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步步倾城:噬心皇后 > 第六百七十二章:几人哀愁

第六百七十二章:几人哀愁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宸王艰难地走到寝房里、走到皇上床边,重重地在皇上床前跪下。低低地唤了声儿:“父皇……”

    一出口,声音便已经带了哽咽和颤抖。

    容菀汐随着宸王到皇上床前,重重跪下,也哽咽地唤了声儿:“父皇……”

    然而此时的哽咽却只是三分真罢了,七分是假的,并未比那些哀哭的人强了多少。她对皇上唯一的感激,只不过是他将宸王带到了世上;只不过是因着他对父亲的算计,使得宸王来到了她身边,与她结为连理。

    “父皇……”宸王缓缓地爬到更近的床前去,攥住了皇上的手,又唤了一声儿:“父皇……”

    然而,皇上并未给他任何回应。

    宸王好像要叫醒皇上一般,摇着皇上的手道:“父皇……父皇……”

    皇上没有回应,宸王便一声儿高过一声儿,将皇上的手摇晃得也更猛烈了些。然而,皇上依旧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反倒是宸王,恍似一个在梦中忽然惊醒的人似的,撕心裂肺地痛呼了一声儿:“父皇……”终于接受了事实般,扑倒在皇上床边,低低地呜咽出声音来。

    容菀汐听着心内凄然,很想要上前去抱抱他、很想要用自己的温柔安慰他,然而未免局面变得混乱,却也只能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上前去。只是随着他哭出声儿来,五分真,五分假。这五分真,全然是出于对他的心疼。

    听得宸王的悲哭,皇贵妃的悲痛被引得有些失控,原本无声的落泪,渐渐由低低的啜泣、变成了高声的嚎啕。李忠贵的哭声也是收不住,边一下下地重重向皇上叩着头,边呜咽着痛呼着:“皇上……皇上……”

    一时,满屋子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悲过一声儿,恍似那一拨拨袭来的巨浪,经久不绝。

    过了好一会儿,宸王的哽咽之声才渐渐弱了,渐渐至于不见。宸王缓缓直起了身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起身平静地吩咐李忠贵,道:“父皇的寿衣、棺椁,可都备好了?”

    “早年备了九龙金丝楠木棺,因着陛下的病时好时坏,为图吉利,并未事先准备寿衣。”李忠贵擦着眼泪儿,哽咽道。

    宸王又问道:“陛下驾崩的消息可发出去了?”

    李忠贵摇摇头,道:“不曾。才刚儿……才刚儿……”

    才说了几个字儿,已是情绪失控,泪流不止。但还是强撑着回道:“才刚儿陛下走得太突然,只是重重喘息了几下,竟然去了。皇后娘娘忙差奴才去唤太医,太医们来了,已是无力回天。不过会这一会儿的功夫,事出突然,皇后娘娘便只是差奴才派人去禀报殿下。”

    宸王点点头,道:“先吩咐了司衣局,让他们尽快赶制出一套寿衣来,送到乾清宫去。等下派上几个稳妥的小太监,将父皇移驾乾清宫。找钦天监却核算下时辰,算出个吉时来,发丧,让宫里的娘娘们、宫外的大臣们都到乾清宫来哭灵。宫里该布置的也都布置上,除了慈宁宫外,阖宫素缟。至于太后那边……菀汐,你现在就过去,和缓着告诉皇祖母。”

    “是。”容菀汐低低地应了一声儿。

    此时京都城内并非大乱之势,内忧已除、外患未近,便没有秘不发丧的必要,还是要将皇上的丧事办得体体面面的,时辰上、礼数上,半点不可差。

    宸王吩咐完这一番,便对两位太医道:“退下吧,听着传唤便是。”

    听了吩咐的人各自领了命去办事,容菀汐随着李忠贵一起出去,往慈宁宫去了。漪澜宫这边闹成这样,估计慈宁宫那边、宫里其他妃嫔那边,已然听到了响动,已经都猜到了皇上驾崩。

    容菀汐快步往慈宁宫走,不多时,刚到慈宁宫门口儿,只见敬敏急匆匆地跑出来。容菀汐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姑娘是要去哪儿?”

    “给娘娘请安”,敬敏施了一礼,道,“太后晕倒了,奴婢是要去传太医。”

    “快去吧。”容菀汐听了,忙吩咐了一声儿,便快步进宫去了。

    不用问也知道,太后这边,一定已经知道了皇上驾崩之事。不然太后一直以来身子健朗,怎的会忽然晕倒?

    此时,宫里的奴才们都跪在宫门口儿,低声哽咽着,抹着眼泪儿。见此,容菀汐便更能知道消息已经传过来了。这么个情况,自然也不用等着通传。房门虚掩着,便只是在门口儿唤了声:“嬷嬷,我是太子妃,可否方便进去?”

    声音刚落下,里面便传来了一阵急急的脚步声,薄嬷嬷忙给容菀汐开了门,施礼道:“娘娘快请进。”

    “嬷嬷免礼……”容菀汐急匆匆往寝房走,随口吩咐道,边说道,“在门口儿遇见了敬敏,敬敏说皇祖母晕倒了。是怎么回事儿?可有大碍?”

    薄嬷嬷哽咽道:“都是奴婢多嘴,听自御膳房里回来的小奴婢说,漪澜宫那边哭声震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急匆匆地进宫来,便知道怕是皇上驾崩了……”

    “想着未免消息来得突然,使得太后没个准备,便先和缓着说给了太后。太后听了,开始倒还好,只是哀叹了几声儿,默默掉了几滴眼泪儿。说是累了,让奴婢扶着到床上歇会儿,可是刚走到寝房门口儿,便忽地往下坠去,晕了过去……”

    容菀汐叹了一声儿,道:“这也怪不得嬷嬷,若是皇祖母没个准备地听到宫里的发丧,怕是要更严重呢……但想来只是悲痛过度,应无大碍,让太医过来瞧瞧便好了。”

    言罢又叹了一声儿,跪到太后床前去静等着。如若不然,她说得那般轻巧,还要让人以为她对太后不上心呢。可这时候,上心能如何、不上心又能如何?不过都是让太医过来瞧瞧、尽快将太后唤醒了,开一个调理的方子出来便是,没必要弄得人心惶惶的。

    宸王让她过来,就是知道她不会感情用事,能稳住局面。若是她让这边乱了,不是给宸王那边添了麻烦?宸王已是悲痛,她不能为他排解什么,只能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以让他省心些。

    不多时,敬敏带了太医过来,容菀汐这才从太后的床前起身。简单吩咐了太医几句,不过是些让他务必仔细瞧瞧的话。太医给太后把了脉,说得也不过是悲痛过度,说若是不着急,便静候片刻,多说一个时辰,也就醒了。若是着急呢,便行针让太后醒来。但却也建议,人长久地昏迷着,对身子的损害极大,即便不着急,也还是行针快快醒来为好。

    容菀汐看向薄嬷嬷,道:“不若我擅自做主,让太医为太后行针?”

    “但凭娘娘安排。”薄嬷嬷施礼道。

    容菀汐点点头,吩咐太医道:“劳烦大人行针吧。”

    太医只是在太后太阳穴的位置和指尖都扎了两针,不多时,太后便醒了。

    太后缓缓醒转,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便是与薄嬷嬷一起侍立在床尾、站在薄嬷嬷身前的容菀汐。一时悲痛上涌,一行老泪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你可是来告诉哀家噩耗的?不必说了,哀家已然知晓。”

    容菀汐跪地道:“还望皇祖母务必要保重凤体啊……”

    太后经过了刚刚的那一番悲痛,此时再怎么心里难受,也都在冷静接受的范围内,因而只是叹了一声儿,道:“保重能如何……不保重,又能如何……”

    她在后宫里半生挣扎,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儿子和母家的安稳。如今,她的儿子竟先于她而去了,她再保重着,又有何用?即便是她即刻也随着去了,母家的安稳,自然有她的外甥女儿、当朝的新太后来守护。她,已然是个无用的人了。

    “太后……”薄嬷嬷也跪地哽咽道,“逝者已矣,唯有见生者安康,才能放心哪……”

    言罢,重重叩首于地,将所有悲痛,都压在了这一重重叩首中。

    太后的眼泪无声的落,却是抬起手来,让敬敏扶着她起身。靠在枕头上歇息了一会儿,渐渐平复了心绪。方道:“走吧,带哀家去瞧瞧皇上。”

    容菀汐抬头,见太后面容平静,便放心了些。知道太后在后宫里久经沉浮,心态自然要比宸王和母妃沉稳得多。且人到了这个年岁,悲痛归悲痛,冷静下来,却也还是将生死看得比寻常人淡一些。太后说要过去,便让她过去瞧瞧也无妨。反正早晚是要去见的,莫不如趁着那刚刚悲痛已极的劲头儿过去,见了,所受到的冲撞反而会少一些,情绪反而能平静些。

    容菀汐上前去,与敬敏一起扶起了太后。太医忙上前来,施礼道了声“冒犯太后”,将太后手上、额头上的针都取了下来。

    太后瞧了眼自己这一身华贵的衣裳,吩咐敬敏,道:“换了吧。”

    容菀汐一抬手,示意太医退下。将太后的手交给薄嬷嬷,自己便也随着太医退出了寝房,到门外去等着。

    不多时,身着一身青色黑丝绣素服的太后,在薄嬷嬷和敬敏的搀扶下出了门儿。头上只戴着几根用以固定发髻的素银簪子,面容憔悴,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许。

    容菀汐上前来,替下敬敏搀扶着太后,和缓道:“父皇去得安然,听李公公说,不过是喘息了几下,一口气儿没倒上来,便去了,并未受什么苦。太子命人将父皇移驾乾清宫,且已经知会了钦天监算吉时,择吉时发丧。寿衣也已经着司衣局赶制了,约莫今晚便能出来。一应筹备,应无什么错处。”

    太后叹了一声儿,不说什么。虽然仍旧对容菀汐心有反感,但这时候,哪有心思和她计较较量?只当做身旁一个服侍的奴婢罢了。

    容菀汐和薄嬷嬷扶着太后出了慈宁宫,敬敏和吴嬷嬷跟在身后照应着,慢慢儿往乾清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