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尘封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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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显得格外的漫长，暗无天日。【文学楼】随着老爷庙的消失，乡亲们失去了最后的庇护之地，面无血色，惊叫连连。
曹保国打了一个哆嗦，挣扎着站了起来，骂了一句畜生，一脚将草人踩得四分五裂，又哭又笑，踉跄着走进了黑暗中。陈天庆瞪着他的背影，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似乎对他怀有很大的敌意。
涂萌依旧是哭个不停。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悲伤。我想过去安慰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心中烦躁，摸索着从地上捡起罗盘，朝老槐树的方向走了过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走着走着，天色好像逐渐亮了起来。雨还在下着，雷声渐渐远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意。
似乎是到了黄昏，村子里已经面目全非了，道路两侧，是倾倒的院墙，细雨霏霏，显得有些破败，有些阴森。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人在说话。
我循着说话的声音来到一个低矮的柴房门前，听到了一个女人咯咯的笑声。她似怒还嗔的笑着说，唉呀，你坏死了！
乡亲们不是都到老庙台那里去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我留了个心眼儿，扒着窗台偷偷向里面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蹲了下来。
是杨九红。她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笑得正甜。
过了片刻，杨九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闷闷不乐的说，天哥，我爹逼着我嫁到张家，可怎么办吧？
天哥？我心里一动，想起先前在老爷庙里的时候，杨九红与陈天庆说的那些话，难道……是他？我壮着胆子又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次看清楚了。真是陈天庆，只是，看上去，他突然年轻了好多。
怎么会是他呢？我心里一惊，发出了一些动静，吓得我连忙蹑手蹑脚地躲在了一旁。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静。我大着胆子又靠了过去，就听见陈天庆说，怕什么，大不了我找人把你抢了就是！
杨九红捶了陈天庆一下，嘟着嘴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就不怕挨枪子儿？
陈天庆笑嘻嘻的说，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杨九红又捶了他两下，把头贴在他的胸前，满脸的幸福甜蜜。她扑闪着眼睛说，那……你就把我抢去了吧，哪怕是跟你去逃荒，也强过嫁给那个混混儿。
他们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又说了一阵，天色已经擦黑了，这才恋恋不舍的从柴房里走了出来。我看得出神，没来得及躲开，心想着要糟，可他们却像是没看到我，轻声细语的走了过去。
杨九红说，明天，乡镇场有活动，我要去压轴，要很晚才能回来。
陈天庆漫不经心的说，嗯嗯。好。我知道了。
杨九红打了他一下，又说了一遍。明天，我要很晚才能回来。
陈天庆把嘴巴凑在杨九红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嘻嘻哈哈的跑远了。杨九红羞红了脸，跺着脚哼了一声，掉头走向村外。我担心她又搞出什么手段，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走出村子，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道路两旁是一人多深的玉米地，叶片在微风细雨中沙沙作响，让人提心吊胆，生怕会从里面钻出个什么东西来。为了给自己壮胆，杨九红又唱起了自己最拿手的唱段：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却原来我是风里生来雨里长……
我不敢跟得太紧，又怕被杨九红察觉了，就小心翼翼的贴着玉米地，做好了随时躲避的准备。跟了一阵子，我脖子里有些痒痒，抬手去抓了一下，抓下一片玉米叶来。我把玉米叶丢在地上，又往前走，突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那片玉米叶，是枯的。现在才是夏天，玉米成熟还早，哪儿来的干玉米叶呢？我后背一片冰凉，头发都炸了起来，艰难的转过头一看，妈呀，这长在地里的玉米，分明是已经成熟的样子！
背后传来女人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再往前走，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恍恍惚惚之间，我好像看见杨九红又走了回来。她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呼喊，天哥，天哥。
玉米地里哗啦啦一阵响，荡起一道涟漪，朝着我的方向来了。我把罗盘抓在手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陈天庆从玉米地里走了出来，他站在路边，叼着烟卷儿，流里流气的一笑，对杨九红说，美女，赏个脸，跟小爷去乐呵乐呵！
杨九红啐了一口，轻轻打了陈天庆一拳，低着头说，去！一点儿正经模样都没有，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陈天庆丢掉烟卷儿，把杨九红扛在肩上，从她脚上脱下一只鞋丢在地上，嘻嘻哈哈的朝玉米地里去了。整个过程当中，我就站在离他们不愿的地方，可他们好像又一次的没有看到我。
远远的传来杨九红的尖叫声，还有衣衫撕裂的声音。陈天庆哈哈的笑着，大声说，你喊吧，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说完，他自己倒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哪！救命啊！喊完以后又说，你看，都这个点儿啦，鬼都没有一个。
这……这他娘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心里着急，就壮着胆子走过去看，隐隐约约的，就看到杨九红衣衫不整的靠在陈天庆肩上，似乎是有些沉醉，口齿不清的说，这样行吗？
陈天庆摇了摇头，说还不够。他将杨九红推开，把周围的玉米秆放到了一片，又弄乱了杨九红的头发，歪头笑着说，这样就可以了。只是，委屈你了。
杨九红再一次把头靠在陈天庆的胸口，喃喃的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点儿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天哥，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要不……
陈天庆一挥手打断了杨九红的话，有些不高兴的说，九姑，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是那样的人吗？说完，他把杨九红的头发扯得更乱了一些，突然嗤嗤的笑了起来，神神叨叨的说，没看出来，你这一打扮，真跟厉鬼没什么分别了。
杨九红气得直跺脚，重重的吸了两口气，也来了兴致，十指弯曲着比划了两下，拖着长音说，还我命来！陈天庆很配合的落荒而逃，杨九红嘻嘻哈哈的追了上去。他们两个闹了好一阵子，陈天庆突然抬起手，啪啪给了杨九红两个响亮的耳光。
杨九红一愣，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天哥，你……你干嘛要打我？
陈天庆把她抱进怀里，说，你不哭，怎么能骗得过你家里人？时间不早了，快点儿回去吧。说完，他猛地把杨九红推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九红呆了片刻，始终都不见陈天庆回头，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跑出玉米地，向她来时的方向跑了过去。
懵懵懂懂的，我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原来，陈天庆与杨九红竟是如此的相爱。原来，杨九红根本就没有被人侮辱。原来，爱到深处，真的是可以连名节和尊严都不要的。只是，现如今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我有些心酸，闷着头往前走。干枯的玉米叶划过我的皮肤，哗哗作响。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头上，让我透不过气来。一道黑影从我眼前穿过，把我吓了一跳，看样子，似乎是曹保国。
算算时间，也该回到路上了，可眼前的玉米地还是一眼望不到边。我停住脚步，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嘭，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背上。我下意识的一回头，又看到了杨九红，身穿碎花小袄，一身铁梅打扮的杨九红，身上弥漫着阴森的气息。她舔了一下乌青的嘴唇，咯咯的笑了起来。和她的笑声一起传来的，还有婴儿的哭声。
玉米地里的叶子有变成了绿色的，一道波浪快速的接近，是那只人脚獾。在它的后背上，背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我四肢冰凉，往后转过头要跑，却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枝叶间，亮着一盏蓝莹莹的灯。我知道，那是李婶儿。
看到灯光，杨九红又轻飘飘的唱了起来：红灯高举闪闪亮，照我祖孙大豺狼……
我被她们几个人围在中间，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怕，怕得很不得晕死过去。可是我没晕，我只能面对自己心底的恐惧，硬咬着牙把罗盘高高的举了起来。老实说，我会的东西有限。所以，我又捏起了三清手诀，壮着胆子对她们呵斥，都别过来！
杨九红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人脚獾蹲在地上咧着嘴笑，它背上的婴儿却哭的更加的凄厉。李婶儿又向前走了一步，把马灯举在了我的面前。
灯光一晃，就像是一个黑洞，我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有些失神。等我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又变了。老旧的柴门，大红的喜字，红烛高照，面色惨淡的杨九红，还有一个涎水直流的傻子。
傻子嘿嘿的笑着，杨九红颤抖着双手抓起桌上的剪刀。她把剪刀对准傻子呵斥了两声，可那傻子根本就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她绝望了，调转刀身对准了自己的胸膛，眼泪簌簌而落，似乎也有些傻了。
她傻笑着说，天哥，等来世，我们在做夫妻吧。
窗外传来了叹息声，噗的一声，红烛被打灭，一个人从窗户跳了进来。他夺下剪刀，一脚踢昏了傻子，把杨九红放到了床上。
杨九红颤抖着说，是你吗天哥？
那人没有说话。屋子里很黑，我却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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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循着说话的声音来到一个低矮的柴房门前，听到了一个女人咯咯的笑声。她似怒还嗔的笑着说，唉呀，你坏死了！
乡亲们不是都到老庙台那里去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我留了个心眼儿，扒着窗台偷偷向里面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蹲了下来。
是杨九红。她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笑得正甜。
过了片刻，杨九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闷闷不乐的说，天哥，我爹逼着我嫁到张家，可怎么办吧？
天哥？我心里一动，想起先前在老爷庙里的时候，杨九红与陈天庆说的那些话，难道……是他？我壮着胆子又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次看清楚了。真是陈天庆，只是，看上去，他突然年轻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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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红捶了陈天庆一下，嘟着嘴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就不怕挨枪子儿？
陈天庆笑嘻嘻的说，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杨九红又捶了他两下，把头贴在他的胸前，满脸的幸福甜蜜。她扑闪着眼睛说，那……你就把我抢去了吧，哪怕是跟你去逃荒，也强过嫁给那个混混儿。
他们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又说了一阵，天色已经擦黑了，这才恋恋不舍的从柴房里走了出来。我看得出神，没来得及躲开，心想着要糟，可他们却像是没看到我，轻声细语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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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庆漫不经心的说，嗯嗯。好。我知道了。
杨九红打了他一下，又说了一遍。明天，我要很晚才能回来。
陈天庆把嘴巴凑在杨九红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嘻嘻哈哈的跑远了。杨九红羞红了脸，跺着脚哼了一声，掉头走向村外。我担心她又搞出什么手段，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走出村子，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道路两旁是一人多深的玉米地，叶片在微风细雨中沙沙作响，让人提心吊胆，生怕会从里面钻出个什么东西来。为了给自己壮胆，杨九红又唱起了自己最拿手的唱段：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却原来我是风里生来雨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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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地里哗啦啦一阵响，荡起一道涟漪，朝着我的方向来了。我把罗盘抓在手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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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他娘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心里着急，就壮着胆子走过去看，隐隐约约的，就看到杨九红衣衫不整的靠在陈天庆肩上，似乎是有些沉醉，口齿不清的说，这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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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红再一次把头靠在陈天庆的胸口，喃喃的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点儿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天哥，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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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红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人脚獾蹲在地上咧着嘴笑，它背上的婴儿却哭的更加的凄厉。李婶儿又向前走了一步，把马灯举在了我的面前。
灯光一晃，就像是一个黑洞，我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有些失神。等我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又变了。老旧的柴门，大红的喜字，红烛高照，面色惨淡的杨九红，还有一个涎水直流的傻子。
傻子嘿嘿的笑着，杨九红颤抖着双手抓起桌上的剪刀。她把剪刀对准傻子呵斥了两声，可那傻子根本就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她绝望了，调转刀身对准了自己的胸膛，眼泪簌簌而落，似乎也有些傻了。
她傻笑着说，天哥，等来世，我们在做夫妻吧。
窗外传来了叹息声，噗的一声，红烛被打灭，一个人从窗户跳了进来。他夺下剪刀，一脚踢昏了傻子，把杨九红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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