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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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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永远也不能低估一个女人的好奇心,那是裹着无知内核,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神勇。

    所以即便被爷爷一顿白眼呵斥之后,他一转身。宫鲤就蹭了两步,挪到了墨崖身边。

    “你到里面看过了吗?”宫鲤咬了一下嘴唇,看着墨崖问道,她其实更想知道,这里和之前的溶洞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去了。”

    “那里面都有些什么?”这一声没控制好力度,由于激动,不小心问的大声了些。

    “有什么,你也别操心,这件事自有大人处理,你一会儿随我们先回去,这件事不可莽撞,墨崖你也不用理会她。”

    宫老听着宫鲤悄悄地打探就知道又要作妖,连忙打断,上一次就是没注意差点丢掉半条命,把他吓了半死,这次说什么都不再让她胡闹,于是愣是连拖带拽把蠕动的宫鲤拉进船舱。

    “我……就是问一下嘛,这个味道我总感觉很熟悉,好像是哪里闻到过……爷爷。”

    爷孙两正在拉扯,忽然被身边的声音打断,宫鲤趁机挣脱,一马当先的跑了过去。

    “村长,你们快过来看。”

    “怎么了,别惊慌,什么事儿”一位渔民跑过来,他不像是被吓到了,而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奇。

    “您看看吧……”

    船甲板上躺着一个人,身上虽然狼狈,但是比起地上的白骨,他简直就太干净了。宫鲤站在一边瞪大了眼睛,连连向后退,被人撞了一下,向后跌去,一个冰凉的身体接住她。

    宫老爷子快步走过去,给那人搭脉。

    “还有气,哎?这不是刘村知南吗?他不是出海给没了吗?”宫老爷子给那人嘴里放了一个药丸,施了几针保命。

    “啊?真的是他,他不是没了,是失踪。这事儿您可能不清楚来龙去脉……”秦海便在一边简短的给宫老爷子讲了些传闻,但只有宫鲤和墨崖知道,那所谓的海上出事,不过是假的。

    她紧紧的抓着墨崖的胳膊,皱眉看着他。

    “知南哥哥当时能活吗?”

    “必死无疑。”

    “那这是……怎么回事。”宫鲤在墨崖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疑惑,当时墨崖是见死不救,但其实宫鲤也明白,刘知南那个伤即便捞上来也是活不成的,他沉到水底,又被墨崖用寒气炸了个粉碎,那这好端端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大家急忙忙的把他抬到船上,都很奇怪,这么一个死了好些时候的人,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一堆死尸的船上,自己半死不活的居然还毫发无伤……

    发生了什么?

    宫鲤,抿了一口凉水,看着被收拾干净的刘知南,眉头又皱了起来。脉搏里支离破碎,这样的脉象早就应该死了,但偏偏就有那么一股很坚韧的气息在流窜……

    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给他续命,爷爷也看出来吧,所以才会那么惊讶。

    墨崖余光看着宫鲤一直坐在那里盯着刘知南发愣,脸不由得阴沉下来。周围人搓搓肩膀,离他又远了一些,倒是南无和尚饶有兴趣的看了他几眼。

    一行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的回到了渔村,背后那个海湾则像是长着血盆大口,跃跃欲试的想要吞噬一切,满脸的贪婪饥渴。

    一晚上没睡好,爷爷昨天就直接跟着老和尚去了他的寺庙。墨崖一下船就跟在了宫鲤身后说是要借住,理由是“明天要下山,需要一些药材带着,从这里出发近。”

    宫鲤听完白眼都差点翻出眼眶,近?这道长来回不都是乘云踏雾般的洒脱吗?说什么出发不出发的鬼话,懒得应付他,就随他跟着。

    一大早起来,墨崖就端坐在宫鲤的房间,翻看她摆在窗边的书籍药典。宫鲤被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从他手里抢出书,两个人一站一坐,开始对峙。

    墨崖索性靠在了椅背上,背后有个宫鲤自己做的大枕头,他饶有兴致的看了两眼。

    针脚粗陋,用色土气,灰扑扑又形状畸形怪异,好在还算舒适,就放松了腰背靠了下去。

    窗台上摆着一盆极小的花,散发出悠悠的香味,阳光照进来正好照到宫鲤身上,在上面镀了层光晕,让她看起来纤弱柔和。

    当然,她一开口就生生破坏了这种来之不易的假象,墨崖忍不住还是皱了一下眉头。

    “我不管你是道友,还是鬼怪。麻烦离我远一点,你晓不晓得,只要你一出现我就必然倒霉。先是被那个半人不鬼的给挠了一爪,又进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溶洞里,还有那些……,反正你尽快从我家消失,我还惜命呢。”

    宫鲤言辞恳切,略带埋怨与厌恶,真真切切的将内心的想法吐露出来,说完就睁着一双大眼睛,漏神的看着对面椅子上的墨崖。

    等了好一会儿,她都要流眼泪了。墨崖才动了一下,将身子倾过来,抬起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手,指着她的脸。一字一顿说了三个字

    “口、水、印。”

    “……”宫鲤一把捂住嘴,气急败坏的看着墨崖又懒洋洋的靠了回去,拿起另一本书看了起来。

    咬咬牙,只能没骨气的转身去洗脸刷牙,她可是记得当时那雷霆一刀的,还是不要贸然激怒的好,听说北境的人脾气暴躁乖戾,人也没什么礼数,果然传言非虚。

    这么琢磨着就把自己简单的收拾干净了。

    一踏进去,就见墨崖抽出了自己绣的手帕,两步跨过去,正打算来个痛痛快快的训斥,刚吸气张嘴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硬生生的憋红了脸。

    墨崖一直看着她,见她如此居然抿着嘴笑了一下,居然……很好看,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花痴,便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宫叔,可在家?我是山下村东的王胜。"这时,外面的人又喊了一句,宫鲤一听就知道是山下的王叔,这是个老好人,不由得放缓脸色。

    王胜是个鳏夫,四十岁左右。生的体格健壮,因为常年出海,皮肤被晒得黝黑,浓眉大眼,年轻时应该也是好样貌。

    门外的王胜手里提着一个竹篓,还在滴答水,里面扑腾的厉害,是今天刚捕上来的新鱼。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后,就静静的等着,被太阳晒得流汗也没去旁边躲一下。

    他抬头看看太阳,总是有些发晕,最近身子发虚,爱出汗,身上也老是痒痒,怕是要赶上那些了……。

    宫鲤掀开帘子,就见王胜站在大太阳下汗流浃背,再看他背上还背着一大捆树枝,手里拎着竹篓,不觉加快了步子跑出来。

    “王叔,你干嘛又来送,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前天丫丫说你恢复的差不多了。”

    丫丫是王胜的闺女,黑黑小小,比宫鲤小一岁,两人经常一起结伴去采药。整个脸上就显出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不爱说话,整个人比较阴沉。

    因为阴历阴月阴日出生,大家都挺怕她,怕沾上什么晦气,倒是和宫鲤亲近,常过来玩儿。王胜听到女儿的名字时,脸色变了变,宫鲤只顾领着他到池边放鱼,一时没有注意。

    挨着水井,爷爷专门砌了一个石水池,里面还有几天鱼是前两天别家送的,吃不完就养起来。王胜把竹娄里的鱼倒进去,扑通通溅起水花。

    宫鲤蹲在旁边抿着嘴笑眯眯的看着起劲。

    王胜拎起竹篓,看着池边的宫鲤,不由得一乐。笑着说“宫叔什么时候会回来了呢?”

    “左右不过这两天吧,我的医术不精,我再给你拿一些之前配的药,不过你气色不好,最近就不要再出海了。”

    宫鲤以为他是想找爷爷给诊治一下,就搭上他的脉,刚碰到就被他给躲开了,索性就嘱咐了一下。

    “好好,知道,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上山也注意安全。”

    “好”宫鲤脆生生的应了一句,王胜摸摸她的头,站起身打算回去。

    “既然,宫叔有事,那我就先回村了,你要是下山玩儿,就到王叔家来……找丫丫。”

    宫鲤笑眯眯点点头,又转身从屋里包了些草药给他。也就一会儿工夫,她看王胜脸色更白了,嘴唇干燥,而且一直在挠自己的胳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发现脖子上都被他自己挠出了血。

    她又从院子里的木架上拎了几串红红的小果子递给他。王胜接了两串,就把剩下的又放回宫鲤手中。

    这些果子极其难得,长在峭壁上平常人是万不敢上去采摘的,这是宫老爷子的规矩,收了鱼就会还礼。

    王胜走的很急,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迹。

    “他快死了”

    “……怎么会!”虽然这么说,还是把墨崖的话听到了耳朵里。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他不会说谎。