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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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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烽乐队的主唱麦克,徐渭猛的回头看向周斯易。上次在洗手间见到的人也是他吧?周斯易跟麦克关系不正当?

    麦克骤然看到周斯易,很是惊喜,“您生病了?”

    周斯易目光淡漠,“没事让开路。”

    麦克长的漂亮,非常精致,偏中性的美。因为周斯易的不客气,他的表情瞬间哀怨起来,徐渭多看了一眼,很难想象那么冷酷的人竟然会哀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周斯易大步进了电梯,徐渭连忙跟进去。

    “好看?”忽然头顶一道冷声。

    徐渭抬头,“啊?”

    周斯易伸手,“单据。”

    徐渭连忙把单据递给周斯易,电梯停下周斯易大步走出去,声音落在身后,“回去吧,不用跟了。”

    徐渭在电梯门要合上的时候追上周斯易,说道,“你一个人行么?”

    周斯易蹙眉,他的脸已经肿了,周斯易是骨灰级颜控,控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废话。”

    “车钥匙。”

    周斯易停住脚步,徐渭把车钥匙还给他,黑白分明的眼干净,“你晚上找个代驾,注意安全。”

    周斯易收起车钥匙转身大步就走,头也不回。

    徐渭抿了抿嘴唇,转身进电梯,出门坐上出租车才想起来吉他还在车里。徐渭猛地坐起又迅速的靠了回去,现在回去取吉他怕是会被周斯易打死。海鲜粥是他买的,这闹的!

    车到医院,六十八块,徐渭一阵儿肉疼。轻手轻脚的进病房,打开灯看到靠窗的小床,徐渭站直。

    “徐渭?”

    徐渭转头看到母亲清醒的眼,咳嗽一声,才说道,“你怎么还没睡?”

    “你现在放学这么晚?”

    徐渭一愣,连忙转移视线去换母亲的尿袋,他该怎么说?他辍学了。而母亲一直希望他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她期盼着。

    徐渭从洗手间回来,问道,“小床谁放的?”

    “那个护士小姑娘。”

    徐渭洗干净手回到小床躺下,床太小了,他的半条腿都在空中,就蜷缩着。“睡了,妈妈。”

    陈玲偏头看徐渭,许久的沉默,她开口,“房子还能值点钱,该读书还得读。”

    “我读书也不好,浪费时间浪费钱。”徐渭枕着手臂躺平,手指无意识的在衣服上擦了下,总觉得周斯易的味道缠到上面了,潮湿温热让他喘不过气。哪里还有钱,房子就算卖了,钱也只是够赔偿受害人。

    “睡觉吧。”徐渭说,“明天你就可以进食了,我去给你买你喜欢吃的徐记。”

    徐渭很快就睡着了,陈玲把头埋在被子里,无声的哭,这么大的担子都落到了徐渭身上。

    第二天徐渭是被查房的护士吵醒,徐渭去洗手间洗漱,脑袋还有些懵。肩膀被拍了下,徐渭回头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昨天睡的还好么?”

    徐渭点头。“谢谢。”

    “给你带了早餐,放在外面的桌子上。”护士姓刘,刚从卫校毕业,很年轻。“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

    “酒吧唱歌。”徐渭洗了一把脸,抽毛巾擦干,转头面向刘护士,“谢谢你照顾我妈妈。”

    洗手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刘护士说,“你的电话号码多少?我还没你的电话。”

    “我不是在医院留过联系方式?”徐渭放下毛巾。

    “那我回头去找找。”刘护士脸红的有些不正常,找理由道,“你记得吃早餐。”

    “你的号码多少?我打给你。”徐渭大步走出门拿起手机递给刘护士,道,“还是你输?”

    刘护士倏然抬头,徐渭目光澄净。

    “好啊。”刘护士输入号码把电话递给徐渭,说道,“有事电话联系。”

    “加个微信。”徐渭说。“我的微信就是电话号码。”

    “好。”

    刘护士离开,徐渭走回去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早餐边吃边玩手机,顺便把早餐钱在微信上转给了刘护士。

    “那姑娘喜欢你?”

    徐渭把油条咽下去,转头看母亲,“有么?”

    “没有么?”

    徐渭对女孩没感觉,他可以肯定自己对女孩没有冲动。喝了一口豆浆站起来拿水盆洗了一条热毛巾细致的给母亲擦脸和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我不阻止你早恋。”陈玲说。

    徐渭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

    “不哼什么。”

    “你把高三读完。”陈玲忽然说。

    徐渭倏然抬头。

    陈玲握住徐渭的手,“徐渭。”

    徐渭又垂下头给她擦手。

    陈玲说,“卖房卖店,怎么都得把书读完。”

    “对方一死一伤,卖房的钱也只够赔偿他们。”徐渭到底还是把这话说出来,“我爸把店转给了秦叔,人家有协议,我爸有签名。”

    陈玲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徐渭说,“你好好的养伤,别想那么多。我现在的工作也能学到很多东西,比音乐学校不差什么。”

    陈玲再单纯也能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他们家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徐渭已经很难了,她不敢再给徐渭负担。

    晚上演出得用吉他,徐渭下午五点就到店里等周斯易,结果到八点半周斯易还没过去。徐渭不知道周斯易的电话号码,也是很尴尬。

    九点,徐渭起身去找主管。

    主管忙的脚不沾地,徐渭说,“你有周总的电话么?”

    主管停住脚步,“什么?”

    “我的东西落他那里了,我没他的号码。”

    主管目光诡异看着徐渭,半晌后拿出手机找到一串号码给徐渭,拍了下徐渭的肩膀。徐渭是周斯易点名要留,昨天徐渭又跟周斯易出去再没回来。

    他们两个关系暧昧。

    “谢谢。”

    徐渭拿到号码打了过去,很长时间电话才接通,低沉沙哑的嗓音落过来,“说。”

    “周先生。”徐渭说,“您今晚来店里么?”

    对面沉默,徐渭连忙说,“我是徐渭,昨天我的吉他落在您的车里。”

    “你来取吧,我在家。”周斯易嗓音惺忪,似乎在睡觉。

    “麻烦您了。”

    晚上徐渭借了别人的吉他演出,结束后就骑着自行车直奔澜湾。到澜湾是十一点,徐渭被保安拦住。

    昨天他是开车进去,今天骑自行车,差别可太大了。

    “你稍等。”保安跟业主联系。

    徐渭长腿踩在地上打开手机看到老猫发过来的信息,要小高考了,他最近不再到处演出。徐渭心里有些酸,迅速把手机装回口袋,他酸的不想去面对。

    他被抛弃了,他连参加高考的机会都没有。

    保安放下电话开门,说道,“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

    徐渭踩着自行车飞驰进去,周斯易的房子亮着灯,门口停着车却不是昨天开的那辆。徐渭停好自行车,走过去敲门。

    门打开,徐渭推门进去却没看到人。

    “周先生?”

    片刻他听到开门声,随即很轻的鞋子踏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徐渭抬头就看到周斯易。他穿着睡袍,松松垮垮。露出来的皮肤白皙,浅色的拖鞋,脚踝白的发光。

    周斯易抬眸,两人对上视线,徐渭说,“打扰您了。”

    周斯易看了他一眼,表情是漫不经心。

    他走到沙发处坐下,指指对面,“坐。”

    徐渭在对面坐下,刚要开口,周斯易拿出钱包扔到桌子上,“去海平买一份素粥。”

    徐渭:“……”

    海平离这里非常远,五星级酒店。

    “现在海平的餐厅不对外开放吧?”

    “这我管不着。”周斯易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从大开衩的浴袍可以看到他笔直的腿。周斯易是有肌肉,他皮肤白,肌肉并不蛮横,而是秀气的均衡。他刚睡醒,嗓音沙哑低沉,“买不到你的吉他就别要了。”

    徐渭:“……”

    周斯易抬起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车钥匙在门口。”

    徐渭咬牙切齿,简直想揍周斯易一顿。

    但周斯易就不强硬,就那么垮垮的坐着刁难他。

    徐渭呼出一口气,起身拿了钱包和车钥匙,转身大步出去。周斯易支着头从落地窗户看到车开了出去,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道,“我的车里还有把吉他,把吉他给我送过来。”

    “现在?”

    “是,半个小时内送到我家。”

    徐渭一路狂奔到海平,餐厅在这个时间点是不对外开放,徐渭好话说尽他们丝毫不通融。徐渭垂下头站在大厅,眼睛忽然就红了。

    “我哥哥……估计没几天了,今天醒来说行吃海平的素粥。”徐渭捂着脸深吸气哽咽,一碗粥的演技他这是极限了。“我——求你们帮帮我……”

    前台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看着徐渭可怜,忍不住起了同情心,“我再帮你问问厨房。”

    凌晨一点,徐渭拎着粥上车。

    周斯易这辆车是宾利,徐渭也不敢开快,豪车剐蹭一下他半条命都没了。到家是一点半,徐渭停好车进门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周斯易,他已经睡着。

    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张精致的过了分的脸,睫毛浓密。徐渭从没见过这么长的睫毛,徐渭轻手轻脚放下粥,低声说,“周先生?”

    周斯易没有动静,他睡的很安静。

    徐渭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到玄关靠着的吉他。徐渭走过去拿起吉他要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折回来轻手轻脚去开一楼房间门,里面空空荡荡。徐渭又上二楼,总算看到一间像卧室的房间,徐渭从里面找到一条被子下来盖打牌周斯易身上。周斯易忽然动,一把抓住徐渭的手。

    徐渭大惊,想要抽回手,周斯易睁开眼。

    一双漆黑的眼注视着徐渭,黑的纯粹又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粥买了,在餐厅。”徐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紧张,他喉结滚动压下翻腾的情绪,说道,“酒店的饭盒有保温功能,但时间不久。”

    周斯易的手心温热柔软,从手烫到了心脏,躺的徐渭想拔腿就跑。再不跟周斯易见面,他抿了抿嘴唇,说道,“记得吃。”

    周斯易的指腹擦过徐渭的手腕内侧,痒痒热热的徐渭回神猛地抽出了手,退后两步,他的心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瞬间他眼盲耳聋只剩下火辣辣的面孔, “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