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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熬药与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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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楚到了和光堂,吴氏还在床上躺着,这次倒真的有几分像病人了,脸色腊黄,眼底一片鸦黑,嘴唇也干干的,不如昨日红润。

    方才听说还特特赶在姜谓出门前又请了次大夫,另开了药。

    瑜楚站在床边,恭恭敬敬地满嘴跑火车:“夫人昨日睡的如何?媳妇儿瞧着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说完,又殷勤地拿出一枝开得蓬蓬勃勃的玉兰花:“夫人想闻玉兰花的香气,昨晚上没摘下来,今天一早我就请世子帮忙在涵碧山馆摘了一枝,拿来给夫人插瓶。”

    明明刚请了大夫,竟然说气色好,这不是当面说自己装病?吴氏看见瑜楚就邪火乱蹿,听了这话,又见了那一枝玉兰,恨不得乱棒打出去,可昨日才吃了亏,一夜未睡,浑身酸疼,也实在没那个精力,便没好气道:“不敢劳动世子夫人,你这就回去吧。”

    瑜楚越发恭敬:“夫人虽然疼惜媳妇儿,可是夫人病体未愈,媳妇儿如何能躲懒?况且昨日侯爷亲口吩咐了,让媳妇儿今日过来服侍,媳妇儿不敢不从。”

    若是往日,吴氏未必把姜谓的话太放心上,可昨天才让他揪了错处,似乎还生了气,便不敢拂了他的意思。可是又觉得瑜楚那张脸实在讨厌,看一眼就头疼得额角直跳,于是厌烦道:“那你去外头熬药吧,外头宽敞些,强如陪着我这个病人。”

    瑜楚也不在意她语气中的讽刺,又陪着说了会儿话,见吴氏烦的额角直抽抽,才挑了个不吴氏躺床上看不见的地方,将玉兰花放下,心满意足地出去熬药了。

    到了外头,瑜楚先躲在没人处往脸上扑了点粉,又用阴影色在眼底抹了几笔,尽量把自己弄的看起来憔悴许多,才找到熬药的地方。

    熬药是个要紧的差事,为防有人做手脚,吴氏向来只让心腹碰她的药。今日让瑜楚来熬,看起来像是随意打发,实际上也存了不可说的心思。若是喝了药后病不见轻反而重了呢?到时候就是咬死了华瑜楚在药里放了东西,她能分辩?

    吴氏越想越觉得自己安排的甚妙,心情舒畅了,瞌睡也来了,翻身睡着了。

    瑜楚也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只是有一点,见炉子前有一扇屏风,恰恰好挡住了来往主屋人的目光,略想了想,便对手足无措站在一旁的紫苏道:“紫苏姐姐,咱俩一起把这屏风撤了吧。”

    紫苏知道吴氏在药上十分上心,向来都是大夫包好的药直接递到自己手里,之后的洗、泡、煎都不再经过他人之手,自己端去给吴氏吃了,连药渣也要亲手埋。

    今日冷不丁的让世子夫人来熬药,昨晚她的一番动作和光堂众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管是真的弄错了还是装傻,对侯爷说的那些话可不简单,一下就让夫人没有招架之力。夫人明明气的不行,昨晚连摔了几套茶盏,今日偏又让她来熬药,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乍然见瑜楚这样说,更是摸不着头脑:“世子夫人,这屏风好好的,搬开做什么?”

    瑜楚笑的十分大方,没有一丝隐瞒:“夫人怕我辛苦才让我来熬药。可我又没有熬过药,万一哪一步做的不对,有了差池,耽误了夫人的病情可怎么办?自然要紫苏姐姐在旁边盯着才好。不过这里太小啦,我们两个都在的话未免挤了点。不如把屏风挪开,姐姐可以在主屋里忙些别的,也能顺便看着我,又不挤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紫苏觉得十分有道理。她刚才就在心里嘀咕,若不盯着瑜楚不放心,若一直盯着吧,又仿佛监视一般,实在尴尬。搬开了屏风,她就能躲在远处看着了,还省得同瑜楚寒喧,免得夫人以为自己奉承她。

    于是连忙挽起袖子同瑜楚一起将屏风挪到一边,然后迫不及待地躲远了。

    其实瑜楚要求挪开屏风是有另外打算的。

    她让涵碧山馆的陈嫂子一大早就出去市集上买菜蔬。那时正是市集最热闹的时候,各府都有下人去采买。陈嫂子只需要装做不经意把吴氏又病重了的消息说上几句,相熟的人家之间自然就会迅速得知。

    姜谓这个宣宁侯爷虽然声名不显,可架不住吴氏有个十几年来圣宠不衰的嫡姐吴贵妃,连带的吴氏在京城女眷中也十分得脸,但凡有点大事小事,总也少不了捧场的人。如今病重了,各府的人岂有不来探望之理?

    于是瑜楚就端坐在火炉旁,心平气和地等着那些女眷。倒让守在远处的紫苏更加诧异:世子夫人竟能如此坐得住,亲手熬药,难道夫人错怪了她?

    陈嫂子没有让瑜楚失望,一剂药还没熬成,就有人登门了。

    平江伯夫人刚进门,就看见瑜楚正拎着扇子乖巧地熬药。只是脸色似乎不大好,泛着青灰色。

    瑜楚见有人来,忙站起来,隔着炉子行礼,又歉意道:“夫人来瞧我们夫人了?您快进去吧,我这得守着药铫子,就不陪了。”

    话虽这样说,可瑜楚主动打了招呼,还能不理她就过去了?况姜衡现在在京城也是出挑的人物,圣上隔三差五就要召见的。

    于是许夫人几步跨过去,亲切笑道:“你们夫人病了,你也闲不住。”

    瑜楚腼腆地笑:“这都是我们小辈该做的。”

    许夫人拉起瑜楚的手:“话虽这样说,你也得注意自个儿身子。你瞧瞧,眼睛都熬的陷下去了。你还年轻,经的少,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身子好,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瑜楚惴夺着自己还是新媳妇儿,听到生孩子之类的话应该红了脸才是。只是脸上涂了厚厚的粉,就是能红起来,只怕许夫人也看不见。只好羞答答低下头,似乎话都不会说了:“瞧夫人说的,怎么会。昨晚上我虽在这儿守夜,我们夫人也没怎么支使我,只是让我出来摘了朵玉兰花。”

    春寒料峭的三月,夜里的风都还带着刺骨的凉意,居然让刚成亲的儿媳妇儿出来摘花?许夫人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外头的玉兰,又见瑜楚只顾羞涩,没有一丝怨言,不由得心中微动。

    内室里吴氏听了禀报,却又半天不见许夫人进来,心中奇怪,便打发丁香出来瞧。

    丁香一出来就看见许夫人正同瑜楚聊得火热,免不了多看了瑜楚几眼,才请了许夫人进去。

    在内室安顿好了,丁香便出来找紫苏:“世子夫人同许夫人都说了什么?”

    紫苏职责所在,只顾盯着瑜楚手上的动作,哪里分得出心神再关注其他?百般回想了许久,为难道:“离的太远了,什么都没听到。”

    丁香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这才发觉哪里不对:“屏风怎么摆一边去了?”

    紫苏道:“屏风后面地方窄小,原来只有我自己在那儿还好,,现下多了世子夫人,怕挪腾不开,就搬开了。不过我怕一直守在那儿世子夫人不自在,就过来这边盯着。”

    丁香听着有理,不过还是瞪了紫苏一眼:“世子夫人不自在?我看是你不自在,故意躲远了吧。”

    紫苏被说中了心思,十分不好意思:“要是再来人,我就走近些听着。”

    丁香无奈:“算了算了,你故意走近些,岂不是告诉别人要偷听?想来也就是寒喧几句。”

    许夫人进了内室,先拿眼扫了一圈,果然看到案上摆着一枝玉兰花,看那粗壮的枝干,不像是廊下盆里栽的,倒是树上折下来的。心中不免感叹:终究不是亲娘,嫡子还没见,就这样糟践媳妇儿的身子。原来听人说吴氏想替姜洐夺了世子之位,自己不大信,现在看来,那话,决计不是空穴来风。

    吴氏躺在床上,视线被帐幔挡着,并不知道许夫人看到了什么。刚想起来,又被许夫人按到了床上:“快躺下吧,我又不是外人。”

    吴氏确实懒懒的,闻言便又躺了回去,先说了几句乍暖还寒,容易沾染病气,又感叹自己没有儿女福份,姜洐在书院,姜佩姗去了宫里,剩下个华瑜楚吧,让煎个药就推三阻四的。

    只是吴氏说的口干舌燥,平日里惯会奉承的许夫人却不怎么搭腔。不过吴氏还没有感到奇怪,就又迎来了武昌伯夫人。

    武昌伯夫人倒是一如既往的话多,三个人热热闹闹说了一阵,想到毕竟吴氏是病中,两人就告辞了。

    还不等出了侯府的门,武昌伯夫人王氏就拉住了许夫人的手,窃窃私语道:“听说昨夜吴夫人院子里可热闹了,又是搬梯子又是寻人的,你可知是为什么?”

    许夫人不答,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王夫人道:“还能有谁?这样的事,除了宣宁侯府的人,外人如何知道。我身边有个妈妈跟侯府的门房有亲,就是她先听说吴夫人病了,方才进府时又打听得到的消息。你说,吴夫人这病,该不是·········”

    许夫人知道王夫人在各府密辛上极有想象力,且最爱狗血剧情,便忙打断她,将瑜楚摘花的事说了一遍。

    王夫人咂舌:“那花我方才也瞧见了,只当是下人摘的。这世子夫人成亲已经近一个月,说不得身上就有了呢。吴夫人让她爬高上低地去摘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