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纯阳武神 > 九十四章 故事

九十四章 故事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陆陆续续又有十余人登台,故事或长或短,或有刚起了头,便被江先生请下去的。

    从日暮时分,直说到新月初上,场中气氛始终热烈。

    终于,无人主动登台了,江先生照例抱拳问,还有没有故事,话音方落,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朽有。”

    声音从后面传来,人群散开,行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年岁怕有八十多了。

    看其服饰,虽不说华丽,但也是绸子衣衫,腰间悬玉,绝非像是为了区区三文钱,贩卖故事之人。

    江先生起身抱拳一礼,道,“多谢老先生前来捧场。”老人明摆着不是为了挣钱,他就得承这个人情了。

    说着,便又招呼人,搬来一把椅子,老人年纪大了,坐蒲团,起立太费力。

    老人也不客气,径直在椅子上坐了,捋了捋银须,道,“江先生的名气,老朽早就听过,如雷贯耳。江先生的书,我也看过,醒人耳目,传播广泛,有教化世人之功。今日老朽要说的故事,不要江先生的钱,但请江先生将其录在你的下本书上,传扬于世,老朽便极为承情了。”说着,抱拳一礼。

    江先生连忙回礼,道,“多谢老丈爱重,只是江某写书,对素材的挑选,是极为严谨的,老先生的要求,恕江某不能承诺,只能说,倘故事真的极好,江某自会录下。”

    老人点点头,开始说故事,“淳安十六年,张生,刘生乃云安县举子,结伴而行,赴东京城参加乡试,过寒山时,逢天下大雨,天色将夜,路远湿滑,只好夜宿山神庙,行至庙门时,闻听几声凄厉的狼嚎,不多时,林中蹿出一只白兔来,那白兔通体雪白,宛若玉雕,眼神灵动,灵秀天成,引得张生,刘生,竟学人作揖……”

    话至此处,被江先生打断,“好叫老先生知晓,我这里只收未成文字的故事,不知这故事是老先生假想而成,还是听前人所言?”

    “此非故事,乃是真人真事。”

    老人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世有修士,精怪,举世皆知,但对凡俗而言,毕竟太过高远,一生不曾得见修士,精怪者,是绝大多数。

    江先生点点头,老人便接着讲了下去。

    故事才开头,许易便大概猜到是个什么路数了。

    昔年他在许家村,以讲书为生时,此类故事组织得不要太多,老人说是真事,他也信了,但猜测后续套路,无非是书生遇狐仙,狐仙报恩,两人情投意合,谱写一曲人妖相恋的美好赞歌。

    若是这样的故事,哪怕是真事,他也听得乏了。

    若不是因为担心此刻动身,会弄乱场地,搅扰他人,他便离开了。

    果然,后面的故事发展,和他预料的如出一辙,张生胆勇,持剑吓退馋狼,救了那玉兔,刘生出手为玉兔裹伤。次日一早,玉兔消失不见,张、刘二生入东京城中应考,竟双双落榜。

    三载后,张、刘二生再度应考,却在这寒山脚下,遇到了一个秀美婉约的白衣女郎,唤作秀娘。

    不出所料,秀娘便是那玉兔,三载之后,修行有成,来会两位恩公。

    秀娘容貌艳丽,气质天成,张、刘二生,皆心生爱慕,彼此君子之争,同向秀娘袒露心意。

    秀娘自承乃是妖族后,刘生震怖,再不敢提爱慕之意,张生不拘世俗礼法,遂得秀娘真心。

    直至秀娘和张生成婚当夜,唯一的贺客和主婚人刘生,望着一身红妆的秀娘,心中悔意如海,是夜伶仃大醉。

    尔后,刘生远行,三十载后而归,却得知张生和秀娘早在十年前,便即和离,张生已然再娶,生儿育女,并借助秀娘之力,让两个儿子皆成了修士。

    可怜那秀娘,垂垂老矣,哀哀将朽。

    而那张生,却一娶再娶,生得七子八女,满门富贵。

    整个故事极长,足足讲了近两个时辰,其间细节之多,之详细,超乎想象。

    张生,刘生,秀娘之间的情谊,也在这无数细节中得到体现。

    只是苍海沧田,悠悠经年,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收尾,不由得所有人心生感叹。

    故事讲到最后,老人涕泪横流,直乎苍天不公。

    场间众人下泪者极多,一场人、妖奇恋,荡气回肠之余,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当真令所有人扼腕叹息。

    便连许易也被代入进去,因着他和夏子陌之事,他对那张生竟生出了切齿之恨。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江先生录完,轻拍案道,“人生何情最可悲,人世何情不可忘。我想相恋之初,那张生和秀娘的海誓山盟,未尝便都是假的,奈何敌不过岁月无情,人心易变,可叹可叹。”说罢,起身冲老人一礼,道,“适才老丈说,此非故事,而是真人真事,还提及了东京城,淳安十六年,于今是泰安三年,距今八十二年,莫非正是发生在这东京城中的一件故往之事,不知这张生,刘生,可还健在,那秀娘又在何处?”

    适才的故事,实在惊心动魄,此时,将入深夜,却无人离开。

    老人一抹脸上的涕泪,肃然道,“我便是那故事里的刘生,张生便是……”

    老人话音未落,便听一声断喝,“刘世叔,口下留德!”

    喝声落定,便有滚滚蹄声奔腾而来,灯火下,却见一位黑袍中年,骑着一匹如碳火般通红的神驹,从巷口冲了出来。

    眼见到得近前,也不减速,顿时将人群吓散。

    黑袍中年冷喝道,“一群下贱东西,终日不思劳作,嚼舌根子,倒是不闲着,看来这水井巷的差役还是派的少了,看把你们闲的。都给我滚!”

    众人皆不识得那黑袍中年,看他装束气度,便知是惹不起的贵人,平日被喝叱欺负忍耐得也习惯了,谁也不敢多话,仓皇退散。

    说到底只是听个故事,犯不着为此得罪那招惹不起的贵人。

    顷刻,众人散尽,只剩了江先生,刘生,许易立在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