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倩女传 > 第三百一十八章:复落虎口

第三百一十八章:复落虎口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郡主领着西府众下人围在枯井边,已将庄璞和子素拉了上来。

    见儿子获救,满身手是血,郡主吓得将往后跌,幸好绛珠和玉屏手快扶持得住。这会子这情景,死而复生那般,郡主怎不爱惜庄璞?赶紧撇开绛珠和玉屏,去抱住庄璞,悲喜交加,泪流满面,甚是悲戚。庄璞身受冰寒,上来后咳嗽不断,见母亲如此,很是心疼,微笑地只拍着母亲的手,示意安慰,倒没说什么话。旁边,庄璞的贴身丫头湘莲珍珠泪往下散,巴不得替他受苦受难,忙拿来衣裳,供上手炉子。行景之乱,难以尽述。子素凉在一边,无人过问死活,她冷眼看他们那一家子人,觉得可笑,又是可悲。

    事不迟疑,郡主让人抬扶庄璞回西府,免得他冻出大病。众人手忙脚乱间,北府的曹氏带几个贴身丫头来了,后头也跟着中府的竹儿、梅儿等几个大丫头,俱是一目忧惶,人未到跟前,哭声先至。

    因见子素在井边,无人管理,曹氏首先示意贵圆玉圆等人押走,扬言:“这不知死活的贱蹄子,竟敢对二爷下狠手,不揭她的皮难以平休。”再对郡主道:“我跟太太先送二爷屋里,省得孩子冻出三长两短。”

    竹儿也道:“太太,若不然先往老太太屋里暖和一会子吧。”

    郡主擦过泪水,摇头,道:“满身血气,去老太太屋里不吉祥,回我们西府吧。”从头至尾没搭理曹氏,说完这一句,瞟一眼子素。

    原本郡主想把子素一同带走,可曹氏是掌府的人,既然来了,得交她处置,自己就不好插手带她。再者,郡主一心在儿子身上,看着曹氏帮手,由得她做,便狠狠示意子素道:“你畏罪自尽一死百了,怎狠毒至此?我跟你说一句,再也不许牵三带四的,后头,仔细我与你不罢休。”

    郡主话语,提醒子素只能承认自己畏罪自尽,不能言说其他,牵三带四,再惹是非,更不能言语与西府蓦阑有关。几层意思,不知子素懂是没懂,郡主到底也不能说得太明白,免得叫曹氏等人怀疑。

    见子素那般幽怨,垂着头,想是她懂自己的意思了。

    余后,曹氏与郡主一同护送庄璞出中府,往西府去。

    此处,曹氏毕竟是掌管府中日常巨细的人,庄璞少爷险些丧命,是大事件呢,倒怕落人口实,难得郡主没把庄璞往寿中居老太太那里安放,遂而稍稍宽心。所以才这般殷勤做作。

    曹氏命贵圆与玉圆道:“先押这贱人回镜花谢,我等下再来亲候她。”

    出了中府门外,郡主不愿曹氏跟随,止了步伐,冷冷的对她道:“太太管院子,也是要忙的,烂摊子一堆,劳太太费心了。此刻,我们回西府,不劳太太跟过去,免引人围观恐慌。我倒有一事不放心,恐那子素害人心急,撒气咬人也是有的,太太可注意着对付。”其实,郡主支开曹氏,有自己的私心,想回到西府,拿蓦阑处置再说。

    毕竟,蓦阑私下拖走子素,郡主曾默许过的,害死子素,是板钉钉的事呢,也是蓦阑招认的,这会子,郡主想在蓦阑没当众承认前,先回去拿办蓦阑,是此意。

    而曹氏也有理亏的地方,以为郡主责怪自己管理府院不周酿造祸端,迁怒自己呢,便心虚应下,止住脚步,没再跟随护送庄璞去西府。

    眼下,西府的人离去,子素也被贵圆、玉圆押回镜花谢。

    在中府门外,竹儿、梅儿等几大丫头甚是焦灼,想安慰曹氏几句,可不知如何开口,伫在那里等曹氏吩咐点什么话。

    末了,曹氏对竹儿等道:“都回去看老太太吧,烂事一堆我先处理着吧。顺便,看在我面子上,把关好你们自己的口舌,别让老太太醒来知道担忧啊。”

    这等事,出得突然,发得离奇,竹儿等丫头自知不能添乱,曹氏又那样吩咐,自然听应,于是,竹儿赶紧招呼中府的人回寿中居,吩咐好各自嘴舌不在话下。

    安排妥当,曹氏站在中府外头稍需冷静,在想,此事怎么办才好,老爷们怪罪倒无妨,若老太太日后问起,那才是大罪过,自己推脱不得了。思想着,贵圆从里头出来,悄声报说:“太太,子素押回镜花谢了,接下来怎么办?”

    曹氏摇摇头,心慌意乱的,随后,撩起裙袍,掉头进去,道:“且瞧瞧那贱人去,晚些再去西府吧,好歹要有个交代的。”

    尔后,曹氏撇开闲杂人等,只跟贵圆进镜花谢。

    再入步里内,举眼看见几个人。

    除开玉圆留守,此刻,庒琂与三喜不知何时出现,也在了呢,正抱住子素悲哭。

    曹氏惊魂未定,又吓得目瞪口呆。

    玉圆慌忙忙的报告:“贵圆姐姐说出去给太太说话,我在这儿看着,琂姑娘跟三喜就进来了,她们还把我……”

    原想曹氏会责骂一番,没想到,曹氏哈哈大笑,扬手示意玉圆不必再说,只对庒琂道:“神仙洞府有路你不走,偏往地狱来,你不是偷东府的孩儿跑了么?怎又回来了?”

    贵圆微笑道:“太太,琂姑娘待下人好,主仆情深,怕是对她不舍呢。”小手指指向子素。

    话说庒琂怎么就回来了?

    原来,鬼母教导庒琂训蛇术,吹召唤蛇曲,蛇群来来去去,很是听话,她已得真传秘法儿了。得了鬼母亲传秘术,她与三喜赶紧去拿玉蜂蛇胆浆,服侍两个孩子吃下,又去那冰山洞室采草药,给鬼母与刘大牛敷上。

    鬼母困在这黑暗地下许多年,身子皮肉已异于凡人。如今敷上药草,略缓得些,终究得用湿水浸泡才能愈合,那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

    回到池子那洞室内,鬼母告诉庒琂:“我身子与人不同,之前出去又回来便是这样的道理。如今,受伤颇重,得在池子里泡一泡才能好。只是,有这野男人在,终究脱不下衣裳。你去帮我挖了他的眼珠子,叫他不要看见我的身子。”

    庒琂骇然,求道:“妈妈,若怕他见,远远打发他一边去便是,我们捆了他手脚也不怕他乱走的。”

    鬼母不肯,执意要挖刘大牛的眼睛,又说:“我知你心软,必趁我入水养伤之际放了他。何不要了他双眼,叫他安定些,我才放心呢。”

    庒琂十分不忍。心里琢磨想呢,本来是北府要了刘大牛的孩子,害他妻子丧命,这一家子已够可怜了,这会子再要他眼珠子,实为人所为啊。

    可不是造孽么?

    庒琂再求鬼母道:“妈妈,你从北府抱来的孩子原本是他的孩子,他来寻得,那我们便还与他,让他带孩子走吧。我们要他发个毒誓,让他不要泄露此处就行了。我们并非那庄府恶毒之人,只顾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妈妈慈悲,我们不那样做了吧,妈妈看是可好啊?”

    鬼母道:“心怀慈悲之人,难得善终,姑娘家啊,你得狠下心才能做大事呀。”

    庒琂道:“不止妈妈经历常人难以经历的往事,亭儿也经历了,亭儿家破人亡,寄人篱下,受人摆布,蒙冤委屈,不比妈妈少几样。可亭儿觉得,万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做那怨头债主,到底,善人终会得善报的。求妈妈慈悲,看在女儿孝心服侍你一场,你就依了女儿的请吧,女儿愿承担一切,为妈妈积福积德,愿妈妈长顺百岁。”

    因庒琂苦苦哀求,又有理有据的说,鬼母才释怀宽松。

    刘大牛也是感恩图报,当面发了毒誓,鬼母才肯让他离去。

    庒琂和三喜护送刘大牛离开,给他一些金饼,刘大牛感恩不尽,说:“姑娘大恩大德,刘大牛没齿难忘,他日有机会定给姑娘做牛做马,必会涌泉相报。”之间恩情不尽,说了许多话语。

    总之,刘大牛七尺男儿,哭哭啼啼,好不可怜,庒琂想,刘大牛失子丧妻的事,是真事无疑了。之后,鬼母指定方向,由庒琂引导,带他从另一处密道枯井出去,几番叮嘱,要他守诺,好自为之,好好抚养孩子。他走后,庒琂又回到洞室中,伺候鬼母。那时,鬼母已入池水浸泡养伤,庒琂主仆倒也闲暇。

    因想此次进来目的,是为了从鬼母这里前往篱竹园找意玲珑,可黑暗之境,道路艰险崎岖,没鬼母的指引,难以辨别方向,找去北府,怕是难办得到。若顺着刘大牛离开方向去,所到的地方,是西府石头斋,真往那边出去了,可不是得转个圈圈才能到达北府?那时,招人耳目不说,万一被抓个正着,只怕解释不清了。

    到底,庒琂不甘心。

    趁鬼母在水中静养,庒琂与三喜挑灯笼,两人悄悄离去,看如何找向北府,出去寻意玲珑讨回旧物。可地下的暗道纵横交错,没险些走进死循环,便又折返回到池边。

    庒琂尝试向鬼母探口风,问她:“妈妈,从这里到北府,该走那条密道?”

    鬼母道:“我已让那野男人走了,莫不是,野男人是北府的人,你跟他串通好了,先送走孩子,再想捡个方便回北府?你还想走不成?到底是心里没我,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经此打听被责骂,庒琂知鬼母多心,再也不敢提。如此,过得许久,主仆两人照顾东府那双瞳小爷,别无他事。

    因又想在里头呆的时间太长,怕子素在外头担忧,再想如今手上有疗伤的草药,带出去给老太太用也使得,便瞒着鬼母,悄悄回镜花谢一趟。谁料,从密道返回镜花谢,正好看见贵圆玉圆拖着子素进屋,子素浑身是伤,满手满脸是血,好不吓人。

    庒琂以为北府对镜花谢下毒手了呢。

    等贵圆出去,只有玉圆在此,庒琂和三喜才溜进来。

    当即,玉圆吓得囫囵跌倒,庒琂又叫三喜按住她。玉圆害怕,不敢张声。

    庒琂抱住子素,嘘长问短。

    子素眼泪掉个不止,怪庒琂:“你还回来做什么?”

    二人悲戚相抱间,曹氏跟贵圆进来了。

    曹氏、贵圆见到这一幕,可不意外?却也料想不到庒琂一直在庄府呢。

    当下,庒琂恶狠狠地对曹氏道:“二太太好狠毒的心,你们庄府好狠毒的心。”迸出这句话,眼泪不自禁往下流,确实恨毒了曹氏,恨毒了庄府那些人。

    曹氏道:“论狠心,我哪比得上这贱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示意贵圆和玉圆道:“别让她们留此处,待晚些时候,差几个得力的人来,将她们装入麻袋,扔去阴沟里埋了干净!”

    庒琂放开子素,缓缓站起来,道:“太太敢!”擦了擦泪水,露出讥讽的笑容,凑近曹氏,道:“娜扎姨娘的孩子,是太太打外头抱进来的吧?老爷知道了么?老太太知道了么?娜扎姨娘知道了么?哦,对了,娜扎姨娘的孩子去哪儿了?是太太害死了么?”

    一连串的反问,轻轻的,又重重,狠狠的剐着曹氏的心。

    曹氏震惊,发抖:“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庒琂咳了咳,道:“要我大点儿声说么?不怕告诉太太实话,若是我们死了,外头自然有人进来捅破这些丑事,届时,太太想落个好,怕也不能。”

    曹氏一听,迟疑了,往后退去,坐在炕上,假装镇定,弹了弹膝盖上的裙袍,笑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庒琂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太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了?娜扎姨娘的孩子,你差贵圆玉圆去刘家抱来的,是与不是?”

    听毕,曹氏恶狠狠地指住庒琂,道:“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你真真是个灾星,祸我庄府,祸我北府,叫你死一百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庒琂笑道:“关我什么?太太要否认,尽管否认,既然我今儿能回来,能说这些话,我就能让证人来对峙。旁的话,我一句不想多说,太太看着办。”

    如今,庒琂只能抖出这些事来拖住曹氏,以免曹氏做恶。

    明显,曹氏怂了嘴,琢磨的攥手,不语。

    贵圆见如此,确实棘手了,思想一番,斗胆帮腔道:“太太,别听她信口雌黄,她偷了东府少爷,离开我们庄府,众人皆知。这会子进来,她必贪图其他,想是老爷老太太其他太太不信她的。”

    庒琂道:“那我们试试看。”拿出手中的药草,道:“老太太头痛病发作,我出去寻药了,想给老太太治疗。这是我拿回来的草药,太太敢让我给老太太治么?”

    庒琂的话还没说得落音,贵圆便冲上,夺下她手里的药草,摔在地上,踩烂。

    庒琂欲制止,已来不及,恨得连连跺脚,咬牙切齿。

    子素在地上抖得厉害,怕曹氏伤害庒琂,便道:“太太要打要罚,尽管对我下手,别冲琂姑娘去,琂姑娘没偷东府的少爷,琂姑娘一片孝心,给老太太寻药去了。”

    庒琂蹲下,与三喜一同抱住子素,流泪道:“姐姐,不必跟她说,害人之心,往时就有了,只怕如今害我们的,不止北府了。”

    见庒琂与子素姐妹情深的样子,贵圆微微一笑,附在曹氏耳根,献计道:“素来镜花谢主仆情深。太太,琂姑娘想必也不敢乱说。我们扣下子素,捏个棋子,只要她乱说什么,我们就杀了子素。想必,琂姑娘不愿意看子素死的吧。”

    曹氏听得,贼坏坏露出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