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半妖与半山 > 19.名侦探乐乐2.0

19.名侦探乐乐2.0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开始修炼培元诀的岑深,身体似乎变得更差了。如果不是他的唇色比往常要红润一些,阿贵都以为他要挂。

    “乐乐少侠,你这修炼法子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桓乐坐在游廊上擦他的宝刀,闻言抬头说:“我说过,初期会很难熬。他的底子太差了,如果这都熬不过去,那就只能认命等死。”

    阿贵:“少侠你忽然很严格啊。”

    “这算什么。”桓乐忽然勾起嘴角,凑近了看着阿贵,说:“你若是去朱雀台看一看,便会知道我一点也不严格了。”

    “朱雀台?”

    “别说你不知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认得我的令牌。”

    阿贵不做声了。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桓乐一直在刷新他的认知,这个看似活泼无忧的少年郎,实则心细如发,他当时那么微小的一个眼神,竟也瞒不过他吗?

    妈的,他不是绿豆眼么。

    “老子眼睛一闭一睁就三百年过去了,哪儿有闲心管人间的事。”他含糊回答。

    “也是。”桓乐把刀插回刀鞘,眨眨眼:“反正你现在又打不过我。”

    其实桓乐真正好奇的是阿贵与年龄完全不成正比的实力,作为一只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妖坏,他也太弱了。

    阿贵则要被气死,他要有当年的威风,肯定一脚把这小狗崽子压成柿饼。

    这时,岑深走过,桓乐便又抛下阿贵跑了。

    “阿岑。”桓乐熟练地挡住岑深的去路,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问:“你又要去隔壁看书么?”

    岑深以沉默作答。最近几天他真的很累,每天早晚两次培元诀,余下的时间他都泡在书里,如饥似渴地钻研着吴崇庵留下的东西,如无必要,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今天是周末,休息一下怎么样?”桓乐问。

    “不怎么样。”岑深往旁边走,绕过他继续往外走。

    桓乐知道多劝无用,便只好跟上他,慢悠悠的走,慢悠悠的说:“阿岑,你说一个人的记忆会出错吗?”

    岑深没有马上回答他,快走到书房时,才答道:“世事无绝对。”

    “无绝对么……”桓乐嘟哝着没有进屋,直接跑到书房的窗前。岑深正好在窗前坐下,桓乐便又说:“我发现我有一段记忆出了点问题,不大对劲。”

    岑深抬眸。

    不愧是乐天派,记忆出问题这种事,也说得像方便面里没有调料包那么简单。不,严重程度可能还不如没有调料包。

    至少他上次因为调料包还气了很久。

    “这跟你现在的处境有关联吗?”岑深问。

    “也许有,也许没有。”桓乐自己也不确定。有问题的那段记忆正是鬼宴,他记得鬼宴的最后,有几个厉鬼发生了暴动,虽然很快被镇压了,可殃及了桓乐这条池鱼。

    他差点掉进了九层塔底部的那口井里,魂归西天,是宋梨及时拉住了他。

    记忆到此为止好像没有问题,出问题的在于桓乐对于这件事的整体印象。在普遍情况下,一个人哪怕忘了一件事的细节,也会对这件事有个粗略的印象,是恐惧的、欢喜的,亦或是无聊的,各有不同。

    正如你讨厌某个人,哪怕多年后你忘记他究竟做了什么事令你讨厌,那种讨厌的感觉依旧会留在你的脑海里。

    桓乐本不怕鬼,现在却在听到“鬼”时有那么大的反应,那必定是因为鬼宴上发生的事情对他造成了某种冲击。

    可差点掉进井里这种事儿,可能吗?

    他是谁,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桓三公子,哪儿那么容易被吓到。

    可桓乐现在对于鬼怪的恐惧和排斥是近乎本能的,这种感觉不会出错,那就只可能是他的记忆出错了。

    鬼宴至今已过去好几年了,桓乐平日里很少再想起它,甚至可以说是完全遗忘了,直到被阿贵吓了一下,才蓦然想起。

    这似乎也透露着一丝不寻常。

    桓乐的记性是真的很好,那么特别的一件事,他怎么会忽略得那么干净?

    岑深听桓乐讲完,也蹙起了眉。这事儿听着确实不对劲,桓乐的记忆在用美酒拜山头之前都清晰明了,但之后的记忆就开始模糊了,他喝醉了酒,记错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你问过那个宋梨么?”他问。

    “没有,那会儿我得了风寒,在家待了几天。病愈后我去南榴桥附近,就听说他离开长安出去游学了。”

    “走了?”岑深不由觉得宋梨很可疑,突然的离开,必事出有因。

    “你也觉得他有问题对不对?”桓乐干脆坐到窗沿上来,靠着墙从书桌的笔筒里抽了一支笔转着玩儿:“宋梨是长安城外青山村的人,父母早亡,身世清白,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法力,更不可能是妖怪。明明是个落第秀才,偏不好好读书,要做那什么第一诗人,谁知写出来的诗大多狗屁不通,南榴桥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南榴桥?”

    “对,大唐匠师协会就在那儿。”

    “他们有关联吗?”

    桓乐想了想,果断摇头:“至少明面上没有。”

    岑深又问:“那他与你的夫子呢?”

    桓乐微微一笑:“这就有点关系了,我夫子就住在青山村。”

    见到桓乐的微笑,岑深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对方套路了。桓乐明明都已经把各种关联都推敲过了,还来假模假样地问他,分明是不想让他继续看书。

    岑深当即闭嘴,打开桌上的阵法图,不再言语。

    桓乐见套路失效了,转了个身正对着岑深,单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强势挡住了岑深的所有光,末了还讨好似地看着他:“我一个人想多无趣啊。”

    岑深:“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了。”

    桓乐咧嘴一笑:“这里也挺好的。”

    “啪。”岑深淡定的拿起一本书拍在桓乐脸上,把他顶了回去。

    “阿岑你为何总对我如此冷酷?”桓乐揉了揉鼻梁,幸亏这书是百年前的线装书,否则他英挺的鼻梁就废了。

    少年的声音饱含委屈,岑深的目光充满“杀意”。

    “我想过了,夫子跟宋梨可能是认识的。”桓乐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推理:“虽然夫子并不是青山村本地人,宋梨也早早搬到了长安城内,但毕竟是一个村的,不应该一点交集都没有。”

    岑深一个淡淡的“嗯”,目光仍在他的书上。

    “可是我醉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宋梨为何要走?”桓乐摸着下巴,冥思苦想。

    这时,阿贵的声音从脚边传来:“你俩在这儿推理一千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狄仁杰part two吗???”

    桓乐低头一看,乐了——阿贵自己脚程慢,竟然让一群小影妖扛着他过来,可真有意思。

    “你要参与吗?”桓乐问。

    “老人家很累的好不好?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太灵活了,再长几岁不光有三高还会有老年痴呆的……”阿贵不着四六地抱怨着,末了却又绕了回来:“你说的那个塔,是什么塔?”

    桓乐:“是一座九层塔,塔里有一口井,你见过吗?”

    “乐乐少侠,老夫这就不得不佩服你命大了,命真的大,怎么都不会死,主角光环妥妥儿的。”阿贵吐槽。

    “怎么?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吗?”桓乐挑眉。

    “那可是往生塔!”阿贵差点跳脚:“你如果站在井边儿往下看,就会看到井里也有一座倒悬的塔。塔分阴阳,往上走六道轮回,往下走十八层地狱,你要是掉下去,大罗神仙都没得救!”

    闻言,岑深面露凝色,完全没想到那塔有这样的来头。

    桓乐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追问:“你说那井里也有一座塔?”

    阿贵点头:“那是当然的,但如你所说,你看见的塔只有九层,所以应该只是往生塔在人间的倒影,你刚一进门,是不是就已经在第九层了?”

    桓乐严肃点头。

    阿贵便道:“那就是了,塔是倒的嘛,就为了防你们这些好奇心过盛的小妖怪,别一不小心直接出现在井边,往下看一眼都是要命的知不知道?”

    桓乐没说话,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在他的记忆里,井里什么都没有,黑黝黝一片,阿贵的话就像锋利的箭,一下子把封存井口的这篇黑幕打碎。

    阿贵和岑深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由对视一眼。阿贵正要说话,却见桓乐的额头上忽然冒出汗来,嘴唇紧抿,眉目如刀。

    “你……”岑深道。

    “差点掉下去的不是我。”桓乐倏然打断他,一字一顿道:“我想起来了,掉下去的那个人,是夫子。”

    “What?!”阿贵惊讶到放了个洋屁。

    “他确定没有记错?”岑深也紧接着问:“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桓乐摇头,额头上的细汗也越冒越多。他紧紧攥着拳,道:“我只记起这一个画面,他掉进去了,我想去拉他,却没赶上。”

    记忆里的画面是无声的,一切都像慢镜头回放。

    那井里,惨白的灯笼挂在每一层的檐角,阴冷、萧瑟。而在那幽黑的望不尽的深处,无边的业火在熊熊燃烧,那火也是冷的,只消一眼,便能让你彻骨生寒。

    夫子就在这样的背影里不断下坠、下坠,面朝着桓乐,无声地伸出了手,直至业火的火星沾染上他的衣角,将他彻底吞没。

    他在求救吗?

    不,他的神情里充满哀戚,但却很平和。

    这样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桓乐脑海中显现,他甚至能看清那身浆洗得发白的青色衣衫上,还有自己不小心勾出来的破洞。

    可夫子为什么会坠井?为什么会出现在塔里?!

    桓乐不明白、想不通、无法理解!

    “这……是不是代表他的夫子已经死了?”岑深看向阿贵。

    阿贵心说你可别再往少侠心口上扎刀了,可桓乐也立即看过来,让阿贵不得不实话实说:“凡人掉进井里,是没有生还的可能的。”

    死了,死得透透的,投胎都不好投了。阿贵在心里如此补充着。

    岑深再次看向桓乐,他知道对方心里肯定不好过,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但桓乐何等聪明,早猜到他想说的话了。

    “夫子死了,那给我核的那个夫子,又是谁?”桓乐沉声。

    世界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那么,重新出现在桓乐面前的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