿一样的！”提到玉儿，卢九爷眼中的光芒又亮了几分。
“大嫂这是去哪了？”
“前月是岳父的祭日，玉儿去炀都跑了一趟，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只是。。。”卢九爷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他轻轻的抚摸着卢熐的棺椁，沉默不语。
“老哥，莫不是也想叫大嫂也似你这般神伤？”陈境认真的盯着卢九爷，低声喃道。
卢九爷闻言，身形巨震。“是啊，若是玉儿在此，见到我这样，她不是更加心伤。不行，此刻玉儿只有我一个依靠了。”
卢九爷眼底的阴霾终于消散了，枯瘦的身躯仿佛开始有了一丝生气。
难玉，卢九爷的原配妻子，俩人相识于庚都。初出茅庐的卢九爷遇上了偷跑出门的难玉，那一年，春意盎然。那一年，俩个陌生的心走到了一起。至此，再也没有分开过。没有轰轰烈烈的过程，只有平平淡淡的真实。却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俩人彼此相忘。但这种感情却也令人羡慕。
金钱山庄内，自庐堂外出，经过棠玉园的走廊便到了客厢房的所在。此时，李若，纳兰颜和卢九爷那十个护卫中最年少的小临正在这条通往客厢房的走廊上有一步没一步的闲逛着。
三人此时便是身处在棠玉园中，殷都不少显贵之家府中必不可少的便是产自滨海的异象石。滨海虽叫海却并非真正的海，与其说是海说湖或许更为贴切，因其湖面无边，一眼望不到头，给人以海的感觉，久而久之，也就被人叫做滨海了。
此地刚好位于空吾海域与乾洲的交界地带。自乾中山脉流下的乾中河穿过大半个乾洲于滨海落入空吾海域，空吾海域自古便以神秘危险而闻名于世。哪怕只是边缘地带，其常年笼罩的特殊气体依旧恐怖无比。而异象石便是滨海特有的玄冥石在水流与那空吾海域中特有气体相互作用下的产物。因其外形奇特，别具美感，受到不少显贵的钟意。物以稀为贵，自然异象石便成为了不少人的显摆之物。像司马常青府中便有不下三块异象石，但身价百倍于司马常青的金钱山庄却是一块也没有。更多的是一些奇特的花草树木。
李若看着这满园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对着身后的小临问道“这园中这么怎么多花草？”
小临抬头望去，笑道“这些花草都是夫人专门采集而来，每一样都是珍贵的植株，都是具有药效的。”
“嗯，你家夫人懂医？”
“是的，夫人出身自炀都中名声遐迩的医药世家，自然是懂医的。”
纳兰颜闻言不禁奇道“炀都的医药世家，可是难家？”
小临闻言不禁挺了挺胸膛，自豪的道“不错，就是难家，听仲叔说，当年九爷救回身受重伤的陈先生时，就是夫人给医治的。”
“原来陈大哥跟卢九爷是这样认识的！”李若忍不住哑然失笑，真是狗血的剧情，要是再配上，陈境被救后还爱上了这位难夫人，那就更狗血了。毕竟陈境到现在都还是单独一人不是。为了一个不可能的爱人，一直守身如玉，真是个浪漫的爱情悲剧！啊呸，什么守身如玉。
突然李若盯着园中一棵黄色叶子的怪树出神，他转过头指着那棵树问道“不是说园中都是些珍贵植株吗？这树我好像在无情谷里见过。”
小临顺着李若手指方向望去，奇道“听夫人说，此树名叫杏黄灵！因叶黄，果似杏子，常年不染尘埃，颇有几分灵气，所以得名杏黄灵。此树也算珍贵之物，这棵树还是夫人千里迢迢从炀都运来的呢，没想到无情谷竟然有！”
“哦，可惜已经倒了！”话音未落，李若突然转言道“小临是吧？九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
听到卢九爷，小临瞬间挺起了胸膛，拍了拍胸口，大声道“九爷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还不清。”他看了一眼李若，接着感慨道“你知道我们以前是怎么样的吗？”
“嗯？”
“记得那时我还小，那一年饥荒，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我娘听说只要到了殷都，只要能找到金钱山庄的任何一个人，我们就能活下去。但是，我活了下来，代价是我娘活活饿死了。我拖着我娘的尸体，艰苦的走到了殷都。那个人出现了，他抱着我，眼睛都是红的，对着我哭着笑了。他帮我娘葬了，给我饭吃，教我武功，教我习字。”说到此处，小临稚嫩的脸上早已泪迹斑斑。
李若听着小临的话沉默不语。反而是一旁的纳兰颜开口了“那后来呢？”
小临的脸上充满追忆，他突然笑道“后来，九爷说我们都是他的儿子，说要看着我们一个个成家立业，他才舍得放我们走。嘿嘿。我们才舍不得他呢！”
“你们知道吗？九爷说过，要我们好好识字，不能忘了做人的本性。还要好好习武，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爱的人，其实我们最想保护的就是他老人家了。”
“所以他叫你们组了个护卫队？”纳兰颜问道。
“不是的，本来九爷是打算把我们都送出去的，他为我们都铺好了后路。是我们不要，一定要组个护卫队的。当时把九爷气的够呛呢？”小临说着说着就笑了。“就像仲叔，说是管辖我们，其实只是九爷怕我们出事故意配来管着我们的，他老人家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知道。还好有熐哥，要不是他。我们肯定已经各奔东西了。”
说到卢熐，小临突然停了下来，咬着牙，低着头，默不作声。
李若望着小临，手捏得紧紧的。
一颗颗泪水滴在了地上，但低着头的小临却依旧没有抬头，他死死的咬着牙，不甘心的道“要是死的是我该多好，我不想再也看不到熐哥的笑容，我不想九爷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我还想熐哥带着我一起去城外玩，我还想。。”
纳兰颜大大的眼睛里此时蓄满了眼水，一旁的李若手更是捏的发白。
“司马常青，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