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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第二百八十一章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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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英武的男子墨眉高扬,“皇上的意思是——”

    陈崧没有回答,而是微微抬起下颔,目光掠向渺渺天际:“……神尊出,诸国灭……怕是时候了吧?纵然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皇上也相信这无稽之谈?”唇角轻扯,归泓丝毫不以为意。(看最新章节请到:文学楼)

    “无稽之谈吗?”轻轻苦笑一声,陈崧不置可否——他也很希望,那流传千古的预言,只是无稽之谈,可是偏偏,两年之前,归泓那毫无血亲的义妹身上,忽然出现了莲花圣印,再接着后来,秦国国内动乱四起,流枫国主赫连谪云公谕天下,为长公主赫连毓婷招亲,归泓离开陈国前往流枫……之后,还发生了很多的事,这些事,当时看着,毫不相关,可是细细查究起来,却都能串在一起。

    因为几个核心人物,而串在一起:

    莫玉慈——秦程言——北宫弦——赫连毓婷——?——纳兰照羽……

    甚至,还包括他身边这个,最为倚重的臣子。

    之任,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我知道你有意对我隐瞒,你妹妹真实的身份。

    可是有些事,一旦发生,想瞒是瞒不住的。

    如果那个滔天的劫难不可避免,我应当以一国之君的尊严去面对。所以涵都,我必须去。

    “皇上!”一名身着金色铠甲的侍卫忽然匆匆从长堤上飞奔而至,神色甚是慌乱。

    陈崧转头看去,直到那侍卫行至自己跟前,方才淡然开口道:“何事?”

    “……瘟疫……”侍卫面色发白,双腿直颤,“城中各处,忽然爆发瘟疫……”

    “瘟疫?”归泓跳了起来,“昨夜我巡查时,一切都好好地,怎么会突然间冒出来什么瘟疫?”

    “卑职……卑职也不甚清楚……只是济民所的医官来报,说患民众多,刚刚说到一半,便倒地死去,没过多久,整个身体便……”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额上的汗水愈发汹涌。

    一拂衣袖,陈崧从他身旁掠过,直朝宫门的方向而去。

    “皇上,您不能去!”归泓抢上一步,将他拦住——心中有丝奇怪的直觉在告诉他,这次城中爆发的瘟疫,绝非偶然,很有可能,是跟上次他出手援助归沁、莫玉慈与赫连毓婷有关。

    他们,果然不肯放过他,不肯放过陈国。

    既然这件事因他而起,那就应该由他来承担!

    看着这个刚毅的臣子,陈崧微微摇头,却没有再坚持,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表示默认。

    朝着皇帝深深一躬之后,归泓转身走了,神情间多了丝决绝——

    莲熙宫是吧?

    且让他去瞧瞧,是何等厉害法!

    阴寒的风呼呼刮着,带着丝丝盘绕的瘴气,从天边汹涌奔腾而至,像是要将整座枫都彻底吞没。

    步出宫门的刹那,归泓抬头朝空中看了一眼,继续坚定地前行。

    他知道,他们一定就在附近,继续制造和散布着有关死亡的一切。

    长街尽头,另一条纤薄的身影,手提一柄长剑,也正缓缓地朝他走来。

    稳住身形,归泓目光深凝,直到来人走到他跟前,缓缓抬头,浅浅一笑。

    不需要用任何言语。

    就像十年之前,十四岁的他,从翻卷的河水中将她救起。

    醒来的第一刻,她便明确地告诉他,她是个祸根,她身带不祥,会给最亲近的人,带来灾劫。

    他说,我不怕,因为在这世上,我也只有一个人。

    从此,他们相依为命,却始终没有成为情侣,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背负那份爱上她之后必须承担的责任,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确没有找到,那份相爱的激情。

    于是,他们垒土为台,插草为香,幕天席地,义结金兰。

    他们发誓守护彼此,直到彼此找到生命中的另一份完满。

    一直以来,他们忠于这个誓言,始终不曾背叛。

    轻轻地,他们握住了彼此的手,以世间男女最单纯最澄澈的情感,大步走向前方。

    即使,不知道在这条路的尽头,等待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即使,会沦入暗狱永不得重见光明,他们亦无怨无悔。

    看到那两个相携而至的人影,天绶漆黑的眼瞳微微一震。

    数月之前,在浩京城的永霄宫中,也有这么一对男女,慨然站在他的面前,毫不畏惧地面对他,以及无数的腐兵。

    那时,他真的不太懂,为什么他们明知反抗无效,却总是愚蠢地想尝试?

    身为莲熙宫的五大神使之一,他太清楚那个男人的能量,举手投足间,覆天灭地,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能阻止他。

    更何况——

    再过两个月,聚齐五名莲花圣女,他将再次渡过大劫,到那时,乾熙大陆,只怕是不复存在了吧?

    他们的挣扎,他们的反抗,他们的爱恨情仇,甚至他们的生与死,不过微如尘埃,再不会有人记得。

    臣服不好吗?若是肯放弃那可笑的灵魂,他们或许还有生存下去的资格,可是这些卑微的俗世男女,却总是天真地以为,凭着心中的信念,能够将那个人击败。

    唉——

    一声叹息从天绶那漂亮的唇间溢出,眼角余光淡淡从自己修长的十指上掠过,他的心中,忽然也多了丝疲倦——

    两百年杀人无数,两百年阅尽悲欢,心如槁木,不知生为何物,不解死为何苦,连他自己,都忘却了自己本来的面目,真不知道那个人,为何还如此执著地想活下去——

    不过,这些事并不是他该考虑的,他今日唯一要做的事,是——

    “想好了吗?”视线落到已经走近的两人脸上,天绶语声冷寒,“若是坚持,整个陈国都会为你们陪葬。”

    “倘若我们放弃,你们,会不会罢手?”定定地看着他,女子的目光,平静深湛如滔滔大海。

    天绶摇头。

    “那就是了。”归泓冷然一笑,“我不是秦程言。”

    我不是秦程言。

    这铿锵有力的六个字,无比坚决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咧咧唇,天绶嘶了口气,然后举臂一挥,大批散发着阴冷污浊气息的腐兵,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奔向那座风光明媚的皇都——

    “让他们停下!”蓦然地,归沁一声大吼,双掌叠合于胸前,掌间爆出一团橙色的火焰。

    “你想做什么?”天绶面色微变。

    “即使灰飞烟灭,”目光凛凛地看着他,归沁气势惊人,“我也不会,再让你滥杀任何一人!”

    举起的手臂,终于一点点垂下,那庞大的白色军团,倏忽而来,又倏忽而散。

    “好,很好。哈哈哈——!”忽然间,天绶却纵声大笑。

    也许。

    他等了两百年,活了两百年,所为的,就是看到今天。

    看到一个、两个,或者更多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希望无论何时,你们的勇气,与生命同在。”

    最后撂下这么句话,那个一身雪冷的男人,连同空中厚黄的云层,一同像烟雾般散去。

    广天袤地之间,一片清明。

    天,还是天,地,还是地。

    衬得那两个并肩而立的男女,更加挺拔如松,坚毅如山。

    芳树丛丛,落英缤纷。

    汉白玉方桌上,清一色的黑色棋子。

    没有此方,也没有彼方。

    淡淡阳光下挟着棋子的那只手,骨节鲜明,却久久未曾落定。

    有细碎的脚步声,自花间而来。

    “如何?”男子抬起头,刀削般的下颔曝露在空气中,显出一种孤绝的冷意。

    “皆如殿下所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陈国那边的局势,尚不明了。”

    默了一瞬,男子方才沉声答道:“无妨。”

    “涵都附近五座大营,七十万兵马,已分批赶至,三日后,即可聚齐。”

    “嗯”了一声,男子的容色仍然寡淡,仿佛正在谈的,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方默了一瞬,方才再度开口:“殿下若无别事,属下——”

    “再增派五百名影卫,日夜守着冰月宫。”那男子忽然道。

    “……是。”一丝惊诧从玄黯眸中闪过——五百名影卫,这几乎已是宫中直系精锐力量的全部,竟然都要——

    最后看了那男子一眼,玄黯默默地退了下去。

    俯头注视着面前那一秤隐含着无边风雷之势的棋局,昶吟天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这局棋——

    他已经布得太久。

    从一千年前开始,直到现在。

    从阿黛死去的那一刻,绵延整个时光的痛楚,从开始的尖锐,到之后的麻木,再到淡漠,再到冰冷。

    其实很多时候仔细想想,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这样做。

    阿黛死了。

    已经活不过来。

    纵使他能毁了整片乾熙大陆,她还是活不过来。

    其实,她活过来又能怎样?她的心中,还是没有他罢?只有那个亲手将刀刃刺进她胸口的男人。

    他如此执著地想要覆天灭地,改天换地,他如此执著地想要操控一切,或许也只不过为了,逆回千年时光,问她一句——如果没有他,你,是否会爱上我?

    或许答案仍然会令他痛苦令他绝望甚至令他无边愤怒,可他就是摆不脱那种执念,拼了命地想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