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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八章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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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一一年, 七月十二日。

    ***

    他好像是, 忘了什么东西。

    早上起床后还特意整理过的发型已经蓬乱,男人被周围十几把枪指着头颅,身上有各种伤口和血痕, 并且以极快的速度逐渐愈合。尚且属于人类的手被反扭在身后, 另一只金属手臂上被安装了一些特殊器械, 让他那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左臂不得不安静下来。

    他的视线有些茫然,垂在直升机的地面上,大脑中各种画面飞快地流逝。

    那种原本已经习惯的,由身体内部向外发散的疼痛,突然愈加剧烈起来。被器械所控制的机械臂, 不受己控地抖了抖, 引来九头蛇一群人的警惕, 那些原本有些下落的枪口再次对准他的脑袋,几重声音同时在对他喊话:“不要动!”

    他没有想动的。他只是……在思考问题。

    我是谁?

    巴基。我记得这个名字。

    巴基是谁?

    不知道。

    那我是谁?

    ……忘记了。可艾尔莎……

    艾尔莎又是谁?

    艾尔莎……是谁?

    这个名字好熟悉,好熟悉的。

    可他想不起来了。

    那双绿色的眼眸中闪过几丝挣扎,最后, 归于沉寂。

    交叉骨饶有兴趣地一直在观察着他, 虽然不知道之前到底怎么回事,但显然,他们九头蛇珍贵的财产,这时候肯定不会再丢了。

    他胆子大, 又自信这时候的冬兵不会伤害他, 便挥挥手让那些个警惕的九头蛇特工后退几步, 给他让出一点地方来。

    交叉骨半俯身,揪着他修剪过的棕色短发,让他的脸抬起来,对上自己的眼睛。看起来,就算他们这位冬日战士一身狼狈,也是这副沉静的样子。

    “Hail Hydra!”交叉骨看着那双冰冷的绿眸,单侧唇角微挑,清楚地吐出了他们的口号。

    那些同样来自九头蛇的特工们声音十分坚定:“Hail Hydra!”

    冬日战士在他们兴奋过后,吐出了最重要的这几个单词。

    “Hail Hydra。”他说。

    直升机还在高速飞行,直到这批特工把这位煞神送到了特殊房间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往日,虽然说有时候也会被他揍,可那时候都是训练,冬日战士也处于九头蛇的严密掌控下,哪像这一次,失踪的一百天,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交叉骨倒没有非常在意。他和这位冬日战士接触的时间次数可比那群小崽子们多得多。今天第一面见到的他明显不对,那是巴基·巴恩斯,可现在,同样非常明显。

    他还是九头蛇的冬日战士,绝无差错。

    当然,对武器的检修是必须的,毕竟这个家伙这次的情况不太对。战斗力莫名被限制,甚至他开始思考了。

    啧,刚从低温状态脱离的冬日战士多好忽悠,还以为自己是在为世界而战,拯救那些水火中的人呢。殊不知他自己才是元凶。

    他看着玻璃隔层中安静地坐在地上的冬日战士,对着姗姗来迟的博伊德·布莱尔斯扬了扬下巴:“什么情况?”

    这位基地负责人直接把手里的通讯器给了他,交叉骨就只好出去接电话了。

    线路那头是他本身以及卧底双重身份的顶头上司,亚历山大·皮尔斯:“成功回收?”

    “是的,任务顺利,”交叉骨显得毕恭毕敬,“没有留下痕迹。”

    “是吗?”皮尔斯在那边冷笑,“炸·弹都没有爆炸,明晃晃地留下那么多证据,还跟我说任务顺利,没有留下痕迹?”

    交叉骨眨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么多个炸·弹……一个没有爆炸?

    他这话可不敢直接和皮尔斯说,只能乖乖听训,然后接受了任务,即将以神盾局的身份再次回到之前那个地方。

    电话挂断,交叉骨只觉得有点牙疼。

    “啧,有意思。”

    通讯花费的时间不算太长,当他重新回到那个房间里的时候,检查还在翻来覆去地进行。他和博伊德·布莱尔斯交接了一下任务,在离开房间之前,顿住步子回了头:“嗨?”

    所有人都看向他,但冬日战士没有。

    他挑挑眉:“你在那边到底有什么秘密?”

    没有回应。

    他又是啧了一声。情理之中,冬日战士要是懂得回应他了,那估计不是该重新洗脑,就是该重新冻上了。

    交叉骨潇洒地摆摆手,把位置重新留给博伊德·布莱尔斯。

    而最终,检查结果十分不理想。

    和九头蛇,甚至和他们这位珍贵财产相比,博伊德还算年轻。他当然没有参与过冬日战士的计划,甚至那些具体启动命令他都没有。不过十三号基地里别的不多,设备器械肯定是足够的,洗脑机等等当然也有。

    如果最后没有解决办法,大概只能重新洗脑了。

    但这是下下策。

    博伊德看着报告上那些暂且无法搞清楚的答案,站在了冬日战士面前:“士兵,欢迎回来。”

    冬日战士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

    虽然说经常和这位打交道,博伊德还是被他的气势吓得软了一秒。他干咳一声:“任务报告,二零一一年,四月,十五日。”

    高大沉默的男人在那里回忆了片刻,用简单的单词总结了他的任务。

    博伊德不知道皮尔斯让他做了什么,他只是想通过冬日战士的叙说找出点问题,但一直没有什么切入点。

    当时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本就没有什么接应的人,冬日战士受伤,失去了交通工具,又因为敌人的包围不能按照原计划去原本的集合地,最后阴差阳错到了那个意料之外的小镇。

    那个镇子的位置已经确定了,但他的记忆也就到那个小镇边界就已经结束。

    博伊德·布莱尔斯找不到任何线索。

    他咬牙切齿看着面前这个需要重新改造的珍贵武器,恨恨地让人去准备洗脑机。

    一时之间,房间又空荡下来。

    冬日战士重新倚在玻璃壁上,慢慢坐下。

    其实,他记得一张脸。

    在他昏迷之前,他看到了月光下的少女。那个年轻的女孩儿沐浴在月光之下,黑色的衣服让她近乎融进夜色,唯有那张脸,清晰而又动人。

    明明他最初是把她当做敌人的。可在此刻,一旦想到她,他就觉得心口暖暖的。

    在九头蛇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

    既然是和任务无关的,巴基想,那么,她就是我的秘密。

    一个不愿意与人分享的,独属于我的,秘密。

    冬日战士在有限的苏醒时间中,早已经习惯了那些痛苦。每次醒来都是任务。或者是暗杀,或者是培育新人,或者是其他不得不铤而走险的事情。被改造过的他早已习惯了服从,他不太反抗地任由那些人把他推在总能带来最大痛苦的机器上,顺从地咬住口枷,接着被束缚在原地。

    尽管思想中已经习惯,本能却让他的身体自发感受到了痛苦。他的身体不受控地起伏,睁着眼看着机器即将在他身上肆虐。

    嘶吼声响起。

    他的脑海中不断掠过那些熟悉的或陌生的破碎画面。

    有的是他自己,有的是他的父母,有的是他最好的朋友,还有的是,一个灰发的姑娘。

    那一幕幕的或是笑容或是撒娇,亦或是故意使坏的小傲娇,全部在脑海中消散。

    最后一抹记忆,是吃到牛奶糖的女孩儿凑在他脸上的甜腻轻吻。

    奶糖的味道隐约还在鼻翼盘旋,终究随着嘶吼的渐渐止息,再无痕迹。

    博伊德满意地拍拍手,等待着他们冬日战士的归来。

    那双绿色的眼眸再一次张开,看到的就是一个笑容扭曲的白大褂:“欢迎回来,士兵。”

    “——请吩咐。”

    ***

    作为九头蛇战斗力极为可观的珍贵财富,冬日战士之后并不是常驻第十三号基地的。

    他大部分时候还要为皮尔斯完成各种任务,就算不做任务,也会去训练新人的地方当个勉强称职的陪练。

    反正博伊德在检修结束,重新补充了定位芯片等等设备并且再次修整了那个高科技机械臂之后,就被皮尔斯催命似的催着把冬日战士送过去了。没多长时间,那位士兵就又完成了几次艰巨的任务,极其出色,为九头蛇的未来添砖加瓦。

    不过好景不长,博伊德·布莱尔斯的新型武器还没设计出来,冬兵又被送回来了。

    博伊德非常焦躁:“这次又怎么了?是哪里不合他心意了又?!”

    当然,也就是面对别的负责人他才敢这么说。要是和交叉骨说了这些,转眼他就要被皮尔斯谈话了。

    那位把冬日战士运送回来的和交叉骨地位相当,负责的东西不太一的,不过也是平时在神盾局混的那种。他看着手下把财产送进屋里,努了努嘴:“回来送个检。皮尔斯的前期准备完成,他差不多就该冻上了。对了,你知道吗?神盾局又发现一个老冰棍。”

    博伊德挺感兴趣的:“怎么?和我们这个一样?”

    那个负责人也是八卦的,笑容猥琐:“不光是呢,美国队长,知道吧?”

    博伊德一顿,慢慢点了头。

    啧,虽然说现在是为了九头蛇服务,谁小时候没看过美国队长的漫画呢?也就是长大以后理念不合……或者说是利益谈不拢。

    负责人伸出一只手,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美国队长活过来了。这事儿有一阵了,在神盾局还算是秘密,我才刚知道。”

    一把岁数的博伊德差点蹦起来:“什、什么?队长——”

    “嘘嘘嘘——”对方狠狠地敲了他脑袋,“我跟你分享个八卦你至于这样?难不成你还是他小粉丝?”

    “什么玩意,”博伊德把他的手狠狠甩下来,“没想到罢了。说起来,皮尔斯说要这段时间要给我这送个素材来加紧研究。难不成他能把美国队长送来?”

    “那倒不至于,神盾局宝贝他宝贝得跟爹似的,二战英雄呢,”负责人怂了怂肩,“皮尔斯不能越过尼克·弗瑞就弄出他来,血清的研究还有冬日战士和那些个克·隆体,为了美国队长暴露不值得。至于皮尔斯要送什么来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儿不是我负责。”

    博伊德干巴巴的哦了一声,送走了来运送财产的负责人。

    那边基地里的已经开始重新给冬日战士做检测了。

    他和从这边走的时候相比,身上的伤口多了不少。不过他的代谢快,只剩浅表的伤口估计两天能好。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博伊德查了查报告,随便指派个人负责就去忙着自己的设计,直到没过几天,又有人通知来送货。

    他前脚批准了进行最后的检测之后就准备冰冻,后脚便收到了货物已到的消息。

    这次他得到的,还真是个大礼。能吓死人的那种。

    超超超超——超人!

    从牙疼到头疼,现在博伊德觉得他快秃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出乎他的意料了。

    那个不知道怎么进到这隐秘程度相当高的基地的入侵者,竟然在完全没有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完成了袭击。

    一瞬间,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紧紧地揪着冬日战士不放,直到对方扛着他离开了大厅。

    尽管即使屏住呼吸,博伊德还是被麻醉药剂弄得不甚清醒。他命令着冬兵带着他左转右转,到了药品库,取了一支针剂给自己完成了静脉注射。

    自己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博伊德那些微的忠诚开始叫嚣。

    他干咳一声,视线飘忽:“你可以去消灭入侵者了。”

    冬日战士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不过之前的习惯让他继续沉默着去做任务了。

    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十分简单。

    他看到了,入侵者只有一个人。

    冬日战士想了想,他在这片仓库里翻了一把匕首,拿上之前别在裤腰上的枪,重新回到了那个大厅。

    他的步子稳健,一步一步,不急不缓。

    大厅中原本的烟雾已经散尽。

    他的视力非常好,看到了操控台上站着两个人。其中原本被托付成“防止他袭击”的任务对象已经从那个囚笼中走了出来。

    这个任务对象的要求只是防止袭击,没有消灭的要求。

    机械臂上的金属甲片张张合合,美得十分有力量感。他左臂使力,将那个想要挡在入侵者面前的男人丢到了远处,而右手直接伸出,掐住了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入侵者的喉咙,将她举了起来。

    入侵者应当是个女性,可这不重要。

    他的声音中不含一丝人气,连疑问都带着一点肯定的意味:“你是谁?”

    没有回答。

    他看着那个人在他掌心挣扎,仿佛看着拍不出水花的鱼。

    入侵者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盯着他,看得一瞬间,他竟然感到了熟悉。

    ……我可能见过她。或许是在哪次任务里,记不清了。

    他看着入侵者眼角滑落的泪珠,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帮她擦掉的冲动。

    他好像答应过谁,不会让她哭的,可那是谁呢?

    突然袭来的机器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启动机械臂,将突袭的机器打得粉碎,却因此终于看清了入侵者的脸。

    她戴着个有些滑稽的头盔,包裹住了所有的头发,全身也都黑漆漆的,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而此刻,那张原本白皙细嫩的脸颊上有伤口有血痕,沾了些许灰尘,与汗水和泪水混杂,十分狼狈。

    可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块破碎的画面。

    那是一个年轻的,张扬着笑容的灰发女孩儿。

    在一瞬间,与现实交叠。

    下一秒,机械臂与脑部相连的神经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掌中那把匕首就刺穿了入侵者的胸膛。

    “任务完成。” 仿佛是自言自语,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血溅在指尖,他忍受着大脑传来的疼痛,脚步依旧稳健,离开了大厅。

    疼痛愈演愈烈,本该习惯的他在这一刻竟然失去了意识。直到轰鸣声传来,他被那声音从恍惚中唤醒,才瞪大眼,脚步飞快地回到了发生一切的大厅。

    那里被毁坏得彻底,方才昏迷的一些九头蛇也苏醒了过来。冬日战士并不关注那些,他看着操作台上的大块血泊,看着被冲破的天窗,张了张嘴。

    “艾……”

    ……到底是什么?那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仿佛终于找回了理智,回到他之前做检查的房间,翻出了关于自己的各种报告,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好像才明白过来。

    被说是九头蛇珍贵财产的冬日战士,趁着混乱,背着一个包,穿着一身宽松方便检查的衣服就离开了那片森林。

    甚至他到达森林边缘的时候,看到了天空一闪而过的光芒。

    视力非常好的他看到了个高速飞行的金红色影子,不过对他来说,还是离开比较重要。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戴着鸭舌帽遮住脸,穿着一身融于普通社会的高壮男人赶到了这片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小镇。

    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除了带着胡茬的下巴,脸部一点都看不清。

    他站在森林与小镇的中间,看着那堆有些干瘪的玉米,唇角动了动。

    他花了三个多小时,找到了一个已经没有生活痕迹的山洞。

    男人随手丢掉背包,被手套包裹着的手颤抖着碰上了山洞平滑的内壁,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什么。

    这个山洞也是如此熟悉。

    有个灰发乱翘的活泼姑娘,她做的衣服丑得老古董都没办法违心给出好评,但为了照顾她的心情,穿着还要装成很高兴,所以一有机会就去换了一套,当然,那心意还留着;

    有个灰发终于修剪整齐的调皮姑娘,她一开始只做土豆汤,喜欢喝汤又不想吃土豆,就理直气壮地把那些丢到他的碗里,喜欢喝鱼汤还不愿意处理鱼,偷偷摸摸还要去给收拾鱼的男人捣乱;

    有个灰发微长有些碍事的傲娇姑娘,在得到那根红星头绳之后,笑得脸颊愈加红润,看得身边男人差点脸红;

    有个灰发能扎成短马尾的羞涩姑娘,穿着一身有些廉价的裙子,开心得转圈圈,扑到男人身上讨了一个吻。

    他盯着自己有些抖的手,顺着逐渐想起的记忆,走到一棵树下。用那原本是武器的金属手臂在泥土地上挖掘。

    那剩下四颗的牛奶糖腐烂了,但外面的塑料包装还很完好,除了全是土,没有看出任何变化。

    他把那个代表着回忆的糖果包装贴近双眼,鼻尖萦绕着变质的牛奶味,想起和那个灰发姑娘闹着的事情。

    她要吃糖,他不给。

    他也像是个孩子一样,偷偷地把糖果埋在秘密的地方,和那个真正的孩子置气。

    糖果已经腐烂了,她也没有等在原地。

    不,她是来找他了。

    那个天真稚嫩,在森林里长大的女孩儿,吃了多少苦头,才能出现在九头蛇的基地里?她是为了他。他一直都知道,艾尔莎是一个执拗的人。她害怕始终自己一个人,她害怕自己再次被珍视的人抛弃。她出现在那里,唯一的理由就只有他。

    但是他做了什么?

    男人摘下鸭舌帽,倚在树下,让刺目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他闭上眼,脑中破碎的记忆又有一些开始浮上水面。

    ***

    我是谁?

    ……我记得一个名字,我是巴基。

    巴基是谁?

    巴基是我。

    艾尔莎是谁?

    艾尔莎是我……最珍视的姑娘。

    我是谁?

    我是,艾尔莎的巴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