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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第三百四十一章多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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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过照壁,便是一排六开间的正厅,厅门上也落了锁,门外的石阶之上,铺满黄色的枯叶,廊下结着一面面蛛网,显出多日未有人迹的荒凉。 hp://772e6f742e6f%6

    默了半晌,秦程言正欲调转马头往后院去,忽听得那厅内“吱吱”一声响,似老鼠在叫,似乎又不是。

    墨眉一掀,秦程言再不迟疑,翻身跃下马背,一掌挥出,两面雕花门扇应声而碎。

    是时晨曦未明,几抹浅光投入厅中,映出满地灰尘。

    五年了。

    昔日客似云来的泰亲王府,如今已是门可罗雀,罕有人迹。

    可是……秦程言仍旧敏锐地嗅出,空气中那一缕新鲜的燥热。

    或者,是外来者留下的味道。

    但他只是停在了门前,再没有进去。

    “皇上……”刘天峰绕过照壁时,看到的便是那一抹沉凝如山般的人影。

    收敛了满眸寒气,秦程言慢慢地转过身。

    “福陵郡守来了,就在外边候着……”

    “传他进来。”秦程言低声命令道。

    少顷,福陵郡守葛新躬着腰步进,在秦程言面前跪下,神色恭谨地道:“微臣拜见皇上。”

    “平身吧,”秦程言嗓音沉稳,目光深凝着他的面容,观察着他每一丝神情的变化,“丞相洪宇,是你的老师?”

    “是。”葛新起身,从容不迫地答道,“微臣不才,是丞相最不成器的弟子。”

    秦程言笑了笑,又道:“在此处任郡守几年了?”

    “三年。”

    “三年?如此说来,是泰亲王事发之后?”

    “是。”

    “泰亲王残部在暗地里活动,你是如何知晓的?”秦程言的双眼忽然一厉!

    葛新心中一咯噔,迅疾平复心绪,仍然坦然无畏地道:“是微臣推测的。”

    “推测?”秦程言龙眸微眯,两眼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葛新,你的胆子着实不小啊,仅凭个人臆测,就敢写成奏折贸然上奏,就不怕朕治你个欺君之罪,将你满门抄斩?”

    “微臣虽是推测,却也有真凭实据?”

    “真凭实据?在哪里?”

    “就在这座宅子里。”

    “哦,”秦程言面色稍稍和缓,“且细细说来听听。”

    葛新整整衣衫,一脸不慌不忙:“其一,泰亲王王府空置四年有余,周边街道却干净整洁依旧,显见得有人暗中照理;其二,皇上请看这院子里的花草……分明有近期整剪的痕迹。”

    秦程言转头看了看,不说话。

    “其三,是税收。”

    “税收?”秦程言一惊,“这泰亲王府有没有人暗中活动,跟税收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葛新笑了笑,“微臣是从前任郡守杨君缜手中,接过福陵郡的,当时微臣便查过,福陵郡每年税入三十万钱,可是几年下来,微臣暗地里查访,方知实际税入每年六十万钱……也就是说,有三十万钱不知去向,杨君缜本是泰亲王的亲信,那三十万钱去了哪里,不言而喻,可问题在于——自打微臣任职以来,每年仍有三十万钱的税入,不知去向,皇上且想一想,如此大宗的钱款,被什么人拿走了?”

    看着这个身高不及中人的男子,秦程言愈发心惊——长久以来,他一直觉着,自己已是聪敏之极,不曾想,这天底下有心之人,从来不止他一个。

    葛新点到为止,也紧紧地闭上了嘴——对这位皇上,他虽说从未谋面,可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性情,谙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朝阳已经上了院墙墙头,炽金的光洒下来,给颓废的院子增添了几许生气。

    抬头朝天空里看了一眼,秦程言忽然转身便走。

    “皇上,”刘天峰提步追上去,“这里的事情——?”

    “交给葛新吧。”秦程言抛下一句话,人,已经过了照壁。

    虽然只是短短一面,但他已经无比确信,福陵只要有这个人在,那些泰亲王的残部,绝对翻不了天去。

    刘天峰却有几分摸头不知脑,转头朝立在原地岿然不动的葛新看了一眼,这才飞步离开了泰亲王府。

    日暮时分,秦程言赶回了燕云湖,换好衣衫,才往湖里去寻莫玉慈。

    小舟中时光静好,莫玉慈手里抱着承宇,身旁睡着承寰,一双麟儿安泰异常,秦程言那颗微微躁动的心,刹那便平静了。

    “回来啦?”抬眼瞅见靠在门边儿的人,莫玉慈微微浅笑。

    “嗯。”秦程言答应着,慢慢儿走进,在她面前蹲下,凝眸看着承宇,目光中满是少见的温情与宠溺。

    “你抱抱,”将孩子塞到他怀中,莫玉慈掩唇打了个哈欠,“陪他们一天,累得我骨头都软了。”

    “做什么不让佩玟他们来帮你?”秦程言一面逗弄着小承宇,一面言道。

    “我……”莫玉慈想说什么,却忽然打住话头,只因为她后边儿那句话,不妥。

    她想说,我想多陪陪他们。

    可是这话,分明带着些……不祥的意思,自然是不说出来的好。

    船舱里的气氛就那么凝住了。

    “对了,”忽地翘唇一笑,莫玉慈言道,“我让冉济他们去抓了些新鲜的银鱼,今晚我们去岸边,星夜烤鱼如何?”

    “你让冉济去抓鱼?”秦程言却亮了眼,忍不住讶呼,然后忍俊不禁——一想起冉济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再想想他抓鱼的狼狈样,让人不开心都很难。

    “怎么?”莫玉慈右手支颐,调皮地眨眨眼,“有什么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秦程言连连点头,“早知道,就让他多抓一些,带回宫里去吃。”

    “回宫?”蛾眉微微耸动,莫玉慈的笑一点点凝固,“要回宫了么?”

    秦程言瞅瞅她:“你的意思呢?”

    “回宫……就回宫吧。”莫玉慈垂下了眸子——这趟莫名其妙的南巡,给她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趁早结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程言,你巴巴儿跑这么一趟,到底是为什么呢?

    皓月当空,夜幕宛若琉璃,皎皎月华如水银般铺泄一地。

    丝丝袅袅的雾气从湖面上升起,遇着泌冷的风,化作颗颗晶莹的露珠儿,滚入荷叶之中。

    篝火澄明。

    秦程言与莫玉慈,席地对坐。

    敛去白日里种种烦思,莫玉慈尽可能地,平静柔和地看着身边这男子。

    因为,他需要。

    他这二十多年,要么仗剑于江湖,要么颠沛于烽烟,很少有片刻安宁的时光。倘若可以,她真想多疼他一些,就像……宠一个孩子那样。

    秦程言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烤鱼,心中却思量着别的事。

    “我来吧。”一只纤纤玉手从旁伸来,拿过串鱼的铁钎。

    秦程言一怔,这才发现手里的鱼已经有些焦了,歉意地笑了笑,反握住莫玉慈的手:“我们一起。”

    鱼片已经烤得焦黄,油汁浸出,滴滴嗒嗒地落入篝火之中,溅起几朵明亮的火花。

    抹上调料,秦程言亲自尝了一口,这才取下一片来,递到莫玉慈唇边:“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就着他的手,莫玉慈衔住鱼片,细嚼慢咽一番,莞尔浅笑:“确实不错,看来夫君你烤鱼的手艺,可是大有长进啊。”

    夫君?秦程言心内一暖,将手中的空铁钎抛开,顾不得掌上油腥,一把将莫玉慈抱过来,俯身重重一吻。

    “嗯——”莫玉慈娇嗔地将他推开,“瞧你的猴急样,脏死了!”

    “嫌我脏?”秦程言不满地扬起眉头,“我再脏,也没有当初从湖里爬起来时脏吧?那时你不嫌我,现在倒讲究起来了?”

    说完,从地上随便抓了两把土,就朝莫玉慈的脸上抹去。

    莫玉慈“呀”地叫了一声,也自抓了两把土,塞进秦程言的衣襟里,两个人就那么在草丛里滚刨起来,笑声闹声搅乱了月光湖景……

    “皇上他们……”不远处守卫的士兵们听得湖边的动静,都不禁伸长脑袋,欲要探个究竟,却被刘天峰几个脑锛儿给弹了回去:“站好站好!眼珠子瞧哪里?”

    士兵们嘀咕着,却不敢不从命,一个个退回原处,刘天峰朝篝火的方向看了一眼,再回头时,唇角分明有着生动的笑痕。

    皇上,皇后,请尽情放纵你们这一刻的欢乐吧,倘若天下夫妻都像你们,这世间,便再没有痴男怨女,没有那么些爱而不得,爱而难得的悲伤与悱恻。

    我刘天峰向来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可是这些年来看着你们的苦楚,谙着你们的幸福,也着实,唏嘘不已啊。

    背对着湖岸的方向,这个素来刚硬的男子,禁不住抬手,擦了擦微润的眼眶——

    只愿一心照明月,无有苍生无有天。

    这一刻你的心中只有我,我的心中亦只有你,就连那两个延续他们生命的稚子,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值得的。

    懂爱的人会明白,为了这心意交融,灵魂相合的一刻,无论忍受多少的磨难,无论承担多少的痛苦,甚至面对死亡的威胁,都是值得的。

    易得之事易失去,难得之事难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