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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第二百四十八章挂名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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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颗棋子,足以迷惑黎长均,也足以探出黎长均的所有秘密,更重要的是,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搅乱整个黎国。

    这个人,不一定是花无颜,也可以是张无颜,李无颜,马无颜。

    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花无颜,还是黎国无名小城中,一座破庙里的乞丐。

    他记得,那是个飞雪弥漫的冬日,他倒卧在佛像下,已经好几天水米未尽。

    睁着污浊的双眼,他呆呆地看着颓塌门扇外灰蒙蒙的天空,无声向佛祖祷告着,给我一张漂亮的脸蛋吧。

    因为,他被抛弃,他流落街头,皆因他那张,从娘胎里带出,半黑半白的,阴阳脸。

    阴阳脸,是天煞孤星的一种命相,克父克母克所有亲人。

    所以,刚落娘胎,他便被弃置荒野,如果不是一条经过的母狗,将他叨回狗窝,日日喂他奶水,估计,他早就死了。

    即便如此,他的命运也一直是黑暗的,与母狗相依为命到三岁时,狗妈妈被人打死了,剥皮开膛,身子被熬成一锅汤。

    那一年,黎国大荒,人且易子而食,何况狗乎?

    如果不是他有一张阴阳脸,估计也不定被什么人,逮去宰了。

    就这样。

    他四处流落,扒草皮树根,日复一日,长到十五岁。

    对这个少年充满痛苦与挣扎的命运,我给予深深的同情。

    他,太苦了。

    真的太苦了。

    所以,不管他后来做了什么,我都一直怀着深深的包容。

    对他无可奈何的选择,也力争用平静的心态去看待。

    终于,上天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

    一个叫段鸿遥的男人,走进了他的生命。

    那一日,他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垂死挣扎的男孩子,语声平缓:

    “和我交易吧。”

    他说。

    他傻傻地看着他——因为在他的脑海里,没有交易这个概念。

    “说出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

    “真的吗?”身体里残存的力量猛然集聚在一起,他努力地,努力地撑起上半身,满眸惊喜,满眸灿烂。

    他点头,眸色冷冽:“只是我,要从你心中,拿走一样东西。”

    “什么?”

    “灵魂。”

    “灵魂?”十五岁的花无颜迷惑地转动着眼珠,“灵魂是什么?”

    “灵魂,是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它会让你欢乐,让你充实,让你美满,但同时,它也会让你痛苦,让你哭泣,让你的一生,变得无比艰辛,你……要吗?要用你的灵魂,交换自己的愿望吗?”

    他想了很久。

    最后,答应了他。

    因为他真的很想要,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张让万众瞩目的脸蛋。

    他觉得。

    只要有了这么一张脸蛋,他人生的苦难,就会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事实也确乎如此。

    当他再次踏出那座破庙之时,他已经变成黎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恰好宫廷乐坊召伎人,他便进了宫,然后,他遇到了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他一生的男人……

    人,真有命运一说么?

    有的。

    在你人生前十几年,或者更久一些,有的人甚至是终生,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所接触到的一切,便构成了你的命运。

    倘若你找不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你将终身囿于这种命运。

    当然,有的人命很好,没有必要改。

    有的人命很差,自然拼了命地想去改。

    通常这个时候,他们会遇到一些关键的人,关键的事,影响他们作出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抉择。

    这些抉择,当时看起来无关紧要,后来回想细想,会发现它的可怕,甚至是阴森——踏错一步,尸骨无存。

    就像花无颜。

    对十五岁的他而言,对美貌的渴望,或者比渴望一碗果腹之粥更强烈。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出卖灵魂,换得美貌。

    对于他的这种抉择,我们同样不能说他是错。

    因为你们没有过那种刻骨铭心的体验,你们不会懂,为何一张脸,对他那么重要。

    就像眼瞎之人,才能体会,光明的可贵,可贵得甚至超越生命。

    总之,十五岁的花无颜,心甘情愿地,和段鸿遥达成了交易,直到此刻。

    二十四岁,九年青春尽逝,再次见到这个男人,他才有些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也只是有些明白。

    因为他的灵魂,已经离他太远,高在九天之上,够不着了。

    可是这个男人的冰冷,彻底打碎了他心中最后仅存的那丝希望。

    人生无望。

    无望的人生。

    这几个字说出来,会让人崩溃的。

    他是男宠。

    一辈子都是男宠。

    虽然目前还过着光鲜的日子,但这种日子,能持续多久呢?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那个躺于榻上,正在日渐老去的男人,就算他不抛弃他,也终有一天会死去。

    他死了。

    而他又能去哪里?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多么可笑。

    他是男人,这一生却没有一天,活得像个男人。

    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在无数的男人之间辗转来去,已经是绝大的悲哀,何况,是男儿之身?

    他不能生育后代,他不能名正言顺,甚至不能,拥有自己独立的意愿,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终于,他痛哭失声。

    段鸿遥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他不是没有警告过他,是他一念坚执。

    人生。

    这就是人生。

    踏出去那一步,永生永世,不能回头。

    正道艰难,邪道短暂。

    真的。

    你若是想走终南捷径,没人会拦你,但我翻遍人类历史,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能将终南捷径走到最后。

    以色事人者,色尽而宠衰。

    妇人三十而色衰,丈夫五十而好色,以色衰之妇人,事好色之丈夫,其势,必败。

    反之,若一个男人,想凭借美色谋取一切,其结果,并无不同。

    推而广言,男人女人,只凭长相求发展者,无一不是惨败。

    你帅,能比弥子暇,能比张易之更帅?

    你美,能比鱼玄机,能比杨贵妃更美?

    他们的结果如何,你们应当都看到了。

    可惜。

    十五岁的花无颜不懂。

    也没有人教他。

    他只是执著地以为,只要有了一张美丽的容颜,这个世界就会很灿烂。

    或许现在,他该为自己的抉择,付出代价吧?

    但这代价,他该付吗?

    终于,他收了泪。

    定定地看着那个岿然不动的男人:“那么……你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什么?”

    “在完成所有任务之后,把我的灵魂,还给我?”

    段鸿遥一怔。

    他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好吧。”微阖了双眼,他终于点头,或许是因为心中闪过的那丝微悯,或许是——

    “谢谢。”深深地弯下腰去,花无颜说出今生最为真诚的两个字。

    “这是我让你做的事。”将一卷薄帛扔在他面前,段鸿遥的眸色,再次恢复淡然。

    屈下身子,花无颜颤抖着双手,拾起薄帛。

    “离开之前,去偏殿看看吧,或许那里,有你一直想找的东西。”

    转开视线,段鸿遥再次躺卧下去。

    对于面前这个男人,他实在不想理会太多。

    也没有半丝愧疚。

    交易,只是交易。

    交易,只是因利益而建,也必因利益而毁,若有一天,这个男人对他而言再无益处,他倒也不介意将他的灵魂还给他,只怕那时——

    唇角扯开抹残忍的笑——一个常年生活于阴暗**里的人,没有灵魂,或许是最好的,如果有了灵魂——那种巨大的痛苦,哼哼,没有尝过的人,不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会多么难熬——

    缓缓推开侧殿的门,一股透心的泌香,扑面而来。

    让他心旷神怡。

    好久,没有这种干净清冽的感觉了。

    好久,没有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了。

    眸光缓缓流转着,最后落到正中那具透明的冰棺上。

    那儿,躺着一名身穿红色衣裙的少女。

    不出色的眉眼,却有一种,圣洁的气息。

    花无颜呆呆地走了过去。

    屏住呼吸。

    纤长手指,落在浸寒的棺盖上。

    她似乎在笑,那微微弯起的唇角,像是初春轻绽的花蕾。

    如斯美好。

    那一刻,他觉得似乎看到了自己。

    另一个美好至极的自己。

    没有一丝尘世的黯淡,晶莹得好似天山雪莲。

    然后,他缓缓地流下泪来。

    却蓦地转身,朝外面飞奔而去,怕再呆一刻,就会被莫明的力量,撕得粉碎。

    一路飞冲着,直到来时的山崖边,他甚至没有细想,便飞身跃了下去。

    落宏天眸光一动,身形疾闪,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他的衣带,携着他一同安然落下山麓。

    至始至终,花无颜一直默默地流泪,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落宏天也没问。

    人世间很多事,其实不必问,只要你有心,闭上眼睛,自能明察秋毫。

    眼睛看到的,从来只是表相。

    “走吧。”终于,那个漂亮的男人站起身来,擦干眼泪。

    落宏天却站着没动。

    “你要抗令?”他抬头看他,已然再次换上以往那种冷魅的表情。

    “廷座请先行,三日后,落宏天必至。”交待下这么一句话,落宏天再次飞身而起,朝着峰顶的方向。

    有些事,他还是弄弄清楚的好。

    比如——莫玉慈?

    再比如——莲花圣女?

    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挂名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