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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14.0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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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章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任/何/形/式/的/转/载,请/盗/文/自/重/啊,自/重!-

    言修被龚姨娘的话给气得笑了出来,正要出言反驳,却听谢国章大声道:

    “够了,现在是和你们在讨论家规的事情吗?不要忘了主次,反正我是和谭城说好了这门婚事,两家结合,将来只有好处,你不要以为自己打了一回胜仗,在圣上心中,你就有多厉害,多上得了台面,没看见谭家也晋升了吗?谭城更是升了官职,恩宠不比你长宁候府要少,你若是聪明,这个时候就该抓紧了机会,别等到谭家反悔之后,后悔莫及。就算宁姐儿再怎么不好,如今也就只有谭家能收了她,其他人家,想都别想了。”

    谢国章的提醒让言修回过神来,此时此刻确实不应该和龚姨娘争口舌之利,又遭到谢国章的逼迫,言修干脆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谢国章面前,掷地有声的说道:

    “岳父,姑且不论旁的人家要不要宁姐儿,单就谭家这事儿,我是一万个不同意,宁姐儿现在还是我长宁候府的人,她的事,自然由我这个父亲做主,我不同意她嫁去谭家,岳父大人若是觉得不满意,那便只能去殿前告我了,今日恕不挽留,您请便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言修便再也不打算给谢国章任何面子,转过身就离开了待客的花厅,言修已经下了逐客令,言昭华自然没有留客的道理,跟着言修身后,对谢国章行了礼,然后便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谢国章被这对父女的行为惊讶的愣在了当场,倒是龚姨娘先反应过来,扶着谢国章说道:

    “公爷,这……咱们好心好意的来给三小姐做媒,就算公爷不是三小姐外祖,是个寻常亲戚,侯爷也断没有这般落人脸面下逐客令的,奴婢可真是见识到了侯府的规矩,也,也太不把公爷放在眼里了。”

    谢国章本来就在气头上,被龚姨娘这些话一激,当场就怒了,站起来抬脚就踢翻了花厅里的桌子椅子,吓得外面伺候的人全都退到了一边,不敢上前,谢国章边走边将挡在他身前的侯府下人全都踢翻在侧,气势汹汹的离开了长宁候府。

    下人们将谢国章的这种行为记下了,过来禀告了言修,言修只重重的哼了一声:“随他!”

    堰伯上前劝慰:“侯爷,到底是公爷,您的话说的是不是太重了些?”

    言修却大为光火:“重什么重?不说重一些,他还真当我是纸糊的!”

    言修的确动了真怒,谢国章这样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对他极其不尊重,就算他长宁候府还是那个二流三流的侯府,也轮不到他来这里指手画脚,指挥他做事,更别说是现在了,谢国章真是看不准形势,还以为定国公府百年不衰呢。

    谢国章其人,一辈子都没有做出什么功绩来,成天的想要玩弄权术,却不知道在这些方面吃了多少亏,也是国公府前几辈挣下的功绩太多,这才维持了谢家这些年的鼎盛,可这只是眼前,稍微有些远见的人,谁还看不出谢家已经渐渐没落,别说国公自身没什么本事,就连谢家子孙里,有才干的都没发现几个,而谢国章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疏忽了对子孙的培养,以至于谢渊做了这么多年的世子,身上却只有一个徒有其名的职务,虽然没犯什么错,可也没多少建树,而谢国章对此并不以为意,还觉得,只要有他这个国公在,谢家子孙都能荫及,可他却从未想过,就连他自己都是受祖辈功绩荫及的对象,不思进取,一辈子浑浑噩噩。

    堰伯还想劝一劝言修,却被言昭华拦住了,对堰伯摇了摇头,让他先下去,堰伯给言修和言昭华行了礼之后,欲言又止的叹息退了下去。堰伯走后,言昭华才来到言修身旁,拉住了他的胳膊,言修在气头上,谁都不想理会,回头看了一眼大女儿,瞧见她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睛里的淡泊和睿智,让言修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过世多年的谢薇,他和谢薇刚刚成亲的时候,他还年轻,也曾在谢薇面前抱怨过谢国章太过强势,那个时候,谢薇也是这样扶着他的胳膊,静静的凝视自己,谢薇的目光对言修来说,有一种很奇异的冷静效果,仿佛只要看见她的目光,所有的愤怒和烦躁都会消失不见。

    言昭华的目光虽然没有谢薇目光那么大的效果,但却能让言修想到谢薇,深吸一口气,言修压下了满心烦躁,在言昭华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后才顺着气,让言昭华把他扶到椅子上去坐下,小女儿这件事情,确实让他久违的头疼了,言昭华见他似乎有些痛苦,想起言修自南疆回来之后,便落下头疼的毛病,许是在战场上吹多了凉风,风寒入骨,一有难事,就觉得头疼,绕到言修身后,用不是很专业的手法替言修按着头上的穴位,虽然不能完全解乏,但有这份心,总是能让言修稍觉释怀宽慰的。

    “宁姐儿这件事情,你觉得我做的对吗?”言修闭目养神,一边感受着女儿的孝心,这般出言问道。

    言昭华的目光落在言修头顶那几根白头发上,稍稍迟疑后,说道:“我觉得父亲做的对,宁姐儿就算要嫁人,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嫁,我不知道谭家是什么心思,但总觉得在这样利益驱使之下,谭家就算跟外祖妥协,以宁姐儿为利益交换,这样就算把宁姐儿娶回去,也不会真心对她好,与其将来煎熬,不如现在父亲快刀斩乱麻。”

    言修耳中听着言昭华的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有点意外大女儿的睿智,原本他以为言昭华说出的话,应该和他脑中想的事情差不多,谢国章现在完全就是被龚姨娘说动了心思,想要借着宁姐儿这事儿控制言家和谭家,这方面言修虽然没有和言昭华细说,但是他相信大女儿肯定能想到这些,若是她此刻说出这些来,言修不仅不会感到奇怪,还会觉得大女儿和自己心思一样,可是没想到大女儿首先说的,却是将来宁姐儿会不会幸福的事情。

    所以说,人都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能从细节中看出人品来。若是华姐儿的心胸如宁姐儿那般狭隘,那么她今日就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换位思考,若今日是华姐儿做出了这种事情,宁姐儿肯定不会想到华姐儿今后的幸福问题,定然落井下石,在他面前有多少坏话,说多少坏话。平日里,就算华姐儿没什么错,宁姐儿都能在他面前抱怨那么几句,他那个时候还没有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小女孩儿心思,却从未想过见微知著,没有对宁姐儿的想法及时纠正,以至于让她无法无天,酿成了今日之无法挽回的大错。

    言昭华不知道言修现在脑中在想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言修对言昭宁就算处置的再严厉,可在他心中,那还是他的女儿,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他怎么会希望有人再落井下石呢,言昭华不是心疼言昭宁,而是看在言修头顶的那几根白发上才这样说让言修稍觉宽慰的。

    事实上,言修他不知道的是,言昭宁那孩子已经没的救了,若说她处置脾气不好,受了奸人蒙蔽倒也罢了,可是她那野心根本就是受人蒙蔽,而是她本身的意思,不过是被人诱导出来之后,顺势被说服罢了,她若不是觉得那么做了,自己能得到好处的话,哪可能会这样没脑子,完全按照龚姨娘的吩咐去做?就冲着她这祖传的自私与疑心,也不可能完全将自己交给龚姨娘去安排呀。

    可是这些话,言昭华自己心里知道,却是没法和言修说的,说了只会更加打击他,这并不是言昭华想看到的。

    “那你觉得……宁姐儿这事儿该如何处置?她腹中那……又该如何处置?”

    言修再次绝望的闭上双眼,伸手捏着仿佛要炸裂的眉心,从前他觉得只要把自己的事业做好,一切就都能好起来,可是没想到,有个不懂事的不孝子女,竟然会让他这样头疼。

    言昭华垂目思虑,言修稍稍回头看了看言昭华,没看见她的表情,只在她的衣带上看了一眼,呼气说道:“我也就是问问,不是要让你真的拿主意出来,你别害怕。”

    原来言昭华的沉默让言修觉得自己给她施加压力了,竟出言安慰,言昭华嘴角微动,沉吟片刻后,才对言修回道:

    “女儿没有觉得害怕,也想替父亲分忧的,只是我经验少,能力有限,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稍微提一些看法,至于最终该如何处置,自然是有父亲决定的。”

    言修转过身,言昭华的手便只能从他头上拿开,父女相对,言修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看看可行不可行。”

    大女儿的睿智,言修是见识过的,总觉得他这个大女儿有一种超脱年龄的聪慧,她细心仁慈,兴许真的能说出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见解来,她那种由内而发的淡定,没由来的叫人对她的看法很好奇,又很放心,竟真的静心聆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