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第三百二十九章倾世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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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程言。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用理智收束了情感：“我等你，直到你心甘情愿，直到……倾世完满。”
倾世完满。
这是他们想要的，而他们也着实当得起。
莫玉慈再没有说话，伏在男子宽阔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更深露重。
东政殿外，十七岁的少年，哦，往深了说，应该是男人了，将自己隐匿于暗影深处，遥遥注视着侧殿的轩窗。
看见了。
他都看见了。
看见他们夫妻和睦，花开完满。
清湛黑眸中，有痛楚，有挣扎，有失落，也有深深的……向往，与诚心的祝福。
四哥，皇嫂，你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握住满把的幸福，或许我，也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抬头望了望星汉烂灿的高空，秦程晔收起满怀怅惘，沿着甬道一步步走开。
花丛之中，另一道小小的人影也在潜伏着，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十根手指深深扣入土壤——他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只有十三岁，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却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因为他知道，他的慈姐姐，只怕此生此世，都离不开那个男人了……
接连六日，秦程言都未露面，也没有接见外臣，只着安宏慎传出御命，令众人好好休养，修缮宫殿，整理军队，安抚民众，对此，铁黎等人倒也没有什么异议，一是此时浩京城内的确是到处乱哄哄一团，百废待举，大伙儿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功夫计较皇帝是否上朝；二是乾元大殿没有修复，皇帝和大臣都没有办公的地方。
六天里他们安静地呆在一起，像普通夫妻那样，只是默然相守，既不提过去，也不提未来，似乎只要这样守着彼此，便是莫大的幸福。
也有不识相的妃嫔寻着各样藉口前来求见，皆被安宏慎给挡了回去——唉，连他都能看出来，皇帝陛下此时的心思，全在皇后娘娘身上，这些人为何偏不知趣呢？
第七日傍晚，莫玉慈瞅瞅殿外开得正盛的木槿花，转头对秦程言道：“正逢月中，今夜夜景定佳，不若，我下厨去，亲自为你做几个菜，如何？”
秦程言定定看了她半晌，点头：“好，我帮你。”
“……好。”
两人相携着，一同去了简陋的临时御厨房，把所有的宫女、太监吓得齐齐呆怔在地，傻愣愣地看着帝后二人挽起衣袖，亲自捉刀，调烹佐料，炖煮羹汤。
很快，一桌精美的菜肴备下，放在院中石桌上，莫玉慈洗了手，亲自盛汤布菜，又温了壶酒，放在秦程言面前。
他静静地看着她，始终不言不语。
柔美的月华浅浅泻下来，夜景果然是难以言说的美。
花美，菜美，酒美，人更美。
把着盏儿，仰头连饮数杯，秦程言乘着醉意，忽地伸臂，紧紧握住莫玉慈的手，昔日犀利的星眸，此际却显出几许朦胧，甚至是邪魅：“慈儿……你是想用这酒，将我灌醉，然后……占我便宜？”
“嗬嗬，”莫玉慈掩唇轻笑，目光微漾，“就算是吧，不知道四皇子，愿不愿意，让民女一近香泽呢？”
秦程言先一怔，然后再一痛，继而笑得愈发张扬，伸臂将莫玉慈抱过，放于膝上：“愿意！本皇子甚是愿意，野丫头，你愿意怎么占，就怎么占吧……”
“本皇子”、“野丫头”，这正是他们当初相遇之时，剑拔弩张的自称，此时提起，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倚上他的肩，莫玉慈主动衔住他的耳垂，细细碎碎地咬，秦程言猛然一颤，掰过她的面颊，开始全力反攻……
月亮隐进了云里，似乎羞于看他们的纠缠，而粉里透红的木槿花，显得更加娇艳。
均匀地呼吸着，男子沉沉睡去。
将他额前散落的发一绺绺梳至耳后，莫玉慈这才从他怀中抽身，扶他起来，朝侧殿走去。
秦程言身材修长，约高她一头，她扶着却并不怎么吃力——如今的莫玉慈，已不是当初那个柔弱不堪的水村少女了，即使黎凤妍的十八铁卫重新出现，即使身处百万大军，她也能仗剑独行了。
仗剑独行。
他们相爱两年，生生死死，纠纠缠缠，她却很少如此细致，如此周到地服侍他。
坐在榻边，她无比珍视地凝睇着他，似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凝进心底，然后，莫玉慈缓缓伏下身，在他高阔的眉间一吻，再抽身后退。
一滴泪，自她眸中落下，划破空气，跌落地面。
以前，她离开，或因为不得已，或因为种种般般，这次，她离开，却是因为——爱。
因为我爱你，所以要离开你。
不是我没有勇气对抗那千年以来的陈古旧制，不是我没有勇气面对整个世界的指责，不是我没有勇气留在你身边一直陪伴你，直到地老，直到天荒，直到……死亡之后……
只是程言，我需要冷静冷静，我需要想清楚，以后的道路，要怎么走。
我要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自己该怎样，去做一个真正的皇后，一个能与你并肩而立的皇后。
莫玉慈是不一样了，莫玉慈是刚强了，可她的心底，永远有着燕云湖畔，初见期时的纯真与烂漫……究竟是留在你的身边好，还是回去做那个纯澈的女孩儿好，秦程言，我需要面对，一个真实的自己……
倘若我不能完全坦然，即使留在你的身边，我亦不会快乐，而我们，也不会幸福……
也许，每个女孩子在出嫁之前，都会有这样矛盾的心态吧——要告别以前的自由，要嫁作他人之妇，从今尔后，她不能再使着性子，只做着心中最纯最美的梦……
没有惊动任何人，莫玉慈离开了永霄宫，走出浩京。
皓月孤悬，一路跟随着她，形单影只的少女，在广天袤地间，清傲、峥然，还有几许淡淡的哀伤……
握紧手中的剑，她默默地走着，竭力平伏着心底的情绪。
蜿蜒的道路插过山岗，穿过树丛，卧于河畔……
她只是孤绝地走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山岗之上，那男子长身而立，深邃凝望着她的背影……
他不知道，她这一去是否还会回来，他不知道，她最终的抉择会是什么，他唯一清楚的是，他会等她。
不是一天一日，而是，一生一世。
慈儿，以前总是你在等我，你在盼我，你在遥遥地追随着我，而这一次，我决定以此后所有的生命，表明我对你的心。
我对你的承诺。
不管你在哪里，都是我秦程言此生此世，最爱的女人。
此生，你是我的唯一。
从浩京至燕云湖畔，千里迢迢，莫玉慈走得如履常地。
穿街过镇之时，偶尔也有人留意到这个容貌清丽的少女，却并无什么人起什么恶念，概因连日来皇帝广布德政，教化人心，又兼一干文臣武将严明纲纪，秦国上下，民有所养，安居乐业。
虽然大战之后种种疮痍仍处处可见，但人们的脸上、心底，却都洋溢着希望，洋溢着对生活，对未来的信心……
默默地感受着这些，莫玉慈心生欣喜的同时，却也有着几许怅惘——程言，你果然是个好君王，以你的雄材大略，定然能让整个大秦国泰民安，物富民丰……大秦有你，是万民的福祉，你有大秦，也就有了施展才华的舞台。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你一偿胸中夙愿。
你是那样高傲的男子，有如湛湛青空中光华烨烨的曜日，有如横游沧海的蛟龙……能遇上你，能爱上你，能被你所爱，我莫玉慈，今生今世，何其有幸……
足够了吧？
或许这样足够了吧。
在爱最纯时，爱最冽时，我选择抽身而退，不管之后如何，这世间所有人看到的，都是我们的完满。
莲香村。
养她育她的家。
那一带碧波粼粼，那一抹抹生机勃发的绿意，那一株株强劲生长的大树，那一群群横空飞过的鸟儿……她都曾经深深用心去爱过……
爱。
就是爱。
这是她与生俱来，最为鲜明的特性。
不管有着如何悲怆的宿命，不管遭受世界如何残酷的凌辱、虐杀……她始终禀持的，是这样一颗良善之心，感动天，感动地，感动身边一切的人，和事。
莫玉慈。
这个曾经柔弱的少女，就像这燕云湖上，年年盛开，年年凋落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真的值得，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去爱，也真地值得，上苍将要赋予她的，所有荣耀……
她并不在乎荣耀，甚至可以不在乎那男子的爱，她所在乎的，是自己的心。
离尘明月般高洁的心。
许多个日子以前，她在这儿，遇上那个沦落江湖的男子，她将他救起，并且听到了他发自心底的声音，从那以后，她毫不迟疑地跟着他，纵剑天下，放马河山。不管多苦多难，始终没有一丝悔意。
她的这份爱，天日可鉴，磬石无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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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玉慈再没有说话，伏在男子宽阔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更深露重。
东政殿外，十七岁的少年，哦，往深了说，应该是男人了，将自己隐匿于暗影深处，遥遥注视着侧殿的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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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看见了。
看见他们夫妻和睦，花开完满。
清湛黑眸中，有痛楚，有挣扎，有失落，也有深深的……向往，与诚心的祝福。
四哥，皇嫂，你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握住满把的幸福，或许我，也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抬头望了望星汉烂灿的高空，秦程晔收起满怀怅惘，沿着甬道一步步走开。
花丛之中，另一道小小的人影也在潜伏着，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十根手指深深扣入土壤——他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只有十三岁，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却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因为他知道，他的慈姐姐，只怕此生此世，都离不开那个男人了……
接连六日，秦程言都未露面，也没有接见外臣，只着安宏慎传出御命，令众人好好休养，修缮宫殿，整理军队，安抚民众，对此，铁黎等人倒也没有什么异议，一是此时浩京城内的确是到处乱哄哄一团，百废待举，大伙儿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功夫计较皇帝是否上朝；二是乾元大殿没有修复，皇帝和大臣都没有办公的地方。
六天里他们安静地呆在一起，像普通夫妻那样，只是默然相守，既不提过去，也不提未来，似乎只要这样守着彼此，便是莫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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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程言定定看了她半晌，点头：“好，我帮你。”
“……好。”
两人相携着，一同去了简陋的临时御厨房，把所有的宫女、太监吓得齐齐呆怔在地，傻愣愣地看着帝后二人挽起衣袖，亲自捉刀，调烹佐料，炖煮羹汤。
很快，一桌精美的菜肴备下，放在院中石桌上，莫玉慈洗了手，亲自盛汤布菜，又温了壶酒，放在秦程言面前。
他静静地看着她，始终不言不语。
柔美的月华浅浅泻下来，夜景果然是难以言说的美。
花美，菜美，酒美，人更美。
把着盏儿，仰头连饮数杯，秦程言乘着醉意，忽地伸臂，紧紧握住莫玉慈的手，昔日犀利的星眸，此际却显出几许朦胧，甚至是邪魅：“慈儿……你是想用这酒，将我灌醉，然后……占我便宜？”
“嗬嗬，”莫玉慈掩唇轻笑，目光微漾，“就算是吧，不知道四皇子，愿不愿意，让民女一近香泽呢？”
秦程言先一怔，然后再一痛，继而笑得愈发张扬，伸臂将莫玉慈抱过，放于膝上：“愿意！本皇子甚是愿意，野丫头，你愿意怎么占，就怎么占吧……”
“本皇子”、“野丫头”，这正是他们当初相遇之时，剑拔弩张的自称，此时提起，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倚上他的肩，莫玉慈主动衔住他的耳垂，细细碎碎地咬，秦程言猛然一颤，掰过她的面颊，开始全力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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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相爱两年，生生死死，纠纠缠缠，她却很少如此细致，如此周到地服侍他。
坐在榻边，她无比珍视地凝睇着他，似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凝进心底，然后，莫玉慈缓缓伏下身，在他高阔的眉间一吻，再抽身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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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离开，或因为不得已，或因为种种般般，这次，她离开，却是因为——爱。
因为我爱你，所以要离开你。
不是我没有勇气对抗那千年以来的陈古旧制，不是我没有勇气面对整个世界的指责，不是我没有勇气留在你身边一直陪伴你，直到地老，直到天荒，直到……死亡之后……
只是程言，我需要冷静冷静，我需要想清楚，以后的道路，要怎么走。
我要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自己该怎样，去做一个真正的皇后，一个能与你并肩而立的皇后。
莫玉慈是不一样了，莫玉慈是刚强了，可她的心底，永远有着燕云湖畔，初见期时的纯真与烂漫……究竟是留在你的身边好，还是回去做那个纯澈的女孩儿好，秦程言，我需要面对，一个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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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每个女孩子在出嫁之前，都会有这样矛盾的心态吧——要告别以前的自由，要嫁作他人之妇，从今尔后，她不能再使着性子，只做着心中最纯最美的梦……
没有惊动任何人，莫玉慈离开了永霄宫，走出浩京。
皓月孤悬，一路跟随着她，形单影只的少女，在广天袤地间，清傲、峥然，还有几许淡淡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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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的道路插过山岗，穿过树丛，卧于河畔……
她只是孤绝地走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山岗之上，那男子长身而立，深邃凝望着她的背影……
他不知道，她这一去是否还会回来，他不知道，她最终的抉择会是什么，他唯一清楚的是，他会等她。
不是一天一日，而是，一生一世。
慈儿，以前总是你在等我，你在盼我，你在遥遥地追随着我，而这一次，我决定以此后所有的生命，表明我对你的心。
我对你的承诺。
不管你在哪里，都是我秦程言此生此世，最爱的女人。
此生，你是我的唯一。
从浩京至燕云湖畔，千里迢迢，莫玉慈走得如履常地。
穿街过镇之时，偶尔也有人留意到这个容貌清丽的少女，却并无什么人起什么恶念，概因连日来皇帝广布德政，教化人心，又兼一干文臣武将严明纲纪，秦国上下，民有所养，安居乐业。
虽然大战之后种种疮痍仍处处可见，但人们的脸上、心底，却都洋溢着希望，洋溢着对生活，对未来的信心……
默默地感受着这些，莫玉慈心生欣喜的同时，却也有着几许怅惘——程言，你果然是个好君王，以你的雄材大略，定然能让整个大秦国泰民安，物富民丰……大秦有你，是万民的福祉，你有大秦，也就有了施展才华的舞台。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你一偿胸中夙愿。
你是那样高傲的男子，有如湛湛青空中光华烨烨的曜日，有如横游沧海的蛟龙……能遇上你，能爱上你，能被你所爱，我莫玉慈，今生今世，何其有幸……
足够了吧？
或许这样足够了吧。
在爱最纯时，爱最冽时，我选择抽身而退，不管之后如何，这世间所有人看到的，都是我们的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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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带碧波粼粼，那一抹抹生机勃发的绿意，那一株株强劲生长的大树，那一群群横空飞过的鸟儿……她都曾经深深用心去爱过……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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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与生俱来，最为鲜明的特性。
不管有着如何悲怆的宿命，不管遭受世界如何残酷的凌辱、虐杀……她始终禀持的，是这样一颗良善之心，感动天，感动地，感动身边一切的人，和事。
莫玉慈。
这个曾经柔弱的少女，就像这燕云湖上，年年盛开，年年凋落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真的值得，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去爱，也真地值得，上苍将要赋予她的，所有荣耀……
她并不在乎荣耀，甚至可以不在乎那男子的爱，她所在乎的，是自己的心。
离尘明月般高洁的心。
许多个日子以前，她在这儿，遇上那个沦落江湖的男子，她将他救起，并且听到了他发自心底的声音，从那以后，她毫不迟疑地跟着他，纵剑天下，放马河山。不管多苦多难，始终没有一丝悔意。
她的这份爱，天日可鉴，磬石无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