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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身世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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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玉清宫,地下有条密道,通往将军府。

    她与苏清海的地下情持续了将近三年,才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在先王出宫征战之时,将密道挖到玉清宫中。

    待先王两个月后回宫,后宫内已谣言四起,传闻南宫瑾与侍卫私通,而诸多美人早就不满南宫瑾的独宠,更是落井下石,无人帮她证明清白。

    先王震怒,亲自查证,发现玉清宫里,确有男人物品,以及情信……

    先王虽仁和,可无法容忍这样的背叛。

    太后安排心腹在玉清宫里,内外夹击,让先王认定南宫瑾与贴身侍卫有染,正要赐死,却发现南宫瑾在他离宫之前,早有身孕,只因担心他出征君心不稳,才未报喜……

    先王认定她是不洁之身,本不肯要她腹中的孩子。

    却因天象异变,象征杀戮的黑虎星陨落,国师预言,凌氏江山将逢剧变,而只有一人能改变危机--南宫瑾肚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真正的凤身之子!

    先王将玉清宫打为冷宫,曾经的繁华不再,只剩下南宫瑾哀绝自书的“迟暮宫”,两个有情人,因为高高在上的位置和不能容人背叛和误解的性格,越走越远……

    南宫瑾失宠,太后如愿以偿成为后宫之主,准备将南宫瑾于死地。

    终于,天朝1089年的冬天,最冷的那一天,南宫瑾在灵泉小产。

    先王那日率领群臣在孤绝山狩猎,大雪封山,凤凰长鸣,从孤绝山振翅往宫中飞去,先王心中钝痛,忽觉不妙,急忙策龙马飞奔回宫。

    龙楼外,御林军和御医全在雪地里站着,里面有婴儿响亮的啼哭,却无人能进入龙楼。

    待到先王冲入龙楼,只见男婴在龙眼上不断啼哭,天清花纷纷而下,不见南宫瑾的身影。

    外面一直等候王后娘娘的宫女相告,只因天气太冷,娘娘一直乏力腹痛,便来了灵泉,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里面传来婴儿啼哭,却不见娘娘发出一丝声音……

    接着,凤凰从龙楼顶盘旋而入,悲鸣良久,载娘娘负漫天飞雪而去……

    那男婴,便是传说中黑虎星下世,以杀止杀的凌谨遇,双足有龙纹,五官像极了先王。

    先王此后,无数次来孤绝山寻南宫瑾,却再也不曾见过她。

    他也曾问过凤凰,可一提到王后娘娘,凤凰只悲鸣不已……

    他知道,南宫瑾已不存人世,可他就是不愿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依旧一次又一次的去孤绝山,漫山遍野的寻她。

    为了不影响凌谨遇的成长,先王下了禁令,将他送去毓秀宫,认太后为母。

    在凌谨遇成长的十几年里,先王将一身所学全都传授于他,在他面前,更是与太后相敬如宾,对他言传身授,以身作则……

    凌谨遇在那十多年里,将太后当成了亲生母亲,从不知,自己的生母是谁,甚至连“南宫瑾”的名字都未曾听说过。

    直到先王因思念而郁郁寡终,凌谨遇才发现,父王的心中,深藏着一个女人--瑾。

    因为在父王驾崩的那夜,在交代完国事之后,便一直念着这个人的名字。

    “瑾……”

    “瑾,我要来找你了……”

    “瑾儿,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冷吗……”

    先王就是这样念叨着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英年早逝。

    而凌谨遇从这个时候开始,才真正的接了王权。

    他登基后,第一个秘密查找的,就是关于这个“瑾”的女人。

    先王在世时,不准他踏入迟暮宫,“迟暮宫”三个字的匾额,也不准凌谨遇碰触,直到多年后,凌天清入住,唰唰唰的大笔一挥,将迟暮宫的一切都改变了。

    而凌谨遇也终于知道,那个“瑾”到底是谁了。

    他从未见过面的生母,父王最爱的也最恨的女人……

    而他一直视为母亲的女人,是想将他的江山夺走的人……

    他,一直活在欺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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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谨遇,你怎么了?”凌天清半夜被尿憋醒,正想起床上厕所,却见身边睡着的男人,眉头微皱,表情似有痛苦。

    暴君也会做噩梦吗?

    “做恶梦了吗?”凌天清摸摸他俊秀的脸,哄小孩一样低低说道,“别怕别怕,我保护你哈。”

    他最近睡的越来越沉,不像当年睡觉时也会有防备之心,终于像个正常年轻人了。

    凌谨遇突然睁开眼睛,显然被她弄醒了。

    他的眼里,似有一丝悲伤,在看到凌天清时立刻消逝。

    凌谨遇从不曾对她提到过太后,也没有告诉她生母的秘密,就算是温寒叛乱,将她带走,凌谨遇都没有对她说过,温寒可能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一手养大的叛党……

    所以当凌天清离开他的时候,凌谨遇才会那么的痛恨,恨不得将她活活折磨死。

    这世界上所有的亲人都背叛了他,她怎么可以也跟着背叛?

    还是跟着自己最耿耿于怀的人“私奔”……

    “你也会做噩梦吗?”凌天清看见他醒过来,又摸摸他的头,“鬼压身了吗?”

    嗯,她压力一大,就会鬼压身……

    “不是。”凌谨遇伸手抱住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天清花香味,格外安宁。

    “不是就好,放开我,我要去上厕所。”凌天清拍拍他,说道。

    凌谨遇松开手,看着她还带着睡意从自己身上爬过去。

    刚才,做了一个悲伤的梦。

    梦见父王在白雪茫茫的孤绝山狩猎,他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凌雪温寒花解语他们一起,挪动着小小的身影,想尽力的追逐前面的王。

    他走着走着,身边的同伴都消失了,只听到凤凰的悲鸣声,和父王颤抖着呼唤声:“南宫……”

    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雪山上,分不清方向,看不见亲人。

    从未见过面的生母,她是什么模样?是艳丽逼人的美,还是如同凌天清一样,明亮却不刺眼的灵秀?

    而他一直视为母亲的太后,又该怎么处置?

    真的要这样囚禁一生?还是将她送回温侯府?或者……赐死?

    这世界上,他已经没有手足,没有父母,还剩下什么?

    只剩下……凤凰送入他怀中的女人……

    “凌谨遇,真的没事吗?呐,你做了什么梦。”凌天清昨晚酒喝多了,等方便完回来,迷糊劲已经过去了,看见他躺在床上盯着房顶,问道。

    她挺好奇凌谨遇能做什么样的噩梦。

    这种阎罗王都怕的男人,只会成为别人的噩梦才是啊。

    “梦见……凤凰把你带走了。”凌谨遇将她拽到自己身上,揽紧她的腰肢,低低说道。

    那一天,的确是他的噩梦。

    看见凤凰出山,又来宫中……

    他以为……以为父王的悲剧要在自己身上轮回。

    而她,甚至不能像南宫瑾那样,为自己留下骨肉,就消失在这人世……

    所以怕,所以宁可射死凤凰,也不愿向父亲那样郁郁而终。

    “很荣幸,竟然能成为你的噩梦。”凌天清唇角微微一扬,好笑的说道。

    “睡吧。”凌谨遇还没能从那个梦中回过神,他将凌天清关心的小脑袋压到自己的肩头,低低说道。

    “要不要出去走走?”凌天清已经没有睡意了,再加上凌谨遇看上去也不想再睡,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早朝了,她建议道。

    虽是深夜,但王宫内并不宁静。

    听说胖老头大半夜的在侍卫“宿舍”出现,把残余的美酒全喝光了,闹得鸡飞狗跳……

    天上一弯明月像是镰刀,挂在漆黑的夜空里,凌谨遇揽着凌天清,在御花园里散步。

    自从确定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一直都在想,应该如何处置太后和温寒。

    如今,因为太后的一句“温寒是你亲兄弟”,让他留下了温寒的命,可心里……又怎能完全相信太后的话?

    温寒果真是流着一半相同血脉的兄弟,还是老将军的私生子?

    “你是不是有心事?”凌天清抬头,看见月光下,暴君的眼神明灭不定,俊脸上满是心事。

    “没有。”凌谨遇否认。

    “是公事还是私事?”凌天清现在火眼金睛,当然不信他。

    只不过因为在这个朝代,女人不准过问男人的公事,而凌天清也尽量不问朝政之事,免得又被人弹劾。

    凌谨遇没有回答,而是停下脚步,看着远处高耸的龙楼。

    “要去灵泉吗?”凌天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问道。

    “好。”凌谨遇似有几分疲惫,点点头,与她往龙楼走去。

    灵泉的水依旧是乳白色的,凌谨遇不知道这里可曾泛过殷红的血。

    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黄嬷嬷,他曾经的奶妈,跪在他的面前,流着泪承认他是南宫瑾的孩子时,凌谨遇曾有瞬间的恨意,想将整个静宁宫都毁灭。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批了黄嬷嬷“告老还乡”的请辞,将静宁宫监控住,没有对太后痛下杀手。

    如今苏老将军回来,更不必怀疑他亲生母亲的身份,凌谨遇一直将他们两人幽禁在一起,也只是在等一个结果……

    他不想亲手杀了曾经的“母后”,自然有人会帮他除掉。

    “你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说。”凌天清见他衣服都不脱,走到灵泉里,靠着石头坐下来,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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