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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第二百七十四章强劲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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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姐姐!”却是秦程晔第一个惊跳起来,语无伦次浑身哆嗦,“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反观秦程言,却是离奇地全然平静下来。品 书 网 (   .    .   )

    好。

    很好。

    这么多日子的煎熬之后,慈儿,我终于,等来了你的消息。

    虽然是让我剜心刻骨的消息。

    但,始终是好消息。

    因为你,还活着。

    你还活着,这对我而言,便已足够。

    不管千山万水,不管烈焰滔天,我都会倾我之力,将你寻回。

    不管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答应嫁给别的男人,都不要紧。

    真的,不要紧。

    我只要你活着。

    我只要你平安。

    你的平安,便是上苍赐给我的,最宏大的幸福,与希冀!

    秦程言再一次踏进了慈光殿。

    一道道明亮的阳光穿透窗棂,隐约可以看得见,无数细小的微尘在其间飞舞。

    “程言……”

    立于空荡的殿阁中,他似乎看到她的慈儿,倚在窗边,颦笑浅浅。

    信步走去,幻象消失,握住的,只是一把微暖的空气。

    但是,已经看到了光明,不是吗?

    ……再次步出慈光时,秦程言看到一个人,立于梧桐树下,背对着他,鬓边几许白发,被微风轻轻掠起。

    “外祖父。”走到他身后,秦程言深深一躬。

    “言儿。”转过身来,铁黎深挚地凝视着他,眸底隐着不尽的沧桑,更多的,却是担忧,“已经,决定了吗?”

    “决定了。”定定对上他的双眼,秦程言不闪不避。

    “即使——会身遭罹难?”

    “我会回来了。”秦程言截住他的话头,“外祖父,我想我已经,找到能逆转一切的武器?”

    “哦?”铁黎眼中却仍旧平静无波,“如果你已经决定,那就——去吧。”

    “一切,拜托外祖父了。”

    慢慢地,慢慢地曲下双膝,就像两年前那般,秦程言跪在了铁黎的面前,深深地,叩头及地。

    他需要他的全力相助,更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

    他已经尽了力量,平内乱除外强宾服四方。现在,他要做的,是去追逐自己心中,最为真诚的渴望。

    就算不成功,就算横亘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千年以来没有人穿过的绝狱,他,也要去。

    因为,他,看到了希望。

    更因为他,想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带回光明与希望。

    ……

    第二日,当朝阳的光芒照亮整个乾元殿时,大秦的群臣们再次发现,他们的皇帝,又没了影儿。空荡的龙椅前,站立着的,是面容坚定的辰王,秦程晔。

    金阶之下,左洪宇右铁黎,一文一武,相生相峙的格局,代表着这个国家,仍然安和泰平,固若金汤。

    ……

    一人一骑,背负双剑,秦程言再次恢复到年少时纵马江湖的装束。

    曾经的热情在胸膛里翻滚起伏,让他想长啸,想高歌——

    似乎,这两年以来惊涛骇浪般的种种,都已经被抛在了脑后,被清风荡尽,风流云散。

    他,终于放下肩上的担子,终于回到了那些洒脱不羁,却一心光明的日子。

    父皇,孩儿已经兑现对您的承诺,孩儿已经还大秦盛世平安,现在孩儿,要踏上寻爱的旅程,请您在天之灵,保佑孩儿!

    母后,您的悲辛与磨难,孩儿已然尽知,孩儿伤感您的痛楚,所以在心中发下誓言,倘若心中有爱,定不会让这世间磨难,毁了孩儿的锦心良愿!

    孩儿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要去寻找天下人的幸福,孩儿要打破那笼罩于万万人头上无望的宿命,孩儿要做一个,无愧于浩浩苍天,无愧于今生的豪壮男儿!

    举目江山山无数,放眼流光光飞渡。

    慈儿,我来了!

    我来了!

    向着漠漠天际,秦程言仰天长啸,喊出那句压抑在胸中多时的话语,带着不尽的喜,不尽的狂,却不知道,他将要面对的现实,将是多么的残酷,多么地绝望!

    比面对安清奕时,更加浓重的绝望!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如斯美丽的春景,却浅溢着几许伤悲。

    一袭白衣,立于庭中,任那轻渺的雨丝浸湿发髻,女子面容瘦削,难掩憔悴。

    自从上次莫其妙的“侍寝”之夜后,她被那个男人无端端地关进了冰月宫,他限制了她所有的自由,再没有看过她一眼。

    这样也好。

    她落得清静,只是满心牵挂着被囚于荒殿中的弟弟。

    他,会把他怎么样呢?

    她真不是一个好姐姐,明明能够救他,却始终冲不破心中最后那一道底线。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在阻止她跨出那一步?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咝——

    指尖乍然传来的刺痛,让她不由发出声轻呼,低眉看去,却见一滴血珠缓缓沁出,却是被玫瑰花刺儿给扎着了。

    “哈,骄傲的家伙。”她不忍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那鲜艳的花瓣,眉角漾起丝轻嗔。

    血珠滴落,那玫瑰的娇红看起来更加灿烂,加上微润的春水,鲜活得几乎要飞下枝头。

    春天,如此生机盎然的春天,让她终于绽出抹淡淡的笑漪,耀亮整个庭院。

    收回皓腕,女子抬手去挽长长的丝袖,却不妨半滴残血自空中飞落,点上玉镯。

    刹那间,七彩光华大盛,更多的血从伤处涌出,像是受到什么巨大引力似地,连成直线,飞向玉镯。

    发出阵阵呜啸声,玉镯开始震动,渐变渐大,最后脱离她的手腕,旋转飞舞着升上半空,在她的头顶快速绕圈——

    “慈儿——”

    “慈儿——”

    “我来了,慈儿——”

    仿佛是宇宙浩洪荒深处,一道苍凝而宏沉的声线,穿透薄暮春光,如流星,似飞雪,恍然而至,叩心击魂。

    让她一时间目眩神迷,不知身在何处。

    “程……言……”薄薄双唇间,毫无知觉地溢出一声轻叹,言罢,连她自己都是一怔——程言?谁是程言?

    重重落锁的殿门,不知何时开启,那抬步而入的男子,猛然僵立在地。

    是他听错了吗?

    那从空中一闪而没的两个字,到底是不是出自她的心底?

    他到底没有走过去。

    明明横隔着的,只是几道低矮的石槛,却把他们,分离在世界的两端。

    她是生。

    他是死。

    她是光明。

    他是黑暗。

    她是鲜活。

    他是腐烂。

    如此对立,却又永远相依相存。

    无生,则无所谓死;没有黑暗的映衬,便永远显不出光明的可贵;没有鲜活的灵动,人心就会被灰尘封满,渐渐地腐朽、枯萎……

    当生命一天天逝去,谁,依旧能保有当初那份纯澈,谁便是这世上,最高贵的人。

    昶吟天,你是不会懂的。

    你不懂他们的爱来自哪里,所以,你作出错误的判断。

    记忆可以被抹去,意念可以被封存,可是那信仰的根,已经扎得太深,即使你将他们二人,葬入地狱最深处,他们还是能够坚执地开出花儿来。

    他们爱的,不仅仅是彼此。

    还有整个世界——

    这样的爱,命运无法战胜,死亡,也同样无法战胜!

    捏紧拳头,昶吟天退了出去。

    有淡淡的惶恐,在心间漾开,让他很不喜欢,甚至是憎恶到极点。

    或许,他所以为的那个完美无懈的计划,要好好地改变改变,他可不想像安清奕那样,非但功败垂成,反而给自己增添了两个强劲的对手。

    强劲的对手?!

    脑海里乍然闪过的五个字,让昶吟天的心突突一阵狂跳,甚至迫出丝杀念。

    即使不要龙之元魄,也要将他们毁掉的杀念。

    完美到了神圣的地步,就会让满心黑暗的人,产生恐惧。

    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惧。

    即便是死神的代言人,也逃不开的恐惧。

    无声无息地回到末曜殿,昶吟天立即叫来自己最得力的下属:“大婚之事,筹备得如何了?”

    “回殿下,一切均已完备。”

    “那好。”强抑下心中的不安,昶吟天面色稍缓——他倒要看看,只身而来的秦程言,要如何翻出他的天罗地网!

    “殿下。”一身黑衣的玄黯沉吟半晌,再次开口道,“北边有消息来,说发现有落宏天的踪迹。”

    “落宏天?”昶吟天一怔——他和飞雪盟素无瓜葛,此次计划也只针对秦程言一人,怎么偏偏——

    “他怎么了?”

    “似是正奔昶国而来。”

    “截住他!”斩钉截铁地砸出三个字,昶吟天狠狠地咬了咬牙,他一步步走到现在,精心谋局,层层设陷,要是坏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教他如何心甘?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他费千辛历万苦设下的局,引来的不仅仅是秦程言,还有太多他极其不欢迎,却纷沓而至的不速之客。

    人算,不如天算,纵是满腹智计如昶吟天者,又能如何?

    冷月如钩。

    空旷的原野上,男子身形如风,几个纵落间,已飞过好几座小丘。

    疾风劲扫,像是雨后春笋般,数道金色人影从四周的灌木丛中闪出,手中各式武器连成直线,封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