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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第三百一十二章宣告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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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默然对视了很久。

    最后,司徒沛长长一声叹息:“孤答应你。”

    得到这句允诺,烈咏天方才轻轻将司徒黛放下,依然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去。

    沉重的殿门轰然合拢,哗哗啦啦的雨声,在静寂的殿阁中,刹那显得异常清晰。

    “父王!”司徒黛猛然匍匐在地,满脸泪珠滚滚,“您,您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女儿……不明白……”司徒黛泣血。

    “呵呵,”司徒沛沉沉地笑,“唯今之计,你觉得四海宇内,还有谁,能与烈家抗衡?能与烈咏天抗衡?”

    “父王的意思是,要把女儿,下嫁给烈咏天?”

    “怎么?你不想嫁?”缓缓地,司徒沛坐直身体。

    司徒黛默然。

    然后无力地阖上双眼。

    在这一刻,她多么渴望,自己仍然是从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她多么渴望,自己不是什么帝国公主,而仅仅只是,这王都之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少女。

    可她不是,与生俱来的荣耀,也注定了她必须要担负和面对,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艰辛与痛楚。

    烈咏天。

    如今再想起这个名字,她心中涌起的,竟然不再是昔日柔软亲昵的情绪,而是一种愈发深浓的恐惧——她实在不敢想象,倘若父王拒绝,倘若她拒绝,那个男人,会做出怎样逆天犯上的事来。

    “黛儿,你是这世间,唯一能克制他的利器。”

    很久以后,父王下了金阶,自她身旁走过,听似轻浅的话音,却如一支淬了毒的箭,笔直地射进她的心。

    父王总是这样。

    不说则已,一说,便准确地命中所有问题的要害。

    但是他接下去的话,才更让她动魄惊心:“欲全袤国,必诛烈家。”

    欲全袤国,必诛烈家。

    八个字,字字鲜血,字字惨烈。

    蛮人为祸,只在千里之外,烈氏为乱,却时时,危及江山。

    司徒黛真地倒了下去,陷入长达三月的昏睡之中。

    三月里很多杂乱的片断在脑海里交相杂错,三月里她发着高烧,一张脸忽而惨白如雪,忽而锦灿如霞。

    她太娇嫩了。

    长期以来,她生活在父亲坚实的羽翼下,何曾见过这世间的大险大恶?何曾谙得权谋纷争?

    在她沉睡的日子里,司徒沛大肆嘉奖烈家,令其迁回王都,赐给最好的府宅,任命烈咏天为大将军,执掌全国兵马,烈氏的炎盛,在短短两月内,已达至辉煌。

    唯有对联姻一事,司徒沛却借大司寇之口,道说今年五星相克,不宜婚嫁,着推迟至明年再议。

    烈咏天皱皱眉,没有反对。

    十五年他都等过来了,不介意再等上一年。

    遥望着那座依然巍峨的宫殿,莫玉慈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秦程言转头看她。

    “我不知道,”莫玉慈摇头,“程言,你说,这世间情爱二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秦程言不由笑了,并不回答,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她。

    “司徒黛他们三个……”细细回想着整个故事,莫玉慈感慨万千,“为何会是这样呢?”

    为何会是这样呢?

    每每遇到红尘中那些难以化解之事,我们都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为何会是这样呢?

    只因世间缘法,真的太捉弄人。

    想着能天长地久在一起,却终因种种般般而分离;

    哭着闹着要转身离去,却又被难料的世事绑在一起;

    ……

    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人说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时候你在爱,什么时候,你却又已经,将心转移……

    他们三个人的故事,足以让天地震撼,延续下去,更是让千年以来无数的人深深感叹……

    司徒黛醒来之时,夏天已经过去了,窗外开满大朵金色的菊花,映衬得那人颀长的身影,更显出几分冷绝。

    背转身子,看着昏黯的墙壁,司徒黛再一次阖上双眼。

    她不想见他。

    亦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他。

    三月前那一场触目惊心的大战,依然横亘在她的心里,愈发清晰——倘若某一天,他将枪尖倒转,指向整个司徒王族,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每每一想,她的心里就忍不住阵阵揪痛。

    对安清奕,她是想爱而不能爱;

    对烈咏天,她是不敢去爱——他已经足够强大,倘若她把心都给了他,这乾坤宇内,还有什么能够将他制住?

    到那时,颠覆整个袤国,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如果袤国没有了,那她,还活着干什么?

    突兀地,司徒黛瞪大了眼——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以前,高高在上的父王,如擎天支柱一般,为她挡住所有的狂风暴雨,雷鸣电闪,有父王在,袤国就还是袤国,而她,永远都是那个生活在天堂里的公主……

    倘若父王不在了……涔涔冷汗从她额上泌出,她忍不住呼地坐直身体,呼吸急促。

    一只铁臂从旁伸来,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司徒黛瞪大双眼,然后,慢慢抬起,目光落到那男子枭傲的眉眼之间。

    “烈咏天,”她听见自己嗓音沙哑地问,“你爱我什么?”

    男子略皱了眉头,眼里闪过丝不解。

    她低笑,愈发靠近了他,不意外地看见他红了双颊。

    “是我这倾城的美貌?还是我帝国公主的身份?抑或,只是你心中,那个纯美无瑕的影子?”

    深浓墨眉一点点绞紧,他加大手臂的力量,俯身在她额心处一吻:“是你,只是你。”

    五个字,却如一柄快剑,极犀利地插进司徒黛的心窝。

    她忽然间,就不能动弹了,然后自己反凑上唇去,不顾一切地吻他……

    莫玉慈完全傻住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人心,果然是难测的,更是善变的。

    如果司徒黛对烈咏天也动了心,那么安清奕呢?安清奕算什么?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自然不会去谴责司徒黛,只是困惑——难道一个女子,也可以同时分心,去爱两个人么?

    答案,是肯定的。

    倒不能怪司徒黛“水性杨花”,一则是因为她先前与安清奕的情并不稳定,二则是因为,她,需要烈咏天。

    整个袤国也需要烈咏天。

    且不论她日后选择为男为女,至少目前,她必须稳住烈咏天,稳住烈家,而她的示爱,对烈咏天是最好的安抚,也是最佳的制衡。

    只是,任何一段感情,无论真也好假也罢,一旦掺入了利益,其结局,往往悲凉——到最后,真的,也会变成假的,而假的,将一直都是假的,当感情温柔的面纱被撕裂,那掩在其下的惨烈与血腥,任何人都无力承担……

    次年春,北海鲛族来犯,司徒沛颁下王令,命烈咏天率部出征,并言明,凯旋之时,便是大婚之日。

    临去之前,烈咏天在司徒黛的寝宫中呆了六日,六日里他一动不动,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千百言语在眸中泛陈,却始终未发一字。

    也许在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感到了某种悲怆的气息,如高山巨壑般横在他们之间,怎样努力都无法逾越。

    他没有说要她等他。

    她也没有答应要等他。

    直到他离去的那一刻,她才倏地抬起了眼,双唇轻颤地喊了他一声:“咏天——”

    他转头看她,忽然就笑了:“阿黛,有你这一声,我一生足矣。”

    当他的身影在门外消失,司徒黛终于扑倒在床沿上,放声痛哭——

    烈咏天,你明不明白,父王那道王令背后的真义?他以大婚为幌子,要你出战北海——

    九千年来,烈家二十四位大将军,皆是死于北海,无一,例外。

    没有人真正懂得,那一代代将星陨落的背后,藏着怎样的残忍——或许,他们是袤国王族献给鲛人的祭品,亦或许,袤国的每一代大王,正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持衡权力的天平,每当某个氏族的力量,大得足以与王族匹敌,甚至凌驾王族之上时,王族,就会以某种难以言说的方式,来灭杀他们之中的杰出者。

    这,是权力斗争之中,永远无法逃避的悲剧。

    她不该哭的。

    从明白使命的那一刻,她也已悟得,自己也必须习得那样的冷漠,那样的无情,才能守护这个,已经存在了九千年的庞大古国。

    可她终究是流泪了。

    只为他那一份,血腥弥漫,却毫无保留的情。

    北方的战事进行得异常激烈,常有往来通传的令官踏过级级丹墀,撞响暄鼓,或胜或败,总是揪扯着王都文武众臣,皇亲贵胄的心,也揪扯着司徒黛那颗愈发清冷,也愈发忧郁的心。

    唯一不同的是,他人关心的,或是社稷安危,或是自身利益,而她所在意的,只是他的平安。

    转眼间,又是一个寿诞到来,司徒黛面无表情地坐在华堂之上,接受众人的祝贺——从内心里来说,她已经越来越怕过生日,因为每过一个生日,就意谓着离她最后做出那个抉择的时间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