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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5,“傅长风,我们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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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25,“傅长风,我们离婚。”

    三天后。

    傅明月在逛超市的时候接到傅长风的电话。

    “我快登机了,先给你打个电话,你现在在哪。”

    傅明月垂下眸,虽然知道保镖已经告诉他了她现在在超市,既然他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她也应该表现出一副很愉快的样子。

    “我在超市,给西洲买了两箱儿童牛奶,还有一些蔬菜……”

    傅明月听见手机那端传来一道男声在喊着他,‘二爷。’

    应该是有事情要告诉他。

    傅明月说道,“你先去忙吧,我在家等你。”

    “好。”

    …………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

    跟在她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打开车门,“太太。”

    傅明月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被监视囚禁一般的感觉。

    但是,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上了车,车子发动的时候闭上眼睛,佯装休息。

    只要一平静下来,脑海就不由自主的反复出现,那些让她迷蒙却想要极力探清的记忆。

    那一张英俊的脸,再次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想伸手去摸。

    突然感到车子一阵剧烈的颠簸。

    然后是司机的惊呼声,“太太,小心。”

    傅明月睁开眼,瞳孔猛地放大,目光所触及之处看见司机惊慌的脸还有那一辆巨大迎来的卡车,狠狠的撞击。

    ‘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天旋地转。

    透明沾着血花的玻璃碎片。

    在昏迷之前,傅明月所想的依然定格在脑海中那一张熟悉英俊的脸上。

    粘稠的血液开始慢慢的遮住了双眼,她才浅浅笑着阖上。

    ……………

    三个月后。

    护士正在给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做检查。

    傅明月的眼皮动了一下。

    喃喃的低声,“顾……顾向谨……”

    护士先是一惊讶,然后按下急救铃唤来一声,然后弯下身仔细听着女子支离破碎的声音。

    ‘顾……’

    傅明月动了动苍白的唇,只说了这一个字,便没在出声。

    傅长风随着医生一同来到病房,等医生检查完之后,抿着唇问,“她怎么样。”

    医生说道,“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恢复正常,按理说应该早已经醒来,她现在处于一个浅层的昏迷具有意识和各种感知。”

    他微微眯眸,“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有些犹豫,“这个……还要看病人本身,我们也不好下结论。”

    傅长风走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苍白清瘦的女子,她已经昏迷了三个月,身上的各种伤痛都已经治好了,但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医生知道他身份不凡,不敢得罪,只是说了几句安慰性的话便离开。

    临走的时候,给傅明月做检查的那个小护士咬了咬唇说道,“傅先生,我刚刚真的看见傅太太的眼皮动了一下,她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什么顾……谨……”

    男人瞳孔一缩,“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护士被男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声音有些发抖,“顾向谨……”

    病房里,死寂一般的沉默。

    男人幽深如渊一般的眼底,薄唇紧抿,他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指尖落在她紧闭的眼睫上。

    然后落在她的发丝上,指尖顺着,“你若是想起我来了,也好,只要你睁开眼睛,你想怎么都好。”

    ……………

    傅明月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巨大冗长的梦里,梦里一句句话语,一张张陌生的脸在面前呼啸而过。

    她是傅家四小姐,家境优渥,从小生活的无忧无虑。

    在江城念大学,大一的时候,她和前男友分手,回公寓的路上。

    碰见了一个‘碰瓷’的男子。

    就把他带回来家里。

    他在昏迷的时候亲了她。

    但是她始终看不清,那个男子的脸,他的脸上蒙着一层细细的白雾,又很淡,一阵风就能吹散一般。

    但是她却看不清。

    后来,画面切换。

    他成了她的讲师,在黑板上写下字迹工整漂亮的板书。

    那个男人说喜欢她,还打了一个欺负她的女生。

    之后,好像,他们在一起了。

    她怀了他的孩子。

    可是,在以后的画面戛然而止。

    傅明月有些急了。

    置身在一处全是白色雾气的地方,面前都是雾,没有了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了,她想要出去,但是却出不去。

    一直等到不是道过来多久。

    他又重新出现了。

    但是不同的是,当时她喊着他‘二叔。’

    遮挡在男人脸上的雾气散了,他脸上的笑容,儒雅清和,是她一直所喜欢的,只是再见之时,身份却变了。

    而这个她唤作‘二叔’的男人,却是她现在的。

    老公。

    在想清楚的这一刻,头剧烈的疼了起来,她被太阳穴这一股钻心的疼痛疼醒。

    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

    傅长风还没睡,看着她睁开眼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每天都在想,她今天可能会醒过来,每天晚上都不敢睡的很深,每天晚上都睡的很晚。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出声,“明月。”

    傅明月疼的皱眉,伸手揉着太阳穴,支撑起自己坐起身,感觉,头都要疼炸了一般。

    下一秒,他狠狠的拥住她,嗓音低沉温柔,一声一声的喊着,“明月,明月………”

    抱着她的手,有些颤抖。

    傅明月咬着唇瓣,推开他,她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只是他怕她不高兴,便随着她的力道松开手。

    傅长风看着她的脸色,在看着她揉着太阳穴的手指,快速按下急救铃,“你有头疼了是不是。”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男人再次将她圈在怀里,低声温柔的哄着,如同哄着孩童一般,“医生马上就来了,很快的,马上就不疼了。”

    傅明月没有出声,只是一直咬着唇瓣,额头上疼的都是汗,疼的意识都快不清楚了,只是想忍着。

    所以,咬着唇瓣的力道也加重了。

    直到男人的手指突然抵开她的唇瓣,她下意识的咬了一口。

    力度不轻。

    口中尝到了血腥味。

    耳边是匆匆的脚步声,眼前几道光影重重。

    可能是药效的原因,渐渐的头不怎么疼了,她也慢慢的困了,阖上眼睛………

    傅长风将她放在病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好,自己手指上的伤口,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完全不关心。

    还是过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护士来给傅明月起针,这才发现傅长风手指上被咬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惊呼一声,“先生,你的手。”

    急忙的找出药箱替他清理手指上的伤口。

    ……………

    五天后。

    今晚傅氏举办一场晚宴,请的都是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富家名媛,没人一张金色请柬,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傅家二爷傅长风一袭藏青色的中山装,儒雅深沉,带着上位着的倨傲和沉稳,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西装革履之间谈笑应对。

    助理陈元走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二爷,三小姐来了。”

    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宴厅内逡巡,最后落在宴厅门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身上,笑了笑走上前。

    “薄当家能赏脸来,是傅某的荣幸。”

    薄寒生只是淡笑了一下,“傅二爷,客气了。”

    第二天,各家报纸媒体的头条都是关于傅三小姐。

    一是,傅三小姐的美艳,二是关于薄家当家。

    傅三小姐从美国归来,和薄当家雨中漫步。

    还有人说,傅三小姐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喜欢薄家当家,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傅宅。

    傅长风看着手里的报纸,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方姨的。

    脸色变了变,站起身,对坐在沙发对面的傅明烟说,“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迈着步伐离开。

    …………………

    医院里。

    方姨端着粥,看着坐在病床上,面容苍白安静的女子,劝道,“太太,你吃一点东西吧,先生马上就来了,你这样不吃东西,身体撑不住,,”

    傅明月捂住耳朵,情绪激动,“我不是什么太太,我不是,不是。”

    方姨见状连忙应道,“不是不是,太……傅小姐……你不要激动。”

    傅明月将脸埋在膝上,肩膀轻轻颤抖。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是她的叔叔,竟然变成了她的丈夫。

    她只记得在英国那一晚,下着大雨。

    他们在车里。

    他很生气,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第二天早上淋了雨,她回家的时候就发烧了,之后便不知道了。

    为什么她清醒过来已经是四年之后了,为什么她和他结婚了。

    为什么她和他有一个乖巧的孩子,叫傅西洲。

    这四年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连一丁点记忆都没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方姨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盛着粥的碗放到茶几上。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走进了。

    方姨间傅长风来了,焦急道,“先生,你可来了,太太一直不肯吃东西,从早上醒了到现在就这样,我连靠近她一步都不行。”

    傅明月原本埋在膝上的脸猛地抬起来,看着方姨,眼眶发红,眼睫垂着晶莹的泪水,一字一字的低喊,“我不是他太太。”

    方姨被傅明月这个样子吓到了。

    傅长风抿着唇,让方姨先出去,然后走到傅明月身边,没想到傅明月却猛地朝另一个方向缩了缩。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离我远点。”

    她眼底怨恨厌恶的目光,针扎一样,傅长风瞳仁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有些沙哑的出声,却依然温润清和,“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买。”见她不出声,傅长风的嗓音依然轻淡好听,如同哄着她一般,“你以前喜欢吃得哪家粥店的百合杏仁粥好不好,奶油酥饼,不过你只能吃一点点,你现在身体还虚弱,不能吃这么油腻的,只能吃一点点,我这就让方姨给你去做……”

    傅长风看着坐在病床上,在阳光下格外消瘦苍白的身影,皱起眉,努力控制住将她拥入怀里的念头,转过身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想要吩咐方姨重新做些吃的。

    傅明月淡淡茫然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为什么,傅长风,告诉我,为什么……”

    男人停下脚步,然后又往前走着,打开门吩咐完方姨之后,才关上门,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苍白到透明的脸颊,几乎都能看见下面青青的筋脉。

    他动了动唇,“我已经吩咐方姨去做些你平时喜欢吃的,等会就好了,你先躺下休息一会。”

    说着便轻轻的揽了一下她的肩膀,触手才知道她比看起来还要消瘦,心疼又无奈的出声,“你若不想在医院里,我带你回家……”

    傅明月猛地拍掉男人的手,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有些嘲讽的笑,“家,哪里是我的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滚,滚啊,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傅长风的动作,僵住。

    淡淡却低沉的声音,“对不起,你别哭了。”

    傅明月看着他,“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怎么会和你结婚,那个孩子哪里来的。。。。这四年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这么苍白而无力的说,“你前不久才出了车祸,现在记忆出了问题,记不清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傅明月突然笑了,苍凉而冰冷,“你以为你随便编了一个失忆的梗告诉我,我就会真的蠢到相信了吗?昨天护士告诉我我只是手臂上和背部有擦伤,撞倒了额头,不影响记忆。”

    傅明月冷笑着沉默,躺在病床上,眼角的泪一行一行的滑落在枕头上。

    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

    方姨很快的就做好了饭菜送来,傅长风将她扶起来,她没有挣扎,他在她的背后垫了一个抱枕,看着她死寂一般的面孔,叹了一声,“等你身体好,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应着你,先在,先把粥喝了。”

    男人的手指捏着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试了一下温度,才递到她的唇边,“乖,把粥喝了。”

    傅明月一直垂着的眸抬起,看着他,“我要跟你离婚。”

    捏着勺子的手一僵,男人沉默了。

    “先把饭吃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

    傅明月看着他的脸,猛地抬手打翻了他手里的碗,滚烫的粥落在男人的西装上。

    下一秒,傅长风的脸猛地变了颜色,握住她的手腕,抽出纸巾擦拭着她手指,看着上面被烫伤的红痕,眉心皱起。

    傅明月抽回自己的手,再次重复,“我要跟你离婚,你既然选择了做我的二叔,那么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的。”

    傅长风抿着唇,“那西洲怎么办。”

    傅明月睫毛颤了颤,“本来就不应该有他的,不应该的,是你骗了我。”

    保温桶里还剩下半碗粥。

    傅长风将西装脱了,去了洗手间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然后走出来,端着床头柜上的半碗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她侧过脸。

    “你乖乖的把着半碗粥喝了,我让陈元带西洲来着这里,你不想见他吗?”

    傅明月抿着的唇瓣松了松,她怎么会不想见他,早在听方姨说她和他有个三岁大小的男孩的时候,还叫西洲。

    她心里便描绘出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的形象,毛茸茸的短发,软软的带着奶香气的小身体,一双大大的眼睛,喊着她‘妈妈’

    她多想抱着他。

    多想见见他。

    傅长风将粥送进她的嘴里,一勺又一勺,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吞咽着,机械一般,医生说她刚刚醒。

    只是吃一点粥就好,少吃一点,毕竟胃受不了。

    吃了小半碗,傅长风才将手里的碗放下,抽出纸巾温柔的替她擦拭唇角,傅明月的视线无可避及的看见他手背上,被粥烫红的痕迹。

    很大一片。

    还有手指上包着一层层纱布,她前几天刚刚苏醒的记忆还是有的,是她头疼咬了他。

    一直到下午,她因为药物的原因有些困了,他在她身边守了一会才离开。

    傅明月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看见方姨在忙碌,盛好了粥放在茶几上凉着。

    傅明月坐起身,并没有反抗,而是平静的吃着,因为吃完饭,她就能见到西洲了,她的孩子。

    吃饭早餐,二十分钟以后。

    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只灰蓝色的猫,傅明月记得,这是在英国庄园里,她在男人膝上看见的那只。

    然后是一道小小的身影。

    穿着蓝色的卫衣,头发毛茸茸的微微的卷,等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傅明月的时候,高兴的迈着短腿跑过来。

    “妈妈。”傅西洲跑到病床前,伸出手让她抱着。

    傅明月看着这道小身影怔了怔,眼底涌出一抹温热,她刚刚苏醒,身体还虚弱,用不上什么力气。

    下了床,抱着他有些吃力。

    走到沙发将小家伙放下,看着那张和傅长风有些相似的轮廓,心里还不敢相信,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颊。

    她轻轻的喊着他,眼泪一直往上涌,“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