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摘星III > 第23章 更吹羌笛关山月(2)

第23章 更吹羌笛关山月(2)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诸航凶狠地看着宁檬,如果她敢说需要,自己就亲手撕了她。宁檬还是识相的:“你在车里等我,不会太久的。”

    “不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的。”男人优雅地退场。

    等男人走了,宁檬朝诸航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猪,你不必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诸航快疯了,嘴唇直哆嗦:“你撒谎了是不是,你告诉顾医生你来宁城看我,实际上是约了那个男人在宁城见面。”

    “我撒谎了吗?我没去看你上课,没和你一起吃饭,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

    “你别转移重点。宁檬,我不管你和顾医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的婚姻还在,你不可以这样随意。”

    “和异性朋友一块散散步、喝杯咖啡,这就随意了?猪,你是外星球来的?”宁檬冷笑道。

    “真的这么简单?我视力不差,思维也正常,我可以看,也可以分析。我能说服自己相信,你呢,自己相信吗?宁檬,不管你们到了哪一步,你已经出轨了,也许是精神,也许是身体。”诸航痛心不已。大学里的宁檬,虽然也像个花蝴蝶般,男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从不胡来。她们班就三个女生,号称“吉祥三宝”,三人好得像什么似的。在她放弃自己,过得颓废不堪,宁檬和小艾从没有对她冷言冷语过。就是她惊世骇俗未婚先孕,闪电嫁给首长,她们也没有追根究底,而是给予她尊重、理解,无条件地支持她。她叫诸盈姐姐,后来了解真相,知道诸盈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在感情上,诸盈还是让她敬重的长姐,只有宁檬和小艾才是同龄的姐妹。她们有很多的默契,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代表一切。

    “够了,诸航。这是我和顾晨的事,你只是我的同学,就是我的父母在这,他们也没权力对我的人生评头论足。我们三年没见面,一个月最多通一次电话,你对我了解多少?”宁檬涨红着脸,脖颈上青筋暴突。

    “你要一条道走到黑?”诸航真想上前给她一巴掌。

    “诸航,你没资格说我。你扪心自问,你的心里就只装着你的首长吗?那一年,你丢下小帆帆出国八个月,你和谁在一起?”

    “我……”那不是私奔,是绑架,可是这要怎么说?诸航张口结舌。

    “是周师兄吧,和你的壮举一比,我所做的简直不值一提。但你聪明,你还是选择回国了,你知道你的首长碍于职务,不可能放弃你。为什么说公务员和军人的婚姻最有安全感,因为他们都在体制内。体制束缚住他们,他们不可能随心所欲。所以我说我们再好,都没有你好,你退也可以进也可以。”

    这是宁檬的真心话吗,在她眼中,她是如此有心计、如此不堪?诸航感觉心里面像有根针,一下一下地戳着,不会致命,却让她疼得不能呼吸。

    “这世上哪里有幸福的婚姻,除非是从前那种认命的盲婚哑嫁。我们在亲友在法律面前都发了誓,无论贫穷还是疾病都不离不弃,因为我们相爱着。那也许不是爱情,是对现实、传统的妥协,但我们一再告诉对方也告诉自己那是爱情。说太多了,谎言也成了真。结婚N年后,对事业没那么积极了,朋友慢慢生疏了,有了孩子,这样那样的琐事。我们一下班就回家,是因为我们真的爱那个家吗?你怀疑过没有,也许是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罢了。”

    “于是你来这里了?”诸航不是情感专家,她不知如何劝慰、拦阻宁檬,但她知道,宁檬已经走到了一个误区里。她现在终于明白宁檬哪里变了,她变得尖酸、刻薄、愤世嫉俗,还有一点悲春伤秋,这是更年期提前了吗?

    “我把自己丢失得太久,我想找回来。”

    “可是我喜欢的是以前的宁檬。”诸航涩然道。

    宁檬哧哧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我们的友情到头了。真是打脸,刚刚我还说世上只有友情是永恒的,其实什么都是相对的,爱因斯坦万岁。”

    空气里的紧张和怒火已渐渐饱和,如果诸航再接话,就像一根火柴刺啦一声点燃,当场就会腾起一片蘑菇云。诸航只能沉默。

    宁檬义无反顾地向那个男人走去了,背挺得笔直,两肩端得很平,好像十头牛都拉不回。直到夜色完全吞没了她,诸航抱着双臂,慢慢地在路边蹲下来,冰冷无力的情绪突然一发不可收拾,心道:这天还真是天凉好个秋。

    卓绍华感觉自己有点喝高了,但神志还很清醒。明天审计组和考核组回京,下午和军区开了个会,把考核和审计的情况通报了下,具体的数据得等报告下来。组长们虽然说得很简短,但听得出结果很不错。工作完成了,晚上军区自然要送下行。

    酒席吃了一半,审计组组长端着酒杯就过来了,碰了碰卓绍华的杯子,笑道:“卓帅,咱哥俩现在能好好喝一杯吗?”卓绍华站起来:“自然,我敬你。”

    卓绍华开始只与审计组打了个照面,是因为组长原先也在国防大待过,两人算是同事,这样敏感的检查,他必须回避。

    “你那位学生还好吗?”外界戏谑地说国防大从教学楼到学生,一个个都是方方正正,像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有人跳出来反驳:想当年,我们国防大也曾有过浪漫的师生恋,还修成正果了。组长有幸见过诸航一面,军绿色的军装裹着修长的身子,在球场上很是活跃。

    “时光很青睐她,几乎和在国防大时没什么改变。”学生今天也在外面吃饭,唐嫂说陪北京的一位同学,是宁檬还是小艾?

    组长拍拍卓绍华的肩,有些话心领神会,不必说出来,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然后其他成员也纷纷过来敬酒,秦一铭想帮着挡一下的,卓绍华说他今天开心,来者不拒,就这样喝多了。

    席散之后,卓绍华走路送组长去宾馆,两人闲庭漫步,渐渐落在一行人的后面。组长叹道:“冲着这气候和空气质量,宁城可是比北京适合居住。但是人不能太舒适,上古给人造酒,献给大禹,禹尝了,认为极美——而因为极美,他吩咐此物以后不可让它在自己面前再出现。三遍是沉溺,四遍便是沉沦,然后就是满足,失去追求。卓帅,宁城你是不能久居了。咱们这次过来,只是例行程序,很快,咱们就要在北京见面了。”

    卓绍华轻笑了下,仰起头,今天是月初,月儿弯弯地缀在西边的天空,云有些多,月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上面的步伐越来越快了,听说首次行动定名为“狩猎”,力度前所未有。这宁城的夜色,他还能看多久?

    “对了,你北京那个四合院还在吗?”组长问道。

    那院卓绍华早退了,人都离京了,还占着个院干吗,现在也不知住的哪家。回京的话,住处暂时不急。他不了解工作性质,诸航和孩子们还是暂时留在宁城。唉,又要分开了。

    卓绍华从前院跨进后院,一半是微醺,一半是有了心思,脚步有些沉重。院里有人在唱歌。“这唱的是国歌吗?”他问秦一铭。

    秦一铭冰面寒颜,可不是吗,起来,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虽然是哼唱,但字字铿锵有力,秋千架吱咔吱咔的声音是伴奏,只是大半夜听着,有点惊悚。

    “诸老师今天心情很特别,你休息吧,我瞧瞧去。”

    首长的声音听着有几分雀跃,这有月有风,对影成双,这样的二人世界,首长总算是等到了。秦一铭理解,连忙转身回前院。

    晃悠悠的秋千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个荡漾,诸航飘在了半空中,她俯视着下面含笑站立的卓绍华,轻轻唤道:“首长你回来了。”

    “我有个建议,我们去叫上秦中校和吴佐,四个人来个午夜球赛,我俩搭档,我个高,防守不错,但投篮准度不行,你可以。你就负责投篮,我专门防守和抢球。怎样?”

    诸航吸吸鼻子,空气里都是首长身上的酒气,怪不得说醉话了。“大半夜的你想被人举报扰民呀!”等秋千架慢慢地回落,她拉了一把,卓绍华也坐了上来。“不会断吧?”这是给恋儿准备的,可没考虑两个成人的重量。

    “天这么黑,摔个跤又没人看见。”诸航不在意道。在自家院中,看见也无妨,卓绍华想通了,揽住诸航的腰,两人依偎着,秋千架吱咔得声嘶力竭一般。

    有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月亮已经沉到地平线下了,云散了,夜空中的星星变得明亮起来。诸航在探索频道看到专家们说,人类的眼睛能够看清远方的物体,一是亮度,二是物体。肉眼就是一台光学仪器,但肉眼可以看到220万光年以外的仙女座大星云,却看不见距离地球最近的太阳系外恒星比邻星。这是什么缘故,当局者迷?

    “首长,你小时候朋友多吗?”看太久的星星,眼睛胀痛得有要流泪的冲动。

    秋千架的承重能力出乎意料,但是不够宽,两人坐太挤了,卓绍华手臂一抬,把诸航抱坐在自己的膝上。“不多,就几个。成功、小三,我们那时经常一块玩。成功一肚子坏水,出谋划策是他。在路上挖个小坑,把老将军好不容易养活的花偷折个几枝……这些是小三做,事发之后,我负责出面道歉、救人。”

    诸航笑到打跌:“分工还挺合理的。”

    “我们那时在大院里可是所向披靡。”

    “但人是会变的,小时候能玩到一起,大了后,各自的性格立体、凌厉起来,有些朋友就会疏离了。”

    “这要看怎么相处了。小三生意做得不错,跑车换得一辆比一辆拉风,西装都要去意大利定做,有次大冬天的突然想吃烤全羊,租了架直升机飞去内蒙古,很多人看不惯,小三说人生就是享受的。”小三早已入土,想起他张扬跋扈的面容,卓绍华声音低沉了。

    “你呢,赞成他这种做派吗?”

    卓绍华把头埋在她颈间,笑了:“诸老师,我们只是朋友,不是彼此头顶上的那颗明星,带对方走向光明。朋友相处,可以不喜欢、不赞成,但要尊重。那是小三的生活方式,我无权干涉。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如果他需要我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

    这话像对又像是不对,小三只是挥霍无度,可是人家会赚呀,而宁檬……真心烦。“如果他行走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你会如何?”

    “我会尽全力拉住他。”

    “拉不住呢?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陷下去?”

    “我会难过,但没有遗憾,我做了我该做的事。”

    她也做了她该做的,所以任由一江春水向东流!“我有点冷,上楼吧!”两人刚站起来,只听得咔嗒一声,秋千架断成了两半。终于不堪重负了。两人面面相觑,然后笑得前俯后仰。“明天就找人来修,不然恋儿会叫得把天穿个洞。”

    “嗯,父亲今天来电话了,说带恋儿去飞行大队转了转。你不知她有多乖,阿姨叔叔的叫个不停,在飞机上问这问那,礼貌得很。不乱跑不乱碰,眼睛瞪得溜圆溜圆的,问什么都举一反三,父亲甭提多骄傲了。”

    “这是诊对脉了?”

    “好像是!”

    “那就好,以后有办法降住她了。”

    这妈妈整天想的都是什么呀,卓绍华见多不怪,温柔地将她带进怀里。两人轻手轻脚地上楼,经过帆帆房间,门虚掩着,帆帆面朝里,睡得很沉。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帆帆小的时候,曾经有一阵,三人挤一张床。帆帆睡中间,手脚大开,睡相豪迈,有次把卓绍华身上都尿湿了。

    “今晚我们也睡这儿吧?”诸航心里突然喷涌出一股渴望,“他现在还小,再大点就没机会了。”

    卓绍华看诸航很期待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男孩子还是要早点独立,不能太娇气,仅此一次。这床小了,我抱他去我们房间。”

    “你身上有酒味,我来。”

    帆帆睡前又看书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是本《庄子》,这书是在宁大借的。孔子写了《论语》,老子写了《道德经》,庄子……是那个庄生梦蝶的老头吗?写的东西能看吗?诸航非常不屑。卓绍华兴致勃勃地翻了翻,不时朝帆帆看去,眼中极是愉悦。

    诸航刚把手伸到帆帆身下,他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是妈妈,叫了声“妈妈”,头便朝诸航依过来,然后又睡着了。“坏家伙!”诸航忍不住亲亲帆帆红扑扑的脸颊,帆帆缩了缩肩,眼闭得紧紧的。

    这一晚,三人都没睡好,卓绍华是不敢动弹,怕压着帆帆,诸航是满腹心事,辗转反侧,帆帆被两团热流围攻,外面10℃的早晨,生生热醒了。等看清了身处何地,又看了看两侧的人,帆帆一手拉一个,小嘴弯了弯。

    北京的第一场雪是进入十二月之后的第二天下的,小雪花招摇了不到半小时,就无声无息了。宁城奇特的是还温度回升,早晨起了雾,从宁大校门走到办公室,诸航头发上沾了一层小水珠。冯坚买了鸡蛋灌饼,嘴巴吃得油汪汪的,问诸航要不要来一个。诸航说富二代早晨都是白兰地加黑森林,他太贫民了。冯坚才不承认自己是富二代,富二代可不是个好名词,他爱学习,遵纪守法,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分明是五好学生。

    诸航嫌他烦,扔了一沓讲义让他去复印。一晃,期末考近了,虽是选修课,也要走个形式。学校不准给学生画重点,那就讲讲非重点吧!

    办公室里的两位同事今天都是第一堂的大课,诸航关上门,拿着手机颠来倒去了几回,先拨了宁檬的手机,关机中。随即她拨了小艾的电话。小艾陷在北京早晨的车流中,正郁闷呢,听到诸航的声音,心情好了。“猪,你在北京?”

    “不是,我在宁大。小艾,我和宁檬……闹崩了。”说出这句话,诸航心里很不好受。小艾似乎不惊讶:“你别往心里去,她现在也不理我的。她呀……神经病!”

    “她和顾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