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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香生下荣哥儿第二天,果儿就搬去老院跟哥哥住去了,因为弟弟晚上要哭好几次,果儿嫌吵,然后姑姑跟哥哥比,果儿更黏哥哥,反正她才三岁,跟哥哥舅舅三叔睡一屋也没事。陆成给女儿准备了一个被窝,但果儿总会钻到哥哥被窝去。

    早上陆言、陆定起床,穿好衣服后先喊两个男娃。

    阿木读书后就习惯早起了,揉揉眼睛,最先爬了起来。

    阿南知道今天弟弟过满月,家里热闹,心里惦记着事就容易醒,二叔站起来穿裤子那会儿阿南眼睛便睁开了。他也想起来,可是妹妹还在睡觉……

    果儿穿着粉绸中衣,乖乖地窝在哥哥怀里,睡得特别香,陆定喊人,小丫头还不高兴被人吵到了,往哥哥腋窝拱拱,继续睡。

    “三叔,妹妹在睡觉。”阿南抱着软软小小的妹妹,又不着急了。

    陆定瞅瞅侄女,笑了,“那你陪妹妹多睡会儿。”

    他跟在二哥、阿木身后,先去外面洗脸。

    阿南低头看妹妹,越看越觉得妹妹好看,脸蛋跟树上的沙果似的,红彤彤的,睫毛特别长,像狗尾巴草。西屋姑姑二婶也起来了,舀水洗脸,阿南听着灶房里二叔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

    二叔搬去城里住,他还挺想二叔的,这次家里请客,二叔与三爷爷他们昨天就回来了,二叔二婶跟他们住,三爷爷一家去了二爷爷家里,等会儿吃完早饭,大姥姥大舅舅他们要来,姑姥姥一家要来,秋儿姨他们也会来。

    阿南又想到了牛牛,栗子表弟小,不会跟他抢妹妹,牛牛就太坏了。

    “哥哥,我想尿尿。”果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打着哈欠道。

    阿南趴到炕沿前看看,夜壶已经被二叔拿出去了。

    “我给妹妹穿衣服,去茅房尿吧。”阿南掀开被子,穿着单衣,这会儿还不冷,他先将妹妹的衣裳拿了过来。果儿刚醒,呆呆的,老老实实坐在那儿让哥哥帮她。

    “妹妹站起来。”阿南跪在妹妹旁边,双手提着妹妹的裤腰。

    果儿就扶着哥哥肩膀站了起来,阿南顺利地帮她系好了裤子。

    “呦,阿南会帮妹妹穿衣服了,真巧。”周玉洗完脸,来东屋看侄子侄女,瞧见这兄妹有爱的一幕,又喜欢又羡慕,也想快点生一对儿儿女,常常逗着玩,哪像现在,陆言白天在茶行,扔她一个人在家,只能跟左邻右舍的太太们玩牌消磨时间。

    “二婶……”果儿甜甜地唤道,笑得可好看了。

    周玉哎了声,捡起侄女的小鞋帮她穿上,“走,二婶给果儿洗脸去,一会儿一起去看弟弟。”

    果儿抱着二婶的脖子,笑着点头,将刚刚伺候她的哥哥丢到了炕上。

    阿南快速穿衣裳叠被子,出去找妹妹。

    新房,凝香也正在给儿子洗脸。果儿小时候能吃,荣哥儿胃口比姐姐还好,这一个月长了不少,白白胖胖的,五官长开了些,明显能看出陆成的影子,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迷得附近街坊都夸好看。

    “荣哥儿今天满月了,是不是特别高兴啊?”凝香站在炕沿前,替儿子围好兜兜,低头逗儿子。

    荣哥儿咧着小嘴儿笑,露出粉.嫩嫩的牙床。

    陆成进来看到妻子弯腰站在那儿,该细的地方细,该翘的地方翘,突然走到凝香身后,抱住她腰狠狠蹭了下,凑到她耳边说混话,“我比咱儿子还高兴。”素了小一年,第一盼的是生孩子时母子平安,第二盼的就是孩子快点满月,解了他的禁。

    一大早上就耍流.氓,凝香反手打他。

    陆成抱住媳妇亲,啃了两口听到女儿喊弟弟的声音,赶紧松开,一闪身走到柜前,拿起抹布装模作样地背对门口擦柜面。

    “嫂子起来了吗?”当了媳妇,周玉更懂闺房之乐了,怕撞见兄嫂好事,进了灶房先打招呼。

    凝香理理衣裳,笑着挑开门帘,朝弟妹笑,“起了,你们娘俩怎么没多睡会儿?”

    “看弟弟!”果儿望着娘亲道。

    凝香给她们让了进来,她继续替儿子收拾,周玉瞅瞅陆成,打趣道:“大表哥这么贤惠啊,既管照顾孩子又管收拾房间,还要挣钱养家,更是不声不响地立了大功封了侯爷,咱们泰安府都没有比我大表哥更好的相公了,嫂子你说是不是?”

    “果儿,我告诉你二叔,就说二婶嫌他不如你爹爹好。”凝香笑着怂恿女儿。

    果儿知道娘亲二婶在开玩笑,真的就要去告状,被周玉抓住抱在怀里挠痒痒,果儿笑得脸都哄了,一会儿喊爹爹一会儿喊娘亲帮她,看到哥哥进来,赶紧又喊哥哥。陆成凝香不插手,阿南看不得妹妹被人欺负,跑过来特别认真地劝周玉,“二婶你放开妹妹。”

    与自家人相处,阿南还是挺懂礼貌的,当然这些家人不包括“常常欺负他”的爹爹与二叔。

    周玉很给侄子面子,松开了果儿。

    果儿跑到炕沿前喘了会儿,又坐到炕沿前看娘亲给弟弟擦脸,不时摸摸弟弟的脸蛋。

    荣哥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姐姐,两只小胖手小胖脚丫子轻轻动,好像要站起来陪姐姐玩似的,大概玩得太高兴了,这次嘘嘘没有哼唧两声提醒娘亲,小小鸟一挺,对着娘亲衣裳就嘘了一泡。

    “这臭小子!”凝香急着后退,懊恼地训儿子。

    阿南果儿愣住,周玉最先回神,哈哈大笑,果儿见娘亲没生气,瞅瞅弟弟的小小鸟,也嘿嘿笑了起来,“弟弟鸟娘身上了!”

    荣哥儿裤子没湿,舒舒服服的,听身边的人都在笑,他也笑。

    果儿忍不住摸了摸弟弟。

    周玉愣住,凝香想起女儿之前更喜欢弟弟的理由,尴尬地看向陆成。

    陆成也想起来了,当着弟妹的面不好说什么,走过去抱女儿,“娘亲要换衣裳,咱们去外面。”

    “我是女的!”果儿不想走,跑到炕里面据理力争。

    周玉笑得脸都红了,摸摸阿南脑袋,“阿南是男的,先跟爹爹出去吧。”

    阿南懂,听话地出去了。

    周玉这才将侄女叫到身边,小声教她:“果儿,咱们是姑娘,不能摸男的这里,让人看到会笑话果儿的。”

    果儿似懂非懂,仰着脑袋问:“弟弟臭?”

    周玉面露不解,那边凝香脱了衫子,点点头糊弄女儿,“对,弟弟臭,果儿以后不许再摸了。”

    果儿瞅瞅弟弟,闻闻手指,虽然没闻到臭味儿,还是相信了娘亲的话。

    可是小丫头心里是存了疑惑的,晚上睡觉,果儿早早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等她觉得哥哥也睡着了,三岁的小丫头偷偷摸摸地钻到被窝里,小手伸进哥哥的裤腰。

    过了会儿拿出手,果儿先蹭到枕头上,脑袋冒出来了,再认真地闻了闻小手。

    没味道。

    果儿眨眨眼睛,决定明早去问问娘亲为何要撒谎。

    解了疑惑,果儿很快就睡着了。

    阿南睡不着了,妹妹刚刚摸他做什么啊?

    ~

    荣哥儿过完满月,陆家紧跟着办陆定的婚事。

    因为吴家有意快点结亲,婚事快得出乎意料,陆成凝香就先把西屋收拾了出来,给陆定夫妻俩当新房,等他们一家搬走了,陆定再请人把老房推了翻新,然后小两口搬过去,这边留着凝香他们回来时住。

    娶媳妇请客,孩子们最高兴了,在院子里上蹿下跳。

    “昭昭,你当牛牛的新娘子!”三叔娶媳妇,孩子们也玩起了过家家,果儿照旧当哥哥的新娘子,然后安排昭昭跟牛牛做一对儿,阿木当长辈,一会儿要给他敬茶的。

    严敬在旁边瞧着,不乐意了,“果儿,阿南牛牛有媳妇了,你表弟呢?”

    果儿瞅瞅走路还不稳当的栗子表弟,刚要说话,昭昭突然跑到阿木旁边,牵着舅舅手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要当舅舅的新娘子。”

    再次怀孕的管平笑了,逗昭昭,“昭昭不喜欢牛牛哥哥吗?”

    牛牛委屈地望着抛弃他的“媳妇”。

    阿木脸蛋红红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一下子成了所有人关注的中心。

    昭昭当然有她的道理,看着阿南道:“舅舅比阿南哥哥高!”

    大人们都笑了,孩子里面,果儿杏眼瞧瞧哥哥再瞧瞧舅舅,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后悔的意思,只是昭昭先选了舅舅,她不能去跟昭昭抢。那还有谁比哥哥高呢?小脑袋转了一圈,想找二爷爷家里的四叔,没找到,姨父大舅舅又都有媳妇。

    果儿便重新握住哥哥的手,继续安排起来,“那昭昭当舅舅媳妇,牛牛跟栗子当抬花轿的!”

    阿南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瞄眼舅舅,阿南想好了,今天开始他要多吃一碗饭,早点超过舅舅。阿木呢,接过外甥女递给他的红手帕盖头,见昭昭笑嘻嘻地仰着脑袋等着他,男娃无奈地接受了事实,笨拙地替昭昭盖上。

    丫头就是丫头,就会玩这种过家家,一点都不好玩……

    ~

    男娃看不上过家家,陆定十分看得上,晚上送走宾客回到新房,反手就将屋门插上了。

    吴婷早躲炕上去了,见新婚丈夫明目张胆地盯着她,桃花眼似会冒火一样灼得她身上出汗,慌乱低下头。听他脱鞋要上炕,吴婷扭过脑袋,紧张地提醒他,“你还没洗脚……”

    “我们哥仨,我脚最不爱出汗。”陆定大言不惭地道,扔了靴子,撩起衣袍上炕。

    屋檐底下,陆成、陆言互视一眼,由陆言小声教怀里的侄女。

    果儿最会学舌了,记下了,脆脆地对着窗户喊道:“三叔厚脸皮,你脚最臭了!”

    陆定僵在了炕沿前。

    凭什么啊,大哥二哥成亲他都没闹过洞.房,为何到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再看吴婷,早羞得钻到了被窝里,把自己卷得严严实实的。

    陆定冷静片刻,挪到窗台前,“大哥,二哥,别闹了。”

    陆言哼了哼,“说两句好听的。”

    果儿咯咯地笑,阿南阿木也都笑。

    陆定现在是最着急的那个,逼不得已,低声服软:“大哥,你放心进京,我会看好果园的。”

    这话陆成爱听,反正闹也闹了,立即站到三弟那边,将没有听到好话还想继续折腾的二弟推走了,孩子们都随陆言回了老院,陆成走回新房这边,关门声故意弄得很响,让三弟知道他是真的睡了。

    但陆定还是不放心,凝神静听,听东屋传来大哥哄侄子的声音,这才彻底安心。

    他悄悄脱了衣袍,挪到炕头,用力一扯。

    吴婷吓得叫了一声,被陆定及时捂住嘴,“别出声,你想让大哥他们听到是不是?”

    吴婷连忙闭上嘴。

    而陆定就仗着她不敢出声,压住新婚妻子为所欲为了起来。

    东屋。

    陆成凝香都没说话,其实都在留意西屋的动静,越是成了亲的,越少些避讳。

    一片静寂里,突然传来小姑娘呼痛声。

    凝香脸上发烫,又羞,又替三弟高兴。

    “行了,咱们也睡吧。”陆成翻到妻子身上,说到“睡”字时,意味深长。

    凝香轻轻呸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