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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害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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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四下里一阵惊呼,我已经是瞪直了双眼,惊的魂飞魄散。

    “八奶奶!”她似不曾料到我关键时撤身向后,只得将一碗血不得不自己泼扣在我身上。

    虽然事出紧急,我看得真真的。只是心惊胆战之余,我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时,就在这时刻,牡丹不失时机的惊哭着:“八奶奶,你怎么能将我们奶奶的一番好意打翻呀?”

    我气得周身发抖,虽然是意料之中,却被这阴险的小人气得周身寒战,我血淋淋的手指着牡丹,又看向了冰绡叱责:“你还等什么?”

    冰绡冲过来,揪扯过牡丹,抡圆巴掌狠狠一记耳光抽在她面颊上,指着她鼻子痛骂:“你这黑心肠的小娼妇,我们小姐一只手都没腾出来,如何能打翻你的碗?分明是你这娼妇失手将碗打翻,还反咬一口,你存的什么心思?这碗里是什么?那是五奶奶的一颗心,血淋淋的一颗心,一份情。就被你这黑心烂肺的奴才生生作践了!枉你主子平日善待你!”

    冰绡接连几个狠狠的耳光抽去,抽打得牡丹眼冒金星,愕然在那里,不曾料到眼前的突变。

    五姨太慧巧,我冷冷地瞪视她,好歹毒的手段。她有意在致深面前演戏,装出对我如何的肝胆相照,暗地里却狠狠将刀扎来我心口。她就是要恶心我,折腾我,让我寝食不安,不得安宁,让我腹中的孩子化作乌有,她才解恨。只是她杀人都是面上含笑。

    “五奶奶,五奶奶!”丫鬟们的惊声尖叫中,五姨太慧巧娇柔的身子徐徐晃晃瘫软倒地,慌得丫鬟婆子们惊叫着过去伺候搀扶晕厥的她,一时间乱作一团。她对我的敌意,都是掩藏得毫无痕迹,若她如留一天一般闹得人尽皆知,我此刻反容易发难。但我此刻一定要小心处事。我从致深的眸光中已看出了对他的怜惜哀悯,男人对女人的柔弱果然是无法抵挡,那是女人百战不殆的武器。既然她露出狐狸尾巴,依然在不是时机的挑衅,我自然不会客气。若她敢来伤我的孩儿,我定同她拼命!

    众人散去,我心存不甘。我喊来冰绡、尺素低声吩咐道:“你们也好生想想,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之物,或者喝了什么?总之,我总觉此事蹊跷。”

    “是呀,奶奶这不是第一遭怀胎了。不该如此的反常。”尺素奇怪道。

    冰绡寻思着道:“吃的喝的,我都先行尝过的,小姐如今不吃不喝的,也不该是病从口入。”

    “这屋里我们都在其内,也不该是什么用物上的不妥吧?”冰绡和尺素推算着。

    “这些天,咱们房里可是曾置办过什么东西?”尺素问,我心里也在含糊此事,寻思起来,这房里并无异样。

    我揉着小腹,目光迷离繁杂,千钧一刻之际,我若再不寻出些端倪,那我腹中的孩儿将不保。我得之不易总算盼来了他,如何也不能眼睁睁见他再从我怀里消失。难道说是天要亡我?

    只是五姨太慧巧那偶尔显露的犀利眸光让我隐隐觉出此事不详,必有诡诈。

    我挣扎着起身下床,吩咐冰绡和尺素将我的床下枕间仔细翻看,寻找那暗藏的鬼祟,只是上下翻遍,也不见异常,反是我腹中更是隐隐疼痛。

    “奶奶仔细了!郎中再三叮嘱,这三个月内胎相最不安稳的,可不得妄动的。”尺素叮嘱着搀扶我。

    只是我徒劳无功,倒地这鬼出在哪里呢?

    夕阳将落时,窗外的阳光刺眼灼目,我无法睁眼,侧头避开日光的须臾间,心里却忽然生出个心思。既然是她暗中射箭,我自不能站在明处让她拿我当做箭靶子。我不防用计引蛇出洞!

    想到此,我招手示意冰绡尺素近前,附耳叮嘱几句。

    待她二人下去,窗外也渐渐光线暗淡。我能耐心等候同她斗下去,我腹中的孩子却无法再等,他不能在我腹中倍受煎熬。

    “小姐,莫不是怀疑这楼里有鬼?”冰绡轻声问我。我沉重的点点头,我宁愿自己是小人之心,但那无端的恐惧越来越甚。

    “可惜此地离扬州家里千里之遥,回兴州也无望。”我感叹道。

    “不如,我们搬回驿馆去居住?”尺素试探地问,似也觉出我的担忧。

    冰绡一甩辫子道:“与其搬去驿馆,还不如搬去郑大哥家里,离得一墙之隔,来去也方便。”

    “看你这小蹄子,迫不及待了吧?”尺素奚落她道。

    一夜睡不安稳,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喉头干裂般的痛。

    “冰绡,冰绡!”我呼了几声,尺素趿着鞋为我打开帘栊问:“奶奶可是口渴?”

    我看她一眼,待她扶我起身,为我倒来半碗水润唇,我才问:“今儿不是该冰绡当差吗?”

    尺素眸光回避,言语支吾,低头不语。

    “冰绡去哪里了?”我警觉地问。

    尺素道:“她只说同我换差,”

    “你喊她过来!”我厉声道,我太过熟悉冰绡,我病得如此,她定然不会远离的。

    窗外一声炸雷,夏季多雨,又起飓风了。

    尺素忙跑去关窗,想避开话题。我气恼的就要下床,慌得尺素过来搀扶焦急道:“八奶奶,冰绡去给郑大人送缝补的衣衫去了,至今未归呢。”

    郑大人?至今未归?

    仿佛那飓风猛袭我心头,我周身瘫软倒在床上。冰绡,她近来开口闭口都不离“郑大哥”,对郑兴国的痴情可见一斑,只是致深近来军务繁忙,这冰绡的亲事,都不及同郑兴国去商讨。只是一日不过门开脸,冰绡就还是我身边的丫鬟,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她怎么能深夜宿在陌生男人家里。想至此,我恨得牙根发痒,我这些时日身子弱,无暇顾及她,这丫头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咔嚓一声惊雷震得玻璃窗哗哗乱响。我心一抖,挣扎着推枕敛衣就要下床。

    “八奶奶!”尺素惊得哭声奔来搀扶我哀声求告:“八奶奶莫急,如此一闹,反是小事变成了大事。或是因外面大雨,冰绡被困住一时无法归来呢?亦或是郑大人不在府中,冰绡怕雨天那位老嬷嬷害怕,就留下陪她老人家呢?若是奶奶此刻闹出去,让冰绡日后如何做人呢?”

    我深深喘息,让自己的心渐渐平静,才缓缓的坐回床边。

    守着孤灯,听着雨打夜窗,渐渐的守到天明。

    冰绡蹑手蹑脚溜进门时,我静静地问一句:“回来啦?”话锋里满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