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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奇葩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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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台上龙族也罢,还是看好戏的人, 都影响不到此刻正陷入微妙对峙的二者。

    公仪林似笑非笑道:“还需要投票么?”

    “王。”闻言有其他龙焦急喊道, 似乎只要紫晶龙王一声令下,它们就会冲上去弄得会场天翻地覆。

    紫晶龙王看着公仪林,神情冷如冰霜,左手举起做了一个‘停’的姿势, 示意其余龙不要轻举妄动。

    “此战, 算作平局。”

    紫晶龙王选择妥协原因有三:其一今天有幼龙在队伍中,对繁衍困难的龙族来说, 幼龙的安危高于一切, 甚至龙族最爱的钱财都远远不如;其二这场比试他没有赢面,现在的局面隐隐倾向公仪林,除非动用武力, 胁迫投票人服软,话虽如此, 别说现场来了不少厉害的修士, 一旦动手, 他对上清河也没有稳赢的把握;最后一个原因, 也是最重要的,是那条漂亮的虫子,要是真的像是公仪林说的, 此虫乃是伴生蛊, 一旦公仪林有了任何闪失, 它也会神魂破散。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紫晶龙王潜意识想要忽略,在他的心底也有一个认知,公仪林既然将局面弄得这么大,说不定有全身而退的后招,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逼迫对方出最后一张底牌,这对双方来说后果都是恐怖的。

    说话的时候,紫晶龙王眼瞳死死盯住公仪林,平局已经是他最大能做的让步,要是对方不识好歹,他不介意拼个两败俱伤。

    公仪林此时也在思考,龙族以高傲和骁勇善战出名,紫晶龙王贵为龙王之一,能说出平局应该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就算他再争取一下,也谋求不了过多的利益,心中有了计较,公仪林颔首笑道:“就依龙王所言。”

    “平局?这算什么?”两人的言论传到众人耳中,他们自然是不愿意,交了一件下品宝器来看好戏,来的人多多少少抱有一星半点见不得人的心思,现在竟然以当事人随口两句算作平局告终,他们怎么能愿意?

    “诸位请听我一言,”公仪林转过身看向四周,只听他充满感情声情并茂地说道:“众位来此,都是看得起天苑。”

    众人点头,就是因为太看得起了,才特地想来灭一下天苑的威风。

    “至于我和紫晶龙王的比试,想我和紫晶龙王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过是偶然一天偶遇一次,来了一场偶然的赌约,虽然对于尚未比试算作平局我个人感到很遗憾,”公仪林的语调抑扬顿挫,说着说着,连眼眶都红了。

    似乎,他是真的很遗憾,遗憾的肠子都青了。

    几大宗门今日来的人身份都很高,但未必都是高手,高手更注重武道修炼,这些人是宗门真正的财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现在人前暴露实力,而今天是天苑的主场,他们的人手比起来就要在气势上弱一些。

    但相对的弱一些并不代表他们就要认怂,不远万里跑来就为了听你说句平局,这也太坑了!

    “我等千辛万苦来此,你这般行事也未免太没有将我等放在眼里!”一名宗门长老忍不住站起来骂道。

    “你这话也太侮辱人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公仪林退后一步,指着一处山头道:“大家日夜兼程而来,是因为我们将彼此当做朋友,心连心手牵手的那种朋友。”

    鸦雀无声,此言一出,周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都清晰可闻。

    朋友,谁和你是朋友?

    有人正想和他争论,就见公仪林手指颤抖地看着刚才指着的那处山头道:“当然,其中总有个别几个人要捣乱,好在我派掌教已经出手将恶言相向之人击飞,还天苑一片净土。”

    一个宗派听罢脸几乎涨成猪肝色,显然是想到他们的掌门方才被清河一巴掌拍飞的事情。

    其余人包括刚才说话人则是变了脸色,这句话明显是在变相地警告他们不要多话,虽然内心恨不得将这信口雌黄的小儿碎尸万段,但对于清河的实力,他们的确要忌惮几分,为了一件下品宝器得罪一个超级宗派,不是明智之举。

    “哗众取宠。”纳兰逸皇见公仪林控制住场上的情况,忍不住皱眉道。

    原本想要开口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见差不多了,公仪林继续慷慨激昂道:“希望今日之后,大家都能携手共进,继续维护我们的友谊,同甘共苦,一起创造一个辉煌的时代!”

    “呕。”有人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公仪林装作听不见,继续说了一些场面话,当然他没有将事情做得太绝,而是让人好生招待了来的宗派一番,大摆筵席,清河不知为何竟然也同意他的胡闹。

    一时间场地由山头转到室内,席间公仪林装似不经意拉动几家中级宗派的关系,用言语挑拨离间大宗派,他说话滴水不漏,往往能够在人不察觉的情况下将有利的天平朝天苑倾斜。

    失了一件下品宝器,能够找到一个同盟,对于一些中级宗派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而大宗派看到其他几个宗派不好受,心里也平衡许多,典型的自己不好看见对方不好就突然觉得其实还好,属于能接受的诡异心态。

    有失有得,各自心中各自计较。

    公仪林有些微醺,目光扫过这些位高权重之人,一个个笑容满面内心却不知在算计什么,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心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到最后没人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

    酒过三巡,宴席散场,离去时有些宗派掌门还跟清河敬酒,脸上堆满笑容,一些超级宗派的掌门甚至留下一两件厚礼,价值远胜于一件下品宝器,就连之前被清河一巴掌扇飞到另一山头的掌门也在此列,从他的表情来看,非但没有记恨清河,还和其他一些掌门有说有笑。

    吃了这么一个暗亏,竟然还能在最后尽量挽回一点损失,也是一种能耐。

    公仪林记下这一张张脸,或年轻,或苍老,有的精瘦,有的肥胖,他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表面上看各自寒暄,实则已经划分出一个个阵营,脑中不有浮现出一张俊逸的面容。

    很多很多年以前,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牵着一个小孩站在悬崖边,小孩板着一张脸,死气沉沉。

    “小林子,你看这山高么,和天地相比如何?”男子开口,声音动听的远胜于任何一把优美的乐器。

    小孩子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他说的话上,“别叫我小林子。”

    “好,”男子宠溺地看着他,“仪林小师弟,说说看你的想法。”

    小孩子双目瞪圆,怒目而视,但男子显然不吃这套,只是淡淡微笑地看着他。

    “山很大,但没有天高,没有地厚。”小孩子一板一眼地答道。

    “那修士和山川湖泊相比如何?”

    这个问题小孩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了一阵后给出答案,“强大的修士能翻山倒海,甚至能移走星空,对修士而言不算什么。”

    男子摇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竟说些傻里傻气的话。”

    小孩子‘呸’了一声,“你竟会说些丧气话。”

    男子一怔,看着自己被‘呸’的地方,哈哈大笑,“你觉得我在骗你?”

    小孩子,“所有的师兄里,就你最会骗人。”

    “这不假。”男子躬下腰捏捏他精巧的鼻头,“以后仪林小师弟长大了,千万别再被师兄骗了。”

    “别叫我仪林小师弟。”小孩子气急,踮起脚就要咬伤他一口。

    男子自然没有让他得逞,站起身俯瞰悬崖下的狂风怒吼,眼中带着一抹深切的沧桑,“翻山倒海,你看到的那些只是表象,他们的翻的不是山,只是一堆碎石和黄土堆成的假山,倒的也不是海,最多是无数水滴凝聚在一起汇成的假水。山水有灵,真正的山击不垮,真正的海移不走。”

    “你又骗人。”

    男子摇头,“就说这方世界,有一山名为不死圣山,无人能撼动,有一海名为煮海,无人敢横渡,传说不死圣山有无数传承宝藏,而煮海住着几乎已经绝迹的海蝶一族。”

    不能撼动的山,不能横渡的海,男子随口一说,小孩子却是铭记心底,虽然这位大师兄经常说些狂言,但这句话听上去不像是在骗人。

    “不过天雷地动也罢,不死圣山也好,你最应该小心的还是人。”男子忽然道。

    “人?”

    男子指了指他心脏的部分,“确切的说,是这里,人心,人心是一座牢,里面住着无数鬼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放出一两只。”

    小孩子低头看着胸口,“鬼是什么样子?”

    “有的面目可憎,有的是透明的,有的就像话本里写的,化作美丽妩媚的躯体勾走人的魂魄。”

    小孩子仰起头看他,“那简单,挖出来就好。”

    “你可真有意思。”男子猛地将小孩子抱起,高高举起,将他的身子悬挂在半空中,悬崖的风格外大,刮在耳边呼呼作响,刺得皮肤生疼。

    “怕么?”

    小孩子的腿有些发抖,但依旧咬牙道:“不怕。”

    “你也是个骗子,小骗子。”男子没有将他放下,而是就着这个危险的姿势说道:“你的身子在发抖,说明你在畏惧,而让你感到畏惧的便是死亡,我一松手,你掉下去,绝对没有活路。”语毕,男子静静站了一阵,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手微微一松,软软的身体从他的掌心中脱离。

    小孩子的身子下滑一公分,又被一双漂亮的手稳稳接住,小孩子的脸都白了,但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男子微微一笑。

    小孩子继续沉默,但目光仇视地盯着男子。

    “你看,刚才我就放出了一只住在你心中的鬼魂,”男子瀑布般柔顺的长发顺着狂风飞舞,眼中似有星辰,“这只鬼魂是面目可憎的,一般人喜欢称它为恐惧。”

    小孩子咬着下唇道:“放出来了,还会住进去么?”

    “当然,直到你死它还会活着,”男子道:“嫉妒,仇恨,敌视,人的心中住着无数鬼魂,但只有一种最是恐怖。”

    男子说到这里顿住。

    知道他是在故意引自己说话,小孩子故意不去问,过了一会儿,见男子真的不再说,还是忍不住道:“是什么?”

    有一阵狂风呼呼刮过,空气中飘出两个字。

    隐忍。

    “有些人,他们将自己所有阴暗的情绪藏在心底最深处,隐忍不发,这些人,就像是黑暗丛林中一条条静候猎物的毒蛇,隐忍不发,一旦他们决定不再隐忍,将会释放出比普通人强大千百倍的力量。”

    小孩子并没有感到畏惧,本能问道:“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人该怎么办?”

    “笑。”男子斩钉截铁道:“无论何时,保持着笑意,让对方看不出你心底真实的想法,不要无视任何一个比你弱小的人,每走一步,就要算计好身后的千万步,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

    “微笑。”公仪林心里默念一遍,牢牢记住刚才一个个同样面带笑容的脸庞,借口去湖边吹风醒酒离去,湖面入境,倒映在上面的笑颜很是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突然忆起离开师门前二师兄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不要太在意大师兄从前说过的话,教你的东西,仅仅做你自己就好。”

    “做自己?”湖面上的面容有些疑惑,公仪林举起自己的手,不知为何一甩袖子,一道罡风从袖子中射出,将湖面打皱,让刚才还有一瞬间怀疑的倒影也扭曲的看不清形状,“谈何容易。”

    公仪林转过身,喃喃道:“大师兄不会有错,从前不会,将来也不会。”

    凉飕飕的夜风下,一只肥胖肥胖的虫子探头探脑,想看看周围的风景,刚露出小半截,就被无情地一指弹回,公仪林佯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面进去储物袋给自己留了一小条缝隙想想偷偷溜出去。”

    被拆穿的蛊王丝毫没有羞耻心,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公仪林用两根手指将它夹起,看着不断扭着肥胖身躯的蛊王阴险一笑,“敢再懂什么歪脑筋,我就将你送给龙王做龙母。”

    蛊王用力一甩胖胖的身躯,展露某个关键部位,“我是公的。”

    “……”刚刚宴席吃过的东西差点倾数吐出来,公仪林将它丢回储物袋,快步走回休息的地方,摆好笔墨纸砚,书信一封:你送我的蛊王和紫晶龙王两情相悦,即将谈婚论嫁,请备好嫁妆,三日内寄给天苑。

    大笔一挥,‘九师兄亲启’几个字落在信封面上。

    待他一怒之下将信封用师门专用的通讯联络工具发出,忽然记起一件事情。

    “九师兄收到信不就知道我上次装死骗他们的事情。”公仪林来回在房间踱步,“不妙不妙,这样一来我突击回去岂不是领不到祭品,去不死圣地进入小世界也算是做了无用功。”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公仪林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只能寄希望于九师兄寄来蛊王的嫁妆能够丰厚一些,这样我从中克扣一些,将祭品钱补回来。”

    想法是美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一夜未眠,天亮时一只白色鸽子停在公仪林卧房外的窗檐上,公仪林一眼就认出这是九师兄喂养的小东西,九师兄出生皇家,很多习惯都沿用民间的习俗,包括飞鸽传书。

    而停在窗檐上的小东西,也不是看上去的那般简单,当年九师兄去偶然在荒古神殿得到一枚异兽蛋,千辛万苦孵化后竟是一头青色苍鹰,拥有神兽血统,可以算是上古苍鹰的直系后代。

    公仪林同情地看了一眼小白鸽,可惜成年后被九师兄强行要求化形为白鸽模样,没事帮忙联络联络业务,传送一下书信。

    青色苍鹰本身就开了灵识,岂能看不出公仪林脑海中在想些什么,冲他怒吼一声,吓人的鹰鸣从一只白鸽的身体中传出,画面着实有些喜感,当然公仪林没有直接戳穿,装作被吓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取下绑在白鸽腿上的书信。

    青色苍鹰得意地伸出一只爪子,一副‘我大人有大量’的傲娇样子,公仪林看着恨得牙痒痒,有一瞬间想将这只苍鹰顿成汤,果然是什么样子的主人养什么宠物,物肖其主,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信纸的纸张用得是很高级的纸,公仪林在下方看见淡淡的水印,得出结论这张纸是皇室专供,他不由扶额,九师兄什么时候才能从皇子的习惯中脱离出来。

    “小师弟,自上次别后,一直心怀不安,每日望小师弟能不辜负师门厚望,发掘财路,师兄不在的这段时间,吃饭否?睡眠安否?万事顺畅否……”

    长长吸入一口气,公仪林看了一眼窗檐上盯着他的苍鹰,假装笑了笑,这只会告状的玩意如果自己做出一点不耐烦的神情,它绝对会回去添油加醋地向师兄告状。

    一连二十个否,公仪林大概总结了一下,就是:出远门太久,师兄想你了,你吃的怎么样,睡得怎么样,玩的开心不……一目十行看到最后一段,公仪林目光渐渐凝重起来。

    “再过几日,师兄要去长门一趟,此去路途跋涉,然师兄心中已经有所计较,小师弟无需多忧……”

    公仪林的笑容已经僵在嘴边,“耐心,大师兄说过做人一定要有耐心。”他对自己重复道,一定要坚持看完这封信而不是现在就当做纸团卷一卷扔出去。

    这么久不见,九师兄的啰嗦与日俱增。

    “小师弟如没有要事,可来长门,与师兄汇合。带上蛊王。”

    一团火焰从信纸边缘燃烧,很快信纸在空中化为灰烬,公仪林抬头对青色苍鹰道:“你告诉师兄,信已阅,再过几日我奔赴长门。”

    他话音刚落,青天苍鹰展翅,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往苍穹。

    公仪林走到桌边找了把椅子坐下。

    “带上蛊王。”手指一下下敲击桌面,公仪林的眉头微蹙,“九师兄为何特意要交代这句话。”

    要知道他的这位师兄虽然话唠,但从不说废话。

    “师兄竟然信上也没有提我诈死的事情。”公仪林并没有逃过一劫的喜悦感,天知道秋后算账更可怕,“长门。”手指停下动作,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青色苍鹰离去的轨迹,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低低叹了口气,饶是他精于算计,有时也会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最近的事情着实有些多,正觉得心中烦闷,公仪林忽然眼中有一抹笑意,“差点忘了,清河掌教的真实身份,”他摸摸下巴,“是现在就揭穿还是暂时装作不知道,日后留着调戏好呢?”

    “可怜的火龙驹,”公仪林摇摇头,“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忘了你。”

    蓦地,忽然想起去沧澜国时,自己骑在鲲鹏的背上,公仪林没来由地脸色一红,四下无人,他很快恢复常态,“是掌门驮着我,绝对不是我骑着掌门,恩,就是这样。”

    谎话重复很多遍,仿佛能变真的说,至少公仪林已经成功地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