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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琳琅回到丹阳公主府的时候, 才发现短短几天的时间,府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丹阳公主喜欢富丽堂皇的人, 以前府中处处摆满了名贵的花草, 请了专门的婆子养护。

    可现在梁上皆缀白纱, 花朵搭耸着脑袋,早就失去当初的华艳,独自凄冷地颓败着。整个府上像是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众人小心翼翼地行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了那份沉闷的悲伤,然后泄洪而出。

    卫琳琅心里不是个滋味,有穿白衣的丫鬟看见了她, 连忙说着, “是姜夫人回来, 公主现在在正厅, 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东西了。您去劝劝她吧, 不然这身子也受不住。”

    她抱着孩子点头,向正厅走去。

    正中一个巨大的“奠”字刺痛了她的眼,她眼眶一热,这才意识到那个跟在她后面叫她姐姐的人真的不在了。

    丹阳公主原本跪在地上僵硬地往火盆里烧纸, 脸色灰白,眼神呆滞, 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见到卫琳琅抱着孩子进来, 眼珠子动了动, 半晌起身, 神色平静地朝卫琳琅说:“把至哥儿给我抱着,你去送你弟弟一程。你和他自幼关系就好,他现在走得不明不白,总不该都没有送他的人。”

    卫琳琅伤心之下不疑有他,将孩子给人。立即有丫鬟递来三根燃着的线香,她接过,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这是他的弟弟啊,她还没有看见人娶亲生子,怎么就这么突然走了。

    她将线香插入香炉里,再转眼时,就看见丫鬟抱着至哥儿往外面走。她激动地站了起来,准备将孩子抱过来,“娘亲,至哥儿认生,在陌生的地方会害怕。”

    丹阳公主一把抓着人的手,没有任何表情地说:“傻孩子,以后这就是至哥儿的家,怎么会是陌生的地方呢。”

    “娘亲!”卫琳琅震惊地看向她,脚底涌上一阵阵凉意,“他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孙!你不能这样做!”

    “这不也是你的儿子吗?”听见“定远侯府”四个字,丹阳公主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抓着人的手腕将人往棺材的方向拖,然后将人一推。

    卫琳琅冷不防地撞到棺材上去,睁眼就是弟弟发白的脸,不由地惊叫了一生,捂住自己的肚子。

    “你好好看看你弟弟,快看看,他都死了!是你夫君的亲弟弟打死的。”

    卫琳琅刚要挣扎着起来,丹阳公主狠狠地按着人的头,几乎要将她上半身都塞进棺材里。她眼神中充满着怨气,“你为什么替你弟弟报仇,为什么不拿着刀把姜成朗直接杀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卫琳琅吃痛,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哽咽着:“我也想回来,可是... ...”

    “可是你舍不得你那大好的前程是不是。”丹阳公主眼下浮肿,泛着一层黑色,狰狞着脸,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仇人。

    “我没有... ...”

    “没有的话就和姜成安和离,回来,替你弟弟照顾孩子。”丹阳公主松开手,整个人已经陷入轻微的癫狂之中,轻柔地摸着卫琳琅的头发,“好孩子,我们家和姜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娘亲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娘亲,至哥儿是我和成安的孩子,您,您不能这样!”卫琳琅止不住眼泪。

    “胡说,难道你要看我卫家断子绝孙不成。”丹阳公主责怪人,对身边的丫鬟吩咐“姑娘也累了,扶她下去休息吧。”

    卫琳琅咬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直接跪了下来,拽着丹阳公主的衣袖,“娘亲,我求你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成安对我们很好的,我不想离开他!”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姑娘带下去!”

    丹阳公主呵斥,丫鬟也不敢不听,听着卫琳琅哭得撕心裂肺,也只能架着人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将人拉了下去。

    姜明月到丹阳公主府的时候,卫琳琅早就被人带下去软禁起来。她在正厅没有看见卫琳琅,也能猜出几分来。也没有声张,依照规矩跪了下来给人行礼。

    在要点燃线香的时候,丹阳公主突然发话,“不用了,你要是上了香,卫风才真的走得不安稳。”

    这话说得让人下不来台,宛如身子一动却被宛秋拉住了。姜明月仍旧将现象插进了香炉,在人的灵堂上她也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诚恳地说,“我知道卫公子去了,公主悲恸不已,但这件事仍旧在调查当中,倘若真的是我三哥的错,定远侯府定会是给一个交代。”

    丹阳公主停下手中的动作,斜睨人一眼,“你是什么身份,定远侯府的人死完了不成,让一个丫头过来说胡话。”

    儿子就是因为这个女的死的,丹阳公主心里涌起大片大片的怒气,将手中的裱纸砸向人,“你就是一个害人精,从小就会害人。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三哥的,我要他跪在我儿子面前,给我儿子陪葬!”

    “我也希望公主能够找到真正的凶手,以慰籍卫公子的在天之灵。”姜明月觉得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还白白地受人的气,就直接问了,“嫂子和至哥儿在什么地方?她们出门的急,小孩子的药膏子还没有拿上,我顺便给她们带过来了。”

    “不用了。”单阳公主冷声说:“等会我就会将和离书让人送到你家,从此之后,琳琅和你家再也没有什么干系。”

    姜明月心里还是有些小惊讶的。现在名风虽然开放,但对和离之事也颇为不耻。男人倒还好说些,女子和离之后重新嫁娶,多半是许给年纪稍长些的人做续弦或者是妾室。

    丹阳公主现在居然主动让自己的女儿和离,可曾有半分想过卫琳琅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她不由觉得寒心,这样的母亲可曾真正关心过自己的子女半分。

    她刚要出声,门外就有一个小丫鬟连滚带爬地摔了进来,丫鬟的衣裙上染着鲜血,哭着说,“姑娘见红了。”

    姜明月有些着急了,卫琳琅这一胎本就凶险,若是出了意外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事权从急,她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宛秋,你快点请李大夫过来,让人将少见的药材带上。”

    丹阳公主扫了姜明月一眼,面上没有一点的着急,反而教训起姜明月来,“不过就是小产而已,救不过来是最好的,还省得养出一个冤家来。这是我的女儿,我自有分寸,不劳姜姑娘费心的。”

    “是吗,那公主可知道嫂子这一胎艰难,晚了半分的话说不定连大人都保不住。”姜明月的声调有些冷,“卫琳琅既然嫁到我们姜家来,就是我们姜家的人。若因此出了半分的差错,我姜家也不是好说话的。”

    看着姜明月离开的背影,丹阳公主藏在袖子里面的手都是在颤抖。半晌,她伸出手,立即让嬷嬷将她搀扶起来。

    她就只剩了这么一个女儿啊。

    卫琳琅的这一胎终究还是没有保住,索性的是大人没有什么大碍。当卫琳琅知道消息的时候,静默了很长的时间,然后背过身去。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瘦弱的肩膀不停地耸动着,看上去无助极了。而丹阳公主只是坐在一边,不痛不痒地说,“没了是好事,不然你挺着一个肚子怎样嫁人。”

    万箭穿心莫过于此。

    姜明月想这个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她不是什么喜欢同情旁人的,可此刻也不免觉得心酸。“她现在还是我姜家人,公主不必觉得麻烦,等会我自会带人回去,姜家绝不会苛责她半分。”

    “那你也要问问人愿不愿意和你回去。”丹阳公主气定神闲,冲卫琳琅问着:“琳琅,你告诉人你愿不愿意回去。”

    怎么回去,已经回不去了。母亲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自己要是走了她该怎么办?卫琳琅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脑海中回想起那个男人温柔的笑,死死地咬住被子的一角,极力忍着哭腔,“我... ...留下来。”

    丹阳公主得意地冲着姜明月牵了牵嘴角, “看吧,不是我不让她和你一起走。”

    姜明月看了人一眼,没有再说话了。她不是菩萨,没有普渡众生的习惯,人家自己选择的路又何必要干预。

    等到姜成安过来的时候,姜明月就找了一个借口出去了。在转角的时候无意中听见几个婆子在说嘴,说的是卫风死前的事情。

    一个婆子说,“你是不知道,那天我在里面侍候,少爷一直在里面叫唤着疼。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皮外伤。”

    “怎么可能只是皮外伤。”一个婆子不相信,“皮外伤少爷还那什么吗?”

    婆子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要我说说不定是冤魂过来索命了,你不记得他院子里的呢个翠梅了啊,好好的姑娘被糟蹋了不说,都怀上了愣是被棒杀了。我瞧啊,说不定是怨鬼索命,你你是没有看见,到了后半夜人就一直在吐血,像是要将人给吐没了。我现在都不敢... ...”

    有个眼尖地看见了她,立刻向正在说话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众人立即就闭上了嘴,有些讪讪地向人打了招呼,就立即扎到人群里去,生怕被姜明月抓住盘问。

    姜明月有些疑心,原先都是请过大夫的么?那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推到她三哥的头上!

    她心里起了火,可也只能暂时忍着,在最重要的是将至哥儿带回去。她在路上找了一个丫鬟问至哥儿在什么地方,说是卫琳琅想要看看孩子。

    丫鬟一开始没有说,最后宛秋塞给人一个钱袋子,才开了口,喜笑颜开地开了口,“小少爷在后面的院子呢,奴婢带你们过去。”

    姜明月跟着人的后面,去了后面的小院。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一个嬷嬷单手抱着孩子上下颠簸着,另一只书摇着拨浪鼓哄着,“小少爷不哭了,您瞧瞧这是什么,看这个多好玩啊。”

    可孩子那里能知道这些,猛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没有认识的人在身边,只能拗着嗓子干嚎,到后来声音都有些发哑。

    他突然看见了姜明月,立即伸出两个小胖手往前面伸,叫着:“姑... ... 姑,怕... ...至儿... ...怕怕。”

    姜明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才向前走了半步,嬷嬷就警惕地看向她,一边抱着孩子就要往屋子里面走,一边尖叫着:“快,快将人拦住!”

    她可清楚地记得公主的交代,一定要将孩子看管好。

    至哥儿见人就在眼前,但是别人却将自己抱走,哭闹得更加厉害了,手脚并用地划动着。嬷嬷没有抱稳,差点就这样滑下来。

    姜明月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了过去要抱孩子。几个丫鬟见状将丹阳公主府上的人拦住,双方就这样打起来了。

    抱着孩子的嬷嬷直往后面躲,被姜明月按住了肩膀踩了一脚,一时吃痛手松了开来,就这样将孩子抱走了。

    姜明月抱着孩子就往外头走,宛秋和几个丫鬟在后面拦着,眼见着拦不住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将大门带上,死死地抓住门上的扣环,直接不让人出来。

    至哥儿到了姜明月的怀里就之剩下抽泣,府里的仆人好奇地看着,却没有人上前拦着。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丹阳公主要将孩子留下来的事情,以为姑姑带侄子走没有多大的关系。

    等到丹阳公主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将孩子给带走了。

    至哥儿许是受了惊吓,一直要让人抱着,最后挨不过去,吃了奶睡着了。姜明月将孩子送去了倚晖院,又专门派了夏嬷嬷过去守着。

    等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外院的婆子又进来说,“二少爷回来了,在前面等着姑娘呢。”

    姜明月又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才进门就看见一个男人宽阔挺拔的背影。听见身后的动静,男人转过身来。

    五官和姜成安有六分的相似,只是有些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不说,脸上还盖着几层灰,看上去瘦了不少。见到她的反应之后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怎么,认不出我了吗?”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这些年姜成远游历大江南北,与顾和不同的,他是纯粹去玩的。哪里的景色奇特就往哪里跑,画作在盛京城中的名气越来越大,可脾气也越发古怪。

    瞧得上眼的,也不管你的家世如何,引为知己推心置腹,若是瞧不上眼的,和人多说了一个字都觉得累得慌。

    可对家人仍旧是极好的,“我连夜赶回来的,已经去看了成朗了,他也说不清楚。我想找父亲和大哥问问情况。”

    “我倒是知道一些。”姜明月坐下来,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又忽然想到了今天在丹阳公主府听见的东西,说了,“卫风的死绝对不简单,一开始她们找找了大夫看过,说只是皮外伤,只是到夜里的时候才开始一直吐血的,我们只要找到了那个大夫,就能够证明这件事情和三哥无关。”

    姜成远听了她的话,顿了顿之后才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