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执爱不悟 > V054 解释,有用吗?

V054 解释,有用吗?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乔安明依旧摁住杜箬的肩膀,生冷地问:“等等,你说什么孩子?意思是顾澜故意找人打你,就为了让孩子流掉!”

    “是!”

    “你有证据?你怎么知道是顾澜派去的人?”

    “证据?巷子里没有摄像头,人都跑了,我去哪里找证据,可是除了她还有谁,打我的那两个男人说是因为孩子的爸爸不想留着这个野种……”后面的话杜箬几乎是不想再说下去,那么血肉模糊的回忆,刮骨之痛,想一次便绝望一次。

    可是她这话越说越乱了,乔安明用一只手臂圈住杜箬的身体,防止她因为情绪崩溃而要滑下去,可是眼里依旧一片清冷,耐住满心疑惑问:“那两个男人真这么说?可是我都是刚知道你怀孕,顾澜怎么知道?”

    “她早就知道了,那天在桐城医院,她见到我的化验单……所以她根本是蓄谋要找人弄掉这个孩子!凭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她怎么下得了手…”杜箬说着便又开始哭起来,身体一点点往下软,情绪接近崩溃,乔安明只能双手搂住她的背才能止住她下滑的趋势。

    可是她的话讲了这么多,他唯独就听进去一条信息,重重吸一口气,开口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杜箬,你刚才的话,意思是你在顾澜发病那次之前就已经怀孕,是不是?”

    眼底一瞬间的慌意,杜箬索性低下头不回答。

    乔安明却将撑住她后背的双手挪到她的肩膀,逼迫她抬头:“你看着我,是不是早就已经怀孕,是不是?”

    杜箬始终低着头,眼泪不断往下淌,却不敢再说一个字。

    乔安明的理智明显已经全部溃散,只能用力捏住杜箬的肩膀,重复那句话:“你看着我,孩子是不是我的?是不是……杜箬…是不是?”

    “不是,说了不是你的!不是!”她咬牙吼出,满脸的泪在灯光下灼灼闪耀,乔安明却依旧不放弃,一点点地分析:“按照时间推算,如果不是我的,会是谁的?那段时间你一直跟我在一起,你别告诉我你在外面还有其他人!”

    “这算你对我的信任?”杜箬所有崩溃的情绪似乎突然收去,站稳上身,清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乔安明,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站在医院的走廊里跟你讲,我查出怀孕,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你不会要孩子,就算是我生的,你也不会要…所以从那一天起,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孩子,从此跟你乔安明,没有一点关系…”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咬着唇齿讲出,乔安明却呆呆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疼和心寒一点点聚集,最后头垂得更低,几乎是靠近她的眼睛,花了很大力气才拼凑出一句:“你的意思是,承认这孩子,是我的?”

    “不是,当你认定我在演戏,当你认定我是图你的钱,当你觉得是我害得顾澜发病…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你一次全部加到我身上的时候,我痛到心里都不能呼吸,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你还有什么资格来问我孩子的事?”她的话含糊其词,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乔安明裹住杜箬肩膀的手指越收越紧,心上的弦似乎全部收拢,牙根被自己压得摩擦起声音,他却只能闭起眼,将头微仰,不敢再说一个字。

    他45年的阅历,经历过太多风雨,觉得以后的岁月不可能再遇到让他承受不住的事,可是现在这个答案,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像一块巨大的石头,“轰—”的一声盖过来,压得他都不能正常呼吸。

    心里翻腾不断的各种情绪,内疚,自责,愤怒……但更多的是心疼。

    杜箬的眼泪已经快要流尽,整个身体就被他捏在手里,本以为这个秘密会咬着牙烂在肚子里,可是居然还是没有忍住说了出来。

    就这样吧,反正孩子在她肚子里,他又能把她怎样!

    “乔安明,孩子已经二个月大,再过一个月就会成形,就算你多不想要这个孩子,我都不会放弃…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弟弟排异,医药费用尽,我妈去找姜浩要钱,当场中风进了医院,我走投无路,一时冲动去找潘玮,他答应我陪他一个月就给我二十万,当时孩子还不满一个月,我夜里一个人拿着手机百度前三个月的禁忌,研究怎样的姿势可以不伤到孩子…可是太天真了,他们根本不是人,若不是莫佑庭适时赶过去,我觉得我可能会死在那个房间里…”

    杜箬当时说这些的时候语调很平静,有些伤痛到一定程度,应该可以变得麻木。

    可是乔安明的呼吸越来越紧,头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如此残忍,用最静谧的声音讲最残忍的过去,一点点,凌迟啊。

    他正了正声,捏住杜箬的肩膀,用几乎是祈求的声音开口:“杜箬,别说了…”

    “不,让我说完吧,这段时间我一直想着,若有机会跟你讲这些事,肯定哭得歇斯底里,可是没想到可以做到这么平静!”

    杜箬顿了顿,吸了一口气,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渍继续:“…我有恨过你,在被潘玮压在身下的时候,虽然明知道那种恨毫无道理,但是当时我唯一的反应,不是挣扎,不是要逃,而是那种刮骨的恨…后来被人堵在巷子里,倒在地上,小腹疼得觉得像是刀刺,我也是恨你,觉得我只是跟你在一起两个月,为什么最后要承受这么多苦,但是最近我开始渐渐想明白,我们之间2个月的相处,你对我存的只是激情,不是感情,感情的基础是信任,而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你还记不记得顾澜发病,当时在医院里你跟我讲了一句话,你说杜箬,好好的一场戏,你却演得漏洞百出啊……”

    她又停了停,嘴角却突然晕起寒淡的笑意:“是啊,乔安明,漏洞百出啊,她在我住的门口遇到小偷,然后停了两天药故意在我面前发病,你只以为是我演戏,为何从未想过是她演戏?我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而她来桐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住的巷子里?这么多的漏洞,以你乔安明的智商,稍微想一下就会找到破绽,可是你却直接就把罪名压到我身上,是你不愿意相信顾澜是这样处心积虑的人,还是我在你心里,压根就不值得信任?”

    这么多日的委屈,积怨,痛苦,本该用最悲怆的口吻喊出,却被她如此一字字地讲出,像是流水,又像是陈述。

    可是她是不是故意用这样的口气讲?那么多的恨和痛,她却站在自己怀里,一笑释然,连留给他解释和道歉的余地都没有。

    乔安明将一只裹着她肩膀的双手垂下,满身尽是落寞之气。

    “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

    杜箬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你不需要说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其实你做的没有错,她跟你共同生活了二十年,是你最亲密的爱人,你有一万个理由选择相信她,而来误会我。况且你知道真相又如何?最多责备她几句,还能怎样?再说她似乎也没有错,是我硬是介入你们的婚姻,企图与她分享一个你,她只是出于自我防备地来伤害……”

    她觉得自己的话越说越多:“其实归根结底就一句话,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是你不需要觉得亏欠我,一开始我们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所以不能再错下去。”

    杜箬说到这里突然笑了笑,不是苦笑,而是释怀的轻松,遂脚尖踮起,双臂圈上他的脖子,将整个人都靠在他肩头……

    她的盖世英雄,踏着彩云而来,虽然最终没有把她带走,但是回忆也可以很温柔。

    “…我离过婚,做过你的情人,现在满身伤痕,已经疼得不想再疼…所以你让我好好的自己一个人吧…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应该是我们之间最美好的时刻,若再纠缠下去,顾澜受伤,你也为难,而我最不想见的便是你为了我而难堪…”

    她的声音轻柔细微,双手圈紧,一字一句地在跟他告别。

    乔安明将整张脸都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呼吸,誓要记住这最后一息缠绵…只是终于还是栽在这丫头手里,45岁的年纪,风浪经历无数,最后却这样搂着她,哭到完全没了出息……

    杜箬却笑,发自内心的笑,总算没有白疼一遭,两个月啊,她的盖世英雄,外人眼里坚韧到如神一般的男人,愿意在最后这一刻,搂着自己哭。

    只是花事了,红尘纷扰,日悠悠,与你无扰,祝君好……

    乔安明就那样抱着杜箬抱了很久,中间她的手机数次响起,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却很快又被他强硬地摁回胸口。

    “再多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他始终都不曾抬头,鼻间都是她身上的气息,刚洗过澡,带着沐浴露芬芳的味道。

    短暂的两个月,像这样拥抱过太多次,每次都让他心里充满心悸,可唯独这一次,绝望得他都不知之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下去。

    他记得他们的最初也是这样的拥抱,在香格里拉的客房里,他先起的头,将她搂在自己的膝盖上,跟她讲:“别动,一分钟就好…”

    之后顾澜和任佩茵逼着他借腹生子,他从家里出来,接了杜箬去了那个拆迁的郊外,她慷慨,主动提出再给他多一分钟……

    人生很多的蚀骨深情就是这样一分钟一分钟地累计起来,而很多错过也是这样一分钟一分钟的堆砌成海。

    只是这一刻他变得太过贪心,希望时间停止,希望天光都不要亮起。

    “杜箬,做单身妈妈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真的考虑清楚留要下这个孩子?”

    “不需要考虑,我是他的妈妈,我的责任就是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所以你别再劝我放弃,你也没有资格劝我放弃!”杜箬趴在他的肩头,声音又开始一点点变得颤抖。

    乔安明又闭上眼睛,无力的说:“我在你心里真的狠毒到可以杀死自己的亲身骨肉?我之前不想你怀孕,是不想拖累你,因为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和未来,但是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听到你愿意承认孩子是我的,觉得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了孩子…而且孩子的妈妈还是你!”

    乔安明搂着杜箬的手松开,慢慢将肩上的人推到自己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那双因为哭过而还存着血丝的眼睛,像利剑一般刺入杜箬的心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杜箬站直身体,继续说:“你放心,我从未想过要你为我负责,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会将他生下来,慢慢带大,你不需要觉得亏欠我,也不需要为难自己…”

    都已经到这种程度,她依旧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这样坚韧到近乎残忍的女人,让乔安明觉得既心疼又可恨。

    “傻瓜…你真的以为我不喜欢孩子?那是骗人的幌子…顾澜一直不能生育,我接受不了在外面借腹生子,更重要的是,我从未想到活到这把年纪,还会遇到你!”

    他的意思晦涩难懂,但杜箬却听得明明白白。

    脸侧了侧,贴紧他的手心,刚干涸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涌!

    她的必杀技啊,一哭乔安明就没辙,觉得哄也不对,不哄也不对,就只会替她擦眼泪。

    “怎么好好的又哭了?我真的不是不要孩子,只是不敢要而已,现在你怀孕了,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居然到这把年纪,我最爱的人,还能给我留下子嗣…”

    话讲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确,他其实是在温柔的哄,可是杜箬却越哭越厉害。

    “我一直以为你不想我怀孕,因为你每次都做措施,一直提醒我吃药……”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很快又扑进乔安明的怀里,眼泪鼻涕一大把,全部蹭在他的胸口。

    乔安明心疼地拍杜箬的背,慢慢哄:“好了,是我的错,我应该跟你讲明白…”

    “讲明白什么?我们之间哪里还讲得明白?顾澜怎么办?道义和舆论怎么办?”她很快又抬头,用手背自己胡乱擦了下眼泪:“所以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我们之间,好聚好散,我会自己生下孩子,但是我们之间别再扯上关系,这样对你好,对顾澜好,对我们大家都好…”

    她像宣誓一样一口气讲完,乔安明却有些不甘:“是我的骨肉啊,为什么要跟我撇清关系?”

    “那不然呢?”杜箬的声音突然大起来:“乔安明…就算你想对孩子负责,能为我做什么?你能跟顾澜离婚,然后娶我?或者你准备给我大笔的钱,然后我就乖乖地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以前这样没有关系,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心甘情愿为你承受那些流言蜚语,可是现在不行,我们有孩子了,我不想孩子出生之后,外人在他身上冠一个私生子的罪名,太难听了,对他不公平!”

    杜箬朝后退了几步,与面前的男人保持一段距离,刚才还一副凄楚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冷漠寒冷。

    乔安明想走过去抓住她的手,但她很快就转过身背对着他,猛吸一口气,开口:“别过来,让我就站在这里把心里剩下的话说出来…很感谢你能够告诉我你其实不讨厌孩子,真的,很感激,这样就够了…以后宝宝出生,我也可以告诉他,不是爸爸不爱他,只是因为情非得已,还有顾澜,其实我并没有恨她,因为是我有错在先,她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婚姻而已,虽然手段有些残忍,但是幸好孩子没有事,所以你也别责备她……”

    “杜箬…”乔安明又走近几步,企图制止她接下来的话,她却又警惕地往前逃了几步,依旧背对着他:“让我一次说清楚吧,怕以后没有机会…”

    顿了顿,又吸了一口气:“你虽然是孩子的爸爸,但是算我恳求你,你就从来没有过这个孩子吧,算是为我好,也为孩子好,这样我以后的生活也会安稳一些,对顾澜的身体也有好处,我想无论怎样,你都不希望她为了我们的事身体出现问题吧?”

    杜箬讲到这里,突然转身,眼神期许地看着乔安明!

    他一直以为她一根筋,可是关键时刻却这么聪明,一眼就看穿他心里的痛处,一针戳下去,他只是疼,却毫无还击之力。

    是啊,就算她怀了自己的孩子又能怎样?他难道真的回去跟顾澜离婚?理智不允许,道德和责任都不允许,况且以顾澜的身体状况,估计婚还没离成,她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里,而以生命为代价的幸福,还有什么意义?

    知道那种感觉像什么吗?就想手握一捧沙,看着她一点点从指缝中流逝,握不住,抓不紧,最后只留下一个空空的手心…

    乔安明心里其实有太多情绪想要表达,想要挽留,想要疼惜,想要道歉,可是最后只是站在那里很久,用很低微的声音说了一句:“你想怎样,我都依你,只是让我给你最后涂一次药膏吧,前两天在酒店餐厅的洗手间,你趴在池台上吐,我看到你背上有很多被你手指挠破的血影子…”

    杜箬身体动了动,没有回头,很乖地朝着客厅里走,最后再解开睡衣的腰带,乖乖趴在沙发背上。

    乔安明慢慢从她身后将睡衣卸下来,褪至腰间,整个白皙的背就露了出来…

    手指沾着药膏一点点顺着被挠破的印子涂,涂得很细致,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红疹子,指尖一如之前的干燥,粗粝的螺纹擦拭她的皮肤肌理……

    杜箬趴在柔软的沙发上不敢动,将一只手臂叠在下巴下面,牙齿咬着手背上的肉。

    如果触感和温度可以封存,杜箬多想把当时的感觉全部刻入记忆里,这是分离之前最后一次亲密,她又想起那部很矫情的文艺电影。

    “How do you say good bye to someone you can't imagine living without”

    “该如果跟你不想离开的人说再见?”

    爱的漂泊或者安定,她最终跟世俗妥协,天亮之后,让一切全部回到原点。

    乔安明的动作异常轻柔,房间里静到可以听到窗外海浪的声音,一点点涂好,再将她的浴袍慢慢盖到肩膀上。

    “…以后尽量少吃海鲜,这药一天涂一次,洗过澡之后涂,挠破的地方尽量不要碰水…”

    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依旧趴在那里。

    乔安明将药膏盖子盖好,放到她旁边的沙发上。

    “如果明天身体还是不舒服就不要出去了,就在房间里休息吧,我会跟徐栋讲一声,另外…”他的话停了停,觉得应该讲些什么道别的话,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唠叨了一句:“寒从底来,记得别再赤着脚……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之后是衣料的摩擦窸窣声,随后很快响起关门声,整个房间里再次恢复静谧,静得仿佛连不远处的海都不再呼啸。

    杜箬始终没有爬起来,只是慢慢地肩膀开始颤抖,一直咬着手背的嘴松开,压在喉咙口的哭泣声渐渐大起来…

    How do you say good bye to someone you can't imagine living without

    其实很多分别不需要说再见,最简单的几句寒暄,比“再见”两个字更加让人心悸。

    杜箬哭到动情处,手机又响起,她实在不想接,可是铃声此起彼伏,只能一边抽泣一边站起来满房间的找手机,最后还是在马桶边的纸篓上找到。

    看了一眼屏幕,摁了接听键。

    那边喊:“喂,杜箬,你总算接我电话了,我已经到桐城,给你报声平安…”

    而杜箬却不说话,抱着手机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哭,哭得歇斯底里,气吞山河,吓得莫佑庭在那头不敢吐一个字,只能屏住呼吸,恨不能将她的眼泪和悲痛全部搂进自己怀里。

    就那样哭了大概十分钟,哭泪了,手机也滴滴叫着提示快要没电了,她才舍得将屁股从马桶盖上抬了一抬,顺手拉了旁边的卷纸狠狠抹了一把鼻涕。

    “莫佑庭,我把孩子的事跟他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