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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李若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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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殷都,李若正少年

    他的衣裳已经很陈旧,自然他的剑鞘也很陈旧,但他的马鞍却是崭新的!

    鞍是好鞍,但马却不是好马,任谁的看得出来,一匹毛色黄中带褐,身瘦背弓,始终一副懒洋洋姿态的老马必然不是一匹好马。

    就好比一个穷凶极恶的强盗必然不是好人一样,人们不总喜欢依着自己的惯性思维去思考一件事情吗?哪怕他对此一无所知,但他就是这么确切的认为。世间不大多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吗?

    今日,他很愉快。

    剑鞘轻敲着马鞍,轻风抚过,他感觉很轻松,很舒服。自然也就很愉快了。这个原因很简单,也很真实。人们的快乐大多不也是如此简单的吗?想的多了,思绪也就乱了。思绪乱了,快乐也就少了。但,人们却大多以为自己并不快乐!但快乐却是会感染的!

    就像他身下的这匹老马一样,他轻抚的老马的头,他很愉快,所以老马也很愉快。快乐不就是如此简单的吗?

    现在是暮春三月,恰好是草长莺飞的时候。抚面而过的春风很暖,暖的仿佛恋人温柔的呼吸。也很甜,甜的仿佛爱人炙热的红唇。春风在绿水中荡起圈圈涟漪,一双燕子从绿水之上轻划而过,停在岸边的柳树上呢喃私语。

    李若紧了紧缰绳,让座下的老马慢慢的停下。春风迎面吹来,吹起了少年的陈旧薄衣。也吹起了他的思绪。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到殷都,六岁那年,小小的李若便同他师傅来过一次了,只是那时的殷都已不是现在的殷都,就如同那时的李若也不是现在的李若一样。记忆中的殷都繁荣,安逸。仿佛世间所有的不快都与之无缘一般,灯红酒绿,恩怨情仇,都与之无关。但李若知道,改变的不是这座城,改变的是人!但值得庆幸的是殷都这无时无刻不使人愉悦的春风没有改变,少年一颗从始而终的赤子之心没有改变。难道这还不值得庆幸?自然是值得的。为什么?因为他还活着。

    是啊,还活着。活着才能有将来 ,活着才能改变一座城。但至少,现在活着,李若才可以来到这殷都第一的酒楼——第一楼!

    第一楼。楼如其名,酒楼是殷都最高的酒楼,也是殷都人气最好的酒楼。为什么人气最好呢?因为他们有着全殷都最烈的酒——醉红酒!但这却都不是他叫第一楼的原因。至于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酒楼的老板就叫第一红。

    第一红自然是个女人,自然也是个漂亮的女人。不但美,而已风姿绰约。她天生一张白生生的清水鹅蛋脸,根本无需浓妆艳抹。

    她穿的也很恰如其名,一身紧身的红色衫子,配着一条曳地的百褶红裙。不但气质突出,更使人难以侧目。懂得打扮的女人不一定是漂亮女人,但漂亮的女人一定很懂打扮。

    她明显已经不年轻了,更显的成熟艳丽,但这种年纪的女人却是最撩人的。

    所以她笑了,所以男人们醉了,所以那酒就叫醉红酒。有时酒不醉人人自醉。一个漂亮女人岂不更比最烈的酒还要使人陶醉?

    然而 ,李若却不这样认为。第一次喝酒的他,恐怕无论什么酒都会让他大醉一场。好在他还没醉,因为他还没喝,因为第一红正坐在柜台上,一只手托着香腮,手指纤美,眉间流露丝丝雀喜。似有若无的注视着李若。仿佛想,让这个还没醉的少年先醉上一场。

    但李若也并没有醉,因为他在看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为什么看呢?因为她也在看他。

    这小姑娘大约比李若还要小上俩岁,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看起来很秀气,也很斯文。为什么说秀气呢?因为她穿的是男装。恐怕除了眼瞎的人没人会认为她是个男人,哪怕她穿着一身的男装,可她却不这样认为。岂非在所有女人的眼里男人一贯就是瞎的。

    她是一个人在喝酒的,孤独的人通常会对同样孤独的人感兴趣。

    李若也是一个人,所以她忽然对着李若笑了,笑的很甜,很可爱。

    但李若没有看见。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柜台前桌子上正喝着酒的男子。

    男子却没有注意到李若,他正小心的夹着碟中的花生,一颗一颗,眼睛一直盯着,好像生怕会错夹了停留的苍蝇。他身穿一件已经洗的发白的深蓝裯衣,可以看出他是个有着洁癖的人,似乎连空气中的灰尘都可以让他窒息。他长的很平凡,仿佛放在人群中随时都会消失。但他的手却很怪,示指和中指很长也很细。李若知道,他师傅曾经跟他说过修炼偷天一脉的偷天十三式的人,手便是如同男子那样,士指和中指会特别长。

    偷天一脉传承自上古天源巨变之际的天机门,天机子虚无涯自创天虚决,一身功力之高,睥睨天下,可称上古天源至强者。天机门自古都是师传徒,徒传孙 ,每一代天机门都仅有一传人。门下弟子也只有一人,此一人便是天机传人。

    然而,自天阙纪元,偷天一脉始祖叛门而出,隐遁山林,以致天机门传承断绝。传承上数百年的天机门消散于世,虽然偷天一脉仍然修炼着由天机二十一式减化而来的偷天十三式,但根已断,留传下来的不过空具躯壳。当不得天机正统传承之名。

    但这也不是李若关注男子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就在刚刚,就是眼前的男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的钱袋偷走了。

    虽然李若没有看小姑娘,但小姑娘明显没有就这样算了的打算,只见她忽然抱拳对着李若道“阁下可否有兴趣与我共饮几杯?”

    李若看看了左右,对着小姑娘指了指自己,仿佛还不知道她跟谁说话一般。

    这小姑娘也不恼,抿着嘴笑道“在下说的正是阁下,可否赏脸一聚?”

    李若讶然一笑,道“在下也有此意,但你我素昧平生,况且男女授受不亲。”

    小姑娘闻言征了一征,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玩笑话一样,道“你是个女人?”

    李若忍不住笑道“明眼都知道,在下是个男人!”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道“既然你不是女子,在下更不是,那还有什么男女之别?”

    李若见此只能无奈笑道“那便打扰阁下了。”

    聪明的人都知道,跟女人讲道理,无论道理对错,错的永远是你。女人的话,哪怕不对,你也不能去说破她。特别是漂亮女人的话,通常只有愚蠢的男人才会去跟女人争辩。很明显,李若并不笨。所以他过去了,就坐在小姑娘的对面。

    只见小姑娘手拿大碗,对着李若道“在下纳兰炎,未敢指教。”

    “在下李若!”

    “请!”说完纳兰炎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她喝起酒来真不像个女人

    “阁下可知在下叫你何事?”

    李若讶道“在下有事?”

    “在下叫你自然是有事。”说着又仰头饮了一碗,当真好酒量。“你可识得那人?”说着指了指柜台前的那名男子。

    “哦?阁下认识?”

    “此人早年修得偷天十三式,但因功法不全未能修的功成,却落得个长短指的后果。但此人却有一技十分了得。”

    “哦?何技?”

    小姑娘神秘兮兮的笑道“偷。此人虽不精偷天十三式,但却也学了个皮毛,因此其手法之快,足以令人错乱。此人便是江湖人称“错断手”的苏小城。”

    李若讶异的看了眼苏小城。原来并非偷天一脉传人。“哦?那又如何?”

    “那你可知刚刚你的钱袋已经入了他的手?”

    “知道。”

    “那你想不想将那东西再拿回来?”说着小姑娘纳兰炎“唰”的一声将一把鎏金折扇展开,轻摇着折扇。仿佛想以此显现自己的高明。

    眼前这个虽然女扮男装,但任都看得出来,不要说动手了。估计被人一吼,都可能吼晕过去。要这个小姑娘去跟人抢?恐怕是个男人都不会有这种想法,何况她还是个漂亮女人,漂亮女人岂非通常都是有特权的?

    李若挑了挑眉,惊讶道“哦?你有办法?”

    小姑娘纳兰炎轻摇着折扇,微笑着注视着李若道“自然是有办法,只是倘若在下为你取回了钱袋,阁下打算如何答谢我呢?”

    李若轻瞥了纳兰炎一眼。小姑娘原本大大的圆眼已经笑成了弯月,配上浅浅的梨涡,说不上的可爱。李若故意正了正身子调侃道“那阁下想要我怎样报答呢?为阁下介绍个美艳动人,如花似玉的娘子如何?”

    纳兰炎闻言,“啪”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合起,竖起撑着桌子,头微微靠近李若。她笑的更灿烂了!“当真?”

    李若笑道“阁下真想要?”

    纳兰炎手中的折扇默默转动,不时敲敲桌子,眼神四周转动。看到柜台前的第一红突然眼神一亮。转过头指着第一红对李若笑道“我就要那人!别人不要!”

    李若怔了怔,笑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你就要!哈哈!”

    纳兰炎已经坐回原地,笑道“自然知道,刚刚还跟她聊了几句呢!人不错!娶回家当个压寨夫人!”

    而后也不等李若回答,笑着摇了摇折扇,颇为风骚的眨了眨眼道“让你看看小爷我的本事!等下可要出手哦!”

    小姑娘纳兰炎就边摇着折扇,一边慢慢的走向了苏小城临桌的三个大汉桌前。不说别的。单单这风度,真可称的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了。若小姑娘真是个男的,恐怕这殷都的女子都要为之发狂了。

    可惜她不是,所以第一红没有发狂,所以第一红依然含笑着,是在看李若吗?还是在看着纳兰炎,感叹着着小姑娘真像她年轻的时候。是在感概岁月的流逝还是人的无情?究竟她在看谁呢?谁知道呢!这本就不是李若应该想的。因为纳兰炎已经走到那三个大汉身边。

    三个大汉除了一身黝黑的肌肉和其他人似乎并没什么区别。不。要说有大概便是为首的大汉那头上的一对牛角与常人不同了。但这并是能让人侧目的。毕竟异族已经和人族合居已久,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三位阁下请了,我家大人想借三位一样东西一用,不知可否赏脸?。”纳兰炎对着三人抱拳躬身道。

    “你家大人何人,欲借何物?”只见三人中明显高大许多的牛头大汉眼中寒光一闪,鼻中的呼吸明显加重了几分。

    纳兰炎指了指李若,颇为风骚的摇了摇折扇道“那位便是我家大人,欲借三位项上人头一用。不知可否?”

    “放肆!”闻言,其中俩个大汉瞬间站起。一拳向纳兰炎击去,招式平淡无奇,使的只是平凡无奇的猛虎拳。但俩大汉一看就是修武多年,这一击若是击中。决无生还的可能!

    只见纳兰炎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跌跌撞撞的向苏小城方向退去。

    但俩大汉又如何肯善罢甘休,依旧一拳打去。“澎”的一声!苏小城所在的桌子已经四分五裂。只见苏小城不紧不慢的向后方闪去,但紧皱的双眉还是可以看出此时他的不悦。只见他一只袖子捂着鼻子,一支手拼命的扇动,似乎怕那些那些扬起的灰尘污染了他一尘不染的衣衫。

    然而,他能挥散那讨厌的尘埃却阻挡不了有意向他扑来的纳兰炎。只见纳兰炎手足无措的一边躲避那步步紧逼的俩大汉,一边向苏小城方向扑去。

    措不及防的苏小城哪里想到这一出,刚刚站稳就被纳兰炎撞得个脸朝天。

    纳兰炎死死的缠着苏小城在地上滚了俩圈,而后迅速爬起向李若方向跑去。边跑边对着李若喊道“死李若,还不快来救我!”

    此时,俩个大汉已经追了过来,但却是一拳向苏小城打去。此时的苏小城已经和之前天差地别了,原本发白的衣衫上脏乱不堪。苏小城俩手迎上俩大汉的拳头,向前轻轻一带,而后顺势一推将俩人甩出。而后,俩手用力的拍打着衣裳,似乎想将上面的灰尘打掉。

    此时的他恐怕极其不适。也是!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不会对自己一身灰尘感到愉快。更何况他一个原本就受不得一丝不净的人。然而,此时的他却明显有几分惊恐。

    只见原本拼命拍打衣裳的苏小城突然脸色大变,向着纳兰炎追去。怒吼道“将我的钱袋还来!否则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见此,原本坐在原处的牛头大汉眼神寒光一闪。起身也向纳兰炎奔去。喝道“想要我项上人头?阁下当真以为我牛启好欺不成?”只见为首的牛头大汉猛然一手合拳,一手向纳兰炎摘去,竟是同时施展了摘星手,天罡印拳。

    眼见牛头大汉和苏小城已经攻到身前,但纳兰炎依旧神情自若。因为他身前也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砰”的一声,牛头大汉施展的天罡印拳已经扎扎实实的打在了李若身上。只见李若身体与牛头大汉拳头接触的位置突然银光一闪。而后,俩人就这样被一拳震开。

    被震开的李若,抱着纳兰炎。双脚轻轻一纵,向楼外纵去。

    见此,苏小城眼中暗光流转,望着李若俩人消失的方向默默无语。

    牛头大汉寒毛炸起,向李若所去方向怒吼道“站住,把东西留下。该死!”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他,因为李若已经离开了。

    大槐树下,李若看着纳兰炎,不知到底是应该骂她好还是应该感激她好呢。想骂她,因为她平白无故的为他惹了个麻烦。但她却真在刚刚的混乱中将李若的钱袋又偷回来了。却又不得不感激她。

    纳兰炎大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想将眼前的男子用眼睛活活夹死,帮你还这样,真是个呆子。纳兰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瞪了李若一眼,悠悠的道“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吧。别是好不容易拿回来却少了。”

    李若见此叹了一口气,拿起失而复得的钱袋。然后他征住了,里面除了师傅交给他的俩千两的虚币,还多了一样东西。

    一块玉环,色泽丰润,毫无瑕疵。可以看出这是件价值不菲的宝物。

    至于这玉环是那里来的?李若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但他也并不笨。

    恐怕他不是苏小城第一个得手的人!

    李若笑了,他觉得很有趣,一个偷东西的人,最后反而成了送东西的人。李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但难道他还能将那东西再还给他,恐怕到时就麻烦了。

    李若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他也不想去趟这趟麻烦!

    天又暗了许多。

    李若独自走在山路上,纳兰炎呢?自然是已经走了。女人的心又岂是李若能猜得透的,想走的人你留不住,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强求?岂不是井底月,雾中花才是最好的?

    淡淡的月已经爬上了枝头,朦胧的星也溜出了青苍苍的天穹。

    李若感觉走的有些累了,他一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所以远处一辆车慢慢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