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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第三百一十一章杀出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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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胡思乱想着,那方台之上的情景已再度轮转。品 书 网 (   .    .   )

    是宽阔宏丽的大殿,司徒黛匍匐于地,声声悲切:“父王,请恕女儿不孝,女儿无法做到冷心冷情,是女儿辜负了父王……”

    上首的司徒沛一动不动,仿佛丝毫不觉意外——这也怪不得司徒黛,以前他总想着自己年华正盛,总有能力生个儿子出来,大抵是用不着女儿牺牲自己,成全家国的。

    可是一个人命再强,有时候,也终逆不过天。

    天命注定他只有一个女儿,天命注定,他唯一的女儿,与袤国同存同亡。

    “你真的,想好了?”一瞬间,司徒沛像是苍老了一千岁,发须眉毛,刹那尽染银霜。

    “女儿我……”司徒黛的话音生生凝住,满脸震骇,满眸惊痛——她的父王,在她眼里六十年来同一个模样的父王,于须臾之间,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消泯了所有的王者气概,只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巨大的孤独与沧桑。

    司徒黛猛烈地哆嗦起来,想哭却不敢哭,最后,她极力咽下其余的话语,蓦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大殿。

    彼时,安清奕正满心欢慰地立在花间等她,看见她的身影,立即欢欣鼓舞地迎了上去,却被司徒黛一把推开。

    怔怔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安清奕的心,一下子从云端落到谷底。

    有炽雀的叫声从头上传来,听在他耳里,却尽成讥嘲。

    怀着满腔的落寞,安清奕走了,他以为是司徒沛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他以为是王族嫌弃他的身份,他甚至想过,或许阿黛的心中,已有了别人……但,任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那样一种可能——她不是不爱,不是不想爱,而是——不能爱。

    司徒黛获得了短暂的安宁,同时开始走入袤国所有贵族的视野,协助司徒沛,料理政务。

    由于她是王族唯一的帝国公主,所以,她的举动,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怀疑,况且,如此一来,司徒沛便有了大量的时间将养身体,那面色看着,一日好过一日。

    动乱,在一个平静宁和的夜晚突兀地到来。

    西南边地十二个蛮族,骤然举起大旗,想分疆裂土,自立为王。

    这种事,以前每过十几年,总会发生,大抵都是年轻的部族首领替代老首领继位,新生代血气方刚,不满足于从父辈手中承继的微薄家业,或者是想着干一番大事业,或者纯粹就是想闹独立。

    总之,他们反了,其势轰轰烈烈,短短半月中,攻城、掠地,直逼王都。

    袤国,已经存在了九千多年,在太平盛世中生活了太久的人们,早已忘却了战乱的可怕,更松懈了自己的斗志,就连手执武器的士兵们,面对蛮人强悍的进攻,也是节节溃退。

    所有的贵族们都惊惶了,他们跪在大殿前,日夜哀泣,却拿不出一个有力的办法,力挽败局。

    面对殿外的种种,司徒沛始终淡漠以对,似乎是成竹在胸,也似乎,是真的无能为力。

    他的无所作为,终于激犯了众怨,贵族们开始组织起各自的武装,团团拱卫自己的府邸,而偌大的王宫,却变得空前地荒芜,就连最精锐的王卫,也开始借机外逃,谁都不想面对蛮人们鲜血淋漓的刀尖,谁都贪恋着生,不想与他们的王族,共存共亡。

    蛮人们杀到王殿前的那一日,司徒黛一身红衣,立于宫门之前,手执两柄秋水般的寒剑,那一刻,她体内沉睡许久的王者热血,沸腾呼啸,那一刻,她眸沉如冰,从头到脚散发出冲天的戾杀。

    那一刻,她不再是公主,而是这片广袤国土,最忠诚的护卫者,也是最后的护卫者。

    那一刻,她终于懂得,自己活着,不单为情为爱,更是为了肩上沉重的使命。

    她的国家需要她。

    她的民族需要她。

    她的子民需要她。

    她的父王,更需要她。

    凶残的蛮兵齐刷刷站在金阶之下,仰望着那个骄傲无比的女子,竟然一个都不敢近前。

    他们手中的长戟,反射着凛冽寒光,却敌不过那女子眼中的无畏,眉间的决绝。

    场面从正午一直持续到深夜,双方谁都不敢动弹。

    终于,有一个部落首领大着胆子射出第一支利箭,其后飞蝗如雨,皆朝着那个笔直站立的女子而去。

    剑光纵横,绞碎所有来犯的敌意,她如凤凰展翅,即使被利箭射散发髻,射穿双肩,却始终不肯,不肯后退一步。

    那种震天动地的高傲,任谁见之,都不禁心生敬畏。

    第一轮箭雨停息了。

    女子一手拄地,背影挺直,冷凝的目光从所有叛逆者的脸上扫过,虽一言不发,却自带一股泰山般的气势。

    秦程言面色数变,终究,再未置一言。

    他是强者,自然能感觉到所有强者那种发自肺腑的浩然与坚韧。

    世间强者,往往自信,因为自信,往往自误。

    秦程言也是如此。

    在对于女人的判断上,他似乎,总是失误。

    当莫玉慈带着最纯粹的情来到他身边时,他以为她别怀居心;

    当黎凤妍主动向他示爱时,他给她最无情的打击;

    韩仪,在他眼中最卑微最无耻的女人,却用一把烈火,洗尽自己的罪恶,让他不得不为之震撼……

    而这个叫司徒黛的女人,他的确不屑于她对感情的混沌不明,却也对她此刻心中那满腔的卫国之情,由衷地感到赞叹。

    秦程言垂下了眼眸。

    女人。

    他这一生,的确有太多的时候,低估了女人,也错估了女人。

    更或者,是他看得太多后宫的勾心斗角,看得太多世间女子面对强大命运的无能为力,所以,在他心里,女人,是弱者。

    女人,真是弱者吗?

    女人,为什么是弱者?

    女人,到底是不是弱者?

    这些问题横亘千年,直到如今,仍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至少我,不相信。

    不相信女人,是弱者。

    只是世人,往往看不到她们的勇敢而已。

    只是,不论她如何勇敢,到底只是一个人。

    就算明知眼前的一切或许只是幻景,莫玉慈的心仍然是紧紧地揪了起来,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深扣入掌心,掐出道道血痕,她却丝毫不觉得。

    第五支利箭插入司徒黛胸膛之时,她终于再没能支持住,仰着头倒向后方。

    “冲啊!”乱军们顿时欢声大作,各个举起武器,朝高高的丹墀上冲去。

    “扑通——”

    “扑通——”

    恰在此时,乱军的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阵重物倒地的声响,鲜血如雨点纷纷而落,洒在每一个人脸上,将他们从狂热中彻底浇醒。

    蓦然收住脚步,乱军们惊惶至极地往后看去,但见一名双目赤红的男子正挥舞着一杆银枪,拼死冲杀,其后还跟着成千上万勇悍过人的兵士。

    不是说,王卫们都跑光了吗?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犹豫只是短暂的,很快便有人识出了那人的身份,失声喊道:“是烈咏天!”

    烈咏天,出身行武世家,烈家祖上共计有大将军二十四名,少将军八十余名,其余的将材更是不计其数,烈家累积军功,威望甚至超过了司徒氏一些远支旁系,可见其势力之强。

    努力地撑起身子,司徒黛呆呆地看着那个浴血厮杀的男子——他,他不是被关进神狱了吗?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滚滚乌云,将整个王宫的上空牢牢罩住,几道闪电划过,映得烈咏天噬杀的面容冷残如魇,却凭添几分别样的风采。

    蛮人们多为枭雄。

    枭雄多敬畏强者,尤其是比自己强上太多的强者。

    面对烈咏天这样的煞神,他们除了溃退,别无选择。

    可烈咏天是什么人?很多时候,他就是死神的代名词,手中长枪饮饱鲜血,由银色染成铁红,每一枪刺出,便有一名乃至数名蛮人丧身。

    数层丹墀之上,一片鬼哭狼嚎,不管逃得快的,还是逃得慢的,统统都作了亡魂。

    数名蛮人统领眼中满是惊恐和悔恨——倘若知道这煞神在王都之中,估计再借他们十颗脑袋,也不敢来闯这条死路。

    闪电更加密集,腥红的血水汇成溪流,汩汩地向下淌。

    终于,所有的蛮人尽皆命陨,终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带着一身的血腥,他一步一步地踏上石阶,眸中眼里,只有她惨然无色的面庞。

    一丝惊恐,从司徒黛眼中划过。

    她不禁想起三年之前,那个留在唇上的,仓促的吻,他灼烈的气息,似乎还缠绕在她的魂里梦里,日日夜夜,从不曾离去。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的爱,是不容抗拒的。

    因为那抗拒的后果,任何人都承担不起。

    他俯下身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抱起,迈进高高的殿阙。

    “你终究,还是来了。”依然端严的王座上,发须花白的司徒沛稳稳地坐着,声音却透着几分颓丧和苍凉。

    烈咏天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既没有下跪,也没有行礼,只用那满眸的冷色,无声宣告着他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