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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命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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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9 命运的手

    傍晚,14部车子已经一一排查过了,仍旧没有找到清水,情势十分紧迫。

    与此同时,黎啟和风沐昕决定放下以前的嫌隙,联手找出清水,力图抓住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接着风沐昕和黎啟又在城市里外找了一遍,一无所获,清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深夜1点多钟,风沐昕和黎啟决定暂时停止这漫无目的搜查,回到风沐昕的住处世纪庄园从长计议。

    “中午时分,邢部长来到这里,说自己理应照顾老友遗孤,而且清水是他的干女儿,要求接走清水。之前清水和我起了争执,我还在气头上,所以在他的劝说下同意让他把清水带走。”黎啟对风沐昕和房登禹回忆说,大手重重地揉着太阳穴,神情焦虑。

    “起了争执?那清水为什么会同意跟那个邢部长走?”房登禹不明就里地问道。他了解清水,不相信清水连这点起码的警惕都没有。

    “她怀孕了。”黎啟哑然道,满腔的悔恨和懊恼再次传遍全身。

    “什么?她怀孕了?”听黎啟这么一说,房登禹吓得大跳起来,立马扭头看向风沐昕。

    只见风沐昕也完全愣住,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但随之马上恢复了镇定,继续沉着地看向眼前的人。

    “孩子是我的,清水想打掉这个孩子,所以我的私人医生为保护她,暂时麻醉了她。可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我在气头上,不想再见到她,于是没等她醒来就把她交给了邢部长,我没想到那个邢部长竟然是假冒的。”黎啟沙哑着声音说,巨大的负罪感席卷全身。

    “我看你向来不傻,为什么这么大意地就把清水交给了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人?你知道这样会酿成什么后果吗?你既然爱她,就应该为她着想,保护好她,想想那些潜在的危险!”风沐昕冷冷地说,对黎啟的敌意恢复了几分。

    “当时我恨不得马上把她扔出去,正巧她的亲人来了,我没有反对。”黎啟坦言道。

    “你想她走?如果你想她走,你可以把她送回世纪庄园,你不要忘了你是从哪里接走她的!”房登禹不可置信地愤怒出声。

    “我宁愿清水跟自己的亲人走,也不愿意她和你们有任何交集。”黎啟没有隐瞒自己当时的真正意图。

    “可你这样明显害了清水!你难道不知道是你突然的胡搅蛮缠打破了清水的计划,她本来已经在画廊里布置好了一切!她的心血全被你毁了!而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诘问清水!”房登禹怒气冲冲地向黎啟吼道。接着重重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不停地喘着气。

    黎啟却长久地呆住,一时无话。

    如果真如房登禹所说,那自己真是帮凶无疑了!深深的懊恼又一次爬上黎啟心头。

    “三年前,清水的父亲字老师的确和那个邢部长关系匪浅,他会认清水做干女儿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之前我并没有收到过关于他已经死亡的消息,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黎啟毫不在意房登禹的恶意和咆哮,继续说。

    “因为这三年您老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美人环绕,还能知道什么?”房登禹没好气地冷冷接话,遭到了黎啟身后的戚卫一记白眼。

    “抱歉,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些,这几年来我这边根本没有任何关于邢部长的消息。”黎啟没有反驳房登禹的话,沉声说。

    原来很多错误早就埋下了隐患。

    “那个假冒邢部长的人,有什么特征?”风沐昕冷静开口,现在他只想找到清水。

    “特征?三年没见,一些细节的地方我不能确定,但我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笑起来很奇怪,很刻意。”黎啟回忆着沉声道。

    闻言,风沐昕的眉头紧紧皱起,看来那个人非常了解清水身边的一切,似乎对黎啟的生活境况也很了解。想到这里,风沐昕的心里滑过一丝惊惧——那个人的势力居然已经扩展到了这种地步,而黎啟和清水还有自己却大意得什么都不知道。

    “黎啟,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风沐昕再次看着黎啟问。

    “不知道,这就是我们目前面对的窘境,那些人对我们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一个范围和目标都锁定不了。”黎啟疲惫地回答,很难相信这一切的被动。

    “那我们得好好想想,既然那些人已经拿到了那幅画……”风沐昕刻意压下声音,低声耳语,把自己的猜测和计划向黎啟说明。黎啟也说了自己的猜测和打算,他们默契地达成了一些共识。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房登禹看看黎啟和风沐昕,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自己起来开门。

    “目前确定清水有孕在身,身上有轻微麻醉,可能会出现一些身体反应,其他的暂时还不需要担心,幸亏清水身体还算健康,这样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风沐昕没有停止对话,再次分析道。

    房登禹开门,是Lance送来了关于清水身体状况的分析单.

    “其实我有一个坏消息一直没说……”关上门,房登禹坐下,苦着一张脸。

    “什么消息?”风沐昕问,黎啟也看向房登禹。

    “其实……我说了你们千万要冷静啊……咳咳!其实清水有听力障碍,已经发展到完全需要依靠助听器的地步了。”

    屋外是雨风席卷而过的呼啸,屋内则是死一般的静寂。

    房登禹看着眼前同时沉默的两人,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行为举止真的很吓人——不说话,彼此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这是什么意思?房登禹原本以为自己知情不报会受到风沐昕的打击和黎啟的斥责。但什么都没有!黎啟和风沐昕只是凶狠地看着对方。

    “她为什么会这样?”

    “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忽然,两人同时开口。接着黎啟狠狠一拳打在了风沐昕的脸上,房登禹和戚卫连忙拉住黎啟。风沐昕也不甘示弱,照着黎啟的面门狠狠回砸过去,同时揪住黎啟的衣领不放。房登禹吓得连忙放开黎啟,拉住风沐昕。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先找到清水才是,要怪就怪我,是我没说!”房登禹大声劝阻,接着面门一疼,房登禹感觉自己的眼睛肿了起来。

    黎啟和风沐昕果真一人一拳揍在了房登禹脸上。

    “房登禹,你给我说清楚!”

    “老二,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人又是同时出声询问,同时盯着房登禹。

    “我,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是清水不让我说,我也是上个星期才知道的。”怕被谁听见什么一样,房登禹忍着痛小声回答,用手捂住自己已经泛青的眼睛,疼痛不止,继续说,“清水也瞒了我,以前只有单之蔷知道她耳聋的事,单之蔷出事后,清水向我坦白并希望我帮她继续隐瞒这件事。你们没看见她当时的样子多么坚定和无助,我不忍心看她失望……不是她不痛,她只是把痛都深藏了起来。”

    “她的耳朵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之前看过关于她的资料,并没有提到过她耳聋的事……”风沐昕先开口,脸色白了几分。

    “左耳听力完全丧失,右耳听力正在急剧恶化,两只耳朵都需要佩戴助听器才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大哥你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因为清水的听力不是先天形成的,而是在三年前才开始下降的。目前只希望那个人在我们找到清水之前暂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为了逼出关于清水爸爸的画的秘密,我相信那个人会用清水的耳朵来为难她,她不想变成彻底的聋子!”房登禹一边生气一边着急地和盘托出,抬头盯着对面的黎啟,要看看他的良心会不会受到谴责,会不会难受。

    三年前!

    “她……为什么会这样?”黎啟屏住呼吸,想起了戚卫之前的话,清水果然有听力障碍!

    “哼!黎大少爷,为什么你的样子是完全置身事外?你竟然有脸问我这个问题?”房登禹揉着眼睛,势必要替清水刺黎啟几句才甘心。

    “什么意思?”黎啟迅速沉下目光,不耐地问。

    “你去问问你那个恶毒的母亲,清水为什么会耳聋。”想起那件事,房登禹极度烦躁起来,不愿想起那残忍的一幕。

    “你快说!”黎啟的怒意终于被激了上来,上前再次揪住房登禹,怒目圆睁。

    一手甩开黎啟,房登禹整整衣服,看着黎啟冷声道:“三年前,清水被你母亲的手下狠狠甩过108个耳光,这就是她耳聋的原因,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风沐昕震惊地看向黎啟和房登禹,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们都对清水做了什么?!

    只见黎啟的手掌紧紧攥起,目光随之黯沉下去,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不知他母亲竟然如此残忍恶毒。

    快速在脑子里回想当年的事情,黎啟记得,那天她来找他,因为报考休斯伦萨的画作中,有人举报清水利用她父亲的职权作弊。这件事在整个黎家传得沸沸扬扬,让他脸面尽失,也让他对清水失望之极,所以他生气地没有见她。

    “108……她难道不会反抗?”风沐昕低压着声音问,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深深的疼惜。

    如果字清水二十多年来的生活都是如此隐忍和委曲求全,那他真应该早点遇见她。

    “她没有反抗,因为她是心甘情愿的。”房登禹说着逼近浑身僵硬的黎啟,看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悔恨和心痛,这才又继续说,“当时黎啟跟清水有误会,对她避而不见,而清水爸爸病重在医院,被隔离了。法院的传讯在即,清水实在走投无路,才放下自尊低声下气地去求黎啟的母亲。”房登禹狠狠地盯着黎啟。

    “可黎啟你知道你母亲有多么变态吗?你母亲说只要清水让她打,打到她满意为止,她就愿意帮助清水……这些,你真一点儿都不知道?”

    闻言,黎啟再次紧紧攥起拳头,房登禹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像刺在他心上,细密的痛如万蚁噬心,让他呼吸不了,只能用手紧紧地覆在心脏上,紧跟着蹲下身,眼睛像要滴出血来一般,说不出一句话。

    “少爷……”戚卫小声安慰,担心地轻轻扶住黎啟。

    黎啟没有说话。

    “她……怎么那样傻?”风沐昕心疼出声,没想到当年的清水如此单纯幼稚,把别人的恶意戏谑当作认真的赌约来践行。

    可无论谁面对当时那种困境,应该都会不顾一切地抓住任何一线希望吧。

    “清水遵循了约定,让你母亲打爽打够,但你母亲却食言了,她什么都没帮清水,反而从中作梗。黎啟!要是我有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母亲,我真不会对她心慈手软。”房登禹看着黎啟冷冷地说,满脸快意。

    字清水,你真是个傻帽!一直以来为什么不诘问黎啟?而现在,你又在哪儿……黎啟的目光沉暗,脸上再也没有了丝丝生气。

    他没有忘记,那次他避而不见清水之后,清水对他就像变了个人,热情不再,冷漠有余。最后……就连他说分手,她也冷笑着叫他滚。正因如此,他高傲且不可一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没有再见清水,没有原谅她。

    母亲那样残忍地对她,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还口口声声地质问她凭什么对自己的母亲那样存有偏见和绝情……他真没有资格那么质问她!

    此时的黎啟,深深地感到恐慌和绝望,他知道就算他找出真相,清水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旁了。

    曾经的伤,现在的恨,这辈子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咚咚咚!”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屋里沉闷窒息的气氛,房登禹起身开门。

    “少爷,找到那幅画的去向了。”一个黎啟的手下焦急地汇报。

    “房先生,上次帮字小姐检查耳朵的姜医生找您。”另外一个声音也适时响起。

    字清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父亲居然在一幅普通的装饰画作里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虽然清水一直都不知道,但她却是解开这个秘密的关键所在!

    因为只有她懂得她父亲的绘画“语言”,只有她才能找得出那幅画上的影藏点。这种“语言”是她和她爸爸小时候常用的一种绘画技法,由这种技法延伸的“语言”,只有清水通晓,类似于摩斯电码。

    清水的爸爸正是运用了只有女儿才懂得的“语言”,画出了那幅画。画上的影藏点由清水的爸爸精心设计和隐藏,要清水仔细辨认才能看得出来,所以要想拿到那个东西,那个人必须同时找到清水和那幅画。

    清水早已发现,她身边的《夜荷宴》正是那些人想方设法寻找的画作,所以当黎啟送回《夜荷宴》时,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画面,发现了爸爸的良苦用心和目的。

    画周围的荷叶里隐藏了爸爸的“语言”,他告诉清水——隐藏在画里的东西,必须在引出那个人后,才能真正地将其一网打尽。所以清水没有把《夜荷宴》藏得更紧,没有拿出画里的东西,而是在明白父亲的意思后,做了一些准备措施,比如:清水把《夜荷宴》明目张胆地展了出来,把原本可以从画框里摘下塞进装画筒的巨幅《夜荷宴》镶在了一块巨大的水泥底座里,直径四米,厚度二十多厘米,消除了这幅画携带灵敏的特性。

    当画廊的李海江把清水对那幅失窃画的改造结构告诉黎啟和风沐昕后,黎啟和风沐昕终于明白清水是想以此来拖延时间!

    那些人在得到那个东西之前,一定不敢毁坏那幅画,所以他们不可能砸下水泥底座,那样既冒险又浪费时间。再加上雨天和急切离开这个城市的心理,那些人一定会雇比较大型的货车来运画。

    因此,黎啟和风沐昕命令自己的手下重点排查中型集装箱货车,并且很快锁定了嫌疑车辆,车子正在通往宝同市的329国道上。

    那幅画果然正被运往另一个城市。

    雨水浸湿了整个路面,黎啟再次加快车速,为了节省时间,一定要在拦下那辆车之前赶到。

    “戚卫,派几个人盯紧白薇然和夫人。”黎啟沉声吩咐,之前在世纪庄园和风沐昕商量好兵分两路行动,他负责寻画这边。

    “是!”戚卫的声音隐藏在了一片雨声中。

    前面滂沱的大雨砸在挡风玻璃上,就像毫不留情地摔在黎啟心上一样。

    如果清水恨他,他会更好受,可偏偏清水对她没有任何感情!这些都是曾经的伤痛和现在的愤恨酿下的苦果。

    他的确不敢再相信自己的母亲,他知道周围很可能有那个人的内应,他目前也只想得出白薇然和自己的母亲,其余的人他还信任着。

    忽然,黎啟心里冒出一股强烈的质疑感和不安。画是昨天早上发现被窃的,清水也是昨天中午被那个人带走的,画的去向现在已经锁定,清水一定还没有离开这个城市,黎啟信任自己和风沐昕的人,并且加上警方的秘密协助,他不相信那些人有这么神通广大……现在锁定了这幅画的位置,离这里有四百多公里,那个人不可能容许画脱离他的掌控,他的目的只是得到画里的东西,会尽快让清水找出东西才是……电光石火之间,黎啟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越来越笃定,最后踩下刹车,调转方向盘,迅速按下号码。

    “一分,与现在锁定车辆位置相反的方向是通往哪里?”

    “少爷,是通往夏泽市的西云山路。”

    “再过去!”

    “是东部大运河,码头众多。”一分的人急忙按照黎啟的要求查找定位仪。

    黎啟收了线,又按下另一个号码。

    “二分,现在带人赶快拦截已经锁定的运画车辆,把画和车统统围下。”

    “三分,通知夏泽市西云山路的警务和我们的人,仔细检查中型以上的货车,派人看好东部大运河各大小码头。”黎啟沉声发号着施令,心里的疑窦渐渐清晰起来。

    “风沐昕,你那边有什么消息?”

    “我在画廊,房登禹去了姜医生那里,有消息会尽快通知你。”风沐昕沉静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

    “我怀疑那个人又在混淆我们的视听,我们身边……不!我身边应该有那个人的内应,你现在处理好画廊的事后尽力确认清水的行踪。”黎啟冷声说,隐隐觉得自己身边的人误导了这次的追踪。

    “我马上过来。”不用过多的言语,风沐昕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沉声回答。

    黑狼57的赛车引擎为黎啟节省了不少时间,在车上,黎啟也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现在只要找到清水,那个人一定能浮出水面,再不会是一团迷雾。

    一定要在那个人发现他去而复返前赶到夏泽市的西云山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个小时后。

    “少爷!我们已经在宝同市329国道上拦截住那辆运画车了,但里面只有一块方形水泥板,并没有任何画作。”二分在电话那边焦急地汇报。

    “果然如此,把司机带回来。”没有意外,黎啟冷冷地吩咐。

    看来,那个人果然还想偷龙转凤。

    “少爷,目前在通往夏泽市的西云山路198公里段截获一辆大型集装箱货车,里面发现可疑画作,有水泥底座,应该是上次您让我们送还字小姐的画没错。”三分在电话那边汇报,与此同时,黎啟已经在西云山路151公里段了。

    “有没有打草惊蛇?”

    “没有,说是警方安检。”

    “知道了,现在放行,然后大张旗鼓地跟踪。”

    “什么?您说放行然后再……是!”

    收了线后,黎啟再没有驱车行进,而是停在西云山路151公里段,熄了火,隐入背后狂风劲雨笼罩的苍茫大山。

    黎啟只是凭感觉判断在这个公里段停下不会错失什么,之前来时他没有在路上看见其他车辆。

    “少爷,那辆车已经发现我们了,要不要……”

    “继续跟,直到他们停车为止。”

    “是!”

    接着,车内又恢复了沉寂。大雨更加凶猛,路面上的积水越积越深,找不到排泄口流出。

    黑暗里,黎啟缓缓抬手抚向自己的左心房,想起了清水的隐忍和厌恶……清水的麻醉应该过了吧,不知道那个人会怎样对待她,会不会给她吃东西,会不会给她加一件衣服。

    说不定现在……那个孩子已经没了……清水那样憎恶自己,肯定不会选择留下那个孩子,如果她再次吞下那种药,没有人会阻止她。

    很痛苦很怨恨吧?有了自己不爱的男人的骨肉……想到这里,黎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口隐隐作痛,浑身冰冷。

    车外根本没有车子经过,凌晨3点,暴雨肆虐,这种鬼天气出行的车辆应该很少吧?除非……果然,远处的山腰上有隐约的车灯闪烁。

    黎啟立马打起精神,紧紧地盯着那束光。

    徘徘徊徊,犹犹豫豫,那束灯光始终不前不后。

    此时耳机里提示有电话进来。

    “少爷,白小姐的公寓里没有人,白小姐失踪了。”

    “嗯,知道了。”渐渐明白了什么,黎啟没有多余的表情。

    “戚卫戚平,带人围住整个西云山路段,我在151公里处,暂时不要过来,等我命令。”黎啟压着声音,眼睛始终盯着远处时隐时现的光亮,接着又有电话进来。

    “什么事?”

    “Lee,你在哪里?”是Lance打进来的电话。

    “我在通往宝同市的329国道上,很快就要截住那辆车了。”

    “谢天谢地我主保佑,终于有一丝好消息了,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找回字小姐,阿门。”

    “会尽力的。”说着,黎啟收了线,暴雨打在车上噼里啪啦直响,黎啟对Lance撒了一个谎,现在他暂时不相信身边的其他人,除了从小跟着他的戚卫戚平,耳机里再次提醒有一个电话进来。

    “什么情况?”黎啟沉声问,是风沐昕打进来的电话。

    “黎啟,我们已经知道清水在哪儿了,你身边的……”

    “喂……喂!”忽然,电话里传来一阵空茫,所有的声音都断了,手机没有信号,在这种暴雨交加的荒山野外,无线对讲机也派不上用场。

    可黎啟心里却一紧,他知道一定是那个人让自己身边的内应切断了黑狼57的集信装置远程操控设施。但现在切断这一切,还是太晚了,自己并没有在宝同市的329国道上,而且已经通知了戚卫戚平。

    压下心里的浮躁,黎啟仍旧紧紧盯着远处山腰上的车灯。

    过了一个小时,那辆车再也按捺不住,调转车头急速往下驶来,黎啟没有开灯,握紧方向盘,打开黑狼57的夜行装置,不开车灯也能看清楚前方的道路,像一只隐藏在黑暗里的野兽。

    十分钟后,那辆车出现在黑狼57右下方,黎啟的呼吸也沉重起来,准备好随时发动引擎。

    那辆车越开越近,并不知道黎啟埋伏在这里,很快就越过黎啟的车驶向山下。黎啟悄然跟上,看清楚那是一辆相当普通的尼桑车,样子很是破旧,但这样的破旧往往不会引来太多的注意。

    黎啟不能跟得太近,利用黑狼57的夜视,看见车里大概有四个人,有一个女人蜷着双腿被反绑在后车座上,身形娇小虚脱。

    黎啟心里涌出巨大的心痛和愤怒,那是清水!旁边的女人不知道是谁,但样子却很熟悉,前排座的两个男人则看不见面容和身形。

    清水似乎睡着了,头不停地碰在旁边的车窗上。突然,旁边的女人伸腿狠狠踢在清水肚子上,然后车就停了。

    黎啟隐忍下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无声地停下车,看前面的车到底要做什么。接着,从那辆车上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紧紧抓着清水,把清水揪了下来。远远地,黎啟可以看见清水死死地咬着嘴唇,面色苍白冰冷,浑身湿透,眼睛漆黑,却透着毋庸置疑的蔑视和憎恶。

    黎啟克制着想要冲下去的冲动,强迫自己把视线转向那三个人,想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顿时,黎啟浑身僵硬,血液倒流,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