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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监牢里少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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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盈的脚步游走在每个牢笼之间,高束的墨发挡在脑后,蒙面的黑巾上那双眼,看上去即高傲又无情,凡是她所经之处,都会遗留阵阵香气,看着牢笼内那些逐渐昏迷的人,她不以为意,甚至心情大好,手中的钥匙被甩的哗啦哗啦直响。

    黑色的鞋履停在一间单独关了一个犯人的牢笼前,看着里面那遍体鳞伤的人,冷眸中没有一丝怜悯,开门走进,扯下腰间的一个马皮酒壶,拔掉上面的木塞,朝着那昏迷的人一点一点的将酒洒向他的伤口。

    一声哀鸣,昏迷的人因疼痛而醒了过来,他顺着黑色的衣摆慢慢向上看去,看着她手中正在摇晃的酒壶,不由的皱了下眉,“你是什么人?”

    淡淡的冷笑声从掩面的黑巾下传出,玉手轻抬,扯掉面巾,一张邪肆的小脸暴露在他面前,“住持方丈的记性也未免差了点,居然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是你?”

    看着他惊恐的神情,唐欢欢脸上的笑意加深,仍是站在那居高凝着他,“可不就是我么,看来住持并没有把我忘了,不过也是,住持既然受命杀我,若是真的这么快忘了我,岂不是显得太不尽责,毕竟我还活着不是吗?”

    唐欢欢的话令住持一惊,起声却又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令他不由的闷哼。

    见此,唐欢欢嘴角一撩,咂嘴道:“啧啧,荣王还真是没人性,居然把住持伤成这个样子,哦对了,我发现这监牢里似乎少了一位小师傅,住持可知他在哪?”

    闻言,住持有些惶恐,“贫僧不懂施主的意思,我福鼎寺二百一十六名僧侣全部在此,并没有少了谁,想来定是姑娘认错了人,才会出此言论。”

    对于唐欢欢的出现,住持除了惊恐更多的却是疑惑,独闯监牢,她到底是何等的能耐?不是说她只是个嚣张的丫头吗,她到底有什么本是能做到这一步?

    唐欢欢眉梢一挑,娇俏的小脸顿时浮起一抹深邃,“住持方丈这是看不起我了?要知道我别的能力没有,但唯有一点那就是过目不忘,凡是我见到过的人一定不会认错,况且那小僧曾在我面前出现过多次,我又岂会不记得他?不过你不愿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今日也不是来找他的。”

    不知这话是真是假,住持紧张的握了握满是细汗的拳,“施主这么晚来探监,可允贫僧问下原由?”

    唐欢欢双手往身后一负,啷当着溜达了几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问问住持到底是谁收买了你取我的性命而已。”

    闻言,住持猛地一怔,他看着那毫不在意的人辩解道:“施主此言便是冤枉贫僧了,贫僧并未做过这样的事。”

    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痛快承认,唐欢欢也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她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你总不能让我白来一趟吧?”

    说到这,唐欢欢顿了一下,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和一个药瓶,身形一转,人便蹲在了住持面前,她将手中的两个物件摆在他面前,嘴角一勾,邪肆的笑了笑。

    看着眼前的两个东西,住持顿时惊愕,先不说她拿匕首想要做什么,单单那个药瓶……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有化尸蛊的蛊毒?

    “你,你想做什么?”

    看他的表情唐欢欢就知道他一定是认出这东西是什么了,她随意一笑,懒懒散散的说:“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一件我必须知道的事,倘若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那么你就从这里面选一件,而剩下的那个……”

    话说一半,唐欢欢眼一眯,笑的一脸的无害,“剩下的那个我会把它留给你的儿子,一个死,一个变成僵尸,很有趣不是吗?”

    呼吸一凝,住持一脸的惊愕,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欢欢捡起地上的匕首,拔下刀鞘,纤指轻抚着利刃,“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你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问这些废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没用的,既然我能出现在这,那么就说明不会有人来救你,所以,你只有回答我的问题,没有别的出路。”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眉梢一挑,唐欢欢似乎很满意他的识时务,“我要知道你跟我二娘的关系,一点一滴我都要知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住持头一偏,仿若豁出去了一般。

    瞧着他那视死如归的劲,唐欢欢不由一笑,“既然你听不懂,那么就让我来提醒你一下,唐家的二夫人与你偷生的儿子如今流落在外,我说过,我过目不忘,我若想要找他,你觉得会有多难?”

    蓦地,住持眼一瞪,“你……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闻言,唐欢欢掩嘴一笑,“住持忘了,这个问题你刚刚已经问过了,现在是我问你问题,而不是该你反问的时候,你要看清局势才对啊!”

    垂眸半晌,住持默默的松了口气,“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

    “我说了,我要知道全部。”

    “如果我说了,你会杀她吗?”住持已经知道自己没的选择,但那毕竟是他挨了一辈子的女人,他真的不想看她就这样送命。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眼下你该担心的人是你自己。”

    闻言,住持看了唐欢欢许久,而后不由自嘲一笑,“本以为离开尘世便可以逃离一切,谁知竟是天不遂人愿,到了最后居然还是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的故事很长,而且也很撼动人心,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可怜的男人,陈氏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他这个青梅竹马,可是他却宁愿一生常伴古灯,也只愿她过的安好,只是,这样的故事感动的了别人却感动不了唐欢欢,她虽不是铁石心肠,但也不会对想要害她的人施舍一丁点的同情。

    “她贪恋富贵,放弃了你跟你的儿子,若按常理来说你应该很恨她才对,可是你却仍是愿意为了她杀人放火,你用出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邪恶,你真的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吗?”

    闻言,住持不发言语,他垂着头,低弱的耿泣。

    见此唐欢欢无奈摇头,转身欲走却突闻一阵铁链声响起,回头,就见住持忽的起身,扬着手中的匕首朝她而来。

    唐欢欢手一甩,黑色的袖袍下几只银针甩出,正中他的心口,她回手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刀刃一转,从他的颈间掠过。

    看着那慢慢倒下的人,唐欢欢清眸狠狠一缩,“死不悔改。”

    看了一眼手中还在滴血的匕首,她用力的朝地上一丢,锵的一声,转身,那抹黑衣扬长而去。

    唐府

    绿绣推门走进,看着那侧在榻上小甛的人,轻声唤道:“小姐,四皇子来了。”

    闻言,唐欢欢轻阖的眸子并未睁开,她懒懒的动了一下,“嗯,人在哪?”

    “正往咱们院子来呢。”

    许久,唐欢欢再次喃喃出声,“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绿绣离开半晌,再次传来一阵开门声,看着那侧在榻上的人,宫楚疾步走近,问道:“欢儿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一声哽咽,唐欢欢轻拭了下眼角,咽呜道:“我没事。”

    宫楚俯身将她扶起,看着她满脸的泪,心疼的说:“都哭成这般了怎会没事?欢儿不许瞒我,有什么事与我直说,若是有人欺负你,我定是不饶她。”

    眼泪如清泉般无尽溢下,她抵着头,声声哽泣,“楚哥哥,欢儿想过了,其实淑妃娘娘说的有道理,欢儿一不是清白之身,二又是姐姐的亲妹妹,于情于理都不好再嫁与你,所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话落,唐欢欢哭的更加伤心欲绝,见此宫楚自然是心疼不已,可是他不懂,之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见唐欢欢不说话,宫楚拉着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轻慰道:“欢儿有什么苦处尽管与我说,你这般难过定是有什么事对不对?别哭了,你哭成这般,叫我于心何忍?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满是泪痕的脸在撞进宫楚怀里的那一刻顿时变的邪肆,溢满泪水的清眸下尽是泛着层层的狠戾,她回应似的轻拥,继续哽咽,“楚哥哥说的是真的?你当真什么都肯做?”

    难得她有所回应,宫楚一时激动,肯定道:“当然,只要欢儿说得出,我定是做得到。”

    闻言,唐欢欢嘴角邪肆一扯,娇滴滴的语气更像是委屈,“那若是我要你休了姐姐呢?”

    感觉到宫楚身子微僵,唐欢欢低了低眸子,“楚哥哥为何不说话了?”

    宫楚扶着她的肩将她从怀里拉开,看着她的眼,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认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纤长的羽睫早已湿透,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姐姐恨我入骨楚哥哥不是不知,我本也想过跟姐姐和睦,可是昨日母亲将我叫去训斥,说我即便是入了四皇子府也定不会给我好日子过,楚哥哥,皇子妃的位子本就该是我的,如今我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这有什么错吗?”

    唐欢欢本也不是那计较的人,五年前对她的亏欠,她早在唐梦之失了孩子的时候便想就这么算了,可现在她才发现,她的仁慈换来的不是和平,而是得寸进尺,既然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非要惹她,那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

    宫楚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没错,皇子妃的位子的确应该是她的,可是唐梦之进府五年,他又岂能说休就休?

    见他犹豫不决,唐欢欢再次低眸落泪,“楚哥哥刚刚还说答应任何事,现在却又这般不舍,我又没说要你休了全府的人,我只是想要回我应得的,难道也让你这般为难么?倘若我的话真的让你为难,那便算了,往后我们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一记重磅似乎砸醒了犹豫不决的宫楚,往后都不见面,这要他怎么受得了?平日只是几天不见,他就已经思的抓心挠肺,若是往后都断了他的念想,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欢儿别急,这件事我们可否再议?唐梦之的确是占了你的位子,但这五年里她毕竟没有犯过任何过错,倘若就这样把她休了,我也实则没办法向唐大人交待。”

    闻言,唐欢欢动了动身子,挣脱开他的手说:“四皇子可以慢慢斟酌,我不会逼你,只不过在你想好之前我不会再见你了,你走吧!”

    “欢儿……”

    宫楚再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唐欢欢头一转不再看他,“四皇子慢走,欢欢不送了。”

    宫楚从未见过她使性子,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然而她这么一强硬,倒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好,我走,欢儿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等我消息。”

    看着宫楚离开,唐欢欢阖眸深吸,再次睁开眼,眼底已恢复原有的平静。

    正准备起身,却见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还以为是宫楚又回来了,她再次将那一脸的委屈整理的出来,然而当她看到那一身墨袍走进,愣怔之下竟是忘了敛回那蕴好的神色。

    宫洺脚步一顿,看着她那委屈的脸,眉心狠狠的一拧。

    “哭了?”

    “你怎么来了?”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而后却没人打算回答对方的话,半晌,唐欢欢蹭的起身,胡乱摸了两把脸上的泪,“你来干嘛?”

    他来干嘛?这样的话似乎成了她见到他的开场白,宫洺懒得回答,提步走近,大手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微红的眼心中顿时不悦,“宫楚刚走,你却哭了,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像他这种既无礼又霸道的家伙,唐欢欢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没有用毒针毒死他的,她头一偏错开他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是演了场戏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没问你呢,今天又是刮的哪门子邪风啊,居然又把你吹来了,听说你病了,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是阎王爷不要你了。”

    演戏?虽然宫洺不知道她又在演什么,但是最起码这样的解释他接受了。

    “知道我病了,你可曾有来看过我?”

    唐欢欢眼一摆,狠狠的吸了下鼻子,口气不善的说:“看你干嘛,你又没死,若是每个人有个小病小灾的都要我去看,我不忙死了?”

    见宫楚半晌不出声,唐欢欢眉心一皱,“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一声轻笑,几日来的郁闷终是在见到她之后化解。

    “笑个屁。”唐欢欢嫌弃的咧嘴,而后在身旁的凳子上一坐,理都不想理他。

    宫洺敛了敛笑意在她身边轻坐,伸手想要碰她,却被她手一缩避开了,“别碰我,脏。”

    伸出去的手僵了僵,唐欢欢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你,我是说我的手脏。”

    不知她为何这么说,但宫洺却欣喜于她的解释,他不由她闪躲,直接将她那细弱无骨的小手攥在手里,“这双手,无论碰过什么都不脏。”

    “有毛病。”

    这的确是好话,可是唐欢欢却不怎么乐意听,想抽回手,可是宫洺却没由着她这么做,“为什么要杀福鼎寺的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